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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春花

作者:干拌麻辣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秦伶梦咬着牙低吼,双手举着砍刀对准猪头狠狠劈下!


    刀刃入肉的闷响混着一声闷哼,鲜血喷溅在她衣襟上,腥热气息直冲鼻腔。


    她从小见过杀猪,知道猪割喉后仍会挣扎,立刻抽刀朝另一侧颈动脉砍去,随后踉跄着退到树后。


    肥猪晃了晃脑袋,前蹄在泥地里刨出两道深沟,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气声,突然轰然倒地,四蹄抽搐着蹬起漫天尘土。


    秦伶梦甩了甩溅血的手腕,转头看见白离瘫坐在树下,脸色煞白地盯着她发抖:“别、别杀我……我、我明天就去摘果子,我再也不跑了……”


    “噗嗤——”


    她忍不住笑出声,扔下带血的砍刀伸手拽他。


    “起来吧,傻子,再哭下去你屁股都要冻感冒了。”


    白离盯着她染血的指尖发愣,半晌才颤巍巍搭上她的手,被拽起来时腿软得差点又摔回去。


    秦伶梦牵着白离往家走。


    “那头猪咋办?”


    “等会叫人抬回去。”


    “天呐!你刚才太凶了,简直是女人中的女人!”


    白离一路叽叽喳喳,早忘了刚才的恐惧。


    因衣裳被撕烂,他只得套上若女的旧衫。


    宽宽松松的靛蓝粗布衫,下摆短得露出一截脚踝。


    白木栖盯着弟弟的狼狈样,犹豫半晌才凑近:“没伤着吧?”


    白离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你非让我骑猪找马车,能出这事?”


    “我哪知道猪真会发疯……”


    白木栖挠头:“回头给你烤小羊赔罪行不?”


    白离别过脸不搭话,却偷偷往她身边蹭了蹭。


    第二日没了白离咋呼,众人干活格外利落。


    “还是种地痛快,背书总记不住,挥锄头我可熟得很!”


    白离乐呵呵的。


    “念书才轻松呢……”


    白木栖揉着磨出水泡的手掌嘟囔,眼神飘向远处私塾方向。


    果园里锄头起落声混着闲聊,冯茂哼着小调给果树施肥,昭妹细心修剪着枝桠,连秦兰茹都少见地弯起嘴角。


    直到树林间传来马车铃铛声。


    戴斗笠的嬷嬷朝众人招手,白离扑过去抱住秦伶梦,又红着眼睛拽住楚衡的袖子。


    车轮碾过碎石路的声响渐远后,果园突然静得能听见风掠过树叶的沙沙声。


    秦伶梦握着剪刀站在柚子树下,望着空出来的草垛发呆。


    昨夜白离还趴在那里偷啃橘子呢。


    回到家,秦伶梦没看到大哥的身影。


    往常大哥总会做好午饭等着家人回来,她敲响昭妹的房门,却无人应答。推开门一看,屋内空荡荡的,完全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秦伶梦走进去,发现房间早已被搬空。


    她没说什么,只是默默退出来,关上了房门。


    她其实也不想哥哥嫁给张欢,或许是跑了吧,跑了也好。


    她早早做好饭,等着家人回来。


    等母亲落座开始吃饭后,大家才拿起筷子。


    秦兰茹扫视一圈,问:“昭妹呢?”


    “不知道。”众人摇头。


    秦伶梦恍若未闻,坐着慢慢吃菜,说:“可能是还没干完活吧。”“哦。”


    秦兰茹应了一声。


    冯茂夹起菜往嘴里送,一边说:“让他找身好点的衣裳,明天出嫁。”


    “怎么这么快?”


    秦伶梦问。


    若女接话:“当然得快,大哥嫁出去,咱们的钱就够去城里安家了。”


    秦伶梦盯着碗里的饭粒发怔,不知大哥若真没嫁出去,家里会掀起怎样的风波。


    她更担心的是,大哥独自跑出去,能不能在那陌生的世道里寻到活路。


    次日清晨,迎亲队伍吹吹打打来到家门口。


    说是娶亲,却只有一顶简陋的花轿,连抬轿的也不过四五个人,彩礼更是寒酸得可怜。


    秦伶梦躲在门框后,看着父亲搓着皲裂的手掌,敲响了昭妹的房门。


    屋里寂静如坟。


    父亲凑近门缝喊了两声,没听见动静,便推开门。


    屋内仍如昨日般空荡,唯有窗台上落着半片枯黄的树叶。


    这时,痴傻的张欢挤到门前,口水顺着下巴往下淌,含混不清地问:“若女……若女呢?”


    “不是若女!是昭妹!”


    若女后退半步,嫌恶地瞪着张欢:“连名字都记不住,活该你娶不到丈夫!”


    “我...我这不是来娶丈夫了嘛?”


    秦伶梦望着张欢呆滞的眼神,喉间像塞了团浸水的棉絮。


    她忽然想起大哥曾偷偷跟她说过,想去城里学做绣活,可此刻,那扇通往绣绷与丝线的窗,早已被钉死在这桩荒唐的“亲事”里。


    “昭妹跑了!”


