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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她要如何

作者:八月寒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之兰阁的日子,秋杏觉着比从前要好过许多,殿宇温暖敞亮,更有银山侍奉相助。


    秋杏不用日日数着时辰去膳房拿饭食,不会受人奚落才能要些寻常用度,不必担心下雨院中泥泞,更不需忧心姜泠被淮王责罚。


    她向来易于满足,只觉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日子。


    但若说这日子里不尽人意之事,秋杏以为,那便是她与姜冷倒腾了好几日的纸鸢,终究没能飞上天。


    而姜泠心中,却是记挂着另一桩事。


    这日闲来,秋杏在海棠树下安置了莞席小案,与她在外殿休憩。


    时值初春,阳色正好,海棠树上的粉苞也渐渐按捺不住,露出星星点点的娇嫩绯色。


    清风席卷,若有似无的清冽香气,扑面而来。


    姜泠翻看着秋杏寻来的一本游记,抬手轻拂吹落在书页之上的翠叶,状似无意地说了句:“这宫外的日子可真好。”


    秋杏正拿着针线修补自己的衣裳,闻声顿了一下,笑说道:“是很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说着,却又叹了口气,感慨道:“以前不觉得,现在想来,其实在宫外时日日都这般安逸,若非我娘病了,我也不想入宫来。”


    姜泠没料到秋杏家中还有如此状况,忙问道:“那你母亲现下可还好?”


    “我将前几月的月俸和你赏我的首饰都寄了回去,爹爹给娘亲请了大夫,已大好了。”秋杏手中针线翻飞,随口答道。


    可姜泠却顿时抓住了症结,声音低了下去:“首饰?月俸也就罢了,宫里的首饰如何能送得出去?”


    尖细的长针扎入指肉,一滴殷红的血珠霎时冒了出来。


    秋杏忍痛将手含进嘴里止血,眼神闪躲着含糊说道:“没,我的意思是……是……”


    姜泠朝不远处的银山看去,见他正忙着将秋杏寻回来的书册在日头下摊开晾晒,并未注意她们的动静,才将秋杏手中的衣裳拿开,近前轻语。


    “秋杏,我有一事相求。”


    不等秋杏开口,她又接着说道:“你有法子与宫外之人联络对吗?能否帮我也送一件东西出宫。”


    秋杏原有些惶恐,怕自己擅自与宫外联络之事被发现,引来责罚。虽说她与姜泠不分主奴,以你我相称,但说到底,她二人还是不同的。


    而今听姜泠这般说了,才安下心来。


    她瞥了银山一眼,才悄声说道:“我……我有一老乡也在宫中当差,当初也是由他引荐我才入了宫。我没门路,但他有,他平日里负责宫中用度采买,宫中侍女也常找他帮忙出宫添置东西。”


    “那他可能替我送个东西出宫?”姜泠问。


    “我替你去寻他,他应当不会拒绝,不过他会要些银钱做报酬。”


    “没问题。”姜泠毫不犹豫应下。


    秋杏点点头:“那晚些时候我去找他,不过你要送什么东西出宫?”


    姜泠站起身,朝寝殿走去:“你随我来。”


    寝殿大门被轻掩上,银山只扫了一眼,就又躬下身继续忙碌。


    搬入之兰阁已有近半月,不得姜泠吩咐,银山从不进殿。他是个老实的,不多言多语,日日尽心做着自己的活计。


    这边晾晒完冬日陈积的书籍,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准备去往膳房。可步子刚起,就见朱言领着两个常侍走了进来。


    “朱常侍。”银山赶忙躬身问礼。


    朱言颔首,问道:“怎只有你一人在此?”


    银山眼神看向内殿,答道:“姜女郎在寝殿与秋杏说话。”


    话音刚落,姜泠正巧带着秋杏推门而出。


    “朱常侍来了。”


    今日的姜泠未再穿着宫奴衣裳,鹅黄裙裾在暮色黄昏下,随着她的步子微微晃动,仿若芙蓉花蕊,昳丽柔美,让那张清隽的面容,也多了几分艳丽。


    朱言不禁多看两眼,笑意愈发浓了。


    “老奴是来替王爷传口信的,可有扰着您?”


    “不过是与秋杏说些闲话,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她已许久不曾见过裴敛,若这几日裴敛不派人来,她都要去天极殿寻他了。


    就这般百无聊赖地呆在之兰阁,也非长久之计,他们合作之事,确该落到实处。


    正想着,就听朱言缓缓开口:“过两日王爷要在宫中举办春宴,宴请百官。王爷让我来跟您说一声,到时候让您也一并出席。”


    春宴一事,姜泠也有所耳闻。


    如今战事安定,大俞也如这春日一般,徐徐复苏。裴敛在此时举行春宴,一则是为鼓舞嘉奖群臣,二则,自是让她这从未露过面的大俞功臣,前朝大公主,面见诸位大臣,替他安抚那些咄咄逼人的言官。


    她深知自己在其中的用处,遂从善如流地颔首道:“好,我知晓了,有劳朱常侍跑这一趟。”


    朱言传过话后,便离开了。


    银山走上前,说道:“奴去膳房取晚饭。”


    “等等。”


    姜泠出声止了他的步子,和颜悦色道:“我见殿中那方木榻似是冬日受潮,局脚发了霉,烦你将那木榻也搬出来晒晒,今日就让秋杏去膳房吧。”


    “是,那木榻重得很,我搬不动,我去膳房取饭食吧。”说罢,秋杏忙不迭出了院子。


    银山不疑有他,跟着姜泠进了内殿。


    而秋杏前脚出了之兰阁,后脚宫门前隐秘之处就有暗影晃动,尾随而去。


    日落西山,夜幕降临。


    秋杏提着食盒回来时,天光大散,不远处的高阁已燃上通明烛盏,衬得之兰阁灯火阑珊。


    寥寥孤灯下坐着的姜泠,正出神望着北面高阁。


    耳边传来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她赶忙起身上前,急切问道:“如何?”


