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正式开始后,老杨发现——比路由器被拔问题更严重的,是魏父的脑回路。
“要说做哪一行有前途吧,还得是搞理财!我有个侄子,最近进了理财公司,他们公司有款产品年化收益率特别高,一般人买不着,我侄子老板叮嘱他,一定要给我留一个名额。你说他老板为什么要给我留名额?还不是看重我的人脉!你们年轻人不懂,人脉的积累就是你一辈子最大的财富,别看我退休了,这么多年积攒的人脉,可都还在呢!”
看着眼前魏父说得口沫横飞的样子,老杨怎么也回忆不起来,话题是怎么从“魏家隆的音乐才华”,转移到“人脉就是一辈子最大的财富”上的。
笔记本上原本列好的问题清单,早已被划得乱七八糟。老杨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场采访的素材,十有八九是用不进纪录片里了。
魏家隆本人,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爸爸会在摄像机前大放厥词。这边一开拍,他就躲去厨房给秦阿姨打下手,徒留老杨他们几个外人,被魏父过于膨胀的自我挤得喘不过气来。
同样逃过一劫的还有丁依。
丁依借口说自己要打电话,揪着龙的后颈,把僵硬得像大理石雕像一样的小龙,拎上了二楼的小阳台。
关上阳台门,丁依放下龙,一把撕掉了它脖子上贴着的石化符:“来吧,告诉我,刚刚是怎么回事?”
终于摆脱石化符的束缚,龙猛地抖了抖全身的鳞片。
石化符让它浑身都难受极了,即使符咒已经被撕掉,它还是觉得每一片鳞片都僵硬无比。
为了放松身体,龙把前爪向前伸展,后爪向后蹬直,上半身伏低,龙尾高高翘起,龙身被拉成一道弧线,活像一只正在做下犬式的巨型蜥蜴。
等到鳞片间的缝隙都舒展开来后,龙才恢复正常的姿势。它环视了一圈周围琳琅满目的花草,选了块角落里的小空地紧紧地缩着,爪子小心地避开了花盆,一条长尾巴牢牢圈在身前,像个小学生一样蹲在墙角。
做完这一切,龙转头看到丁依的脸,蓝眼睛立刻眯了起来,鼻孔狠狠地喷出一股热乎乎的龙息,再次把头扭开。
丁依用手敲了敲花盆,示意龙看自己:“来,你先别生气了。告诉我,干嘛要把人家路由器拆掉?”
龙把头扭得更偏,不肯和她对视,喉咙里发出摩托车似的呜咽声。
“不肯说?那我自己来猜。你把那个路由器拍掉,是想找这个吧?”
说着,丁依手轻轻一晃,从虚空中取出了什么。
只见她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枚外圆内方的铜币,表面刻着模糊的蟾蜍图案——正是一枚金蟾币。
见到金蟾币的瞬间,龙的瞳孔缩成了一条细线。
它颈后的鳞片炸起,前爪一蹬,张嘴就往金蟾币上扑。
果然。
丁依见状,眼疾手快地塞了一把什么进龙嘴里。
龙下意识地“嗷呜”合上嘴,结果咬了个满嘴酥脆。伴随着嘎吱嘎吱,饼干碎屑从它的嘴角簌簌落下。
趁龙愣神,丁依飞快地搂过龙脑袋,死命揉了揉它后颈的鬃毛,又伸出手指熟练地挠着它下颚处细软的鳞片。
这几处都是龙身上最柔软敏感的地方,它的身体立刻有了反应。明明前爪还保持着扑击的姿势,尾巴却诚实地在地上扫来扫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龙圆圆的蓝眼睛里,此刻盛满了大大的疑惑,
嘴里这是什么,怎么越嚼越香?
刚刚发生了什么?
