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恐怖游戏中被boss偏爱》


 1. 第一章

    清澈的湖水缓缓淌过两岸灰色的房屋，岸边有棵巨大的柳树，也不知道种了几年了，将那块地方遮的严严实实的。


    天刚亮，虽说雾有些大，可周遭竟一点儿声都没有。


    柳树旁的一户人家中，一位素衣妇人慌慌张张地奔向一间屋子，她神色紧张，等推开门才低声地朝里头问：“三丫头！还没准备好吗？”


    顾盼之唰地从混沌中惊醒，她疑惑地看着破门而入的妇人，张口刚想说什么，就被一阵电子音打断。


    【顾盼之，编号游客sln9284，欢迎进入游戏！】


    【天赋共感，属性预知】


    【本次副本为“出嫁”：顾家老大被毒蛇咬伤，老两口病急乱投医，拜了各路神仙并许诺金银千两。奇迹发生了，老大当晚就好了，然而那神在夜里托梦说：不要金不要银，只要顾家女郎嫁予他作妻……】


    【主线任务1：收集情绪值；主线任务2：成功存活至新婚第一天。】


    【直播间已开启】


    顾盼之回过神，迅速垂下眼眸，微微蹙眉，流下两行清泪。那妇人愣了下，也跟着眼泪直掉，她一把抱住顾盼之哀嚎，“盼儿啊盼儿！”


    这嫂嫂抱着她一通哭，倒是让顾盼之捋顺了来龙去脉。


    托梦后一直平安无事，直到三丫头18岁后的某天，门口忽然出现了箱金银珠宝和件猩红的嫁衣！老大想带着她跑，怎料第二天一早出去的人齐刷刷吊死在柳树上，只有老大和三丫头遭了鬼打墙，出不去就只得嫁了。


    很快，门外就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咚咚咚”，那东西停在了门前。


    嫂嫂脸刷一下变白，迅速擦干顾盼之脸上的泪痕，拿过一旁的红盖头罩住了她，悄悄地塞了把小刀。


    门吱呀一声打开，死一般的一阵寂静中，一个东西猛地握住她的手臂。顾盼之紧咬牙关，忍住没叫出声，那东西的触感很细腻，就像是……


    她一手紧握小刀，在松手的一瞬，手腕一转割下一片碎片。一上花轿，顾盼之就揪下了盖头，“果然是个纸人啊”，她甩了几下纸片，纸片脱离本体没多久便自燃了。


    花轿轻轻摇晃着，这像是哄着孩子睡的力度，竟把顾盼之晃睡着了。


    【耶？就这么睡着了？】


    【服了，超粗神经，走了走了，留着也是看她怎么死的】


    【楼上戾气干嘛这么重，虽然游客妹妹很不幸地抽到了死亡率99%的新娘身份、恰巧被鬼新郎看上真要出嫁、坐在花轿里倒头就睡，但是她现在是进度最快的一个！】


    【快什么，快点死吗？楼上跟反串一样】


    【不好意思，什么叫做被看上真要出嫁？】


    【哦，这个前面说了，他们是被找上门的，按剧情来讲应该是老大为了报恩主动嫁妹妹】


    【剧情又变异了呗，这种看到就是赚到】


    折腾到现在，雾还没散去，挡着了太阳。花轿里冷得像冰窟，顾盼之很快就冷醒了。花轿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她犹豫片刻，握紧小刀猛地掀开帘子，出人意料的是，外面什么都没有。


    顾盼之谨慎地探出身子，眼见四周没人，正转身想瞧瞧花轿，迎面撞上了个坚硬的躯体。


    血腥味蹭地弥漫开，雾气越发重了。


    顾盼之毫无防备地直视了祂的面孔，那是一个男人的脸…准确来说，是无数张男人的脸，长相不同的脸挤在一起，隆起密密麻麻的皱痕，他们眼神炽热牢牢盯着她的脸，祂伸出手捧起顾盼之的脸，只轻轻一握，噗——半张白皙的脸急速膨胀爆开，红色黄色的浆体四溅。


    她瞳孔剧烈颤动，动不了、反抗不了也挣扎不开。他们笑嘻嘻地盯着她，“嘻嘻，嘻嘻，新娘子，头盖掀，下花轿，没规矩，新郎官，要惩罚，要惩罚！！！”


    越唱到后来声音越尖细，耳朵听不见了，顾盼之被强迫着抬起脸，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颜色斑斓、约莫一指粗的小蛇顺着破开的缺口挤入她的脸。


    噗叽噗叽，顾盼之都想不到自己的脸能挤进来这么多蛇。


    啵！


    她倒在地上，剩下的那只眼睛也被挤开，咕噜噜地滚到一边去，看见失去藏身之所的蛇漫天，一具无头女尸倒在祂怀里。


    雾很大，顾盼之甚至能感受到湿漉漉的水汽，好冷啊，哀叹声消散在雾气中。


    哐当！顾盼之一下蹦起砸在木板上，还没来得及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跪在地上呕出来一堆斑斓的小蛇，那蛇嘶嘶地散开，就像之前的纸片那样燃尽。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吐了，蛇？】


    【不知道不知道哇，蛇不是新郎官的吗？她已经见过鬼新郎了？】


    【？不可能吧，哈哈，游客见了鬼新郎还能不死的，我敬他是这个】


    【要来了要来了，死亡点来了！】


    顾盼之现在可顾不上形象了，瘫倒在花轿里，脸色痛苦地捂住心脏，砰砰砰，左下角浮现[恐惧值＋20]。


    原本还想问问直播间情绪值有哪些的，现在也顾不上了，顾盼之攥着红盖头，痛苦地想着，不管是天赋效果还什么boss现身，天王老子来了她也不下去了！


    顾盼之原本是想坐在地上不起来了，垂下头擦去唾液时突然回想起那首奇怪的曲子。


    “新娘子，没规矩？”


    后背瞬间冒出冷汗，她赶忙撑起身子，勉强靠着木板把身体坐直，不过几秒，帘子忽地被掀开了。


    潮湿的水汽蜿蜒着捂住她的口鼻，顾盼之有点喘不上气，但在闻到熟悉的血腥味后直接屏住呼吸，宛如一尊石像。


    祂观赏片刻，放下了帘子，花轿又开始轻轻摇晃着上路。


    [恐惧值＋20]


    顾盼之哆哆嗦嗦地捂住嘴，细微的哭泣声不慎泄出，墨黑的线丝从她的身上飘出，轻飘飘地联向了远处的院子。很显然，直播间和她都没意识到这一怪异之处。


    【……没话说，是运气太好了还是啥，看不懂】


    【！！！！我知道了！！！】


    【知道啥了，你知道，我看就是狗屎运躲过这个死亡点】


    【楼上收收味，这么看不得人家游客好，这个死亡点这么好躲？谁不知道那狗屁鬼新郎对新娘规矩一大堆】


    【游客妹妹的天赋是预知吧，她刚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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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还倒着，突然坐起来应该就是预知到死亡点了吧】


    【为什么是天赋不是属性？】


    【神经病吧楼上，天赋比属性更高级，游客妹妹的天赋难不成比预知强？】


    【难说，论坛那不是有帖子整理说有比预知更厉害的？】


    【呵呵，就她这个墨迹样，有什么好难说的，很经典的预知表现，走一步看一步】


    顾盼之也不知道能不能说话，只瞄了几眼弹幕，记下他们说的信息。那就是说，我的共感比预知更厉害咯？她疑惑地晃晃头想着。


    很快，花轿停下了，帘子再次被掀开。这次又是那些纸人围着她进了一间屋子。


    是婚房？一进屋子，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顾盼之乖巧地坐在床上，手指不安地绞着，墨黑的线条也在片刻间遮盖了整个房间，书桌前、房梁上甚至是背后的床上，一个个身着红衣的新娘子缓缓抬头，漆黑的指甲一点一点摸向顾盼之，可惜她看不见。


    【主播快回头哇哇哇哇哇！！！！】


    【心脏不好的先逃了，主播啥时候解决了再叫我回来】


    【这个黑线是什么，为什么新娘这么快就出来了，游客妹妹为啥现在这么乖不看了？头好痛】


    【打起来了！】


    指甲抓在顾盼之的手臂上，瞬间划开衣服留下血淋淋的爪印，顾盼之吃痛，向前一个猛扑，顺势甩开身上的新娘和盖头，待看清眼前的房间，她瞳孔剧烈收缩，小小的房间里乌泱泱地挤满了身形各异的新娘，她们透过血红的盖头麻木地注视着她，注视着这位新“新娘”。


    顾盼之扑的位置好，现在靠近大门，她背过手去推了推，没推动。新娘们迫不及待地扑了上来，顾盼之抄起一旁的椅子径直砸向人群，不断灵活地躲闪。


    被挠了几下，她忽然琢磨出些门道来，这些新娘子好像是在攻击她身上的嫁衣！


    来不及试验猜想的正确性，顾盼之掏出藏在怀里的小刀，刺啦一下划开一个大口子，一个侧身躲开袭来的指甲，“等下等下，姐，我马上就脱了！”她嘴里嘀咕，手上一个使劲，顺着口子把嫁衣扯开，裹在一旁书桌的花瓶上朝门扔去。


    门正巧被打开，记忆里长相恐怖的鬼新郎被砸了个正着，或许祂也没想到柔弱乖巧的新婚妻子会怎么做，花瓶里的水撒了祂一身，鬼新郎脸上各类男人的脸片刻阴沉下来，又开始尖叫：“杀了她杀了她！”斑斓的蛇从角落窜出来爬向顾盼之。


    顾盼之现在倒是不怕了，伸手冲祂比了中指，“姐姐们，上哇！”原本围在她身边的新娘被蛇激怒，她们尖锐的指甲把蛇扯得开膛破肚，发了疯似地涌向鬼新郎。


    眼看两方打了起来，一时顾不上自己，顾盼之喘口气，躲开门的位置后退几步，一下撞上了书桌，她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腰，向身后看去。


    话说回来，天不是还亮着吗，屋里有窗户，刚刚怎么会这么暗。


    念头一出，顾盼之整个人僵立，一卡一卡地扭过头。直播间弹幕已经爆炸了，一直在刷：


    “快跑！”


