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上了公交车,又是一阵摇摇晃晃,陈丽华拉着周文静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她非要把那一大包东西都留下,连给沈烈舟外套都没拿走,周文静看着她还有些泛红的眼圈,知道她是嘴硬心软。
扫了一眼坐在后面的沈烈舟,周文静悄悄叹了口气。
可惜了,要是沈烈舟也喜欢丽华就好了,明明很登对的。
陈丽华还是不适应又慢又颠簸的公交车,到县城以后她嘴都白了,但还是强撑着不愿意在沈烈舟面前露出狼狈的模样。
周文静赶忙去挽住她,让她能借着自己的胳膊倚靠休息一下,在回杂货店的路上,顺便和她简单聊一下对裙子款式的想法。
提到漂亮裙子,陈丽华来劲了,脸色都红润了些。
“文静姐,我想要斯嘉丽那样的裙子,每一条都好漂亮啊,就是裙摆太大,改得小一点,能日常穿的,我想要两条长裙两条短裙,还是上面的装饰……”
提起喜欢的衣服来,陈丽华滔滔不绝,一番高谈阔论以后,见周文静只是点头轻笑,她的话匣子才突然卡了壳。
“呃,文静姐,你看过《乱世佳人》吗?”
她怎么给忘了,村里哪有电影看,文静姐哪里知道斯嘉丽是谁啊。
却不想周文静眼神了然,“没看过,但我知道里面裙子的款式,就先做那条红的吧,你选的红绸子特别好,我把版式改一改,不做那么大的裙摆。”
“呜呜,姐,你太好了,离开你我上哪儿找这么懂我的人呢!”
站在杂货铺门前,陈丽华夸张地贴过来,贴着周文静蹭了两下。
周文静僵了一瞬,她上辈子除了劳作就是劳作,连知心的朋友也没有,突然和人这么亲密的接触,她还有些不适应。
好在陈丽华毫无察觉,还在和她念叨:“姐,这边做裙子是什么价呀?你别给我打折啊,该是多少就多少。”
“我去和铺子老板商量一下,等会儿再来找你好不?”
周文静有心少收钱,但还是得和张春菊商量一下,所以没有直接报价。
陈丽华痛快地点点头,“行呀,那我等你。”
说着她上前一步,踏上了杂货店的台阶,这时候她才转头,终于对着沈烈舟说了第一句话。
“把我送回来了,放心了吧!”
沈烈舟嘴角轻扬,知道陈丽华这就是放弃较劲了,他微微颔首,接道:“进去休息吧。”
“哼。”
陈丽华努了努下巴,掀开门口的珠帘,跨进去一步又退出来,对着沈烈舟蹦了一句:“祝你以后喜欢的人也不喜欢你!”
说完她利落地转身,只留给沈烈舟一个潇洒的背影。
看着沈烈舟无奈的表情,周文静偏过头捂住嘴角,她不敢笑得太明显,但又实在忍不住。
沈烈舟只当没看见,跟着她一起往裁缝铺走。
周文静本就不是习惯主动攀谈的人,就这样沉默了半条街,沈烈舟的嘴角动了动,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你真的打算离婚?”
他一个外人,这样打听人家的事情,实在是有些不合适,可不问他的心里就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一样难受,搅得他坐立难安。
周文静只当他是早上听见了她和丽华的对话,她现在也不觉得离婚是什么不能说出口的事情了,于是大方地回答道:“对啊,先攒点钱,攒够了就去打官司。”
沈烈舟眼神一动,目光中闪着兴奋,很快又被掩藏下去,他摸了一下口袋,纸票的厚度不算薄,这才踏实地把钱拿出来,给周文静递过去。
“我还有些钱,你拿去用。”
那一摞票子快有一百块了,周文静吓了一跳,赶紧推他的手。
“大街上呢,快收起来!”
“啊…对,回去再给你。”
沈烈舟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太唐突了,他侧过头躲开周文静的眼神,手脚都有些不灵活,装了好几次才把钱装回去。
周文静心中的疑惑更甚,她探究地看着沈烈舟的脸,没想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但这么厚重的好意,她承担不起。
所以她弯起眼眸,声音温柔但不容拒绝:“不用,谢谢你,丽华和我定了好几条裙子,也有很多客人来问,我很快就能攒够钱的。”
这时裁缝铺也到了,她和沈烈舟道了别,沈烈舟的脚步在门外停留了片刻,这才转身离开。
周文静并没觉察到他的反常,因为今天铺子里的氛围更不对劲,热情爽朗的张师傅见到她,虽然笑容和之前没什么区别,但她还是捕捉到了一丝沉重。
“怎么了张姐?出什么事了?”