好像有什么东西出现过。
想发火,但又忘了为什么……
龙的腮帮子鼓鼓的,嘴巴下意识又嚼了两下。
好迷茫啊……嚼嚼嚼嚼嚼。
丁依揉着怀里的龙脑袋,心想——这条龙,果然还是对金蟾币应激。
刚刚,发现路由器断了后,魏父先是冲到客厅大吵大嚷,又急匆匆地把路由器装好回了书房,也不知他说的“最关键的一笔交易”最后成了没有。
整个过程中,龙一直蠢蠢欲动、不肯消停,总想往路由器上扑。它的反应,引发了丁依的注意。
无奈之下,丁依只好用一张石化符直接定住了它。但龙如此执着地逮着路由器攻击,也让她断定——那路由器上一定有什么。
等众人散去,她在路由器上一番摸索,果然发现了猫腻——
用透明胶贴在路由器机底的,这枚金蟾币。
这让丁依陷入了思考。
龙对金蟾币这么敏感,不可能只是因为金蟾币上有妖气。
人鱼那么大一条水妖天天在它旁边,它俩不也玩得好好的?
之前戌铃说,这金蟾币无甚问题,但看龙的反应,十有八九里面还是有其它玄机。既然戌铃也看不出来,也许这玄机,是专门针对龙族的。
袖里乾坤中,还装着戌铃给的服下可让妖怪镇定的药丸,但是药三分毒,不到万不得已,丁依不想用药来强行压制龙的身体反应。
这金蟾币到底有何特殊?她还是想搞明白。
正思索着,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丁依猛地一惊,下意识把龙收回包里,一转头,她的目光和走进阳台的魏家隆撞个正着。
魏家隆没想到在自家阳台碰见丁依,神情有些意外。
丁依赶紧解释:“不好意思,我要打电话,屋里信号不好,所以擅自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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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魏家隆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丁依这才发现魏家隆手上夹着一支烟,他来这是想来抽烟的。
见他还要递烟给自己,她赶紧婉拒:“谢谢,我不抽烟。”
魏家隆点点头,收起烟盒,把自己那根也放了进去。
丁依注意到,说:“你可以抽,没关系。”
魏家隆摇头,把烟盒揣回口袋:“这地方小,我要是抽,肯定会熏着你。”
不等丁依再客气,他主动开口寒暄:“今天我爸爸那样,估计要给杨导添麻烦了。”
“没什么麻烦的,都是工作。”
魏家隆笑笑道:“我刚刚偷听了一会儿杨导的采访,估计我爸说的那些,你们的纪录片都用不了吧?”
这倒是真的。估计一会儿采访结束,老杨立马会来找丁依商量如何调整方案。
“其实我爸脾气一直那样,说好听点,是比较以自我为中心,说难听点,就是自私自利。他退休前还稍微好点,可能劲儿都使在他单位里了。等退休后,他有力没处使,就天天在家里人身上找优越感,我爷爷头脑不清醒了,我又经常不在家,他就抓着我妈鸡蛋里挑骨头,就是想显得比我妈高人一等。”说到这里,魏家隆叹了口气。
这是人家家里私事,丁依不知如何接话,魏家隆又自顾自继续道:“我小时候特别烦他这样,没想到进了这一行后,好多下意识的反应被镜头拍下来,网友骂多了,我才发现——原来我和我爸一样,都挺自私的。”
没想到魏家隆居然事这样反省自己的。
丁依目睹过几次他“下意识的反应”,在她看来,那最多算是情绪不够稳定,和“自私”不是一个概念。想到刚刚魏父话里话外对自己妻子孩子的打压,魏家隆的“下意识”,何尝不算一种应激。
“我觉得您不是自私,”丁依想了想,还是斟酌着措辞开了口,“真正自私的人,不可能会跳水救人,”她顿了顿,继续道,“您会担心自己自私,也许只是太习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了,您该多看看您爸爸——他估计从来不觉得错在他身上吧?”
丁依正说着,突然感觉帆布包里在动——龙呆不住了。
见魏家隆一副想要接话的样子,丁依想起金蟾币的事还没问,赶紧抢先问道:
“话说,令尊信不信什么玄学?”
魏家隆愣了愣。
他没想到她画风转得那么快,一下子把他从刚刚莫名的思绪中扯了回来。
“玄学?是指道士施法、术士算卦那种吗?我爷爷倒是信这个。至于我爸爸……”魏家隆仔细回忆了一下,“他其他的坏毛病虽然多,但神神叨叨那一套,他是从来都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