    窗前站着一位新娘，她静默地站着，久久注视着顾盼之。

 2. 第二章

    玩家大厅里，不少人血刺瓦拉地揣着不知道谁的手脚匆匆地赶向医务室，忽然一阵冷漠的电子音响起：“出嫁”隐藏副本现已开启，召集人数：1/8，无等级限制。


    原本沉默的人群逐渐响起讨论声：“‘出嫁’副本有隐藏？何方神圣干的啊？”


    与此同时，论坛里出现一个帖子:【惊！“出嫁隐藏副本竟然是她打出的……】


    帖子一发出迅速吸引起了无数关注隐藏副本的玩家，也包括了玩家榜排行第一——徐守语。


    男人长发扎成一个小揪，柳叶眼一目十行地扫完了帖子内容，忽略帖主与其他玩家对游客各方面争吵的几十层楼，在确信鬼新娘出世后，他才按下了同意。


    玩家的讨论没有影响到副本的进行，随着无数人通讯工具上出现副本邀请，3分钟内人数即刻召齐，隐藏副本“婚丧嫁娶”开启！


    【玩家徐守语，欢迎进入游戏！】


    【本次副本为“婚丧嫁娶”：柳家大院里最近娶进来个新媳妇，整日哭哭啼啼、看起来精神不大正常，在有一日竟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主线任务1：收集情绪值；主线任务2：找到消失的新娘】


    【注意：本次副本将绑定两人行动，请抓紧与您的“新娘”集合】


    【本次副本为隐藏副本，暂不开启直播间】


    身形颀长的男人在片刻眩晕后迅速回过神，眼眸微敛不着痕迹地打量四周，看着还挺清纯无害的。


    他迅速估量完眼前几人的等级，看来是面生的新人，徐守语面上不显，笑眯眯地婉拒了他们的邀请。这次的隐藏副本等级相差太大了，更何况有高等boss鬼新娘现世，没必要和他们一起，带着也是累赘。


    徐守语关闭副本页面，悠哉悠哉地在后院里逛来逛去。


    这柳家生前是个大家族，后院有处花园，一条清澈的小溪绕过崎岖的假山，涓涓流淌，两只红鲤鱼时不时探出头，看着有些病怏怏地吐着泡泡。


    在后院的角落，突兀地矗立着一座漆黑的祠堂，堂前的台前长满了青苔，看着像是荒废许久了，却异样地传来极淡的檀香味。他眉头轻挑，“真有意思，在鬼新娘的地盘，还有人能被允许活着？”


    徐守语伸手想推开堂门，纤长的手指刚摸到门瞬间被灼伤，他却像是没知觉一样，继续尝试。


    眼看威慑不行，副本啪地弹出一行大字【注意！注意！该副本需要两人行动，请您立即与您的新娘会和！】


    “哟，要求还挺多”，他甩甩手，随着灰烬落地，原本受伤的手指立刻恢复原状。“派这种小喽啰来，真是被小看了”，徐守语开朗地笑笑，眼底满是冷漠，“就当是复建了！”话音刚落，他以人眼难以反应的速度冲入身后的怪物堆里，一时间，怪物的吼叫声、□□的撕扯声不绝于耳。


    徐守语五指张开成爪，削铁如泥的手指猛地插入怪物躯体，血液溅在他脸上带起点灼伤的痛感，他当然是毫不在意这种小打小闹，只一味地厮杀。


    徐守语那是人间地狱，顾盼之这可是岁月静好了。


    她捂着脑袋、挣扎着从婚床上起来，“不是，我头怎么这么痛，怎么婚服还穿着，这哪，刚刚那个新娘呢？”


    【主播的直播间为什么还开着，我都不知道这次隐藏是谁会来，该死的游戏】


    【主播主播，那个是鬼新娘、究极无敌大boss、隐藏副本的隐藏角色、稳压鬼新郎一头的大狠鬼、鬼怪榜排名第7的王中王！】


    【前面的，这里站不下这么多人】


    【全网最尊重大冰老师的直播间】


    【游客妹妹应该是转正任务没完成就被拉进来，这个隐藏副本算第二次转正任务吧？转正必要开直播，只能说游戏又开始左右脑互搏出bug了】


    【真的是游客开启的隐藏副本？真的假的，你们总都这么淡定？】


    【楼上可以等游客妹妹过关后去看看直播回放，我们妹妹可是有着超强的预知天赋和整整40点情绪值啊！！】


    【！！！这么厉害！！！】


    顾盼之先看了游戏发来的信函：


    【很遗憾，游客sln9284，您的转正任务失败，现已开启新副本！】


    【本次副本为“婚丧嫁娶”：李锦茵本是渔夫家的小女儿，与富商林家千金长相有6分像，因林家千金不愿嫁给无能的柳家二少爷，便被父亲以白银百两卖去替嫁，谁知新婚当晚，她没等来丈夫，等来了醉醺醺的大少爷……柳氏怀胎十月生下孽种，自此之后她就变得疯疯癫癫，一场大火后了无踪迹……】


    【主线任务1：收集情绪值；主线任务2：找到李锦茵】


    【注意：本次副本将绑定两人行动，请抓紧与您的“新郎”集合】


    【由于本次副本仍为您的转正副本，直播间已开启】


    读完信函，顾盼之眨巴眨巴眼，试探性地冲弹幕挥挥手，“直播间的各位，大家好啊！”


    【终于理人了，我嘚吧嘚吧单机好久了】


    【主播主播，所以为什么直播间会开？】


    【主播主播，所以为什么鬼新娘会出现？】


    顾盼之挑着自己弹幕解释：“直播间为什么会开？游戏说我转正没通过，这个本还算转正本，直播间没理由关。”“鬼新娘为什么出现，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你们不是看见了吗，我一回头她都不知道到在那多久了！”


    说到这，她拍拍胸膛，心有余悸地喘口气，“确实很像女鬼，吓死我了！”


    顾盼之一边跟弹幕聊着，一边走向门口想要出去，然而刚一碰上大门，警告立马弹出【注意！注意！“新娘”无法独自出婚房，请等待您的新郎到来！


    她嘴角抽抽，恶狠狠地说道：“希望某新郎别再让我等太久！”


    话毕，气鼓鼓地做回床，观察起四周，大体上跟自己原先副本的婚房没什么两样，但细节了不少：帷幔上绣满了龙凤鸳鸯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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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丝在红烛昏黄的光下熠熠生辉；面前的雕花木桌上摆放着小巧的酒杯，金色的喜秤放在一边。


    顾盼之下意识在床上摸索起来，果然找到了早已扔掉的红盖头，“这破游戏真是做戏做全套，还想让玩家扮家家酒吗？”她暗自抱怨，还是耐心地戴上了盖头，耐心地等。


    等到原本还有亮光的窗外都蒙蒙黑了，还是没等来那个破“新郎”，顾盼之眉头紧皱，“怎么不能死了吧，他没了我怎么办？”


    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徐守语把一路上的怪物都杀了个精光，手上还抵达着不知名的血液就匆匆来找自己的“新娘”，他推开门，大跨步迈到床前。此时的顾盼之已经被游戏锁定，动不得也说不了。


    他毫不迟疑地拿起喜秤，挑开新娘的红盖头，“很抱歉，我来迟……”


    少女白皙的脸乖顺地抬起，瞳孔乌黑发亮，徐守语手上的血珠不小心滴落在她脸上，那双狗狗眼细微地颤动的，楚楚可怜地望向他。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徐守语看着好像挺理智的，实际上耳垂连带着侧脸烧得通红，脑子都乱成一团浆糊了。


    顾盼之扯着盖头嫌弃地擦去脸上的血迹，顺手摘掉了沉重的头饰，疑惑地看向宕机的男人皱眉，“这个新郎看着蠢蠢的。”她暗自腹诽，转而问了其他事，“我被困在这出不去，你有看过外面的院子吗？”


    徐守语总算回过神，不好意思地轻咳两声：“我已经搜过了，后院角落有座祠堂看起来最古怪，要两个人才能一起进去，你打算现在去还是休息下明天再去？”


    顾盼之直接站起身走向外面，“现在就去吧，麻烦你了。”


    她个子好矮，好可爱，徐守语敛下眼眸，轻声细语道：“没关系的，说来还是我的错，害你白白等了那么久。”


    男人的个子比她高了快一个头多，顾盼之回话都要抬起头。好累人，她想着，默默退开了，谁知徐守语又贴近她，嘴里还振振有词：“现在天已经黑了，怪物出现的会更多，离我近点好保护你。”


    行吧，很合理。顾盼之不再说话，看起了直播间。


    【啊啊啊啊啊啊啊，主播主播，这个是玩家榜一的语神哇哇嗷嗷嗷嗷！】


    【大丫头怎么吃这么好，又有实力又有美貌的语神分给你作新郎了！】


    【不信谣不传谣，不是说语神刚收了两个新人还在带，怎么会来这？】


    【不信？主播你快问问他是谁啊，求求你了！】


    玩家榜一？顾盼之眼珠滴溜溜地转，直接开口问：“不好意思啊，刚刚太急了都没做自我介绍，我叫顾盼之，目前还是游客哦，请问你是？”


    身旁的长发男人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徐守语，目前是玩家榜一。”


    耶？


    两个人同时在心里尖叫：


    啊啊啊啊啊真的是榜一，抱到超级无敌粗腿了！！/为什么这么蠢，连自我介绍都没做？？

 3. 第三章

    一路上两人无言，很快就进入了祠堂，一股陈旧的朽木和檀香味瞬间弥漫开来，正中央的正龛上挤满了密密麻麻的牌位，左右配龛上的牌位却只有零星几个。


    牌前的香炉中插着几只歪歪扭扭的香，冒着隐约的火光，看来是有人听到他们的声响慌不择路地跑了。


    顾盼之抿唇看着漆黑的牌位，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她躲在徐守语身后，紧张地看他检查牌位。很快，徐守语转过身对她摊开手，是一块细碎的白骨！


    “过来看看，应该是主线任务的新娘了，”他有些奇怪皱着眉，“看来是要把白骨拼齐凑出完整的尸身。”


