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里,怎么一丝龙的气息也无?
丁依警觉起来。
她先掐指开了灵识,确认毫无灵力波动。
接着以掌虚抚房门,灵符也一切正常。
理论上,不会有妖怪或邪祟入侵。
但万一呢?
丁依不动声色,左手掐指,右手迅速推开门,光速扫了一圈像被入室抢劫过的房间后,她顿住,目光锁定了窗的方向。
“我说——”
话要出口,丁依顿了顿,把话咽了下去。
那条龙,此刻正蹲在破碎的窗框上,整条龙缩成一团,像落过水的小狗。飘逸的鬃毛此刻湿透了,潦草地贴着它的脸和脖子,全身的鳞片都在淌着水,水顺着窗框滴到地毯上,形成一个小水洼。
一双蓝眼睛倒是一如既往的清澈,如果不是看到龙耳正紧紧压在脑后,丁依可能真的会以为是自己误会了它。
她又检视了一遍房内的灵力场。
和门外的检查结果刚刚一样——没有波动,没有异常,基本排除外部嫌犯。
踩过地毯上破碎的灯罩,丁依走到床边,拎起被子查看上面的黑爪印。
爪印层叠凌乱,但可以看出五趾分明的轮廓,以及前端钩状的爪痕。
证据确凿,唯一的犯罪嫌疑龙有些忐忑。
丁依查看床上的爪痕时,它也跟着收拢龙爪,好像它的爪子突然痒了似的。
然而,丁依没指责它,甚至没看它。
她只是揉了揉额角,轻叹一口气,然后沉默地掐指捏诀,开始一件一件、按序逐步地,恢复和清理房间内的破坏痕迹。
老实说,丁依的“修复工作”进度挺快,但在龙的眼中,却有些漫长。
龙看着丁依反复拿起端详台灯、烟灰缸、皮质便签本和镀金装饰摆件,查看上面有没有被忽略的裂痕。对丁依而言,这些酒店里常见的摆放物,此刻比蹲在窗框上的龙更值得关注。
不知道多久,丁依终于来到了窗框前。
龙的视线比她高出很多。
她抬头看向龙。与龙对视了一秒,抬起了手。
龙下意识地压低身子,侧过头把自己的后颈露给她,挂在墙外的龙尾巴尖轻轻地摇了摇。
然而丁依伸手,只是想检查窗框。
在丁依检查窗框的时候,龙有些局促,爪子下意识动了动,让一颗原本就有些松脱的螺丝钉崩了开来。
丁依皱了皱眉,看向龙的爪子。
“你——”
没等丁依说完,龙就自己从窗框上跃了下来。它这一跃特别轻,像猫一样,落地几乎没有声音。
落地后,龙没有走开,蹲在一旁紧紧挨着丁依。
丁依转过身看了龙几眼,又抬起了手。在龙的注视下,她掐指捏诀,烘干了龙的鬃毛,和全身的鳞片。
刚刚还湿漉漉的鬃毛,此刻又蓬松飘扬了起来。
龙忍住了甩一甩毛的冲动。身上的水被烘干了,它的眼睛却湿漉漉地看着丁依。
丁依用目光检查了一下龙的状态,确认它全身都干了,她继续烘干自己身上被弄湿的衣服,以及被龙刚刚蹲在窗边弄湿的地毯。
做完这一切,她的注意力回到支离破碎的窗框和限位器上。
窗框有点难修,丁依放出了白光小狗。
白光小狗化成数缕白光,穿梭在窗框内外,忙碌地进行修理工作。
丁依则倾身朝窗外探去,看着下面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汪!”
听到叫声,丁依才把上半身收回来。
白光小狗已经修理好了窗户,小小一只蹲在窗框上,冲丁依直摇尾巴。
丁依测试了新修好的窗户,开关非常丝滑。
她给窗户新贴了几个符咒,然后向白光小狗伸手,揉了揉它的后颈:“做得好。”
白光小狗眯着眼睛,享受地微仰起脖子,又摇了摇尾巴。
龙已经退到了离丁依远一点的角落。台灯光射在它身上,在地毯上留下静止的影子。
把白光小狗收回身体,丁依洗澡刷牙,然后开始收拾行李。
直到丁依封好行李箱,准备上床睡觉时,龙才慢慢靠近她。
“这是什么?”
看着龙嘴上叼着的东西,丁依问。
这是今晚她对龙说的第一句完整的话。
龙没有其它动作,只是努力把头往前凑,想把东西塞进丁依的手里。
丁依摊开手,让龙把东西放在掌心。
一个袋子撕开了的……巧克力派?
她掀开袋口,看到里面的巧克力派被咬过一口。
看形状,是人的嘴咬的。
“还被谁吃过了?”
