有人不到八点就醒了。光线透过窗纱照过来,在墙面上形成了小块光斑。
要是卡鲁宾在的话,绝对会兴奋得瞳孔变圆,发出咔咔电报声,尾巴快速抖动着,迅速飞扑过去追逐光点,搞得空气里都是团团浮毛。
想这朵蒲公英了。
他慢吞吞坐起来,揉了揉眼睛,随手按掉刚刚才响起的闹钟。
时间早的很,那家伙至少还会再睡两个小时。
这个念头的闪过,让他忽然无声微笑起来。第一次满怀期待,发现自己原来也是想出去玩的。
不是没有独自参赛过。在美国飞来飞去的日子里,其实只会在赛场、酒店和附近的街头网球场出没。
景色差不多,人群里的每张脸都差不多。大同小异,无甚新鲜。
除了打球以外,没什么能吸引他的关注……甚至独自一人时,连吃饭都随便,除了讨厌的食物外,吃什么都行,饱了不就好了?他总是无所谓的。
直到最近和她同进同出,对方忍不了他的无谓态度:“来都来了!当然要尝尝当地特色啊!”
昨天邀请他出去,莉莉又开始充分说理,继续一套说辞用到地老天荒:“偶尔也要转换心情好不,来都来了!人家职业选手满世界乱跑,到处参赛,也会在行程以外挤出时间,陪家人旅游呢。”
好吧,好吧,有几分道理。这是她强行要求的,他推拒不掉,可不是他自己提出的。
某人这样无奈地想着,行动却很迅速,眨眼间已经洗漱完毕,甚至还纠结起穿什么。
这件吧……也是她替他选的。拖着没带任何换洗衣物的他,两分钟就迅速拿下的衣服。还信誓旦旦嚷着“你信我,你超绝无敌适合穿红色!”
似乎还不错。
他的目光掠过镜子里的影像,第一次郑重其事地审视自己。然后好像有些害羞,没再继续看下去,急匆匆地推门出去,站在走廊中发愣:距离和她约定的时间还有好久。他干嘛醒这么早。
百无聊赖中,试试倒着持拍,用拍柄颠球。
“越前小哥,去不去打球?”有相熟的选手和他打了个招呼,发出热情的邀请。经常泡在训练场的人嘛,互相都认识,尤其是像他那样高频率出现。
“今天不去。”会出汗。
然后那人就一副大跌眼镜的震撼脸,好像听他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等临近中午,莉莉终于完全睡饱,睁眼的瞬间就坐起来,想的却是:今天到她打第几轮比赛了?
懵了懵,她忽然放松下来,重新躺回去,发出快乐的叹气声:还有什么,比睡醒后发现是休息日更幸福的事吗。
不对,还约了越前出门。发现离约定时间只剩二十分钟,她一骨碌爬下床,随手抓了件短袖就往头上套:又想出去逛,又嫌收拾麻烦,世界上怎么没有两全其美的事?
循着越前留言的指示,她在某处无人的地方找到了他。
越前在打墙,脚步偶尔挪动。在练削球么?削完正手削反手,触墙高度几乎一致。应该是将将过网的高度吧?
练完削球又是截击,人慢慢向前走动,接近墙面。
正手拦截,反手拦截,网球在人墙相距不足半米的空间里来回波动,像一段流畅轻松、毫无卡顿的音乐。砰砰声的频率越来越快,越来越密集,然后猝然终止,刹停在他的掌心。
他转过头来看她,挑了挑眉:“怎么还看起来了。”
“网前技术很好嘛越前君,要来和我试试吗?掉球的人承包今日午饭。”她兴致勃勃,转头抄起他的另一支球拍。
“说好的出门呢?”
“有什么关系,就当热个身,起床不摸球拍还不适应。”莉莉说着,比划着拍柄粗细,笑的没心没肺,“1号拍柄……和我的一样。”
说他手小是吧。越前可不爱听这样的话,气到沉默,半天才怒道:“有什么关系!你就等着承包午饭吧!”
莉莉大笑。
斗志就这么烧起来了。
两人视力相当,反应相当,不分上下,练习对拦那叫一个眼花缭乱。截击讲究的是反应,尤其是两人如此近的截击,只需拍面顶住,不需额外发力。她努力将自己化身为墙,左挡右推,极力不掉球。
“咦?有两下子嘛。”他夸她。
“你不也是?”好稳定的回球落点。
莉莉和菊丸也打过两分钟对拦训练,觉得对方实在不是合适的练习对象!此人性格太跳脱,花样奇多,犹如耍杂技,一心只想自己打高兴了再说,才不管她的死活。所以那球打的忽上忽下,人也是忽上忽下,到处乱飘,气得莉莉上去揪他耳朵:我们只是在进行中位截击的专项练习!给我控球,控制到腰部以上的落点啊喂。
看着菊丸无辜又理直气壮的脸,她遗憾表示自己不是个好训猫师。
同样是截击训练,越前这只就好多了。怎么打的就这么稳呢?