    两人对视片刻，顾盼之立马撸起袖子，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啊祖宗们，打扰了打扰了”，一边薅起每个牌位掏出白骨来。徐守语在一旁打下手，很快就攒了不少。


    【玩家徐守语，主线任务2：找到消失的新娘：9/10】


    “没了没了”，趁徐守语被任务打断的片刻，顾盼之掏完了最后一个牌位。“我们去后面看看？我来之前好像有看到柳树？”徐守语点点头。


    “任务怎么样了？”顾盼之昂着头看向巨大的柳树，隐约看见茂密的柳条中有个黑影，她眯眼望去，随口敷衍道：“没呢，可能要补齐所有的白骨才能算找到李锦茵吧？”


    “李锦茵是谁？”顾盼之猛地转过头，徐守语脸上的疑惑不像是作假，她张张嘴，还没来记得说出口，异象突生。


    无边的黑雾刹那间席卷了整个祠堂，顾盼之能隐约听到不远处牌位的破碎声、似人非人的尖叫声、咯吱咯吱的咀嚼声以及，徐守语的惊喊。


    他伸手想要抓住我的手臂，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可以成功了，雾气中浮现出女人的双臂，轻轻地怀抱着我，把我脱下深渊。在清醒的最后一刻，顾盼之看见徐守语僵在原地，额头青筋暴起，他的瞳孔死死地盯着自己身后，仿佛应下了什么挑战一般。


    顾盼之幻化成了一道幽影，她漂浮在一个刚出生的女孩身边。日子过得很快，女孩的母亲总会抱着孩子絮絮叨叨地念着：“妈妈的好茵茵，以后肯定会成为最好的绣娘。”她母亲是那块最厉害的绣娘。


    顾盼之时不时会出手帮助女孩躲过一些小灾小难，像是突然砸下的篮子、小路上的野狗，有次是她费了老大劲从河里捞起来失足的女孩，女孩的母亲恐慌地抱紧女孩，冲河的方向砰砰砰地磕头，嘴念叨着“感谢河神保佑，感谢河神保佑！”


    可惜好久不长，女孩的母亲风寒去世，父亲另娶、继母生子，于是她在忽视中成长。


    顾盼之常年守在女孩身边，甚至是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直到有日，莫名的禁锢困住了顾盼之，于是她只能沉默地看着女孩被卖给了富商林家替嫁给了柳家的二少爷；临走前还朝着自己的地方眼泪婆娑地磕了几个头。


    顾盼之只能在心里祈祷，祈祷什么呢？祈祷这二少爷是个疼媳妇的、祈祷替嫁的事永远不会被戳穿；她什么都做不了，于是女孩的婚房被醉醺醺的大少爷闯入，懦弱的二少爷立在婚房外，没有勇气去阻止。


    日子一天天过去，女孩的肚子渐渐大起来，她原本就消瘦的身体越发瘦削。


    顾盼之只能祈祷，祈祷什么呢，她心疼地叹了口气，祈祷她能活下来、能好好跟丈夫过日子？她的丈夫又是谁呢？


    女孩顺顺利利地生下来一个男孩，婴儿从她身体出来便被抱走了，养在了没有子嗣的大夫人名下；替嫁的事情也东窗事发，柳家奈何不了林家，却能折磨这个可怜的渔女。


    她的手指被踩断，于是再也不能成为优秀的绣娘了；就像在这深院中，她是新妇、是柳氏、是贱婢，而不是李锦茵。


    于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悄无声息地湮没在深宫大院。


    温热的眼泪不知不觉落下，顾盼之的嘴唇抽搐着，悲哀、痛苦、愤怒渐渐填满了她干涸的躯体，那些细线再次出现，密密麻麻地攀附在黑雾上吞噬着它，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大夫人的婢女再次出手掌掴女孩。


    “砰——”


    无形的禁锢消散，顾盼之整个人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坠，两人下意识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女人，婢女紧皱眉头，向前几步厉声喝斥：“哪来的小偷，吃了熊心豹子胆！知道这里是哪吗！”


    话音未落，顾盼之猛地扑向她，手里紧紧攥着那把小刀捅向她的腹部，婢女吃痛，不可置信地瞪着她，张嘴想叫人。


    顾盼之哪会给她机会，紧扣住她的嘴，一个用力把她压倒在地，另一只手也没闲着，连捅了好几刀。


    像是想到什么，顾盼之猛地回头，对着女孩伸出刀，“要来试试看吗？”她的脸上溅了几滴猩红的血液，瞳孔剧烈收缩，看起来就像是地狱的恶鬼。


    李锦茵哭着点头，几乎是爬着来到顾盼之的身前，她的手指不正常地扭曲着，姿势奇怪地接过小刀。


    然后，一刀一刀地捅向婢女，她的手高举过头顶又用力地向下扎去，鲜血四溅、血肉横飞。


    很快，李锦茵就没了力气，但她硬是拼着一口气，冷眼看着婢女不再呼吸才倒下，顾盼之眼疾手快地接过李锦茵，避免她摔进血泊。


    “恩人，我记得您，您在我幼时救过我不少次。”李锦茵仰着头，她的身体瘦到就像是条枯枝；顾盼之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女孩，靠着自己的帮助，她从诞生那刻长到如今这般模样，也说不好到底是福还是祸了。


    顾盼之叹口气，眼泪唰地落下，“锦茵，你还愿意相信我吗？我们去报复他们、让一切人都毁灭吧！”或许是许久没听到这个称呼，女孩一愣，随即郑重地点头，她的眼睛明亮又坚定，好似燃烧着熊熊大火。


    柳家有四处出口，李锦茵早些年也不是没想过逃出去，早就摸清这块地了。


    前两处没人，她们将门锁上，途经后院时顺手把钥匙丢尽了湖里；等到后面两处，零星有一两人候着，李锦茵擦去脸上的血迹，装作柔弱引来了其中一个，奴仆□□着靠近李锦茵，不客气地把她往角落推，丝毫没注意到他的身后。


    顾盼之举起一块石头，用力地砸向他的脑袋。男人扑通一声倒地，李锦茵捡起石头又狠狠砸向他的四肢，直至血肉模糊才露出解气的笑容。


    剩下那个就好对付了，顾盼之本身力气就不小，在人没察觉的时候猛地给他头上来下，不死都算好的了。


    等到门被锁上，李锦茵忽然拽着顾盼之朝院子的角落走去，顾盼之半搂着她、担忧地看着她惨白的面孔，“没事的恩人，我是绝对不会先这些人一步走的！”李锦茵看出顾盼之的忧虑，安慰道。


    她站定在院子前，拒绝了顾盼之的帮忙，推开院门，里面是满满的柴火。她也不知从哪掏出个小火折子，扔进院子又把门关上。


    “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正好打听到柳家今天与林家有酒宴，院里的仆人都会去宴上；您不来，我还是会放火，只不过会逃很多人吧。”说着说着，李锦茵转头看向顾盼之。


    “我总想着，忍忍吧忍忍吧，或许呢，把我的命交给上天的怜悯？大夫人也曾差人跟我来讲，让我自我了断吧，她的儿子需要的生母是死去的女仆，而不是活着的罪人！”


    李锦茵的眼睛渗出泪水，她的眼睛一如以往的坚定，“我想，那可不行，我怎么可能为了这么一个渣滓的孩子而死，我凭什么为他的未来铺路，哪怕他是从我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我不想走了恩人，我不甘心，但是我走不动了，恨不动了，我好累……“她低着头，甚至流下了血泪。


    火好像烧起来了，淡灰的烟渐渐冒出来，在黄昏中看不清。顾盼之一下子揪过李锦茵往外跑去，“所以，你现在应该和我一起跑，看他们是怎么被烧死的，而不是陪他们去死！”


    顾盼之硬是拽着她踉踉跄跄地从后门跑出，特意等到这时再锁上最后一扇门。仿佛真的有如神助一般，不远处的河边靠着艘无人的船，顾盼之先跳上去，拉过李锦茵后就解开绳索。


    天渐渐暗了，船也越漂越远，远处的柳家着了，熊熊大火冲破了天际。


    李锦茵忽地回头看顾盼之，黑雾再次席卷而来，她憔悴的面容模糊不清。这次，顾盼之清晰地听见了她的声音：“谢谢您，恩人。”


    一阵恍惚后，顾盼之站定脚步环顾四周，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原本庄严的祠堂被砸了个稀巴烂，那棵柳树也被折的歪七扭八，她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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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头，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男人吓了一跳。


    “守语哥！”顾盼之惊叫一声，想要捧起他的手，“你的手怎么了？”男人的手臂像在血池里泡过，滴答滴答地往下流血。


    “没事，刚刚把祠堂砸了割伤了而已。”徐守语轻描淡写地掩过伤口，“你没受伤吧，刚刚鬼新娘有伤到你吗？”


    “没有哦。”意识到徐守语可能理解错了什么，顾盼之笑眯眯地回了句，至于剩下的，要经过当事人的同意才能说。


    徐守语余光瞟了眼顾盼之偷腥猫一样地表情，无奈地叹口气，对着不知何时出现的鬼新娘沉声道：“祠堂还有底下的封印，我已经砸了，人还在柳树那”，他下巴抬了抬，“活着，任你处置。”


    鬼新娘就在不远处，迟迟没有动作。徐守语沉下脸色，把顾盼之护在身后，整个人紧绷着蓄势待发。


    鬼新娘没反应，又是一会儿，才迈开步子走向柳树。她一靠近，柳树的树干处瞬间挣扎出无数的鬼影妄想阻止她的步伐，可是生前依靠家世、死后依靠封印，没了对李锦茵的封印，这帮酒囊饭袋还能对她造成什么伤害？


    后面的顾盼之就看不见了，徐守语把她打横抱起往门口冲去，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快！


    “要快点走啦，这个副本快结束了，在副本崩塌前先出去安全地方呆着。”徐守语把她放在门口，难得爽朗地笑着，“小新人，出副本记得加我好友！”


