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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跟上

作者:忙岁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酒吧底层之宽广,现场足足有几百人在蹦迪呐喊,你拥我挤,好不混乱。


    可云祈不偏不倚,径直投来的这一眼,谢时依就是认为他在看自己。


    他汇集全程火热关注的目光之璀璨耀眼,远远盛过白日灿阳,谢时依下意识躲开,去忙服务员的活。


    台上的云祈也快速收回视线,不见任何异样,继续强有力地敲击鼓面。


    一首嗨翻全场的摇滚乐结束,云祈起身就想跳下舞台,下面那些为他喊破了嗓子的女人们叫住他:“喂,打架子鼓的小哥哥,会唱歌吧?单独来一首呗。”


    不少人起哄:“多少钱我都付。”


    “对对对,价钱你随便开。”


    主唱手持话筒,想替他回这小子最不差的就是钱,云祈拿过话筒,浅浅一勾嘴角,梨涡似有似无,理由张口就来:“我五音不全。”


    玩乐队的人还会五音不全?


    下面众人自然不信,闹嚷着让他别骗人。


    云祈能给一个回应已是赏脸,他把话筒扔给主唱,全然不顾那些人的聒噪抗议,敛起神色左顾右盼,满场寻找着什么。


    谢时依听见他们结束了,沿着场子绕过去,准备去会会刘艳说的那桌难缠客人。


    看看能不能把云祈引过去,叫他好好认认脸。


    半路,碰上一个同样来做兼职的女生。


    她体形清瘦,面色苍白,失了魂一样地抱着瓶烈酒,待在犄角旮旯一动不动。


    谢时依见她脸色实在是差,好心多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女生和兔子差不多的胆量,被这一声吓得哆嗦一下。


    谢时依瞧她举止怪异,原本不打算多管,却听见她细声细气地说:“不想再去那桌送酒了,他们刚刚,刚刚……”


    她吞吞吐吐,难以启齿一般,谢时依顺着她眼尾瞥过去,正好是刘艳评价过的那个卡座。


    “给我吧,我去。”谢时依目的正好在他们。


    “不行,他们很坏,”女生抱住酒瓶不撒手,“要,要摸人。”


    “没事,我能应付。”谢时依从她手里抽走酒瓶,头也不回地朝那处卡座走去。


    刘艳和女生所言非虚,谢时依尚且没有靠近,卡座中央那个身形和发面馒头一样臃肿,长得贼眉鼠眼的中年男人就注意到了她。


    他不客气地掀开旁边两个粘上来讨好卖乖的女人,一双不知道被多少酒液浸泡过的眼睛迷迷瞪瞪,直勾勾盯住她。


    谢时依视若无睹,把酒送过去,礼貌放上茶几:“你们点的酒,请慢用。”


    她送完便要离开,中年胖子黏腻的视线滑到她柔弱的颈部,发出一声响亮戏谑:“哟,一个服务员还用得起这个牌子的丝巾呢。”


    他明显是这一圈混子的中心人物,男男女女无不恭维,跟上他的话说:“仿品吧?”


    “我看不像,前些天,我才给我家猫买过一条,一模一样。”


    “这怕也是哪个养在外面的小野猫哦。”


    “小妹妹吃饭喝酒陪/床多少钱?报个价,给我们大哥乐呵乐呵。”


    污言秽语张口就来,谢时依全当没听见,清淡的面色分毫不改,继续抬步要走。


    中年胖子被她不屑一顾的,难以驯服的态度勾得心痒难耐,他拖起笨拙的身体快步走近,油腻大手扼住她左臂:“小美女别着急走啊。”


    他来来回回扫视她脖颈一带,逐渐往下,好似恨不得剥光所有,看去更深处。


    “这个牌子的东西,只要你给爷笑一个,不说一条破丝巾,衣服包包都是可以送的。”他哈着浓郁难闻的酒气说。


    谢时依身上的服务员服饰是短袖,切实感受到他掌心的黏腻,她强忍住作呕感,恼怒提醒:“放开。”


    “我不放。”中年胖子发现她快要炸毛发火了,愈发来劲儿,咧开一口大黄牙摇头晃脑,大有我看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架势,典型的地痞流氓做派。


    他那只大手顺势移动,恶心鼻涕虫一样地向上游走。


    谢时依也不再多说,扬手就是一巴掌。


    她力气虽然不可能和宋一那种练家子分挺抗衡,但在女生中不算弱。


    尤其此刻中年胖子完全将她当成了待宰羔羊,毫无防备,干脆利落的一掌振在他松弛的肉脸上,声响也不容小觑。


    过于吃惊的一幕发生在自己身上,中年胖子被扇懵了一瞬,谢时依赶紧甩开他作恶的猪蹄。


    一个卡座的人都瞪圆了双眼,纷纷站了起来。


    中年胖子捂住被打过地方,气急败坏,下令到:“把她丫的给老子按住。”


    一伙人蜂拥而上,三下五除二地擒住谢时依。


    谢时依寡不敌众,双臂被人牢固拉住,无论如何挣脱不过。


    “我看你丫的是活得不耐烦了。”中年胖子速地上前,一手扯起她廉价的领口,一手高高挥起,要往她白生生的脸蛋招呼。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只空酒瓶倏然从斜后方飞来,精准无误地砸向他挥动的手腕,碎裂四散。


    中年男人极速扇动的右手止不住地朝一侧偏去,有两块碎片擦过皮肤,划出血痕。


    他吃痛地大叫:“哎呦!”


