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好接过。闻政折身进了厨房,听动静像是在烧热水。
夏棠跃难以心安理得地享受陌生人的照顾,刚站起身,闻政端了个一次性水杯出来,递到她面前。
“喝点热水会舒服一些。”
夏棠跃哑着嗓子回答:“谢谢。”
热水下肚,嗓间的干燥确实舒缓了许多,夏棠跃仰靠入沙发后背,拿出探热针看了眼。
「38.3°」
低烧。
她难受地闭上眼,抬起手臂搁在额头。
估计是她今天受了凉,加上压力太大,导致身体免疫力低下,中招了。
“低烧不用吃药。”闻政的话让夏棠跃看向他。
他打开旁边冰箱的门,拿出一个冰袋,用毛巾包好之后递了过来:“等会冷敷一下,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应该就好了。”
夏棠跃起身接过,微微苦笑:“真是打搅你了,不好意思。”
三更半夜打扰别人炒股,还给她烧水找药,她想着,离开这里的时候得给人家付一笔感谢费。
闻政没接话,到前台那里拿了什么又走了回来。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他很有分寸地站在离夏棠跃还有一步远的地方。
“我加一下你的微信吧。前台不是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在,有不舒服的情况你可以直接在这里找我。”
夏棠跃拿手机出来扫码,验证通过之后,卡通熊的头像就出现在了她的通讯录。
头像的背景色是蓝色,渲染了点朦胧的色彩,有点雾里看花的意思。
“早点休息。”闻政侧身把路让出来,夏棠跃对着他轻轻颔首:“你也是,早点休息。”
她捧着热水上楼,看着屏幕上的微信页面,没忍住点开蓝熊头像。
朋友圈空空如也,连个性签名都没有,背景也是一片空白。
网上说,这种不在社交媒体表露任何情绪的人,心思多城府深。
或许他来加她微信,也是因为怕她会在民宿出事,到时候影响生意。
重新躺进被窝,夏棠跃把包了毛巾的冰袋敷在额头一会儿,又用它擦了擦手脚,接着放在了床头柜。强迫自己静下心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争取明早退烧出门寻画。
-
新一天,周三。
离投资方要求的定稿日期又近了一步。
夏棠跃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打开手机看看现在是几点。
08:20。
她沉了沉气,从床上半坐起身,随意翻了翻微信,冒着红点的蓝熊头像在列表顶端。
07:06「好点了吗?」
「今天台风已经走了,但是雨下的很大,不太建议出去逛。」
07:36「一楼有早餐。」
08:06「看到消息回复一下。」
夏棠跃看着屏幕上三条间隔均匀的消息,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几秒。
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和后颈。
没有发热,退烧了。
「刚睡醒,已经退烧了,谢谢。」
消息刚发出,对话框立刻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但等了半天,夏棠跃只收到一个简短的「嗯」。
虽然没再发烧,但她仍旧感觉不太舒服,头晕晕的,嗓子还发痒。
顾不上那么多,时间不等人。夏棠跃起床穿鞋,到卫生间洗漱。换了身衣服,拿上已经融化的冰袋下楼。
前台没有人。
餐厅响起餐具摆放的声音。
夏棠跃看了眼,是一个没见过的年轻女生在摆弄桌面,见有人来,她回首打了声招呼。
“是夏小姐吗?”
夏棠跃轻轻点头。
钟韵闻言,端了碗清汤面出来:“这是早餐,请享用。”
夏棠跃记得自己订房的时候,房费明细中并不包含餐食费。
“你们民宿是提供住房送早餐的服务吗?”
钟韵解释:“没有哦,我们民宿从来不为房客提供餐食,是政哥说你发烧了,早上得吃清淡点的。”
政哥?
夏棠跃想起微信上的对话,迟疑着坐下来,心中涌上些许好奇:“你也管他叫哥,是亲戚吗?”
钟韵:“不是,我和庄辰是亲戚,和政哥不是。”
话说完,钟韵就拿出扫帚开始在公共区域打扫起来,夏棠跃猜测她应该是负责民宿后勤的。
她默默吃面,拿手机看了眼天气预报后,切换到微信界面,点开蓝熊头像,打下两个字。
「谢谢。」
-
雨下的很大。
夏棠跃约了辆车前往胜利街。
看得出这里的排水系统做的很好,昨天淹上去的地方已经退了,只剩下一些垃圾和黄泥在地面堆积着。
她撑着伞,小心越过脏乱的地方,来到看门老人所给的位置。
站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脚边汇成小小的漩涡。
老人给的地址指向一座废弃的纺织厂仓库,斑驳的外墙上还留着褪色的“安全生产”标语。
是这里吗?
