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过生辰,花轻轻从脱险之后就开始准备,只可惜时间仓促,原先准备的挎包丢在了鸿途的小院里,现在只能急急忙忙绣个简单的荷包当做生辰礼,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
“这绣工,果然是我的女儿,就是聪明伶俐,你姑姑瞧见了也定会夸你。”
回娘倒是欣喜,这荷包看绣工就知道是女儿亲手做的,可她才来这府城多久,想必就是这段日子急忙赶工的,虽不及花似鸢那般巧夺天工的手艺,却也针脚细密,花样灵动,比大多的姑娘家强多了。
更何况,女儿失而复得,只要她好好的站在这里,哪怕什么都不送,回娘都心存感激。
“可我之前那个挎包更好,娘出门还能带上不少东西……”花轻轻还是觉着遗憾,尤其那挎包都仔细绣了大半年了。
回娘小心将荷包塞进怀里,然后抱着女儿,摸着她的小脸,嘴角止不住的上翘,可眼眶却忍不住泛出泪花。
“我又不是只过今年这一年的生辰,你明年再做一个便是了,娘肯定能背上挎包,让周围的邻里羡慕羡慕。”
花轻轻不满的说道:“娘说什么呢,娘定然是长命百岁,我要给娘一直备着生辰礼。”
“哪里有那么麻烦,我的轻轻,眼瞅着就要及笄了……”回娘有时候都不愿去想,甚至不想孩子那么快的长大,“长得漂亮,性子也稳重,识文断字,还善女工,真的是再没有我家轻轻更好的女孩子了,娘真舍不得你嫁出去。”
“那就不嫁!”花轻轻几乎脱口而出,她脑海里都是小辣椒还有那一日同知家的姑娘。
“傻孩子,孩子长大了,怎么能不嫁人。”回娘只当女儿是童言无忌,并不怎么在意,之前的伤感也逐渐淡去。
花轻轻也回过神来,知晓这是这世间规矩,但依旧忍不住反驳道:“姑姑就没嫁。”
回娘也没生气,只是搂着女儿,耐心道:“每个人的路都不同,娘亲只是希望你可以走一条相对幸福又容易的道路,你姑姑一路走来,实在不易,且也是被迫成了这般处境。当然,若你真的想通了,真想一辈子都不嫁人,我和你爹还有你弟弟就会成为你最大的后盾。
没有什么,比我的女儿幸福安康更重要的事情了。”
花轻轻依偎在母亲怀里,安心的闭了闭眼,日子还长,未来还未可知,她也实在不该纠结于此。
父亲在厨房里弄了一大桌子菜,见姑姑还未归家,便想着出去迎一迎,谁知道花轻轻与母亲左等右等,不但姑姑没回来,就连花爹都没回来,花轻轻有些担心,就想着出院门看上两眼。
一出门,花锦城倒没走远,只是站的地方比较偏僻,整个人几乎一半的身体藏在巷子里的黑暗处,花轻轻提着裙摆就要过去唤他,却见她爹对面巷子里此时还站着一个人,正嬉皮笑脸的摇晃着扇子,不知在和她爹说些什么。
心头涌现强烈的不安,一改往日乖顺的花轻轻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和叛逆,干脆偷偷去了对面,又借着一棵老树藏住自己瘦小的身体。
“你瞒的了别人,可瞒不过我,花锦城……你想做假印结,对与不对?”
花锦城面色未变,只不耐烦的用鞋尖捻了捻地面的枯草,说道:“方通达,你今儿来找我就为了这个子虚乌有的事情?”
“哎,你还不承认?你老家鸿途县糟了难,我可是第一时间就知晓了,你看看你,是不是还在记仇?记恨我将你从书院里排挤了出去,让你只能窝在老家半点权贵都攀不上?”