丁依自己没有带巧克力派,这应该是别人的。
前几天工作时,这条龙基本是半放养状态,也许是那段时间,它从哪个不幸的路人那里“偷”走了这袋巧克力派。
许多动物都有这样的习惯,这是它们狩猎、玩耍和探索世界的本能,妖怪也不意外。把这袋巧克力派拿给她,应该是龙想和自己互动。
“谢谢。”丁依对龙道。她的语气温和,但还是没有伸手揉它。
如果是之前,这种时候,龙会直接用头拱丁依的手。但不知道为什么,它今天有点胆怯。
一部分的原因,是它知道自己闯了祸,给丁依带来了麻烦。
巧克力派被丁依放在了桌子上。
她钻进被子里,躺下,关上床头灯。
龙没有像前两天那样非要上床,安静地在角落一脚蜷缩起来,丁依也没有注意。
她睁着眼看着漆黑的天花板,正在自我反思。
刚刚开门时,她第一反应是想发火。
刚跟领导同事吵架,回房间又看到一室狼藉,她的心情很差。
但话要出口,她又吞进了肚子——无论她的工作怎么不顺,不该把脾气撒到这条无辜的小龙身上。
而且,她还有点后怕。
修窗户时,她试着从窗口往下看。没了限位器的阻隔,仿佛只要有人背后一推,就能掉下去似的。这个高度,如果龙掉下去,估计会摔成一块小龙饼。
她提醒自己,以后再收到好动的小妖怪,千万记得往窗户上也贴几张界守符和安宅符。
今晚,自己差点就要把这条龙送走。即使要等从南江市回来,也不过再晚个两三天。
丁依真切地意识到,快到了自己和这条龙说再见的时候。
对于她来说,每次治好妖怪再送走的过程,有点像完成一个工作项目。
在工作中,每次项目即将结束时,哪怕开端和过程有多少不顺,她也想好好收尾,不然就好像整个项目白做了一下。
对妖怪们和这条龙,她也有这样的心态。
这晚,丁依思虑过重,梦也不太平静。
这直接导致第二天一早,她差点睡过头。
看着丁依匆忙地洗漱穿衣,龙自觉地缩小身体,提前钻进她的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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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里,只伸出一个头在外面,蓝眼睛咕噜噜地转来转去,观察丁依的动静。
一切就绪,丁依背上包,推起行李箱。
看了眼桌子,她随手把零散摊着的垃圾,和那个巧克力派,一起丢到了垃圾桶里。
咬过一口的巧克力派从袋子里掉出来,孤零零地躺在垃圾桶里。
龙安静地看着垃圾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丁依和老杨、小虞一起去前台退房,然后打车前往火车站。
在火车站,三人和住在另一个酒店的实习生小赵汇合。
小赵的全名叫赵叮当,是一个超级E人。
昨晚,她作为实习生被留在录像现场收尾,所以没能参加聚餐,就在上司和前辈的决定下被派去临时出差。
通知赵叮当,得知她要熬到大半夜才能收工时,丁依特别愧疚,觉得自己不该拖她下水。可被问及“要不算了”时,赵叮当却立刻回复「不用!」「我可以!」,甚至直接拍了一段自己在录像现场干活的视频,证明自己活力满满。
此刻,她的眼下还带着熬夜过后的疲惫,眼里却有兴奋的光芒,仿佛这不是一次临时加塞的出差,而是一场她期待已久的旅行。
丁依挺羡慕赵叮当的性格。
她在实习的时候,是同批实习生里最内耗、最轴、最爱抱怨的那个。即使工作了好几年,还是会不时再犯。
脾气这么差,还能最终从实习生转正,靠得全是她的吃苦肯干。
不像同批的陈妮,不影响自己利益时,就甜丝丝地哄着领导老板们说话。情绪价值拉满,划水的时候领导就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想想,丁依要吃亏得多,事情都做了,却没得全部的好。但没办法,三岁看老,这茅坑石头一样臭的个性,实在难改。
不用丁依多作介绍,赵叮当已经和老杨打成了一片。
“我收藏了好多篇南江市美食攻略了,到时候一起啊!”
“好好好!一起!”老杨积极响应,“我旅游也是,美食第一,景点第二。”
显然,两人都把这次出差的主要任务抛到了脑后。
上了火车。
丁依的位置靠窗,她把头靠着玻璃。快睡着时,被旁边的小虞拍醒。
“你的龙跑出去了,要紧吗?”
丁依睡眼惺忪地摸了摸包,果然又空了。
“不要紧,它经常出去,让它自己玩吧。”
小虞点点头,不再说话,也闭眼开始补觉。
丁依昏昏欲睡时,又被谁拍了拍。
她以为又有人找她,没有睁眼,想装睡蒙混过去。
结果,一个湿润微凉的触感抵上她的眼皮。
唰地一下,她睁开眼坐直身子,眉骨狠狠撞上了龙的鼻子。
“喂!!!你干——你干嘛?”
前排的乘客转头,诧异地看了眼正在对空气发火的丁依,她赶紧压低了声音。
龙忍住鼻子的痛,低头衔起刚刚从它嘴里掉落的东西。
一整盒的巧克力派。
丁依没反应过来。
怎么又是巧克力派。
莫非是它想吃?
不对,它哪儿弄来的巧克力派。
“刚刚火车乘务员推餐车经过,它从你包里跑出去偷的。”
人鱼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轻描淡写地插话。
哈????!
人鱼耸耸肩:“我提醒了,是你说不要紧,让它自己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