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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岭南行(五)

作者:不觉春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呵。”


    突然外头传来张捕头的一句轻哼。


    “九天玄霄孤鹤影,占尽仙华不似尘,说的正是这位。”


    清枝见张捕头站在门口,出声问道,“张大哥,能否暂时将他的锁链打开?我想帮他把衣服换上。”


    张捕头踏进房内,取下腰间的钥匙,对着锁道一拧,枷锁瞬间脱落,然后走到门口,靠着柱子看风景。


    清枝小心翼翼取下铁链,展开一件葛布短衫套在徐闻铮身上,又蹲下给他套了一件麻布合裆袴,扎腰带时不小心碰到到徐闻铮下腹。


    怎么有一处软肉?


    清枝心头一紧,伸手就要去扯徐闻铮的亵裤。


    徐闻铮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她的手腕,眼底满是错愕。


    "小侯爷,你这儿有问题。"


    他一阻拦,清枝反而更加笃定。


    两人僵持不下,清枝叹了一口气,收回了手:"算了,不看就不看吧。"


    徐闻铮刚松了口气,谁知这丫头突然一个偷袭,"唰"地扯开亵裤往里瞄了一眼。


    徐闻铮:"......"


    清枝瞬间脸色苍白,起身快速朝门口走去。


    路过张捕头身侧,被他一把握住手腕,皱眉问道,“怎么了?”


    清枝神色慌张,指着徐闻铮下腹说道,“小侯爷身上长了瘤子,我去找大夫来。”


    张捕头松开清枝的手腕,见徐闻铮的脸色由红转黑,活像被人当头泼了一盆猪血,连耳根子都涨得发紫,瞬间明白了过来。


    他回头问道,“你这一路没把你家小侯爷看做男人?”


    语气揶揄,又有些被气着。


    清枝当然知道小侯爷是男人,可在她眼里男人就是长得高大些,肉硬一些,并不知道还有其他区别。


    她想起几年前,后院婆子聚在一起聊天。


    “庶二爷昨夜撞得厉害,隔壁院子也能听见张氏的声儿。”


    “听说徐家男子,下身那家伙儿都不简单。”


    “啧啧啧啧……”


    又想起三年前,二房老爷喜得长孙,侯府上下都得了赏。


    清枝不解,小孩生下来都长得一样,如何分得清男女?


    原来是这般……


    徐闻铮抬手,自己系紧了裤带。


    张捕头见状也不再多言,转身进去将枷锁重新套在徐闻铮的脚踝上,手枷这次倒是省了。


    他走到清枝面前,“下来做饭,这店家放料重。”


    清枝点头,和他一起下楼,直接钻进厨房忙活起来。


    她将莲藕洗净,孔中填入糯米,用红糖、红枣和桂花熬制汤汁,再将莲藕放入汤汁中熬煮,待熟了捞起切片,再淋上蜂蜜,做成一道蜜汁桂花藕。


    又将苦瓜洗净对半切开,刮去白瓤,切成薄片,加一小勺盐抓匀静置,接着起锅烧油,将备好的鸡蛋液和苦瓜下锅翻炒,加入少许盐出锅。


    一算时间,蒸笼里的鲈鱼焖好了。


    她打开锅盖,倒掉蒸出的汤汁,又淋上两勺蒸鱼豉油,撒葱丝,浇一勺热油激出香味。


    ……


    不一会儿,饭桌上便有了三菜一汤。


    何捕头今日气色好了不少,饭都多吃了两碗。


    清枝给两位官差各满上一杯酒,然后起身装了一碗绿豆汤和几块蜜汁藕片上楼。


    推开门,徐闻铮入定一般静静地坐在窗边,神色波澜不惊。


    可清枝却觉得,这屋子竟因他,无端生出了几分风华来。


    她不由得看晃了神。


    夕阳渐沉,最后一缕残光斜斜地映进窗棂,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


    “清枝。”


    徐闻铮突然开口,嗓音低沉,像一片雪落在结了冰的湖面上。


    “嗯?”


    她下意识地应声,随即睁大了眼睛,这是小侯爷第一次喊她名字。


    “你就送到这里吧。”


    清枝愣住,这是何意?


    她忽地胸口落下了一块石头,压得她难受。


    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


    他这是要赶她走?


    清枝一着急,声音大了几分,“我是一定要跟着你的!老夫人将我指给你了。”


    徐闻铮似未听见一般,不再言语。


    他的睫毛颤了颤,眸中那丝微弱的神采如风中将熄未熄的烛火,明明灭灭地撑着。


    她泄了口气,起身绕至徐闻铮身后,抬手撩起一缕乌发,细细捋至发尾,确认再无半分水汽,她才松开手。


    青丝从指间流泻而下,带着些许凉意,垂下的发丝散在徐闻铮的肩头。


    清风入窗,发丝拂过徐闻铮的鼻尖,此般情景,清枝无法言说,只觉心头微微一颤。


    小侯爷身上的伤,她仍是不放心,轻轻解开他的衣襟,撩开纱布看了一眼。


    伤口干燥,新肉泛着淡淡的粉,在苍白的胸膛上格外醒目。


    清枝心下暗忖,这大夫虽板着一张臭脸,可医术却是实打实的妙手回春。


    她起身下楼,准备再找店家要两根蜡烛。


    昨夜抱着小侯爷枯坐至半夜,熬干了三根红烛,今夜蜡烛便不够用了。


    清枝刚转至楼梯拐角处,楼下传来两位捕头刻意压低的交谈声。


    她不由地屏息驻足。


    “徐家男儿当真是铁打的,那样的酷刑,至死也无一人认罪。”