    冯茂的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枯叶。


    秦兰茹踉跄着扑过去:“你说什么?”


    堂屋瞬间炸开锅,唯有秦伶梦攥紧袖口,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张欢突然蹦起来,口水滴在青布褂子上:“我男人跑了?跑哪儿去了?”


    冯茂堆起笑想拉她,却被一把推开。


    张欢抄起墙根的铁锹,在院子里乱挥,铁刃刮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秦伶梦后退半步,后腰抵在冰凉的门框上,看着那把铁锹在阳光下划出凌乱的弧光,忽然想起大哥曾用这把铁锹给她铲过院子里的蒲公英。


    “冷静点!我们一定把人找回来。”


    冯茂的话被一声闷响打断。


    张欢抡起铁锹砸在他肩头,疼得他龇牙咧嘴。


    邻里们挤在篱笆外,有人掩嘴偷笑,有人摇头叹气,这场闹剧在春日的阳光里摊成一块发馊的饼。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都散了。”


    昭妹背着粗布包袱,手里稳稳托着一坛黄酒,深青色的褂子沾着些尘土,却比平日多了几分利落。


    他将酒坛塞进秦兰茹怀里,指尖在母亲掌心轻轻颤了颤,转身走向花轿。


    秦伶梦猛地掀开轿帘,眼眶发烫:“你明明都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昭妹垂眼望着她,睫毛上沾着颗泪珠,像落在青瓷上的雨:“我若真走了,这疯子能让你们安生?”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再说……我走了,谁给你换念书的钱?”


    花轿吱呀一声抬起,张欢蹦跳着跟在旁边,铁锹还扛在肩头。


    秦伶梦望着轿帘上半片褪色的红绸,突然想起今早看见的。


    大哥窗台上那片枯叶下,压着一些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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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掀起她的衣角,黄酒的香气混着尘土味扑面而来。


    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锁呐声,不知是喜是悲。


    果子卖给商贩后,父亲便匆匆忙忙地收拾起东西。


    “咱们都还没买房子,到时候去黎阳城住哪儿啊?”


    秦伶梦看着父母,依照她对家人的了解,他们断不会去住客栈。


    “你二舅妈的三姑就在城里做生意,咱们去投奔她。”


    冯茂开口道。


    “这亲戚也太远了吧!合适吗?”


    秦伶梦小声嘀咕着。


    “有啥不合适的?都是一家人,就算诛九族也牵连得上!”


    母亲秦兰茹说着,一把将年纪尚小的秦伶梦拽上了驴车。


    一路颠簸到黎阳城,此处虽不算偏僻,却也谈不上多繁华。


    几人下了车,迎面撞见二舅妈的三姑——春花。


    她脸色青肿,像是刚被人揍过一顿。


    “春花,咋回事啊?”


    秦兰茹赶忙上前拦住她。


    春花上下打量了秦兰茹几眼,没好气地问:“你谁啊?”


    “我呀!我应该是你爸的儿媳妇的丈夫的妹妹。”


    秦兰茹费力地攀着关系。


    “应该?什么乱七八糟的远房亲戚!”


    春花撇撇嘴就要走,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你们找我干嘛?借钱?借钱没有!”


    她目光扫过一家人,语气里带着几分打量。


    “不是的...我们初来乍到,想找个地方落脚而已,到时候安定下来了,你在这黎阳城也有个依靠。”


    春花眼珠子提溜转:“去我哪里住也行,只是比较远,还要步行,你们走不走?”


    秦兰茹摇点点头:“当然能走,只是这地址好像不对啊,伶梦二舅妈给的地址不是眼前这儿吗?”


    “这儿就一个破赌坊,她没文化,只知道怎么写这赌坊的名字。走吧走吧,跟我走。”


    春花不耐烦地挥挥手,径自往前走去。


    父亲冯茂拉着驴车,带着一家人默默跟在后面。


    一家人穿过小巷,绕过树林,春花忽然抬手示意:“嘘!”


    她佝偻着身子贴向墙角,同时压低声音招呼众人蹲下。


    昏暗的巷子里,她瞥见秦伶梦的身影,突然一把将她拽到身前,猛地推向巷口。


    几个手持木棍的壮汉正晃悠着往这边张望,见状立刻吆喝着追了上去。


    秦伶梦吓得心跳飙升,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听见身后木棍砸在石板上的闷响,本能地朝着光亮处狂奔。


    春花等到脚步声渐远,才蹑手蹑脚摸向斑驳的木门,从头发里掏出钥匙。


    “春花,那些人到底是谁?”


    冯茂蹙眉,紧张的双手冒汗。


    “啧,隔壁赌坊的打手呗,追着我要债呢。”


    春花漫不经心掏着耳朵,钥匙在锁孔里转得哗啦响。


    “你为什么把伶梦推出去?!”


    秦兰茹冲上前揪住她的袖口。


    春花啐了口唾沫:“笨死了!小孩家家的,他们不会打。”


    “那万一打伤了怎么办?!”


    秦兰茹眼眶通红。


    “小孩子嘛,打打更皮实。”


    春花拧开门,门缝里漏出潮湿的霉味:“磨磨唧唧的,爱进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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