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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鼓手

作者:忙岁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快速结束通话,瞟完消息,谢时依甩病毒一样把手机甩去桌角。


    扭开水杯,猛灌了两口凉水才勉强压住汹涌上窜的恶心感。


    她强打起精神上完专业课,手机里面躺有好友刘艳发来的微信:【小道消息,今儿晚上云祈要来白天。】


    “白天”是北城顶有名气的一家高端酒吧,各路有头有脸的人物常来常往。


    刘艳隔三差五便去那里钓男人听风声,她的消息谢时依一向深信不疑。


    谢时依思忖须臾,打字询问:【能帮我在酒吧找个兼职吗?】


    一面办正事一面赚钱,何乐而不为。


    虽说那个人在给她花钱这方面素来大方,不仅供她读书,心情一好还会抛出不少奢侈品和零花钱,但她能不用他的就不用他的,自己赚的最踏实。


    而且,她今后需要钱的地方还多。


    刘艳秒回:【必须能啊,包在姐身上。】


    酒吧入夜才会营业,谢时依今天的课彻底结束在下午四点半。


    走出学校,她没多少犹豫,率先搭乘公交车去了躺来微信的酒店地址。


    依照那个人的脾性,她不照做的话,他有的是办法让她听话。


    在酒店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找到房间,谢时依曲指敲了规律的几下,三长两短再三长。


    里面人接收到暗号,还算快速地开了门。


    门缝裂开,入目的男生不过二十岁上下,身量偏高,有一米八五。


    他体格健壮,宽肩窄腰,短袖短裤暴露的四肢肌肉虬结有力。


    比云祈那一层恰到好处的薄肌夸张数倍,一般撸铁健身可练不出来。


    谢时依最清楚,那是他实实在在和人肉搏练就的。


    他五官立体,数一数二,浓黑的头发剃成板寸,左侧剑眉突兀断开,尾部有一道显著的刀疤。


    他多是活跃在暗处,皮肤较白,站在昏暗惨白灯光下,轻薄嘴角一扯,牵动凶悍的断眉,更有一种鬼气缭绕的瘆人感。


    谢时依十指蜷缩,死死掐住两处虎口,强迫自己不要太没出息,哪怕双方认识了近十年,相伴长大,一和他正面相对还是会不受控制地哆嗦。


    “叫我过来做什么?”磅礴恐慌笼罩之下,谢时依意识有些难以集中,轻若蚊喃地问。


    男生没应,赤脚走回去,大咧咧坐到沙发前的地毯上,脑袋一歪,饶有兴味地直视电视。


    谢时依跟着进去,惊觉电视上的画面不太雅观。


    男主暴劣地把女主摔向墙面,撕扯旗袍,又丢去床上,用皮带抽打,解开裤子欺了上去。


    是《色戒》。


    “你怎么又在看这个?上次不是看了吗?”谢时依像是尤其厌恶这部电影,别过脸去。


    “多好看。”男生格外喜欢这个纯属把女主当成泄/欲工具的片段,用遥控器调到开始,翻来覆去地欣赏,“要不是你之前翻出这部电影,我还想不到那么美妙的招儿。”


    谢时依咬起下唇,双手攥成硬拳,一腔怒意直冲天灵盖。


    却无可奈何。


    《色戒》这部电影的确是她先在网上刷到一条挺有意思的热评,心血来潮找出来看,谁知那天他正好出了房间,被男主这段恶劣行径吸引了眼球。


    他难得坐下来,不由分说把她看了快三分之二的电影调到片头,和她完完整整地看了一部电影。


    谢时依以为他纯属闲来无事,如何知道片尾曲还没唱完,他一把揪住她头发,情绪高亢,兴奋难耐地说:“你也学学里面那个女的,使使手段去勾引云祈。”