    他的身影先一步消失，顾盼之的任务也总算结束，电子音再次响起：


    【恭喜游客sln9284，您的转正任务已完成，成功】


    电子音戛然而止，仿佛心有灵犀般，顾盼之回过头。


    庄重的、繁荣的柳家大院变了副样子，阴沉的猩红荆棘般扎在院子上。无边的黑雾笼罩下，丑陋的新郎痛苦地挣扎着，作为伥鬼的纸人烧成灰烬飘散在半空；那些可怜的、可惜的女孩总算挣脱了血红嫁衣的束缚，安心地飞向天堂，如果有天堂的话。


    原本是祠堂的位置，在轰隆一声巨响后，矗立起幽静的院子，两盏红灯笼高高地悬挂着，愿意为所有迷路的少女指向归途。


    院门大开着，身着嫁衣的鬼新娘与顾盼之遥遥对视，记忆中的李锦茵跑出了困住她半生的囚牢，而现实的李锦茵没有恩人相助，再也跑不出那座寂静的大院，她在生前被活活打死、死后因作祟被封印。


    即使永生只能与“鬼新娘”的称号相伴，她的灵魂总算在此刻获得自由，也许比起成为人人恐惧的鬼怪榜第七，她更想成为优秀的绣娘吧。


    顾盼之眼角含泪，冲这那个沉默的身影挥手道别：“再见啦，李锦茵！”大院的门层层关闭，黑雾袭来顺利将她送出副本。


    这边徐守语早早等候着，不断刷新着屏幕。


    “好了好了，守语，别刷了别刷了，游戏快给你干报废了。”斜前方沙发上靠着的男人忍不住抬头，男人骨相优越、鼻梁高挺，一双桃花眼眯着瞧向徐守语。


    “人家说不定还没结算完成呢，有什么好急的。”说完，男人便收回目光，翘着个二郎腿，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光屏上的消息。


    “别在这吊儿郎当的，有喻，小心踢到我的桌子”，徐守语抽空扫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警告道。


    两人插科打诨之际，半空中忽然跳出个空洞，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啪嗒掉下只狸花猫，“哦呦哦呦，痛痛痛！”徐守语脸色一变，颤着手捧起了猫，“顾盼之……？”


    “是我喵，不知道怎么变成这样了。”


    在一旁的祁有喻眼里，就是徐守语发了疯跟把来路不明的猫当作了心心念念的小新人，他警惕地起身，“守语，你真的没问题吗？要不要去思明那里看看。”


    顾盼之叹叹气，挣扎着从徐守语怀里挣扎下来，一爪子打翻了桌上的杯子，蘸着水在纯黑的桌子上扒拉出个“hi”。


    祁有喻看着阳光下闪闪发光的“hi”，俯下身子看小猫，一人一猫面面相觑。突然，他直起身子，郑重其事地看向徐守语，“别去了，把思明叫过来吧，这病有传染性。”


    顾盼之毫不犹豫地甩了他一爪子，“臭小子，还挺唯物主义的，吃我一爪！”

 4. 第四章

    一阵鸡飞狗跳后，徐守语怀里捧着顾盼之，一手挡开祁有喻。


    “行了！这么大个人跟人小孩计较什么。”徐守语有些疲惫地瞪了他一眼，“应该是副本有出什么bug了，刚刚问了下游戏，等回复吧。”


    “切，那就没意思了。”祁有喻撇撇嘴，扑通一下倒回沙发上。顾盼之也挣扎着从徐守语怀里跳出来，团吧团吧窝在沙发上舔舔白手套。


    叮咚！


    游戏很快给了答复：


    【尊敬的玩家徐守语，您好！】


    【由于“婚丧嫁娶”副本的意外关闭，游客sln9284尚未完成任务结算，将重新分配转正任务，现由您接管该游客。】


    【注意！接管关系下，一方生命值过低将会变异，需补充情绪值恢复。】


    徐守语把回复发给两人，顺手打开游戏推荐的商店页面，各色的情绪补充剂下是天价的数字，他眼睛也不眨地清空了商店。


    祁有喻一抬头看见他的行为，牙酸地吸了一口冷气，“不是吧守语，全买了？太奢侈了吧，还没确定是不是变异呢？”


    “无所谓”，徐守语俯下身子，哄着顾盼之吃下一颗颗药丸，“试试就知道了。”


    祁有喻看到顾盼之嫌弃的表情，嘴角抽抽，虽然这种药特难吃，但是买一颗的银币比底层玩家下三次副本还贵。


    喂了大概5颗，顾盼之就晕乎乎地倒下，她恍惚间听见徐守语在说话：“我看了下，接管的话我们俩要一起下本，你把江屿和如尘叫来……”


    睡了不知道多久，顾盼之迷迷糊糊地醒来，只一眼，浑身毛全炸开！


    一男一女围在她身边紧紧盯着她。男的身形颀长，单眼皮，看着有些冷淡；女的也不矮，估计有1米7，穿着工装裤，上身搭配着黑色吊带，纤长的手指夹着副墨镜，一看到顾盼之醒了眼睛唰地亮起。


    她颇为急切地伸出手：“你好，我是宁如尘，接下来的副本就要和你一起组队啦！”顾盼之迷迷糊糊地把爪子按在女孩的手掌心，她一下子合拢手，小心翼翼地捏捏小白手套，忍不住地“嘿嘿”笑起来。


    捏了好一会儿，眼看狸花猫样的队友不耐烦地压下了飞机耳，宁如尘依依不舍地放下了手感极佳的爪子；一旁的男生紧接着递过手，“你好，我是江屿。”他倒是挺有边界感，极为正式地握了握就松手了。


    等几人简单认识下，徐守语讲起了下个副本的大概剧情。顾盼之总算回过神，皱着眉，如果能从小猫脸上看出皱眉的表情的话，颇为严肃地问道：“为什么我要和你们一起下本？”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为什么不经过她的同意做决定，他们还没熟到这种地步。


    宁如尘下意识想开口，徐守语却快她一步，他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块阴影，看起来有些委屈：“是我的错，忘了告诉你我们现在是接管关系，只能一起过副本，很抱歉没考虑到你的感受。”


    “这，这样啊？”顾盼之明显愣住了，她的瞳孔猛地瞪大，尾巴毛毛砰地炸开，呆滞地回忆着刚刚的对话，好像、似乎是提到了接管，也说了要组队？那就是自己错过他了。


    刚抬头就看见徐守语微微蹙眉，眼睛此刻有些湿漉漉的，像是被大雨淋湿的可怜小猫。顾盼之尴尬地舔舔嘴，双脚一蹬扑到他怀里，犹豫地蹭了几下，喉咙发出咕噜噜的声响，“对不起，错怪你了……”徐守语轻轻摇头，一下一下地抚摸着狸花猫。


    一人一猫在这温情脉脉，宁如尘如临大敌，僵硬地扯了扯江屿，“这谁？”江屿眼中有着同样的迷茫，“是守语哥吧？”


    “什么！你说这个这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绿茶是那个阴晴不定的超级无敌大魔王？”宁如尘大为震撼，他们声音有些响，顾盼之注意到想回头，又被徐守语轻拍几下。他撇了眼宁如尘两人，眼中满是警告和冷漠。


    “对味了”，宁如尘怼了下江屿，轻声道：“刚刚那个才像是守语哥嘛，他这是咋了，鬼上身？”


    眼看几人越聊越歪，充当背景板的祁有喻轻咳几声，皮笑肉不笑地扯回话题：“等明天你应该就会变回来”，他下巴对着顾盼之抬了抬，“虽然不清楚你的转正副本会是什么时候、什么等级，但看前两次应该不会简单到哪去，明天就要准备进游戏了。”


    他特意停了停，观察顾盼之的反应。见她点头，松了口气继续道：“你同意了就好，让守语照顾你吧，现在就他一个人听得懂你说话，我们先走了。”说完他就拽着两个情况外的人走了，笑死，再碍着守语培养感情，小心被生吞活剥了！


    接下来，徐守语给顾盼之讲了不少新手注意事项。


    玩家和副本等级划分一样，分为低等、中等、高等，每个等级又划1、2、3级，升级需通过考核副本；游戏的货币是银币，主要通过游戏副本、收集情绪值以及赠予获得，收集情绪值是最难也是最赚的途径。


    “玩家在低等是最好收集情绪值的，从完成考核副本进入中等开始，作为人的基本感情就会渐渐淡化，也不知道感情全部消失后会造成什么影响。不过等级越高越难升级，我现在也就高等1级，没必要担心未来的事。”顾盼之歪着脑袋看着徐守语，他的表情很淡然，仿佛印证了他所说的话。


    无论是玩家还是游客都有天赋和属性，属性是游戏赋予的，天赋确实每个玩家与生俱来的，“那为什么天赋会高于属性啊？游戏的东西不好？”顾盼之犹豫再三还是打断了他，问出了心中困惑许久的问题。


    徐守语也不生气，只是认真地回道：“你要清楚一件事，游戏中除了我们人类还有许许多多诡怪，游戏给的东西究竟是为了帮助我们消灭诡怪还是为了帮助诡怪更好地吞噬我们呢？只有真正属于你自己的东西才是真实的。”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遗憾，到最后也只是搓了搓她的小猫头。


    一开始顾盼之还有精神，谁知道徐守语跟个小老头似的絮絮叨叨半天，一直到晚上他才停下，他上下打量她几眼，“来说说看，明天进游戏要注意什么？”


    “要跟在你身边别乱跑，有事就联络，联络不到就躲起来，你会来找我的，还有不要跟别人说自己的天赋和属性……”徐守语点点头，抱起她来，“饿不饿，还是直接睡？”听了这么久的唠叨，顾盼之老早困了，上下眼皮子打架，被他放在床上就睡着了。


    昏昏沉沉的梦中，她又再次遇到了李锦茵，她的母亲这次并未早逝，在母亲的教导下，李锦茵成为了当地有名的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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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没了那些烂人，她总算不再是死气沉沉，有了少女的活泼和开朗。顾盼之还是猫的样子，她几下跳进女孩的怀中，这应该是李锦茵既无大富大贵的家世也没天才般的智慧的情况下的好结局吧。