    秋杏四望,没见着银山,这才压低了声音说:“没送出去。”


    心觉不妙,姜泠拉过秋杏进了内殿,这才细声问道:“怎么回事?东西呢?”


    音调虽弱,却难掩急色。


    秋杏摸了摸衣袖:“你先别慌,东西在这儿。”


    可她却没将东西拿出来,反倒拢紧袖子,接着说道:“我去寻了我那老乡,但他说过几日宫中有春宴,忙得不可开交,所以让我先回来等两日。”


    “待到春宴过后?”姜泠问。


    秋杏摇头:“春宴那日他正巧要出宫,便可替我将东西送出去。春宴开席之时,我再趁机去寻他。”


    姜泠僵着的身子松弛下来,唇角带起一抹浅笑弧度。


    春宴那日,宫中上下定然皆盯着宴席那头,当不会有人太过注意一个寻常宫奴在不在殿中,倒确实是个避人耳目的好时机。


    “你与你老乡说,待事成后,我定然酬谢他。”


    秋杏起身,将食盒里的饭菜端出放到桌案上,笑说道:“放心吧,我都与他交代过了。我同他说是我在宫中最要好的姐妹,他定然上心。”


    姜泠笑笑,半垂下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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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再说话。


    零零星星几缕月色穿户而入,北面窗棂上更是映出高阁的光影,遥远而朦胧。


    而高阁之上,逆光而立的人影,在黑夜中浮动。


    裴敛声音阴沉,似有摧山之势:“你说什么?”


    听出他的怒意,寒鸦将头埋得更低了:“之兰阁的人来报,今夜姜泠身边那个秋杏去寻了在采买司任职的一名常侍。”


    “她要如何?”


    “未免打草惊蛇,臣的人并未细探,只听那常侍让秋杏两日后春宴开席之时,带上东西去寻他。”


    “什么东西?”


    “这……”


    寒鸦思量一瞬,硬着头皮说道:“臣的人没看清,但姜泠此时要设法送出宫的,除却……”


    “行了。”


    他转过身,打断寒鸦的话:“既然没看清,就两日后看清了再言后事。春宴那日,若她有异,即刻来寻本王。”


    “是。”


    “退下吧,让朱言来。”


    寒鸦躬身告退,片刻过后,朱言应召而来。


    裴敛已在桌案后安坐下来,身旁小炉滚着热焰,壶口升起袅袅细烟,与摇曳烛光缠绕。


    朱言上前提起茶壶,替他斟茶。


    热茶润喉,裴敛才觉心中郁气稍解,问道:“春宴之事安排得如何了?”


    “回王爷,除却有一事尚待王爷指示,其余的都安排妥当了。”朱言垂手站在一旁,似有些犹豫。


    “何事?”


    “不知姜女郎的席位……安置在何处?”


    其实此事已困扰太常寺与内侍省好几日,却无人敢奏。实在是这事说不出该由谁来决断,众人推三阻四,甚至推到了宗正赵骞那里。可姜泠如今到底不算皇族之人,赵骞不敢擅管,才于今日下朝之时与朱言说了一二。


    朱言这才斗胆来问裴敛的意思。


    裴敛自然也知晓其中弯绕,并未深究,沉吟片刻后说道:“就以公主之礼待之即可。”


    公主之礼,如今后宫无人,那便直接坐裴敛右侧的席位了。


    得了答复,朱言继续说道:“还有另一桩无关春宴之事,得问问王爷的意思。”


    “说。”裴敛捏着茶盏,有些不耐。


    “是苏家女郎,今夜便要入江都了。”


    裴敛手上一顿,朝朱言看去:“何时的消息?”


    “半个时辰前才送到的,可要老奴派人去接应一二?”


    “不必。”


    他放下茶盏,干脆道:“让寒鸦去安排,本王事忙,就不去接了。”


    “那苏家女郎入宫后安顿在何处?可要邀她一同入春宴?”


    裴敛忽觉烦闷,抬手捏了捏眉心,说道:“她入宫后的琐事不必来问,你乃常侍总领,自去安排就是。至于春宴,她既来了,就一同参宴吧,就安在姜泠下首即可。”


    朱言谄笑,一时没再言语。


    此前姜冷入住之兰阁,裴敛可是亲自过问甄选的,他递到裴敛跟前的几座宫殿名,都被裴敛给否了。


    他原以为,苏家女郎入宫,自然比姜泠之事更为要紧。


    毕竟苏家女郎是正经大臣之后,又是裴敛的义妹,而姜泠却只是无名无份的前朝落魄公主。


    况且,民间传言他也不是没听闻,就连朝臣之中也有传言说等裴敛登基后,这苏家女郎是要入主中宫的,否则也不会在此时入宫。


    可今夜看来,朱言只觉这传言,尚待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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