夏棠跃踮起脚跟往里头看去。
腐朽的斑驳外墙透着一股陈旧的气息,一看就很久没有人来了。
画会在这里吗?纺织厂?
夏棠跃打开导航再次认认真真地看了眼,确认老人给的地址是这里没错之后,伸手将铁门推开。
红锈遍布的铁片在摩擦中发出刺耳的响声,缓缓向夏棠跃打开了一条缝隙。
她抬高雨伞,挤了进去。
荒废的仓库,门窗已经全被腐蚀了。夏棠跃踏上门廊,一间一间房地看着,仓库内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合着铁锈和腐朽木材的气息。
天花板挂满了蜘蛛网,不知从哪里渗入的雨水,在上面留下蜿蜒的水痕,偶尔滴落的水珠在寂静中发出惊心动魄的“滴答”声。
夏棠跃有点怕黑。
阴沉沉的天气并不能为阴暗的仓库提供多少光线,她不自觉地放轻呼吸,握着伞柄的手心沁出冷汗。
突然,一阵穿堂风掠过,某扇摇摇欲坠的门猛地“砰”一声关上,吓得她浑身一颤。
她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后背却撞上了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是台生锈的老式纺织机。
夏棠跃喘息着捂住胸口安抚自己。
什么都没有,别自己吓自己。
找画要紧,得抓紧时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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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要是这里没有的话她得转移阵地了。
室内堆积着发黄的旧报纸和破损的木箱,没有任何与画画相关的东西,连个画框都没有看到。
夏棠跃颓丧地踩在老旧楼梯上,一步一步……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她以为是老鼠,赶紧躲到一旁。可紧接着,这声音停止了。
她停在原地没有动,过了会儿才开始继续下楼,步距拉远了点之后,同样的声音再次响起。
夏棠跃耳根微动,回头看了眼,空空如也。
里里外外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怎么会这样?还是说她找错了地方?
夏棠跃撑开雨伞,站在仓库的前方地坪,回忆自己有没有哪里找漏了的——就在这时,二楼走廊似乎闪过一道黑色人影。
她一惊,赶忙朝那个方向仔细看去。
什么都没有。
这里的环境这么阴森,除了她应该不会有人来了吧。应该是她精神太紧张,出现错觉了。
夏棠跃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发烧的后遗症此刻显露了出来。
她开始眼花了,后脑发胀发疼。
不行,好难受。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还是去买点药吃了再说吧。
夏棠跃从胜利街离开,到附近的药店买了药,又找了间餐厅点了个盖浇饭吃了起来。
雨渐渐下小了,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
夏棠跃望着门口被吹的东倒西歪的凤凰木发呆,平常最爱吃的咖喱牛肉在她的嘴里变得味如嚼蜡。
她要找的画到底在哪儿呢?难不成是情报有误?应该不是,毕竟前七幅画都找到了。
又或者,是她找错了地方?
要不要回去找老人再问问?
吃过饭,夏棠跃又回到了那家美术馆。
门口大大的招牌写着:台风,闭馆一周。
她轻轻叹了口气,到路边买了份盒饭带回民宿准备今晚吃。吃了两顿民宿的她觉得不好意思,毕竟早上那个女生说了,他们是不为房客提供餐食的。
生病容易让人疲惫。
夏棠跃被雨淋了半天,回到客房便立即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原本想好好放松一下,可她却满脑袋都是画。
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药的缘故,明明才下午四点多,她却开始昏昏欲睡,眼皮上下打架,迷迷糊糊地被子一盖,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室内一片黑暗。
路灯的灯光从没拉窗帘的缝隙中透进来。
夏棠跃睡眼惺忪着按亮手机。
21:00。
以为只是眯一下而已,没想到睡了这么久。
夏棠跃动了动脑袋,伸了伸懒腰,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疲倦好了许多,晕眩的感觉也消失了。
休息够了就是不一样。
带回来的盒饭已经凉了,夏棠跃打算去一楼餐厅借用他们的微波炉热一下,不料前台一个人都没有。
她直接打开餐盒放了进去,想着只是用一下微波炉而已,等他们回来再跟他们说一声。
叮——
将热好的饭取出,夏棠跃拉了张椅子在餐厅坐下,刚准备吃,头顶落下一道声音。
“怎么这么晚才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