    天蒙蒙亮，幽暗的房间中，一团模糊的人影缩在被窝里，乌黑的卷发散乱在蓬松的枕头上，睡得正香呢。


    咚咚咚！


    烦人的敲门声响起，顾盼之白皙的小脸紧皱着，转身又缩回被窝，门外的人见迟迟没动静也就不再敲了，可惜她已经被吵醒了。


    顾盼之抿着唇，换上床尾准备好的衣服，一把打开房门，昨天见过的宁如尘和江屿都在，坐在桌前听着徐守语说话。见她出门宁如尘抬起手笑着打了个招呼，“起来了？把这个戴上。”徐守语递给她一条墨黑的手链子，“准备要进副本了。”


    顾盼之赶忙坐好，徐守语的手指夹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玻璃珠，他一用力，珠子便碎开，掉下形状不一的碎片闪烁着五彩的光芒。


    顾盼之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身下猛地转来悬空感。


    副本信息导入中


    【游客sln9284，欢迎进入游戏！】


    【本次副本为“大逃亡“：原本正常的学校，在学姐离奇死亡后变得奇怪起来，互相厮杀的师生、深夜寝室出现的奇怪生物、怪异的规则，作为新生的你，该怎么生存呢……】


    【主线任务1：收集情绪值；主线任务2：成功存活5日】


    【本次副本等级为：低等3级】


    【直播间已开启】


    场景瞬间明亮起来，周遭多出许多声响，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校服。“哎，盼盼，怎么不说话啦？”顾盼之的身旁突然多出一个女孩子，她的脸圆圆的，看起来像是婴儿肥，看顾盼之没回话，拨过黑棕色的卷发，疑惑地看着她。


    “没有啦，我只是在想我的寝室友会是怎么样的人，我还没住过寝室呢。”顾盼之瞟了眼周围的环境，确定是寝室后开口，她为难地皱起脸，看起来就无辜地狗狗这下更加委屈了。


    女孩打消心中的疑惑，“这有什么关系，我们学校反正寝室好多空的，要是真和寝室友处不好关系，你就去和班主任申请换就好啦，学姐我之前也换过呢。”


    “那就好了，学姐，我先去收拾寝室啦，等会见！”告别学姐后，顾盼之摸了摸口袋，掏出来一把钥匙，“209？希望有认识的人。”


    这宿舍有个架空层，说是“209”，实际上却要爬三楼，向右转左手边第二间就是了，寝室门大开着，探出个脑袋，正好是宁如尘！


    她神色紧张，看见顾盼之一把揽过，“快走快走，我打听到我们班再过10分钟要开班会了，从这到教室走走要不少时间，那班主任最讨厌迟到的人了，快快快！”


    顾盼之被她拽着一路狂奔，路上也有不少像她们这样狂奔的人，赶在8分钟内，两人冲进了教室，徐守语和江屿老早坐在位子上，向她们招手。徐守语拍拍她的背，帮她顺气。


    2分钟过后，一阵刺耳的铃声响彻整个校园，面容严肃的中年女人突然出现在门口，她在讲台前站定，沉默地看着教室里的几个空位。


    窗外弥漫起了灰色的雾气，有什么东西在雾中移动。

 5. 第五章

    “顾同学？”班主任突然叫了顾盼之一声，顾盼之在进游戏前刚刚高考结束，几乎是下意识地站起来，“是的老师，怎么啦？”


    “我看过你们的入学考，顾同学的分数是最高的，就由她来担任班级的班长。”接着她递来一沓纸，让顾盼之发下去，“这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守则，我希望我们班所有同学都能够遵守，像今天我已经说过，班会11点开始，为什么还有这么多同学迟到？”


    她手一指，门口站了几个同学，焦急地拍着门，有一个抱着鲜血淋漓的手臂看着半死不活的样子，“我看谁敢去给他们开门！”班主任一声怒斥，躁动的几人瞬间安静下来。


    “啪嗒，啪嗒”，顾盼之发着册子，是现在离门最近的人，她瞳孔一缩，清晰地听到了怪异的声音。


    “啪嗒啪嗒”，模糊的人影出现在走廊尽头，如果那也算上是人的话，它的四肢瘦得吓人，惨白的皮囊包裹着骨头，四肢着地的姿势爬着，手掌都快比人的头大了，沾满了猩红的血肉。


    门外的人敲得更着急了，尖喊着：“快开门！快！！！”门口坐着的玩家明显认识他们，下意识地站起身想要打开门。


    下一秒，尖锐的叫声响彻整个教室，班主任不知何时站在他身旁，面色难看地握着把戒尺，竟硬生生地削去了他半个肩膀，残肢摔在地上抽搐着弹了几下。


    顾盼之离得近，一时不查被溅了满脸的血，门内的人尖叫声还是没盖过门外的哭喊声，在□□刺啦的撕扯声后只剩下了咀嚼声，教室安静得吓人。


    唰——


    窗户猛地被打开，细长的手臂擦着顾盼之的脸伸进来，一把掏出地上的玩家塞进嘴里，顾盼之的大脑一片空白，机械地发完剩下的册子。


    【恐惧值＋15】


    她坐在位子上不停地发颤，面色惨白，雨点的汗珠滴答落在身上。徐守语迅速点燃一只香举过顾盼之头顶，另一手轻拍着背，低声喊着她的名字。


    香急速燃烧着，很快就只剩下了一小节，徐守语直接把香点在她的额头，轻微的灼烧感袭来，顾盼之猛吸一口气，眼神逐渐清明，她刚想转头问，就被徐守语按下头，看向册子。


    几乎是同一时间，班主任转悠在他们周围，嘴上说着些注意事项，狐疑地打量他们几眼。顾盼之出了一身冷汗，总算是冷静下来，浏览学生手册。


    【江二中学生手册】


    【1、除寝室外，学生必须穿着校服，时刻保持校服的整洁，每周一周三有专门的老师进行检查与抽查，违者周五大会检讨】


    【2、学生必须保持教室与寝室的整洁，每周二周四进行检查，第一次检查不合格者罚扫走廊三天，第二次违者周五大会检讨】


    【3、早上7点早自习、中午13点午自习、晚上17点晚自习有老师点名，学生务必准时到达教室，第二次违者周五大会检讨】


    【4、寝室晚上11点熄灯，11点-12点会有老师巡查，学生必须保持安静，不允许大声说话、行走等】


    【5、学生在上课期间必须听从老师，违者由老师自行惩罚】


    【6、除第4条外，其余都可在学校医务室批准证明撤销违规记录】


    【7、在大雾期间，除在教室上课的学生外，必须保持安静，违者自负】


    与前面几条不同的是，第七条的字歪歪扭扭，红色的颜料渗开，仿佛是在情急之下被人写上的，顾盼之皱眉想着，还有提到的周五大会和医务室看起来都很诡异，她偏头看向徐守语，等下问问好了。


    “同学们，除了这七条外，我想作为一个学生，诚信守时尊敬师长是最基本的！”班主任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讲台，双手用力砸在台上，发出一声巨响，她冷笑道：“我很不满意今天有同学迟到，还有人想去开门？这就是下场！”她手一指门口处的鲜血。


    “以后我们班的课都不准迟到”，她说着，突然看向顾盼之，“班长下课来我办公室拿本子，把所有迟到的人学号记下来！现在按学号4人一组打扫教室，打扫完下课。”


    话音刚落，几个同学面露难色地找扫把拖把，顾盼之胸口浮现出学号“1”，“我们是一起的欸。”宁如尘举着个“4”嚷嚷着，一旁的江屿递过扫把，“扫把扫吧，别这么多话。”


    “班长跟我来。”顾盼之担心地看了眼徐守语，“没事的去吧，我们在教室等你。”身形颀长的男人拍了拍她的背，神色温柔。


    一路小跑跟上班主任，顾盼之转头观察四周，迷雾已经散去，但整座教学楼仍是死一般的寂静，不远处除了寝室楼外，还有一座建筑，看起来好像是周五开大会的地方。


    “班长？”班主任的询问打断了顾盼之的思考，“怎么啦老师？”顾盼之扬起乖巧的笑容，她们很快就到了走廊尽头的办公室，班主任趁开门的功夫劝道：“你的成绩在往年的入学考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徐同学虽然也很优秀，老师说的难听点，和以前的比也不算好，虽然我们学校不禁止早恋，老师也不希望你忽视学习。”


    这段话的槽点实在是太多，不知道显示反驳徐守语不行、否认他俩在谈恋爱还是震惊学校不禁止早恋，面对班主任脸上的慈爱？顾盼之嘴抽搐几下，说了声“啊？”


    【啊？】


    【啊，语神在和妹妹谈恋爱？】


    【啊啊？这么快，闪婚？】


    【神经病啊楼上，一看就是语神太温柔被怀疑了而已】


    【？语神？温柔？你游玩家第一不是说出了名的冷酷无情吗？不是说最爱笑着杀人吗？不是说是感情淡化的典型例子吗？啊？】


    【笑死了，楼上好崩溃，我看游戏不是出公告了嘛，他们俩现在是接管关系，语神的等级被压了，感情多多少少回来点吧】


    【啊？等级被压还会让人变成恋爱脑？那之前被他杀的人算什么，算倒霉吗？】


    【不要笑挑战吗，那我输了】


    【哈哈哈哈哈，笑得我好崩溃】


    宕机了好一会儿，顾盼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没，老师，只是我刚刚被吓到了，徐同学关心我而已，我们俩没在谈恋爱。”跟徐守语谈恋爱？就昨天他唠唠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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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自己妈妈那样，算了吧。


    班主任仔细地看了看她，确定脸上惊恐的表情不做假，也松了口气，“唉，也不要怪老师，你之前有个学姐就是，成绩那么好，为了个男的要死要活的。”一旁的老师也搭腔，“是啊，拿的奖都能塞满整间教室了，可惜啊。”


    一阵沉默后，班主任递给她一个深棕色的本子，封面是皮质的，摸起来手感冰凉凉的。“你呢，把迟到啊、违规的同学都记下来，要是有什么你看不惯的行为也写上，不用多怕大雾，遵守规则就行了。“话毕，她挥挥手让顾盼之回去。


