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政站起身,随手把撬棍扔到一边,看了眼旁边的小姑娘,见她眼神发蒙,他解释道:“你没找错位置,只是当年政府重新规划这一块的时候,直接把纺织厂建在了美术馆上方。”
“我对比过原来的地形图,发现了美术馆具体的位置。”
他朝地下扬了扬下巴,“下去看看?”
夏棠跃犹豫着点头,掏出手机打开电筒,没想到闻政已经利落地跳了下去,稳稳落在下方的平台上,朝她张开双臂:“有点高,我接着你。”
夏棠跃往下瞥了一眼,黑洞洞的入口像张开的兽口,隐约能看见生锈的铁梯消失在黑暗中。她喉头发紧,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机。
她本来就怕黑,更别说是这种阴暗的地下室了。
抿抿唇,她小心翼翼地挪到地洞边缘,先把双脚伸下去,然后握住了闻政的手。他手臂一用力,就将她整个人抻了下来,失重感让她本能地环住他的脖颈,整个人被他稳稳托住,接着被他放到了地上。
“谢谢。”夏棠跃重重呼出一口气。
地下室的空气潮湿阴冷,混杂着铁锈和尘土的气息。
她屏住呼吸,手电筒的光束扫过斑驳的墙面。那些被遗忘的画作早已褪色变形,画布上爬满霉斑,像一张张溃烂的脸,散发着一阵阵陈腐的味道。
夏棠跃强忍着胃里的翻涌,指尖颤抖地拨开一幅幅腐朽的画框,确认是不是她要找的画。
突然,电筒光掠过墙角时,一抹奇异的蓝色在霉斑中若隐若现。
夏棠跃的心猛地一跳,顾不得满地狼藉,踉跄着冲过去——那是半截露在防水布外的画框边缘,钴蓝色的颜料即使在黑暗中也熠熠生辉。
她站定在画的面前,从包包里把手套拿出来戴上,揭开防尘布。可经年累月的密封之下,防尘布已然和画框黏为一体。
“闻先生!”夏棠跃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你有带刀吗?”
闻政三步并作两步赶来,军刀利落地划开层层包裹的防水布。随着布料剥落,《蝴蝶照影》的真容终于重现——画面上,一只蓝翅凤蝶停驻在破碎的镜面,翅膀上的鳞粉在灯光下折射出奇异的光彩。
夏棠跃怔住了,妖冶的蓝色光芒倒影在她的瞳仁。
跨越百年的经典画作如今呈现在她的眼前,陈旧的岁月为这幅画蒙上了一层旧影,却丝毫不减它的华丽色彩。
兴奋,激动,如释重负等等的心情瞬间涌上心头。夏棠跃眼眶微红,这段时间积累的压力在看到这幅画的那一刻随之东流。
“原来这就是你要找的东西。”闻政的声音低沉温柔,在密闭的地下室里激起轻微的回响。
他修长的身影立在画前,钴蓝色的光晕沿着他高挺的鼻梁游走,在微抿的薄唇上停留片刻,又滑过线条分明的下颌,最后在上下滚动的喉结处流转。
“嗯。”夏棠跃转过身与他面对面,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她诚挚地看着他说:“真的非常谢谢你,要不是有你在,我可能根本找不到这幅画。”
她捂着胸口松了口气,继续说:“这幅画对我来说太重要了,还好找到了。”
闻政唇角牵起,目光湿润柔软。踩上旁边生锈的铁皮楼梯,确认可以承担他的体重之后,将楼梯搬到洞口,朝夏棠跃招手:“感谢的话慢慢再说,先上去。”
地洞的味道太大了,夏棠跃正有此意。
她踩着楼梯上到地面一层,给席娜打了电话,告诉她画已经找到了,让她马上带团队来这里对画进行鉴定和维护的工作。
闻政默默侯在一旁等她。
但夏棠跃担心夜长梦多,不敢轻易离场,选择在这里候着,等席娜过来。
“你确定你要一个人呆在这?”闻政说。
“嗯嗯。”夏棠跃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下,拍了拍裤腿的灰尘,把散落的长发绑起来。
“要对画作进行现场修复,我得在这里守着,以免出什么差错。”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已经是下午四点了。意识到自己已经耽误了闻政不少时间,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内疚之情,
“闻先生,今天真的太麻烦你了。你肯定还有自己的事要处理,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她顿了顿,真诚地补充道,“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情,这份人情我一定会还。”
闻政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露出他一贯的笑容:“不用客气。”
他没再说话,在她的对面倚着墙,拿出手机开始把玩。
夏棠跃:“?”
