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陆兆衍没有直接回答他,因为他因为太痛直接晕了过去。
不过在医院急诊昏倒的幸运指数堪比在派出所接到诈骗电话,总是能在第一时间解决问题。
顾凛赶紧冲进诊室拉着医生给陆兆衍看病。
“不好了医生,你看看他是不是猝死了!”
戴着眼镜的老医生被吓得赶紧拿出听诊器听取陆兆衍的心跳,结果自然是还有。
医生对顾凛没好气道:“他只是昏迷,不要这么危言耸听。年级轻轻就说话不知轻重,现在的小年轻都什么人!”
不过胃痛到昏迷的程度也确实严重,医生还是第一时间给陆兆衍开了一间病房。
顾凛问正在给陆兆衍调点滴的护士:“他的这个情况不严重吧?毕竟都昏迷了。”
护士见他一脸着急又一身正气,看在他帅的面子上答复道:“还好,主要这次是病人长时间没有进食,一下子血糖太低导致。”
说着护士又拿出一堆责任告知单递给顾凛,让他在上面签字确认。
理论上必须病人家属才能签字,但陆兆衍在读书的时候就当了那么多年的孤家寡人,顾凛自然而然地代劳了。
等一切安顿好之后,也直接到后半夜了。
虽然之前两人之间确实有了些不愉快,但望着多年好兄弟虚弱的侧脸,心里也有些难受。
陆兆衍这么多年一直是一个人在苦撑。
想来想去,毕竟是住院这么大的事情,顾凛还是拨通了一直存在手机里的号码。
“喂,阿姨吗,我是顾凛……”
在这通电话结束之后,后面的事情也就不用顾凛再继续操心了。
大概一个小时,或许更短,四十五分钟,陆兆衍的妈妈和继父就出现在他的病床前。
林琴一直是个大美人,即使现在人到中年也没有褪色,陆兆衍完全继承了她的优点,所以才长相在一众男生中那么出挑。
就算是远远看一眼,顾凛也第一时间就确认了她肯定是陆兆衍的生母。
而身旁的中年男人身上有着长期浸入官场的沉稳气度,一看就知道官衔不低。
眼前的男人给顾凛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等他走远才忽然想到,等等,这不就是,市局目前的公安局局长陈为民么?
所以陆兆衍的继父是他?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为什么陆兆衍没有选择毕业后分配到市局机关,而是和普通学生一样下放到基层派出所锻炼呢?
陆兆衍虽然平日里没有多说,但是顾凛作为多年同学,多少知道点他父亲因公殉职的事情。
况且大一期中考那段时间,他作为舍友能感觉到陆兆衍情绪明显的低落。
之后陆兆衍居然主动提起自己的家庭情况,并且说他的母亲要和父亲生前的好朋友再婚了。
当时他是怎么安慰陆兆衍的,顾凛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当初陆兆衍的表情就是不太相信。
十八岁的陆兆衍还远没有之后那么成熟,那么内敛,很多时候情绪都还不能自己完全消化,在最需要别人的时候,他也会主动向信任的人求助。
先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是现在眼见局长就来看陆兆衍,那明显他们就是那种关系。
表面上是一家人的关系。
顾凛大概明白为什么陆兆衍选择来基层锻炼,不是因为什么未来的提干,感觉更多是他自己的一种,清高的倔强。
陆兆衍有他自己的骄傲。
换位思考,如果是他自己,他肯定不会放弃一条肉眼可见的康庄大道,而是选择一条铺满荆棘的羊肠小路。甚至终点可能都不一致。
顾凛忽然回头看了病床上的陆兆衍一眼,顿时感觉对眼前认识多年的好朋友,产生了一种敬意。
但是昏睡过程中的陆兆衍自然不知道这些,他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差点没岔过气去。
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他的思维依旧清晰,他甚至开始怀疑这是不是顾凛故意的报复?
要知道,就算是他在警校训练或者执行任务最苦最难的时候,他都从来没想过联系他们。
更何况,这一次直接来了两个。
陆兆衍悄悄闭上眼睛,但这点小动作瞒不过他妈妈。
“别装了,你既然醒了就把眼睛睁开吧。”
陆兆衍睁开眼睛:“好久不见,怎么劳烦你们二位来亲自看我了?”