    “谁?”中年胖子扯下手,火气冲天地掉头寻找,“谁他妈敢砸老子?”


    “我。”


    昏沉光线下,云祈挤过被他们动静惊扰,逐渐聚集的人群,健步如飞地靠近。


    中年胖子不认识他,怒不可遏地问:“你他妈是谁?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一个,敢来管老子!”


    乌合之众纷纷附和,张牙舞爪地呵斥云祈,扬言要给他好看。


    云祈很快站去他跟前,眸色沉冷,鄙夷地俯视:“云祈。”


    “老子管你是……”中年胖子一句重话还没放完,即将被酒精泡傻的脑子刷地灵光,熊熊气势如被当头泼下一盆冰水,不可置信地重新审视他。


    “你,你,你是云家的?”中年胖子又虚又惧地问。


    云祈没有多做解释,锋利眼刀一刮,刺向他们抓在女生胳膊的手上,不怒自威:“还不把人放了?”


    中年胖子显然从他优越的五官窥见了和谁有几分相似,忙不迭示意那些人放开。


    他暂且顾不上手腕有两处在滋滋冒血,谄媚地上前:“误会,这都是误会。”


    “别让我再看见你,”云祈严肃又认真放出一句,“见一次砸你一次。”


    他很是嫌恶和这种不入流的货色产生交集,哪怕只有一丝半毫。


    他即刻转身走人,同时示意谢时依跟上。


    云祈个高腿长,步速飞快,谢时依小跑起来才勉强落后他半步。


    见他铁青的面色难看至极,下一秒就要火山喷发一般,并且他径直绕出喧杂,大有要把自己带出酒吧的意思,谢时依停了步子。


    云祈果然立马发现,扭过脸,没好脾气地吼:“你还想在这里待到天亮?”


    谢时依使劲儿摇头,小幅度地扯了扯衣摆:“我身上这衣服,要换。”


    云祈才注意到她穿的是服务员的衣服,转开脑袋,没说什么。


    谢时依仔细观察他脸色,试探性地说:“你先走吧。”


    云祈太阳穴突突直跳,发觉她有把他气死还不用偿命的天赋。


    他懒得理会她,跟着去后台,等她换掉衣服再一道出去。


    走出哄闹得堪比一锅杂粥的酒吧,早秋的晚风迎面呼啸,谢时依怯怯瞄他几眼,小声地睁眼说瞎话:“我是来兼职的,不知道你也在。”


    云祈发丝被卷了些许凉意的清风吹得凌乱,凉凉瞥她,好像在回:你觉得我会傻到相信吗?


    谢时依不管他信不信,脖子上的丝巾先前被中年胖子扯得松松散散,这会儿再被风一吹,又滑落两分。


    她觉察到了,却没有马上伸手去够。


    云祈不经意的一眼扫过去,恰好晃见零星异样。


    他眉头由不得蹙起,定睛想要看得更加清楚。


    谢时依慌忙地伸手扯住摇摇欲坠的丝巾,捂紧脖颈,上前几步走去路边,说:“我要回学校了。”


    云祈就没碰上过这么别扭麻烦的女生。


    他烦躁又狐疑地盯向她一截脖颈,忍了忍,终究没有脱口问出那条丝巾哪里来的。


    她日常会穿各种各样,但一致简单质朴的白色连衣裙,还会来酒吧这种蛇龙混杂的地方做兼职,想来不会买得起那个牌子。


    云祈憋着一肚子发不出去的火气,大步上前,拦下一辆疾驰而来的出租,喊她一块儿上车。


    他板着脸,冷冰冰解释:“我也要回学校。”


    可到达学校,走下出租车,他仍是亦步亦趋。


    行径到一个岔路口,谢时依发现他没有要转向的打算,放缓脚步,昂起纯净无暇的脸蛋,扑闪水汪汪的眼瞳,一派天真懵懂地问:“你也要去女生寝室吗?”