    《色戒》讲的便是一伙自以为是的爱国青年,一心想要暗/杀特/务男主,自知难如登天,推女主出去使用美人计。


    至于勾引到云祈以后,谢时依需不需要再做什么,他还没说。


    不过想来不会是好事。


    谢时依见他一心扑在不知看了多少遍的电影片段上,觉得他没有要紧事,转身要走。


    男生猝然爆起,两步横跨到她身前,伸手就朝她脖子上掐。


    宽厚强劲的手掌扼住脆弱咽喉,力道进一步加重,谢时依顺畅的呼吸立时被掠夺大半。


    偏偏她那点儿力气和他相比,同刚出生的奶猫没有多大差别。


    谢时依呜咽着,使劲儿拍打他手腕,断断续续地喊:“宋,宋一……”


    瞅见她白嫩的脸蛋改了颜色,憋得通红,快要喘不过来气了,宋一咧开唇角,心满意足地笑起来。


    他不紧不慢地松开手,啐道:“还和小时候一样,死犟,要被弄死了都不知道说句好话,求求老子。”


    谢时依双腿瘫软成一团烂泥,跌坐去地板上,拍着胸口咳嗽一番,双眼猩红,低低地问:“求你有用吗?”


    宋一挂在嘴角的笑意又添一重森冷,他居高临下,瞥过她膝盖,万分期待地说:“跪着求,跪到血肉模糊就可以。”


    谢时依知道那样也没用。


    她用那种方法求过他。


    十岁那年,暗无天日的阴冷地下室,孤苦无依的小女孩认准大一岁的他是唯一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拖着孱弱身板,跪着求了他一路。


    她又是磕头又是哭着保证会听话,只求他带自己出去。


    他却仅仅是蹲下来,借着微弱光亮打量她被锐利石子磨破的膝盖,盯着汩汩渗出的暗红血液开始发笑。


    他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疯癫,最后也是一路狂笑着出去,丢她继续在阴沟里爬行。


    谢时依咬牙从地上爬起来,再问了一遍:“你叫我回来做什么?”


    宋一坐回地毯,轻蔑道:“老子叫你回来还需要理由?”


    谢时依便明白了,在他看来,她好比一条丧家之犬,心情好了,心情不好,都喜欢发个口令,招她回来作践一番。


    她又想掉头离开,宋一又追上来,扼住她脖子,凶暴地问:“想去哪里?老子让你走了吗?”


    濒死感再度袭来,谢时依惊慌失措地回:“找,找云祈。”


    终于听到了一个还算顺心的答案,宋一即刻放过她。


    却没让她就这样走了。


    宋一像拖拽死物一样,蛮力拉住谢时依胳膊,拖去梳妆台,轻轻松松将她按上椅子。


    桌上镜面被保洁阿姨清洗得纤尘不染,谢时依看见里面瑟瑟发抖的自己,眼眶湿润泛红,纤细脖颈两处掐痕明显。


    宋一阴森扭曲的面目陡然大变,从镜中凝视她的神情诡异温柔起来。


    他找来一管上好的药膏,用指尖取出些许,涂抹她被掐出红痕的地方,轻柔又细致。


    凉丝丝的触感渗透那片隐隐作痛的皮肤,谢时依感觉是毒蛇缠绕,对准她最为薄弱致命的地方喷吐信子。


    效果再绝的药膏,也不可能立刻消除掐痕。


    宋一再从一堆大牌丝巾中,挑出最精致华丽的一条,缠上她脖子,在侧面打出一个标准的蝴蝶结。


    “我的十一真好看。”宋一俯身凑去她耳畔,同她一致望向镜子里面泫然欲泣,楚楚可人的女生。


    谢时依肩膀克制不住一颤。


    宋一笑得开怀,又靠近她饱满圆润的耳,低而轻地呼了口气:“加油。”


    谢时依抹干眼角残余的泪渍,神色空洞地走出酒店,时间不算早了,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她坐在副驾,透过后视镜瞧清楚自己的模样,目光牢固锁定在脖颈处,用飘逸丝巾系出的蝴蝶结。


    真像一件礼物。


    她可不是礼物吗,宋一精心挑选,一手培养出来的。


    突然间,谢时依指尖猛力抓住丝巾,好想不管不顾地撕扯拈碎,可脖子上清晰的痛感传出切切实实的提醒。


    她晚上还有要事,不好带着伤去。


    谢时依缓缓垂下手,终究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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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抵达“白天”酒吧,一个染一头红色卷发,衣着修身抹胸短裙,珠光宝气的女人迎了出来。


    “艳姐。”谢时依快速上前打招呼。


    刘艳瞟她脖子上价格不菲的丝巾一眼,觉察出端倪:“又去见了那个姓宋的狗东西?”