“闻先生?”
闻政抬眉扫她一眼,漫不经心:“我陪你等。”
夏棠跃:“……”
有一说一,有人陪总比一个人在这里等好多了,而且夏棠跃也害怕会遇到另一个截胡的人,到时候1V1她打不过对方,还能让闻政上。
一开始,两人相顾无言。后来不知是谁开的头,闲聊了起来。
闻政:“你是画家吗,还是画展经纪?”
夏棠跃:“差不多,我是策展人,只为自己的美术馆策展。”
“原来如此。你的美术馆在什么地方?”
“在京市,你去过吗?”
“不仅去过,我还在那个城市工作了很多年,去年才回来这里。”
“这样啊……京市不好么,回来这里开民宿?”
闻政沉默良久,就在夏棠跃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说话了。
“去年母亲因病去世后,我的心情一直很差,正好庄辰要高考,这孩子从小跟着我母亲长大,想着回来陪他度过这个重要阶段,顺便整理下心情。”
“民宿是母亲留下的,我们兄弟俩从小在这生活,她去世后,我重新翻修了一遍,继续营业,算是延续她的心愿。”
夏棠跃双手托腮,静静听着闻政说话,沉重的话题让空气都安静了几分。
她赶紧转移话头:“我的美术馆叫纸间,日后你来京市就告诉我,我带你去美术馆玩玩,请你吃饭。”
闻政一笑:“好。”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在等待中组队打了几盘游戏后,席娜带着人来到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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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闻政离去的背影,席娜好奇地扯了扯夏棠跃的衣袖。
“哎哎,那人谁啊?”
夏棠跃目送闻政骑摩托车离开,把这两日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我滴个娘也!”席娜发出小小的惊呼,一双大眼睛里面满满都是揶揄。
“你是说,一八八的大帅哥不仅给你做饭吃,还陪你来这破仓库冒险?”
席娜的话听上去好像没什么毛病,可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夏棠跃回嘴道:“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这就是正常的帮忙而已。”
席娜:“那你打算怎么还这份人情?”
夏棠跃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没想好。请吃饭总觉得分量太轻,毕竟人家帮了她这么大的忙……
席娜半蹲在地,戴上手套拿出凝胶清洁剂,准备给画进行初步清洁,对着夏棠跃惋惜地叹气。
夏棠跃好笑地看她:“怎么了?”
席娜煞有其事地说:“这么帅的大帅哥居然被你放跑了,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干活啦。”夏棠跃拍拍她的肩膀,推着她到画面前。
席娜师承北派文物大师,自小在古玩堆里打滚,现在独自带领团队进行文玩的修复工作,与夏棠跃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两人无话不说。
夏棠跃侯在一旁监工,脑子忽然闪现男人高挑的身影,说话时的温热气息彷佛还残存在她的耳边。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将思绪摒除。
忙活到深夜,鉴定结果出来了,初步的修复工作也已经完成了。
夏棠跃把画装车,打算连夜拉回京市。又给投资方复仁集团发去工作进展的邮件,告知对接人,《蝴蝶照影》已经找到,《蝶梦录》绘画展可以如约举行。
“累啊。”席娜弓着腰倚靠在墙面,半眯着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夏棠跃和其余修复师一一告别之后,来到席娜身边,挽住她的手臂,“好啦好啦,明天睡醒请你吃大餐。”
席娜直起腰,揉了揉:“快找个地方让我洗洗睡吧,我快累吐了。”
夏棠跃叫了个车,跟席娜一起返回民宿。她们姐妹好久没见了,想借这次机会好好聊天,所以席娜并没有跟随修复组的其他人前往别处住宿。
车子停在门前。
刚一下车,修长的黑色身影被隐匿在了夤夜中。
夏棠跃愣了愣,发现是穿着黑T的闻政站在廊下,昏黄的路灯映衬出他深邃的眉眼。
不知为何,她突然蹦出了个奇怪的想法。
闻政这是在等她。
“忙完了?”他语气自然,就像是在问吃了没一样,听不出什么别样情绪。
夏棠跃微微颔首,拉着席娜过来:“这是我朋友,今晚她在我房间住。”
“嗯。”闻政拉开门,侧身让她们先进去。
夏棠跃没忍住回过头对他说:“你早点休息吧。”
“好。”
进了电梯,席娜挤眉弄眼地朝夏棠跃靠过来:“小妞,你是不是……春心荡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