    学校的男生寝室和女生寝室分别属于两片区域,在截然相反的方向。


    云祈:“……”


    他黑了一整路的面色又加深一层,一言不发,掉头就走。


    谢时依也没有过多停留,沿着脚下通往女生寝室的开阔主干道,不紧不慢地走。


    晚间十点左右的校园不算静谧,但这节路破天荒的了无人烟。


    一切安然。


    也一切清晰可闻。


    阵阵晚风从后方呼来耳侧,两侧树梢窸窸窣窣地晃动,隐约间,还有一道沉稳的,刻意压轻的脚步声。


    不快不慢,不远不近。


    谢时依没有回头去望,唇角缓缓勾出了弧度。


    走回女生寝室,谢时依躲去墙角后方,小心谨慎得探出视线,确定云祈折返后才重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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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打了一辆车,直奔中央商务区。


    这个时间点的写字楼仍有不少灯火,谢时依途径一栋醒目矗立“云耀集团”标识的巍峨大厦,直奔一街之隔的一家早餐铺。


    店铺平平无奇,毫不起眼,名为“阿华面点”。


    店主阿华只做早上的生意,这会儿已然闭门谢客,但谢时依一到,仅供一人通过的小门便打开了。


    “还在忙吗?”谢时依跨进店铺,瞅见后厨还有灯光渗出,她也戴着只有在忙活包子馒头时才会佩戴齐全的帽子口罩。


    “刚忙完。”阿华嗓音清冷,关门之前探出头去,四下张望一番。


    谢时依敏锐地察觉:“还有人在拍你?”


    阿华做正餐的手艺一般,但做得一手好面点,从两年前开始操持这家早餐铺,除去关门歇业,都会佩戴口罩。


    上个月,不知道哪个顾客拍了一段她卖包子的视频发去网上,不少网友被她露在口罩外面,天生艳丽媚态的一双狐狸眼震撼到,认定这是个不施粉黛也能艳压群芳的大美人。


    还有人送上外号“包子西施”。


    以至于最近总有无聊至极的闲人找来早餐铺,想方设法拍她。


    当然,大家最想拍的还是她不戴口罩的时候。


    谢时依清楚网上那些人没有猜错,阿华五官的确出类拔萃,典型的勾人狐狸长相,曾经让她一眼惊艳,暗叹这个姐姐好漂亮,仙女一样。


    但那是以前。


    如今的阿华锁好小门,解开口罩,两侧脸颊纵横交错几道褐色伤痕,狰狞骇人。


    “饿不饿?给你捡几个包子馒头,刚蒸好的。”阿华说。


    谢时依赶了一晚上行程,晚饭都没顾得上吃,早就饿得不行了:“好啊。”


    她洗干净手,随阿华一起去后厨端面食。


    刚出来,卷帘门被拍得嘭嘭作响。


    两人一惊。


    “是姐姐我。”刘艳又尖又细的声音传入耳中。


    谢时依和阿华松口气,前者快速去开门:“我以为你今天晚上不来了。”


    谢时依离开“白天”之后给她发过消息,她说钓了一个有钱的,晚上去开房。


    “本来不来的,”刘艳脚踩十厘米的高跟鞋,进门捏起一只肉包子就往嘴里塞,饿了八百年的鬼似的,狼吞虎咽,“别提了,今晚那个男的贼他妈贱,口口声声保证是单身,结果老婆一通电话打来就吓得屁滚尿流,爬回去了。”


    谢时依和阿华对她时常出没高档会所,以钓男人为谋生手段的行径习以为常,不予置评。


    三个人坐下来,谢时依慢吞吞撕扯一只馒头。


    阿华专门给她做的老面馒头不会放一颗白砂糖,也只有在这里,她才会吃。


    刘艳连咽了三个肉包子,猛灌一碗阿华特意去打的豆浆,急吼吼聊起正事:“姐今晚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我听到点儿小猫的动向。”


    谢时依和阿华对视一眼,无不燃起期待:“她在哪里?”


    “现在在做什么?”


    小猫名叫赵小涵,自幼害怕的东西不计其数,胆量比猫还小,随便用言语吓一吓都会做噩梦,便被大家取了这么个外号。


    她们四个来自天南海北,迥然各异的家庭,之所以会认识,是因为她们都在小时候成了孤儿,在一家名叫“爱之家”的私立福利院长大。


    至于为什么会成为孤儿,理由不尽相同。


    好比谢时依,是被一根棒棒糖骗去的。


    后面由于太多太多原因,四个人相继散去了各处,而今她们三人还能得以重聚,只差一个小猫。


    “具体的没问到,但她过得应该挺不错,有两个女的提到她都是羡慕。”刘艳吃得太撑,嫌弃所穿的修身裙子束缚了小腹,无所顾忌地拉了侧面拉链,“后面我再找机会打听打听。”


    谢时依和阿华点点头,一致表示:“她过得好就行。”


    “倒是你,”刘艳一截细腻腰身明晃晃地露在外面,她看向谢时依,担忧地说,“一边是宋一那条疯狗,一边是云祈,都不是省油的灯。”


    阿华也瞧了过来,忧心忡忡。


    谢时依不甚在意,冲她们展颜一笑:“我还能应付。”


    三个人小聚完,交流一番掌握的讯息,谢时依与二人挥手告别,赶回学校。


    好巧不巧,她方才下了出租车,迈入校园,瞅见前方走来一道熟悉身影。


    男生换了一套宽松舒适的常服,体形颀长挺拔,步调松散,手上捏一部手机,低头在看。


    是云祈。


    谢时依先前是在他把自己送进寝室楼后,再出的学校,此刻撞上,她没来由地心虚,条件反射往旁边草垛里躲。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跑出这条主干道,触碰到叶片分毫,云祈微凉的声线就穿透了耳膜:


    “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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