不能怪他,毕竟和长辈相处的经验他不多,亲妈和父亲原先战友转而结婚,他现在还是没有接受这个事实。
即使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七年。
可能对很多人来说,几个月或者几年,只要有足够长的时间,就足以让他们握手言欢,甚至足够的利益,更可以把这个时间缩短。
但是对他来说不行,永远不行。
很多时候,陆兆衍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程知微,她莽撞,冲动,幼稚,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很多时候认准一个道理就不会轻易更改。
但现在当他面对这两个虚伪至极,提醒他人生最深重耻辱的人,他忽然意识到,他和程知微是同一种人。
骨子里对认准的事情不会接受任何改变的人,说好一辈子就必须要一辈子的人。
他就是这样的人。
此时此刻,他忽然很想念程知微。
她会知道他住院的消息吗?她会来看他吗?
是不是她知道现在他这么惨地躺在床上,体会到她当时的无助,她就会原谅他呢?
陆兆衍从小就是那种心中波涛万丈但是面上波澜不兴的人,所以即使现在他的眼中酝酿了很多情绪,外表上也丝毫看不出来。
林琴自然没发现他的情绪波动,而是端起家中保姆刚刚送来我白粥放到他嘴边:“喝一些吧,医生说你必须多吃点才能好得快。”
陆兆衍无动于衷:“谢谢您,但是不用了,我等会会自己起来吃的。”
陈为民见不得继子和妻子如此生疏:“小陆,虽然我不应该多话,但是你好歹给你妈妈一点面子吃一口,昨天晚上接到电话后她就一夜没睡,始终担心你的安危。”
陆兆衍选择不说话。
他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这里不欢迎陈为民,不论他是上属领导的身份,还是继子与继父的身份。
林琴眼见两个生命中对她最重要的男人一直无法达成一致,更加着急,直接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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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还是陈为民看不得妻子夹在中间难做人,径直背着手走出了病房。
等到他离开的时候,陆兆衍的脸色才终于好了一点。
林琴知道儿子心里幼稚的想法,现在又端起碗问他:“现在要吃一点吗?”
陆兆衍这次真的吃完了她喂的一整碗粥。
病房中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下来,林琴见儿子终于愿意有接纳自己的可能,难免就开始絮叨。
毕竟絮叨孩子是每个当母亲的本能。
“我说,宝贝你真的用不着这么辛苦,要是你真的喜欢做警察,我让老陈帮你安排一下,不要再这样继续高强度的一线锻炼了。”
原来她不知道,也就没办法插手,但是现在知道儿子因为工作病成这样,她身为母亲很难坐视不理。
陆兆衍继续不说话了,闭上眼睛装死。
他这一点非常像他的生父,林琴见他逃避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你闭上眼睛有什么用,如果你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那身体还要不要了?”
陆兆衍惜字如金:“我的事情不用你来管,更不需要他的帮忙。”
从头到尾,陆兆衍都没叫过陈为民一声“爸爸”。
林琴忽然就情绪激动道:“是,你清高,你伟大,你和你逝去的爸爸都一样从始至终地看不起我!”
看着母亲忽然眼眶通红,陆兆衍不知所措,但他努力掩饰自己的情绪:“听不懂你说什么。”
林琴哭声道:“当初我选择和老陈再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的,你身为儿子,更是一个成年人,难道还不理解我的苦衷吗?”
她一个人在精神极度崩溃的情况下,又要照顾高考的儿子,又要全力筹办丈夫的葬礼,更何况,丈夫的死因她始终存在疑虑,后续的调查只能是暗地里进行,这些残酷的事实都提醒她,需要一个靠山。
即使这个靠山的来路不是那么光明正大。
虽然查询死因的事情到现在都还没有进展,但是其他客观理由他总是能接受的吧?
陆兆衍身为儿子,从十八岁到二十五岁,始终不能理解她的辛酸委屈,这让她怎么能不怨?
躺着的陆兆衍自然不明白她的意有所指,更何况母子多年不见,本身心中就有不小的隔阂。
但是他有一点是认同母亲的,就是他始终不理解为什么母亲要选择走这样的一条道路?
懒得跟她争辩,陆兆衍也从来不是一个善于辩论的人,他只得淡淡道:“如果您实在身体不舒服的话就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他把母亲的情绪激动简单归咎于身体不适。
林琴见他始终没有松动的迹象,一开始想要和他和盘托出的心情也少了大半。
如果就连简单的苦衷他都不能理解,更何况她要和他说生父死因的疑点呢?
林琴给目前的陆兆衍定义道,他还是太年轻了。
绝对不适合,接触任何秘密。
两人正在僵持间,忽然门口有敲门声:“请问陆兆衍是住在这里吗?”
是个年轻,稚嫩,温柔的,女性的声音。
陆兆衍不由地开始重复自己的期待——
会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