    路上，顾盼之回忆着刚刚的对话，依老师的话来看，这位学姐好像是自杀的，那为什么自己的副本介绍中却是离奇身亡，自杀能用得上离奇吗？想起上一个游戏和徐守语副本介绍的差异，或许学姐死亡的真相才是关键。


    “盼盼！“惊喜的女声再次打断顾盼之的思绪，她回头望去，刚刚在寝室分别的学姐兴冲冲地跑过来，看到她手里拿的本子后，眼里闪过异样的神情，打趣道：“哎呀，盼盼你这么招王老师喜欢，她的班长除了要成绩好外别的要求一大堆！”


    王老师，看起来就是自己的班主任了，顾盼之低低头，“学姐，王老师好凶啊，刚刚我们班有几个迟到的，都……”她装出一副害怕的表情，学姐立马上了钩，“没事的，遵守规矩就好啦，不用担心你都是班长啦。”


    说最后一句话时，两人已经到了班级，顾盼之一只脚都踏进教室了，那句话被拉得老长，语气有多怪就有多奇怪，顾盼之没忍住回头。


    今中午阳光很大，直直地打在学姐身后，衬得她的脸有点阴森森，浅青色的瞳孔熠熠生辉，“如果有什么事连老师都解决不了的话，就来找我吧，别告诉别人哦。”说完，刺耳的铃声再次响起，下课了。前后的班级乌泱泱地涌出一堆人，她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怎么了吗，在这发呆？”徐守语冒出声，疑惑地看她，“是不是受到影响了，你今天好像很容易走神？”江屿也出声询问。“可能吧，刚刚快吓死我了。”顾盼之拍了拍胸口，避而不谈刚刚的事。


    见她这么一说，徐守语顿时警惕起来，“还不舒服吗？我看看。”“等一下！”为防止自己的事被发现，顾盼之即刻叫停他。


    “刚刚班主任说了一件事”，徐守语停在她眼前，嗯了一声，“她说让我好好学习，虽然学校不禁止早恋，但不要跟男朋友太亲密了！“


    确实，男女之间还是不要太亲密了，徐守语想着点点头，“说得对，不要和，嗯？”顾盼之瞪了他一眼，徐守语眼睛微微睁大，手指难以置信地指向自己，整张脸欻一下红了，“男朋友？？！”


    啪！


    两人身后一直在偷听的宁如尘手中扫把猛地掉在地上，颤抖着指向他们，江屿眼看不妙，冲上去想捂住她的嘴，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守语哥在和盼盼在谈恋爱？？！！”


    宁如尘一嗓子把所有人的视线都迎了过来，认出徐守语身份的玩家也同样瞳孔地震，教室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6. 第六章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几个玩家百年难得一见大佬的窘迫样，直勾勾地看着几人。江屿长叹一口气，拽着宁如尘往外走，她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悻悻地垂着头，像是一只丧气的小比格一样，乖乖地走。


    顾盼之也有些燥得慌，抿着唇跟着跑开；徐守语脸色一下子冷下来，眼神像刀子般扎向教室的几名玩家，空气瞬间凝固。


    “很有意思吧？”


    他嗓音带着些笑意，笑意却不及眼底，几人仿佛被什么猛兽盯上一样，脸色发白，齐刷刷地低下头，后背泛起一阵凉意。


    下一秒，徐守语转身离开，匆匆赶上顾盼之。


    角落里，一个高瘦玩家眼神骤然阴鸷，他扯着嘴角有些焦急地问：“不是说徐守语在隐藏副本里和鬼新娘大打出手身受重伤了吗？老子看他这气势可没弱到哪去！”


    一旁身材娇小的女生翻了个白眼，“蠢货，他们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他要真出事，都轮不到我们去动手，能不能动动脑子！”她纤长的手指戳在男人额头上，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无语。“暂且按兵不动吧，他身旁那个女孩，注意到没。”


    男人摸了摸额头的红印，“她咋了？”


    “我就不该对你的智商有什么幻想，纯新人，实力一般，等逮着机会把她绑了，她和语神的关系看着就不一般呐。”女人眯起眼看着几人远去的身影，墨绿色的瞳孔猛地收缩，在阴影处宛若一条张开尖牙的毒蛇。


    徐守语小心翼翼地观察少女的脸色，有些踌躇道：“生气了吗？”


    “没”，顾盼之摇摇头，不好意思地撩了下耳边的发丝，“就是感觉和你开开玩笑就算啦，这么多人都知道感觉很不好意思。”


    她咬着唇，疑惑地歪歪头，“感觉像是家丑不可外扬？”毕竟是和“妈”在开玩笑。


    “家丑？”徐守语敛下眼眸，薄唇紧闭，虽然说知道顾盼之不是这个意思，还是忍不住地窃喜。


    一旁的江屿欲言又止，最后紧闭嘴跟着他回寝室。


    【哦呦哦呦，可爱的小情侣】


    【疯子，我们语神独美好吗？】


    【就是啊，我们语神只是很贴心地照顾新人啊，不要误会了】


    【笑的，楼上串的好像】


    【服了，看看徐守语这副赔钱样，还独美呢，人妹妹手指头勾勾就跟上去了】


    【歪个楼，感觉妹妹撩头发好可爱，肯定香香的】


    宁如尘到没察觉到什么，大咧咧地揽过顾盼之的肩膀，“盼盼啊，别管他们俩了，我们去吃些什么，今天早上看你都没吃饭。”


    食堂在教学楼去往寝室的路上，一路上尽是下课的学生，令人奇怪的是，这些人脸上的表情不是紧张就是麻木，顾盼之皱起眉头。等到了食堂，这种情况就更严重了，偌大的食堂坐满了人，可除了碗筷碰撞的声音就只剩下窃窃私语。他们在怕吵闹会引来怪物？可是学生手册中可没提到过。


    宁如尘个子高，老早就看到了自己寝室里的同学，眼睛一转，拎着顾盼之坐在她们俩身边，“学姐，怎么都这安静啊？我看学生手册上也没写这一条呀？”她压低声音询问，这两女生或许在副本开始之初与她相处不错，同样压着嗓子说：“这里不好说，回去再和你解释。”


    仿佛是特务地下接头一样，说完那女生偏过头，又是一副沉默的表情。


    顾盼之鼻子一抽一抽，有些嫌弃地推开了餐盘，半生不熟的土豆、冻了一百年的僵尸肉，甚至连土豆丝都带有股鱼腥味，更别说一大团米饭尸体，看一眼就让人失去所有的食欲。


    宁如尘倒是不嫌弃，吃得欢快，她私底下捏了捏顾盼之的手指，“等下回气给泥吃别的”，低着声音含糊不清道。


    一行人回了寝室，其中一个长发女生蹑手蹑脚地关上门，这才松了口大气，“啊，抱歉啊抱歉，刚刚在外面不好说话”，她撩了把头发，“我叫姜鸣，那个是童雪珍。”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短发女生向顾盼之点点头。


    “也是你们俩运气好，和学姐一个宿舍，这个学生手册是超级无敌删减版”，姜鸣眼中带有怜悯，“啊！怎么会呢，学校这不是在害人吗？”宁如尘搜了半天掏出包小麻花递给顾盼之，顺带捧场地惊呼。


    “嘘嘘嘘，声音小点。”姜鸣赶忙叫停了宁如尘，“据说是之前那些规矩只要一写出来，那东西就来了！我们就只能口头相传了，传到我们这一届，就只知道一条”，姜鸣神秘兮兮地向两人招手，三人聚成一团，“千万不要大声说话，不管你在哪、不管有没有雾。”


    她几乎是以气音吐出这句话，顾盼之抬起头与宁如尘对视，不要大声说话吗？这个规矩的制定者很讨厌吵闹啊，跟学姐的死会有关吗？


    “学姐，为啥说是好几届之前啊？我听说这个规矩有是从某一届的学姐自杀后才有的？”顾盼之嘴里咯吱咯吱地嚼着麻花，疑问道。还没等姜鸣开口，童雪珍也凑了过来，“是确实是，但是，那个学姐的事情已经过去好多年了。”


    几人像是在谈什么机密的八卦，越凑越近，声音也越发小了。“别听老师说什么学姐为情所困，爱她的竹马爱得死去活来，实际上根本不是一回事！”


    “据传说，学姐好像确实有个竹马，不过成绩不怎么样也就长得还不错，学姐是和另外一个学长在一起的，谁知道……”童雪珍卖了个关子，突然停下来。


    “什么呀什么呀，学姐快说！”顾盼之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白皙的手指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童雪珍“嘶”了一声，“然后我记得好像就是来个转学生，学姐男朋友出轨，再然后，欸？”她疑惑地停下，“再然后是啥我也不记得了，反正那个学姐从此之后就发了疯，整天躲在寝室里没出来，等到她室友最后见到她的时候，血流了一地，她就躺在床上自杀了！”


    “什么跟什么呀？”姜鸣皱皱眉，反驳道，“我听的版本是学姐甩了渣男，结果渣男既要又要的，传播谣言造谣学姐出轨在前；竹马挺身而出帮助学姐，两个人在一起后才发现他们是串通好的，就是为了让竹马泡到学姐，她知道后打击太大跳楼了！”


    【好可怜的学姐，默哀】


    【不是你们，没觉得这个剧情好熟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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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啧啧，男的没一个好东西！”最后宁如尘发表了听后感，姜鸣也是长叹一声，“就是啊，到现在还有人不知道那几个人的真面目的，唉，学姐还是可怜。”


    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撇了眼钟，“对了，11点40了，你们快去午自习吧，老师除了查仪容仪表、教室卫生和纪律，不在乎你睡不睡觉啥的，多休息会儿，你们新生下午好像还有体育课。”


    “谢谢学姐！”顾盼之又被宁如尘领着走，离开前甜甜地笑着道别。


    两人一走，原本表情生动的姜鸣和童雪珍霎时间沉寂下来，麻木地坐回椅子，整间寝室不再有任何声音。


    寝室到教室的路好像变长了，顾盼之等人又是踩着点到教室，刚一坐下，随着刺耳的铃声再次响起，门口出现一位老师？他身着黑色长袍、看不清脸，个子极高，又瘦又长的，不像是人反倒更像是影子。


