渂江一带富庶，所居之人非富即贵。加之今夜渂江盛宴，虽已入夜，却热闹依旧。
便是深宅之中，犹能听见烟火凌空的动静，于青檐黛瓦间，开得绚烂。
透过半开窗牖，裴敛漠然看着。
“她为何还未清醒？”
“这四时欢本就少见，解药一时难寻。眼下若要解，唯有一个法子，王爷怎会不知？”岳真战战兢兢站在外间，隔着屏风暗自叹气，虽有心却实是力不足。
“可本王记得四时欢效力也就两个时辰，眼下已一个时辰有余，为何她愈发难捱？”
岳真噎了一瞬，几乎将毕生所学都回忆一番，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学的乃是正经医术，无事怎会去研究这些鬼魅.香药？
但他仍是搜肠刮肚，回答道：“这四时香的效力想来也是因人而异，寻常人许是两个时辰，但也免不了有人受不住这药性，故而发效时间更久些，何况她今夜还饮了催发药性的烈酒。”
“那倘若不解，等时辰到了药性自行散去，可行？”他又问。
岳真略一思忖，模棱两可道：“当也可行，只是这过程难捱，空耗心力，难保不会留下什么后遗之症。”
岳真不甘轻易下定论，毕竟这四时欢.药力猛烈，硬抗，怕是要受大罪的。
竹影丝织屏风透着烛光，映出道暗色身影，一动不动，仿佛绣在屏风之上。
又是一阵沉默，针落可闻。
岳真屏息看着，良久，才见那道人影动了动，而后听里间传来冷沉沉的声音：“出去。”
“是。”
岳真忙不迭起身准备离开，可门还未合上，又听裴敛叮嘱道：“今夜之事若走漏风声，本王拿你试问。”
门扉轻响，隔绝了屋外啸啸风声，裴敛这才在塌边坐了，看向榻上之人。
榻上的她肉眼可见的燥乱，满面绯红，热汗涔涔。本束得好好的发髻已被她折腾松散，满头青丝如瀑般铺在枕上。她拉扯着衣襟，翻来覆去地试图拽开身上那层束缚，却半晌无果。
其实姜泠是有些意识的，她听到方才裴敛在说话，只是无法思考他所说何意。
一路回来，她也有些浅薄的记忆，知道起先危难之际，似是有人突袭，裴敛带她跳江才得以脱险，也知道有人替她更换衣裳上了药。
但实在多事，她如烈火灼身，根本不欲穿戴这些。她想脱，却又寻路无门，只觉得空.虚燥热，一股难以名状的渴求席卷了她的神思。
她想与他挨得近些，恰如此前他抱她回来那般。
他的手很凉，像是玉人。
于是她竭力抬起眼睫，向榻边端坐之人伸出手，而后朝自己衣襟拉去。
“你过来……”她吐气如兰，眼尾泛着艳丽的红。
她今夜本就描了妆，而今药力作用下更是面带潮红，唇脂也被她折腾地晕染开来，烛火幽幽下，莹亮妍丽，不可方物。
陡然被她拉住，眼前映入春.情，裴敛愣住，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直至指尖触碰到她的衣领，才如梦方醒般回过神来。
他目色晦暗，克制地与她保持了些距离，哑了声音唤道：“姜泠，看清我是谁。”
裴敛试图唤醒她，却无济于事。
手中凉润撤去，她下意识地拧了眉，双腿难耐地绞在一处，视线虽朦胧，却分得清眼前人是谁。
她伸出手，软声道：“裴敛，你过来些。”
再无往日沉稳，声线软绵带颤，分明极为娇气，裴敛却听出了命令的口吻，甚至因对他的远离不满，轻蹙了眉。
来时时间紧迫，便将她就近安置在他城西私宅中的书房中，这榻也不过供午时休憩使用，因而并不宽敞。即便有意避免触碰，但只要她稍挪动些，就又能与他挨在一处。
一时间，裴敛也分不清这四时欢折腾的究竟是姜泠，还是他。
他深吸一口气，滑动喉头，竭力压抑着因她的靠近而生出的变化。
平复许久，他倏然想起她腿上的伤还未处理妥当，便摈开杂念，拿起方才岳真留下的药和细布，走至榻尾，稍稍掀开她的衣裙。
肌肤如玉赛雪，唯一点殷红尤为乍眼。
裴敛下意识屏住呼吸，强拽着自己岌岌可危的理智，小心将药粉倒于细布，又尽可能避开肌肤触碰，为她缠绕。
动作轻柔和缓，可药粉沾上伤口的瞬间，还是疼得姜泠倒吸一口凉气，而后双腿情不可奈地蜷缩，弄皱了衣裙。
不敢再看，裴敛合上眼，背过身去。
可姜泠仍在呓语嘤咛，清婉娇细的音调一声声唤着他的名字，仿佛带着细勾，勾着他本就不大维持得住的理智。
“裴敛，裴敛……”
寻不到人，她索性又去拉扯衣襟，原也不是厚实衣料，在她的反复撕扯下，已隐隐有松散的迹象。此番寻到门路，她轻轻一拉，便彻底散落开来。
肌骨如玉，却因燥热透着摄人心魄的红。
红梅映雪，幽香阵阵。
心口腰间失了束缚，姜泠极为舒坦地长舒一口气，传入背对榻上的裴敛耳中，霎时激起他刻意压抑的渴望。
其实裴敛自诩见过不少美人，却也从未有一人，能如姜泠这般拨动他的心弦。