张春菊看着她,犹豫再三,还是咬了咬唇,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低声道:“文静,外面都在传你偷了客人裙子的布,把裁下来的丝绸自己用了,还说你忽悠客人买便宜布,但是收人家高价钱!”
“什么?我偷布?”
周文静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说是那裙子送来的时候长到脚踝,你忽悠客人不懂,把整个下摆都裁下来偷了!”
张春菊提起来,眼神中带着愤恨:“话是从供销社传出来的,你昨天和客人去买布了是不?”
“是啊,是选了匹实惠点的布,但那是我要用的,我自己付的钱,没让客人出!”
周文静的脸色沉了下去,这么离谱的污蔑都能传进张春菊耳朵里,看到背后的人没少推波助澜啊。
“姐知道你肯定没有,虽然清者自清,但是传得挺难听的,偷布罪名不小,客户信了,你接活儿就麻烦了!”
张春菊重重叹了口气,裁缝铺接活全靠口口相传的名声,她的铺子开了好几年了,不会受什么影响,但周文静初来乍到,背上这么大一口黑锅可怎么办?
要说谁会污蔑她,周文静想来想去,除了王师傅都没有别的可能。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眼神清亮,语气沉稳:“客人的裙子裁下的料子全都换样式缝回去了,只要她不信流言,那她就是我手艺最好的招牌。”
话音还未落,门铃一阵急响,陈丽华踩着高跟鞋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她甚至都没来得及换身衣服,就火急火燎地把手里拎着的皮包往柜台上一放,脸上怒气腾腾,气势像要掀翻屋顶。
铺子瞬间安静,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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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副来兴师问罪的架势,张春菊一把将周文静揽在身后,自己迎了上去:“您这是…”
“真是气死我了!”
陈丽华见周文静四平八稳的模样,更生气了。
“文静姐,你怎么还坐得住呢?外面鬼话都传成什么样了!我才刚进屋,一个来买东西的长舌妇就过来和我告状,说你偷了我裙子的布,简直是鬼扯!”
“还是我把裙子掀起来给她看里面的内衬她才信!还偷布?你就差一针一线给我省着用了!”
周文静忙过来安抚她,沉着得就像被造谣的不是自己一样,“你别气,一点流言而已,正好我有一个想法,还想找你帮忙。”
“什么忙,你说!”
陈丽华双手抱胸,就差去外面到处吼周文静清清白白了。
周文静垂了垂眼睛,斟酌再三,十分不好意思地开了口。
“我尽快把第一条裙子裁出来,想请你早早穿上,多去供销社那边逛逛,要是有人问,你就和她们解释一下,可以吗?”
“这有什么,多大点事,我倒是有个想法。”
陈丽华的瞳孔狡黠地一转,“要不你把工作台搬到门口呗,立个牌子说欢迎监督,坦坦荡荡地看他们还怎么说闲话!”
“好主意,铺子里正好有块儿牌子,咱门口当初水泥浇的宽,正好有地方!”
张春菊眼睛亮了,她风风火火地就要上手去搬缝纫机,触到机器,额角突然跳了一下,她的手顿住了。
“可这能行吗?在外面干,那不是来来往往的谁都能看,手艺别被人学走了!”
张春菊蹙了蹙眉,神情担忧得很。
“没事的姐,哪那么容易。”
周文静赶忙去帮她搬,她尽量让重量多压在自己身上一些,还不忘感激地对着丽华笑笑。
这个主意太棒了,大多数手艺人都是藏着掖着不肯被别人看的,她敢大庭广众地做,就是她心里没鬼最好的证明。
裁剪的手艺复杂,只看一看是学不会的,她脑子里再熟悉,真的做起来也要小心翼翼的,要是能被看一遍就学走,那也是别人的本事。
等到把工作台彻底移出去,周文静又请陈丽华帮她写了个牌子,“欢迎监督”四个大字立在旁边,字迹娟秀却有力,一看就充满正气。
县城里裁一身衣裳的价格是五块,铺子老板和裁缝四六分,这第一条裙子周文静说什么也不收钱,要分给张春菊的两块她自己出。
陈丽华帮了这么大的忙,再收钱的事周文静实在做不出来。
“干嘛呀文静姐,看不起我?我差这点钱吗,咱们一码是一码!”
可陈丽华非要给,周文静拗不过她,只能把钱收下,想着以后有机会再还她。
重生回来,她遇到了好多不遗余力帮她的人,赵姐、张姐、丽华、沈烈舟……
他们不图回报,但她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
看着屋外的工作台,周文静默默地想,赚钱的速度还是太慢了,她得再快一点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才能更有底气,不能总给别人添麻烦。
可惜她这么想着,麻烦很快便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