    他的手如枯木，敲在门上发出令人难以接受的噪音，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皱起眉头，他来到座位前尽职尽责地检查，干瘪的手指捏起衣领子，发现不明显的褐色血迹后，兴奋道：“校服有污渍，违纪！”


    那明显是个玩家，不服气地顶撞道：“老师，就这么一小块就算了吧。”不知道这句话触了什么霉头，老师就像是故障的机器人，反反复复地重复：“违纪！违纪！违纪！”一声比一声响。


    徐守语突然凑了过来，他们的位子在靠窗的一侧，他挡在顾盼之前头，浑身绷得紧紧的，低声吩咐：“有东西要来了，小心点。”


    什么东西要来呢，一股奇异的寒冷席卷了顾盼之全身，答案很快揭晓。


    他们的教室离办公室最近，在走廊的尽头，走廊的另一侧传来隆隆声，一只貌似蜘蛛的怪物猛地窜出来。


    咚！


    他细长的身子直接撞开大门，木门不受控制地向顾盼之等人的角落袭来，徐守语一把抱起她往旁跳开，顾盼之躲闪不及，脸上被爆开的木刺划开道道血痕，不过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了，她木楞地看向门口。


    原本还在尖叫的玩家无力地垂在半空，整个头被嚼在嘴里，红色的肌肉纤维还在一跳一跳地蠕动，啪嗒，剩下的身子摔在地上，只一眨眼的功夫，怪物就闪现在她眼前。


    我认识你吗？顾盼之的脑海中莫名浮现了这句话。


    原来是今天早上看到的家伙，他的肚子圆鼓鼓的，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人，腹部甚至又长出了一副手，难怪爬在地上的样子像是蜘蛛。他的一对手猛地掀飞了徐守语，他扁平的脸缓缓裂出长缝，像是昆虫的口器，露出锯齿状的尖齿，细长的触须携带着血沫子喷在顾盼之脸上，一点点用力陷进皮肉中，有一条好巧不巧卡进了眼眶，稍一用力，眼球就噗地爆开。


    很痛，但奇怪的是，顾盼之没感到害怕，昂起头直勾勾地盯着怪物的眼睛，那种令人头晕目眩的熟悉感又来了。


    她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样子明显惹恼了怪物，他上下颚一用力，轻松地夹断了她的头，眼珠在嘴边的缝隙骨碌碌滚出。


    对了，我知道了，顾盼之想，我知道他是谁了。

 7. 比死亡更恐怖的是

    思绪如潮水般涌回，温热的□□再次攀附上来，面对徐守语忧虑的眼神，顾盼之垂眸不语，她的指甲深深嵌入了手掌心，四个深可见骨的小月牙正一点点渗出鲜血。


    她深吸一口气，眼看老师正要大叫起来，顾盼之一把抄起本子挡在两人中间，“同学，不要违反规则！”她故作严肃地皱起眉，记下那人的学号。


    这人正是之前高瘦男人，他一愣下意识伸出手想夺过本子，“你疯了！”身旁的女人一把压下他的手臂，凑过来低声提醒，“徐守语在看着这里。”王郁止顺着她视线看去，不远处，徐守语脸色阴沉，像是看死人一样瞥了两人一眼。


    顾盼之没留意几人的眼神交锋，抬起头对上老师的视线，扯了扯嘴角：“老师，我是班长，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少女的脸色惨白，深的发黑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他，手上举着那本深棕色的本子晃了晃。


    老师明显留意到了她的动作，沉默片刻，瘦削到令人可怕的脸转向顾盼之，粘稠的、近乎实质恶意与恨意湿哒哒地糊了她一身，顾盼之没理会，强压下心头的恐惧。


    【恐惧值+10】


    两人僵持不下，顾盼之又下了一剂猛药，“老师，现在已经12点5分了哦，哪怕是检查也得有个头吧？”她指了指时钟，语气中带有同样的恶意，“还是说，要去找王老师来帮帮您呢？”老师身子一僵，硬是忍下，随她跟在身边，接下几个玩家也都乖巧了不少，无事发生。


    那老师阴沉着脸，走前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眼看他走远，顾盼之再也撑不住，身子一软要摔在地上。“没事吧？”一双手从旁伸出，稳稳地托起她的身子，是徐守语。


    他没问顾盼之为什么突然这么做，只是把人搀扶着做回位置，顾盼之的指甲有些尖了，抓在他手臂上时，指甲里的瘀血和手掌心残留的血迹在深色的校服上留下一小块并不明显的污渍。


    “没事”，顾盼之捧起桌上的水杯“吨吨吨”灌了几口，脸色虽然还是有些惨白，相较之前却好了不少好。她扫了徐守语几眼，眼神晦暗不明。


    “叮叮叮~”12点10分一到，舒缓的铃声响起，所有人的脑子昏昏沉沉，不由自主地瘫在桌上。教学楼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哎，盼盼，怎么不说话啦？”顾盼之的身旁突然多出一个圆脸女孩子，看到顾盼之迟迟没回话，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学姐？没事啦，我只是在想我的寝室友会是怎么样的人，我还没住过寝室呢。”顾盼之晃了晃脑袋，头好痛，昨天晚上没睡好吗？晕乎乎的。


    女孩打消心中的疑惑，“这有什么关系，我们学校反正好多空寝室，实在不行，就来和我一起住呗！”她挤眉弄眼地冲顾盼之笑笑，“快去吧，你们班会再过10分钟要了，从这到教室要不少时间，班主任最讨厌迟到的人了。”


    “好，谢谢学姐，我马上！”告别学姐后，顾盼之下意识地爬上三楼，“209吗？”她打开寝室门，两个舍友亲密地凑上来打招呼，反倒是另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瞥了她一眼，冷漠地回了句“宁如尘。”


    人在做梦的时候，怎么样才会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又怎么才能醒来呢？


    顾盼之的双脚牢牢地钉在地上，她眼睛猛的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超乎意料的事，“宁如尘？你是谁，不对，你怎么在这不对不对，你不认识我吗？”顾盼之的语言系统混乱了一瞬，颠三倒四地问。


    “你谁？”宁如尘挑挑眉，隐晦地扫了新室友几眼。


    头更疼了，顾盼之在这疼痛中反倒冷静下来，还是那个问题，人怎么才能从梦中醒来？


    她深吸一口气，心中有了答案。


    很快，不顾室友几人的诧异，顾盼之快步冲出门外，寝室有六层，六楼通向楼顶的门是山栅栏门，门锁早已锈迹斑斑。


    顾盼之将手卡进门里，稍一用力即将门锁拧了下来。


    随后，她站在楼顶边沿，今天的风还蛮大的，从下“呜呜”地吹来。出于人类的本能，顾盼之的双腿轻微地颤抖，心脏越跳越快，她深吸一口气，眼底的恐惧此刻已经被勇敢覆盖。


    时间在此刻被不断放大，耳边呼啸的风也仿佛消失了，只有楼下那丛茂密的灌木丛，不断地放大放大。


    “扑通”，有人跳楼了，蒋依纯愣愣地站在原地，喃喃自语，她那双浅青色的眼睛瞪得圆圆的。


    那人瞬息间砸在灌木丛上，鲜红的血液溅了满地，绿得发浓的枝叶上滴滴答答地淌下腥臭的血液。


    那人的喉咙管被刺穿了，说句话都在咕噜咕噜冒血泡，她说，“找到你了学姐，再见。”


    蒋依纯先是一愣，随后大笑起来，整个身子止不住地颤，“果然没看错你，学妹”，她抹去眼角的泪水，“等下见哦。”


    “唔！”顾盼之两腿一颤，猛地直起身子，大口喘气，额头上冷汗黏着脸庞的发丝，看起来可怜巴巴，她捂着胸膛试图让狂跳的心跳稳定下来，现在是1点，教室还是一片寂静，让她一时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又是怎么了？”徐守语不知什么时候醒来，抽了纸轻轻地擦去她脸上的汗渍，“做噩梦了？脸色这么差。”


    “嗯。”顾盼之乖乖地任他擦脸，喝了几口水缓解喉咙的干燥。她一五一十地告知徐守语，“我觉得，那个学姐就是副本剧情里死亡的学姐。”


    徐守语深思片刻，敲敲桌子，“你的学姐不是说发生什么事去找她吗，既然如此，我们就创作一个她量身定做的剧本好了。”


    “剧本，什么剧本，我最会演了！”身后的两人被他们的聊天声吵醒，宁如尘迫不及待地举起手werwerwer的叫。


    “演你们舍友说的，‘学姐的感情纠葛’，你就当那个转学生。”徐守语没什么表情地回望她。


    “啊，我吗？演这种角色？”宁如尘震惊地指着自己，“那守语哥是见异思迁的天降，江屿是超级大渣男的竹马？”经过上一次的尴尬，她这次声音小了不少，“超级大渣男”江屿犹豫半天，无奈地看着徐守语，脸上表情仿佛在说“你就指望她？”


    【不行了，我要笑死了，如尘姐不愧是搞笑担当，精神状态跟比格没啥区别】


    【惊！你游榜一竟是大渣男！】


    【江屿冷傲退诽谤，表明立场免惹麻烦！】


    【扒一扒小新人与你游榜一、新人榜一的爱恨情仇】


    【笑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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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我们直播间出现了三个天才】


    【天才加油写哈，粉丝打来了我就跑】


    顾盼之忍不住低声笑起来，“算了吧，让小狗演坏女人是违法的。”她揪了揪宁如尘，“就让你们俩演吧，假装针对我。”


    “然后你要报复我们……”“错！”宁如尘又打断，“按照我浏览小说多年的经验，应该是盼盼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地委委屈屈地被你们俩虐待，被你们俩逼死，然后你们追悔莫及爱上她。”


    这话对于两个鲜少上网的“老年人”来讲有点太惊世骇俗了，啊了半天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我不要，”顾盼之皱皱鼻子，“那我也太可怜了，这种任人拿捏的小包子适合我嘛？”


    宁如尘低头看她，圆溜溜的狗狗眼直直瞪着她，看着更可爱了，确实很包子，她欲盖弥彰地摸了摸鼻子，笑笑不语。


    “那就这样吧。”徐守语消化完宁如尘的话，疲惫地扶额长叹，“有什么委屈演完趁没人随你发泄。”