此时,他们站在平地上打着玩,中间并无隔网。她偏偏想要破坏他的稳定,立刻随球而上,朝前迈了两步,试图进一步压缩对面的反应时间。
“哎哟。”他吓了一跳,拍面差点翻过头,笑着低声问,“你确定?”
“你怕了?”她继续回击。两人已经避无可避,推送动作几乎到了极限,速度也越来越快,乍一看,球像踩在两张倾斜的弹簧床上蹦来蹦去。
“嘴硬。”他原本想笑她的,眼睛却极不听话地错开了球,落在了她的脸上,心里好像有猫在抓挠。
这是越前第一次在截击里走神,第一次在打网球时走神,感觉那个瞬息被拉的无限漫长,而莉莉的脸无比清晰,甚至能让他看清她嘴唇上的细纹。
啪嗒一下,漫长的一瞬仿佛错觉,球擦身而过,他失手了。
越前:“……”
“啊哈!”她喜出望外,还以为自己要输呢。
带着满心的无奈和懊恼,越前喃喃自语,抱怨着:“这不公平。”
不公平,她怎么能靠的这么近?他还没做好准备。他还没能适应。
“你想耍赖吗?”她摆出鄙视的表情。
加快的心跳尚未平复,他嘟嘟囔囔着“可恶”,不知是在说她,还是在说不争气的自己,同时收起球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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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灰心,输给我也不是丢人的事。”她笑眯眯地口出狂言。
热身到汗将出未出,两人总算搭车出行,而莉莉也翻手机,朝他展示攻略:“这些地方都要去打卡,这个要吃,这个也要吃,噢,还要给他们买点小礼物!”
“行程这么满当,你居然还敢睡到中午才起!”坐在旁边座位上瞟了一眼,他很震撼。
她才不搭理他,翻出无线耳机:“听不听?长太郎倾情推荐的嗨爆摇滚,听着这个打发球机手感一流,动次打次,摇头晃脑,根本停不下来。”
是的,自从在学院偶遇德川,被对方犹如鞭炮般的发球声吵到之后,莉莉火速给自己安排上了降噪耳机。
越前表示嫌弃,却还是接了过来。
耳内鼓点密集,而她托腮望向窗外。
他随着她的动作,也朝外看去。绿荫浓密,随着车辆疾驰向后飞掠。澄净天空下,街头人群熙攘,表情神态各不相同。
他怔了怔,忽有所觉,好像此刻才把这些看入眼里。每个地方的人事物都不一样,这里和其他地方也不一样。他循着她的视角,发现球场以外的景色完全鲜活了起来。
沸腾的音乐让内心的平静更甚。他很喜欢这样的气氛,和她并肩坐着,偶尔低声说话。她笑容满面,唇红齿白更胜以往,让他略微愣神,不知想些什么……已经忘了旅程的第一站是哪,但也无所谓,窗外的一切纷纷而过,但她的身影恒定。
越前便微笑起来:自己的目光追逐着她,就像卡鲁宾追逐着光点,是种难以违抗的本能。
休息日的第二天,正赛签表新鲜出炉。莉莉瞪着签表,把越前的胳膊攥的死紧:“我怎么眼前发黑,是不是眼瞎了?”
好厉害的一张嘴,如同开过光。好的不来坏的来,高桥万里的名字明晃晃在她名字之上,紧紧挨着,一条线牵起她俩。
竟然首轮就碰到?这是铁了心让她们同国籍人士自相残杀啊。
她泪流满面着,给小伙伴们打电话:“这日子没法过啦,我是不是被人做签啦!”
“无论对手是谁,都要勇往直前,不可松懈!”一听就是立海大副部长的声音,军号般雄壮嘹亮,“莉莉勇敢飞,真田永相随!”
莉莉对他切换自如的声音感到敬佩:“你真是屈才了啊,仁王。”
好在柳莲二把手机拿了过去:“找我吗?是想要高桥的录像?没问题,十五分钟后我把压缩包传给你。”
太靠谱了!她心中一喜,又对柳的情报收集能力感到畏惧:“像这种好几年没有公开消息的选手,你怎么也能找到当年的录像?真可怕。”
“只要他想,就能把一个人底裤都扒光。”切原平静地吐槽,仿佛深受其害。
柳没忍住笑容,难得在正经之外露出一点恶趣味:我就喜欢看你们又依赖数据、又忌惮数据的样子,研究人性真好玩。
“我还是要提醒你,莉莉,不要太相信数据,尤其是这种未及时迭代更新的数据。两年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对网球的认知,数据是双刃剑,保不准在哪天就刺向了自己。”他这样告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