    知道瞒不过,谢时依轻轻回了个“嗯”。


    “狗东西没把你怎么样吧?”刘艳伸出戴了三四枚戒指的右手,要去扯她丝巾。


    谢时依怕她干着急,护住丝巾,岔开话题说:“云祈到了吗?”


    刘艳看破她的小心思,啐了宋一一句“有娘生没娘养的混账玩意儿”,收回手,领着她进去:“来了,在后台准备。”


    谢时依也需要准备,跟着她去换上服务员服饰,再被带去外面熟悉熟悉场子。


    晚间七八点不是酒吧的黄金时段,但“白天”一座难求,这个时间已有不少人光顾。


    刘艳尖细的下巴高高抬起,对向边角一处卡座:“意外收获,那几个最近出入过福利院。”


    入耳末尾三个字,谢时依下意识拧眉。


    她清楚刘艳提及它们,只会特指一家福利院。


    “他们也最难缠,”刘艳说,“看见中间的死胖子没,最喜欢你这种身娇体软,随便欺负两下就会哭出水儿来的小姑娘。”


    谢时依点点头表示知晓了。


    于是,刘艳不再多言,提醒两句让她当心就扭着婀娜腰肢,拿一瓶名酒,直奔一群西装革履,看似人模狗样的男人。


    谢时依根据邻班的指示,在一楼跑腿送酒。


    没过太久,四处哄闹的大堂众人不约而同被一处牵引视线,前方大舞台一暗又一明,现出一组装备齐整,蓄势待发的摇滚乐队。


    谢时依送完一桌的酒水,随之望去,快速找见眼熟的身影。


    云祈父亲的生意在过去十来年间如鱼得水,名震北城商界,对外只有他一个儿子,不少人在背后笑称他是太子爷。


    但他和其他富二代不同,对酒吧这种奢靡享乐场所兴致乏乏,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纯粹为了这支乐队。


    据刘艳打探到的,云祈和几个乐手在一次机车比赛中意外结缘,恰好他们差一个鼓手,他一得空便会和他们同台演出。


    不为名,更不为钱。


    只为尽兴。


    云祈显然特别看重每一次登台,此刻的衣裳经过特意挑选,上半身是一件带有细闪的黑色衬衣,原本板正的领口松散两颗纽扣,一截冷白脖颈和深凹锁骨恰好显露,性感得招摇。


    他胡乱挽起袖子,前奏一起,他手握鼓棒,“嘭”地扣向鼓面。


    谢时依站在不起眼的角落,目不转睛直视他,心脏好似被这一敲迎面击中,咚咚跳快了好多。


    旋律愈发高涨澎湃,词曲激烈,云祈抓握鼓棒的力道愈加用力,外露的一截手臂肌肉贲张,蜿蜒青筋一根根爆起。


    他全身心投入其中,脑袋不时跟着强劲跃动的节奏点动摇晃,细碎额发左摇右摆。


    他分明坐在暗处敲打鼓面,却比弹吉他的主唱还要引人注目。


    台下不知道多少女人看呆了眼,扯着嗓子尖叫呼喊:“我的妈,那个打架子鼓的小哥哥衬衣口子敢不敢全解了!”


    “他那一下敲在我身上该有多爽。”


    “他谁啊?生面孔哦,可以花钱包下来玩玩不?”


    不计其数带了颜色的言语砸落向云祈,他充耳不闻,灼灼燃烧的双瞳始终凝在面前的一方逼仄天地,极速砸落的鼓点一轮比一轮密集。


    不知是不是身处鼎盛嘈杂太久,还是他炽热的鼓声太过有感染力,谢时依感觉自己心脏越蹦越急,濒临失控似的。


    就在她转身想要挪动位置,不再过多关注云祈表演时,台上那双低低扇落的乌瞳蓦然撩起。


    他眼尾恣意上扬,涟漪眸光越过潮水般前扑后涌的人海,笔直定格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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