    “这徐闻铮,最有老侯爷当年之风范,硬生生扛住两鞭倒钩鞭。”


    “是啊,那鞭子抽下去时,血珠子都溅到了房梁上,他硬是没哼一声。”


    “说到这徐闻铮,我还听过一则秘闻,七皇子和他几乎同时出生,宫里有传言,是他夺了七皇子的气运。”


    “今年春猎,徐闻铮拔得头筹,圣上当着百官的面儿夸赞道,有儿如斯,此生无憾。”


    张捕头的话有些意味深长,“徐家如今就剩下这么一根独苗,圣上这是……”


    清枝听得脊背发寒,何捕头这话说得隐晦,饶是她这样的榆木脑袋,也能思忖出几分深意。


    圣上那话哪里是夸赞,分明是诛心之论……


    见张捕头还要说下去,何捕头轻声打断,将话题转到别处,清枝抬脚继续下楼。


    她让店家备好蜡烛送上楼去,又转头和两位官差说道,“我去找大夫再配些伤药,路上备着。”


    张捕头点头,脸色不显,仿佛刚才和何捕头只是闲话家常。


    何捕头叮嘱道,“太阳下山了,提个灯笼去,早些回。”


    清枝应了声,提起灯笼便出了门。


    凉风裹着湿气扑面而来,灯笼里的火苗猛地一颤,在她脚前投下摇晃的光晕。


    店家说大夫就住在镇口东面,她顺着店家指的路往镇东走,青石板路上只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


    约莫一刻钟后,终于瞧见那处孤零零的茅草小院,黑沉沉地融在夜色里。


    “大夫?”


    她扣了扣门,无人应答。


    又等了片刻,清枝犹豫着伸手一推,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怎么有股糊味儿?


    清枝推门进去,寻着味儿进了厨房,见锅里正煮着玉米粥。


    她赶紧拿起旁边的木铲往锅里一铲。


    还好,只是锅底焦粘了一层粥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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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顺手在粥里加了些清水,又到院前拔下一颗嫩青菜,在水缸前洗净,拿到厨房切丁撒进粥里。


    抬眼看见篮子里还有一些香菇,拿出两颗洗净切丁也加入粥中,轻搅一番后重新盖上锅盖,又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继续焖煮,没多久,一股香味便在厨房里散开。


    “吱呀。”


    院门开了。


    清枝起身,见大夫站在厨房门口,她声音有些局促,指了指锅说道,“刚闻着糊味儿了,才进来看看。”


    大夫放下药箱,语气并未责怪,“隔壁浑小子爬树摘枣,竟从三丈高的枝头跌了下来,他爹唤我过去看看。”


    说完他揭开锅盖,顿时粥香扑鼻,软糯香浓。


    清枝往锅里一瞧,轻声道,“快好了。”然后转身从灶上拿起香油,往粥里滴了两滴,一把葱花撒下,盛了一碗递给大夫,“给您。”


    大夫接过碗,鼻翼微动,脸上沟壑般的皱纹都舒展了几分。


    他啜了一小口粥,喉间发出一声满足的赞叹。


    清枝将灶膛里的明火熄了,只留余烬的温热慢慢煨着。


    见大夫碗底空了,她才轻声道:"劳烦大夫再配些伤药。"


    虽说昨日配制的药粉还剩大半,但此番路途遥远,清枝总归不太放心。


    大夫将碗递给清枝,起身去了药堂。


    清枝也跟了进去,静静站在他身后,待大夫配好药后,赶紧将洗好的帕子递给他擦手。


    大夫突然问道,“丫头,你可愿留下?”


    清枝怔怔地望向大夫,满脸不解。


    “我姓莫,若是你愿意留下,我将今生所学皆传授于你。”


    “你手稳,性子也稳,做菜的手艺也不错。”


    大夫抚须而笑,眼神里露出几分傲然:"老朽这手医术虽不能夺造化,转阴阳,但放眼天下,莫家医术也是排得上号的。”


    他轻叹一声,“来此隐居,也是逼不得已。”


    “你若是嫌弃,我们换别处安顿便是。”


    清枝摇头,“我得跟着小侯爷。”


    莫大夫仍不死心,继续说道,“他若一直这般,你尚能安稳度日,倘若有朝一日潜龙腾渊,只怕你这安稳日子就到头了。”


    “老夫略懂一些面相术法,此子绝非久困之辈。”


    清枝低着头,静静立在一旁。


    “罢了。”


    莫大夫见状,也不再劝。


    他从高处拿下一个木箱,打开后将一个红色瓷瓶递给清枝,“岭南路远,这是保命丹药,若遇上险事,好歹能续你三日性命。”


    清枝小心接过,膝盖一弯便要跪下,她虽不识药,但也料到此物珍贵非常。


    莫大夫见此,眼尾展露出几分暖意:“看你我有缘……我再赠你几包草药,路上用得着。”


    他转身掀开青布帘,走进内室。


    半炷香后,他拿着三包草药出来,又拿起朱笔在药包上写下几个字。


    “拿去。”


    清枝双手接过药包,递给他二两银子,“莫大夫,这银钱虽不多,但也是我的一片心意,请您收下。”


    莫大夫摆手,“先欠着,若是哪日想通了,可来此处找我,我还收你为徒。”


    清枝离开莫大夫家,天色已晚。


    她点燃灯笼,脚步声在清冷的街巷里尤为清晰。


    昏黄暗沉的烛光映在青石板上,只留下一圈淡淡的光影。


    一阵凉风拂过,带着几分潮气,清枝抬手搓了搓胳膊。


    突然,清枝感觉身后似乎还有别人。


    她放轻脚步,耳边清晰地听见了另一个人的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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