只需轻轻唤他一声，就能让他输得一败涂地。
实不能再待下去。
他仓皇起身，可还未迈开步子，右手便被她攥住：“裴敛，我好像……好像快死掉了。”
脚下仿佛陷入流沙，再挪不动半步，下一瞬，便再度被拉回榻上。
他双手撑榻，将她拢在身下，自欺欺人般，隔了些形同虚无的距离。
衣袖间带起的风吹乱了烛火，摇摇晃晃，明明灭灭间，裴敛看清了姜泠身前几近松散的抱腹，其上绣着的合欢花栩栩如生，仿佛在他眼前绽放。
而锁骨旁的蝴蝶印记，一如初识她那日所见，殷红美艳，令他意乱。
“姜泠……”他轻而缓地抚过蝶印，艰难开口，“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可知如此撩拨，会有何后果？
姜泠听了他的话，意识好似稍稍回聚一瞬，白瓷般的双臂攀在他的颈间，轻声呢喃：“我不知道，我只知，只知，我真的难受……”
心底，面上，浑身上下的火，都愈烧愈烈，已有燎原之势，而他仿佛一汪冰泉，令她迫不及待地想往里跳。
她鲜少会有示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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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便是长鞭落在身上，皮开肉绽，她也从未与他说过一句难受，因而此时她软声抱怨嗔怪，更是叫裴敛对她本就不狠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抚上她的发，身子与她贴近几分，在她耳边顺从道：“那你说，你想如何？”
说罢，也不等她回答，又低声说了句：“你要如何，我便如何。”
可姜泠哪知她要如何？
只是裴敛靠近带来的触碰与气息让她极为舒坦，遂拉低他，本能般咬住他的耳垂，模糊道：“我想与你靠近些。”
话落，细密而柔软的吻便落在了裴敛颈间。
她未经风月，此时所作所为全然是本能驱使，她不知该如何做才能让自己舒坦，只觉好似挨着他，就能好受些。
从前她便觉着裴敛身上的气息很好闻，令人心安，如今凑得近了，才发现那檀香气中还有浅淡海棠香气。
她很喜欢，也就越发贪婪，搂着他不由自主地亲吻着，从颈间，到颊边，再到唇上。
裴敛小心将她护在身上，任她动作，在她吻上自己唇瓣时，才扣着她的头深切回应。
今夜与前次不同，姜泠已然更为熟稔，不由分说地伸出灵巧小舌，探入他唇齿间。
滑腻柔软得不像话。
裴敛几乎快被逼疯了，通身血液仿佛被火烹煮，沸腾不已。
他有意收敛，可姜泠不依不挠，他退让一分，她便进尺一分，直至裴敛坐了起来，她依旧抱着他不依不舍。
她倚坐在他怀中，肩头外衫滑落，显露一片灼眼白皙。裴敛下意识抬手掌了上去，竟惹得她一阵颤粟长吟。
亲吻缠..绵良久，姜泠却依旧难受，甚至毫无顾忌地开始剥取他的衣物。
裴敛也随她，只是在她双手触碰上腰间系带时，才轻柔地将她止住。即便心疼她难受，却也不愿在她无知无觉时做到最后一步。
但也足够，她紧贴着他，掠夺着他身上的冰凉。
许久，直至烛火燃尽，室内陷于黑暗，姜泠才勉强找回了几分理智。
她微微推开裴敛，撑着她的肩，眨了眨那双娇媚潋滟的眼。
裴敛定定看着她，呼吸急促而浓重。
“好些了？”他问，声音嘶哑得厉害。
姜泠点点头，而后失了力，栽倒在他怀中，闷在他颈间无措道：“你莫要这般看着我。”
不适缓解，神思才渐渐清明，只是她仍旧乏力，疲累至极。她很清楚今夜发生了什么，念及方才自己的予取予求，更是不敢抬头看他。
她本不算瘦小，可搂在怀中却显得格外娇弱，裴敛只觉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
知她好了羞意，便低了头，在她耳畔哄说道：“放心，今夜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嗓音沙哑动人，姜泠险些没守住意识，再次沉沦。
但好在裴敛也没再多言，拉过锦被替她遮盖，而后动作极其轻柔地将她放平在榻上。他未着上衣，随手拿起外衫懒散披了，去往外间。
看着朦胧月色中离去的背影，姜泠拢在被窝中，昏昏欲睡之时，竟也生了不着调的念头。
方才她摸着他的胸膛，劲骨丰肌，果然触感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