那方通达穿着一身镶金丝的绸缎长衫,拇指上套着个翡翠扳指,一把价值不菲的檀香扇,正送来淡雅的香风,亦如当年在书院时那般不可一世的模样。
花轻轻背靠在大树后头,尽量缓下呼吸,她依稀想起母亲提起过儿时自己大约两岁左右,父亲还在府城里上过书院,可是不知什么时候起,父亲就归了家,甚至还亲自给她启蒙,然后就极少离开鸿途县,更别提去书院了。
原先她还以为是因为父亲没有束脩,家中实在囊中羞涩,却没想到这里头还有别的内情。
“你也知道我离开书院都好些年了,秋闱不秋闱的,我也不在乎了,你若是闲着无聊,可以去找书院里的学子玩闹,我就一平民百姓,你又何苦来找我消遣。”
花锦城说完这话就不愿再应付他,他们两人早在他二十岁的时候就结下了梁子,这会儿估计是这人听说他在府城,就又跟苍蝇似的粘了上来,十分的恼人。
见他不为所动,甚至要走,方通达一边暗暗怀疑消息的来源,一边用扇子挡住花锦城的道路。
“如今栖云府受灾严重,学子们多的是丢了印结的,童生倒还罢,大不了再考一次,可是秀才哪里有那么容易。这眼瞅着马上就要秋闱了,不少大族家里的子弟也有丢了印结的,这总不好全都让人重考,或者去弄什么联保勘验吧,这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觉得难于上青天的事情,在那些贵人们面前,却不过都是一件小事……”
“你都说我不过一凡夫俗子,那何不请这位未来的大人高抬贵手,让我这等屁民早早离去,也省得碍于你的眼。”虽然早就知道这些大族们自有办法,但当真听到耳朵里的时候,花锦城只觉深深的不值,替自己,也替那些苦于没有门路,甚至绝望自尽的学子们。
“今年恩科,你报了名……”
收了扇子,方通达第一时间去看花锦城的表情,可惜他再次失望。
花锦城只是挑了挑眉。
“你不说,也有人和我说,花锦城,你前几日托了人想走黄天霸的路子,找暗道的田大手做一份印结?对与不对?”
方通达也不等花锦城回话,就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别急着否认,你找的人是不错,只可惜啊,这田大手身边有我的熟人,只要我想,别说印结,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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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田大手,我都能以假造文书的名义,送进这栖云大牢!”
花锦城指骨被捏的剧痛,可他表面上依旧无动于衷的回道:“我不知道什么田大手,我找了黄天霸是为了做生意,我鸿途的家因为大水全没了,我总不能在这里混吃等死,你说的那些我都不清楚,你要再胡言乱语,我这就走了,家里人还在等我吃饭。”
方通达几次试探都没了结果,他本就不是什么沉得住气的人,所以干脆直言道:“我来也是想要和你做笔交易!”
花锦城挥了挥袖子,不准备在此与他浪费时间,迈步就走。
方通达不敢高声,只好追着花锦城沉声道:“我打听过了,你家中有一女,长得极为标致,若是培养的好,日后定有大前程,你若是将那女孩给我,我不但给你弄来真的印结,还可送你一条青云路,至于往日旧事,我愿意给你赔礼道歉,还……唔!!”
方通达脸色憋得通红,脖子上的大手掐的他透不上气,整个人甚至被提了起来,那把经常用来炫耀的扇子胡乱的扔在地上,还被他挣扎的时候踹了两脚,蒙上了一层灰。
“救……救命……唔……救……”
花锦城双眼赤红,双手死死的掐在方通达的脖子上,有一瞬间他真的想不管不顾将这个人弄死。他知道方通达卑鄙无耻是个小人,不然也不会只因为他在书院被夫子夸赞过几次,就被这个无耻之徒盯上,排挤出书院。
但他是真没想到,人还能恶心到这种程度,他的女儿才十岁,甚至之前都不在府城生活,可这人就仅仅因为听闻过他女儿的容貌,就生了这样龌龊的心思。
这人该死,这人早就该死了。
花轻轻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六神无主,她还没成长到足够面对这种局面的时候,她整个人还没从父亲想要做假印结的事情里跳脱出来,就已经被方通达将她作为物品的态度所震惊。
她不知道此事她已经怎么办,她是该阻止父亲痛下杀手,还是该安静躲避,不给父亲添乱?
“赶紧给我滚,秋闱的事情我根本就不在乎了,可是如果给我知晓你还敢打我家人的主意,方通达,你是知道我的,我从来睚眦必报,当年我虽然离开了书院,可你也不好受,不是么?”
花锦城用力一推,方通达终于得已解放,整个人狠狠的摔在地上,一口气卡在嗓子眼,脸都憋紫了。
“你……你别……别不识好歹,你若是没了……没了印结,就是白丁……到时候,是个人都能让你家破人亡!”
花锦城没有回话,只是朝他走了过去。
方通达惊的跳起,连滚带爬的往巷子里跑,离开时还不忘他丢在地上的纸扇。
花轻轻全身颤抖,死死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爹让你看到了不好的事情。”
温暖的怀抱亦如从前,花轻轻全身一松,哭倒在父亲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