    “那好那好！”一听有补偿，顾盼之眼睛发亮，连连点头。


    “叮咚”


    1点20分，刺耳的铃声响起，一个看着疲惫的年轻女人捧着一搂本子，有点磕巴地讲课。


    看着像是个新老师，是教室里响起窸窸窣窣的讲话声也装作听不见的新。


    于是学生越发狂妄，声音甚至盖过了她讲课的声音，“这几位同学，不要再讲话了，有事下课再说。”老师忍无可忍地说了句，教室安静片刻又开始吵闹。


    “不要再讲了，同学！我要把你们名字都记下来了，书都不翻开，让你们王老师来评评理！”几个吵闹的学生总算安静下来，可眼看新老师转身又不在追究他们，又挤眉弄眼地聊起来。


    “我不是说了，不要再吵了吗？”新老师的发难很突然去，她举起一边的三角板，猛地砸向两人，尖锐的角直直地戳进女生的瞳孔，半个脑袋都被削了下来，红红黄黄的液体以她为中心溅开，她的身体晃了两下随即倒地。


    坐在一边的男生惊醒，尖叫着想跑开，那新老师哪会给他这个机会，冲过来拔出三角板就往他身上砸，直至他血肉模糊看不出人影才停下。


    新老师站直身子，脸上还带着血迹，却又变得怯懦起来，“同学们，上课要保持安静。”


    说完，她回到黑板前，就着血淋淋的三角板画起了图。


    顾盼之的手掌心痒痒的，徐守语在她手上画了个“5”和“6”，是了按照规则，学生在课堂上违反老师会收到惩罚。


    但是，她咬咬嘴唇，他们都死了，第六条该怎么成立？


    教室一直沉默到下课，新老师一走，顾盼之立马转头询问徐守语，他没回复自己，沉沉地看向自己身后，脸色是难得一见的严峻。


    我身后是什么？顾盼之猛回头，原本已经死去的两人竟然挣扎着爬了起来！


    女生捧起自己的半个头，搀着不成人形的男生一脚深一脚浅地走远。


    “他们应该是去医务室了，你猜，连死亡都能被撤回的学校，最可怕的检讨大会又会是什么？”


    徐守语的声音又轻又缓，揭开了笼罩在诡谲的学校之上的深层恐惧。

 8. 眼睛，不疼？

    下午的课很快结束了。16点10分的铃声一响，宁如尘揽过顾盼之就想往食堂冲，“等下就在食堂演吧？”徐守语突然发声，侧过头有点不敢看顾盼之。


    顾盼之瞬间警觉起来，眼神犀利，如果没记错的话，网络上看的狗狗视频里，狗做坏事了就会是这种表情。


    虽然有了准备，但准备还是少了，顾盼之嫌弃地推开徐守语递来的餐盘食堂的菜看起来比中午更加惨不忍睹，有一种仰望星空和北京老豆汁美感，特指色和香，味她是不敢尝了。


    “yue，这什么玩意，yue，你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出来的，杀了我都不吃。”顾盼之紧皱眉头，捂着嘴干呕。


    “尝尝看”，徐守语像是丧失了味觉一样，面不改色地勺起一勺糊糊，“这是鱼香肉丝，你最爱吃的菜不是吗？”“不要，好恶心，算了吧还是……”顾盼之夸张地摇摇头，极力避开。


    “宁如尘就很爱吃”，徐守语再次打断了她的话，目光扫向对面神色惊恐的宁如尘，“她吃得就很开心，怎么到你这就接受不了了？”


    江屿隐晦地拉了拉宁如尘的衣角，只见她机械地放下勺子，僵硬着脸摆出一副鄙夷的表情，“就是就是，你，你这么挑，太……”宁如尘本来想说“太娇气了”，眼看顾盼之特别入戏地沉下脸，阴冷冷地撇了她一眼，赶忙改了口：“是不是有点娇气了……”声音越来越小，好不容易说完，她头也不敢抬，装死。


    “张嘴，别让我说第二遍。”徐守语命令着递来勺子。他眉头微皱，仿佛顾盼之的拒绝是什么天大的错一般。


    即使知道他是在演戏，顾盼之还是不可控制地想起了一些并不美好的回忆。下一秒，她猛地拍开徐守语的手臂，狠狠地拍桌子，“你什么意思！”


    这动静有点大了，原本食堂就安静，她这么一嗓子几乎是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徐守语感受到四面八方似好奇似惊讶的视线，硬着头皮挤出了剩下的话，“能不能不要这么无理取闹，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这下是真的惹恼顾盼之了，她猛地站起，左右打量一番，抄起一旁的水杯，劈头盖脸地泼向他，“你算什么东西这么跟我说话！”随后转过身捂着脸就跑了出去。


    江屿怔怔地看着两人的举动，久久没有动作。宁如尘怼了他一下，低声道：“快去追呐。”他这才回过神，眼神晦暗不明，“嗯。”


    等两人离开，徐守语慢条斯理地擦干净脸上的水珠，宁如尘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守语哥，你是这样的人吗？”


    他动作一僵，眼里浮现出与她刚刚相同的难以置信，“不是。“


    “哦”，宁如尘低下头吃饭，口齿不清道，“那你等下要和盼盼道歉，这样很讨人厌，你们俩刚刚就和我小姑、姑父吵架一个样，吓人。”


    “我会的。”徐守语盯着远处两个小人影，良久回道。


    顾盼之其实泼完水就后悔了，可演戏都演到这种程度了怎么能半途而废，索性捂着脸跑了出来，她坐在路旁的石阶上，望着远处的晚霞放空大脑。


    江屿紧随其后，坐在了她旁边，“你不再过来点？我们俩快隔了个银河系了。”顾盼之余光撇到他的位置，有点好笑地劝着，“做戏做全套嘛，守语哥牺牲大发了，可别辜负了他。”


    江屿只能凑过去，离了差不多一个胳膊肘便停下了。


    这个距离刚好能让顾盼之问到他身上的味道，和徐守语身上常年萦绕的血腥味不同，那是一种淡淡的清香，就像是飘渺的云烟。


    她侧过头询问，“话说回来，我们虽然相处也不久，但比起里面两个人，我和你几乎没说过话吧。”江屿同样注视着远处的天空，“没什么必要，我毕竟是新人，守语哥会带你的。”


    两人陷入了沉默中，顾盼之无聊地托腮，果然我还是不喜欢和这种人交往，这种冷淡的还是该找个比格养养，一天就能开朗了，到处找别人聊天问要不要比格的。


    顾盼之一想到这个场景，忍不住地想笑，整个身子止不住地抽搐。


    江屿犹豫地看看她，低声说了句“对不起”，随后一只手虚搭在她肩上，装出一副亲亲昵的样子，顾盼之撇撇嘴，别看他装得像，实则整个人硬得跟钢板一样。


    两人各怀心事，装模作样地搂了会，很快徐守语两人出场，顾盼之蹭蹭蹭地又凑到了他身旁，“对不起。”徐守语垂下眼眸，低声道歉。


    “没事啦，反正我刚刚也泼了你，两清了！”顾盼之早调理好了，掏出纸巾又帮忙擦了擦他脸上的水渍。


    宁如尘迷迷瞪瞪地跟在两人身后，话说回来，她有些疑惑地歪歪脑袋，守语哥脸上怎么还有水，刚刚不是擦过了？


    就这么相安无事到晚自习结束，徐守语一路送顾盼之到了寝室楼下，两人就像是热恋中的情侣，腻歪了好一阵才分开。


    “诶，盼盼，刚刚楼下的是你男朋友？”一回寝室，姜鸣八卦地凑上来，眼见顾盼之羞涩地点点头，她夸张地“哦”了一声，“想不到啊，诶，那你们怎么在食堂吵架了，闹这么凶！”


    “小情侣嘛，腻歪的时候恨不得贴在一起，一点点小事都会闹的啦。”


    宁如尘冷不丁地冒出来，语气说不出的怪。一旁的童雪珍眯着眼打量几人，眼中闪过奇异的光。


    11点，刺耳的铃声响起，寝室楼的灯迅速熄灭，整个学校陷入一片黑暗，唯有大门口亮着盏大灯泡，很快就有东西被吸引来了。


    走廊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检查的老师？顾盼之窝在被子里，她的床位靠着寝室门，走廊上稍有些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不对，她眼睛一睁，哒哒哒的声音已经停止，被淹盖的声音暴露出来，“啪叽，啪叽……”


    是那个怪物，学姐！


    两个怪物杠上了，怪物的双手牢牢抓住检查老师，新长出的副手扯着他的皮就像外拉，“刺啦——”，半张肚子皮被剥开。


    老师没忍住，下意识疼叫出声，下一秒，他的神色大便，脸色铁青，整个人恐惧的颤抖。


    “你，说话了吧？”那张扁平的脸一顿，下半张脸的肌肉颤动着，扯出一个酷似人类的笑容。


    笑容越发灿烂，上颚被掀开紧贴着脸，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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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锯齿状的尖齿，细长的触须乱舞，触上老师脸的一霎，兴奋地钻进肉里吸取着营养，很快，他四手一松，人皮轻飘飘地被丢在地上。


    他兴奋地控制不住自己，直立起来，嘴还没合上，敏感的触须四处摸索，最后兴奋地指向楼梯口处。


    “啪叽啪叽”，在隐隐约约的动静后，再次响起了黏糊糊的声音，顾盼之心里一紧，怪物赢了，而且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他是来找我的！


    “嗦嗦嗖嗖”，轻微的声音从门上响起，那是在干什么？顾盼之好奇地从被窝探出头，寝室门最顶上有个模糊的玻璃窗。


    “找到你了，嘻嘻！”玻璃窗上印满了红色的爬痕，雪白的皮摊在玻璃上，一个小凸起从上滑到中间，猛地睁开，浅青色的眼睛布满血丝瞪得圆圆的。


    细长的手砸开玻璃窗闪电般抓向顾盼之。


    “啊！”她惊呼一声，扑通一下从床上坐起来，顾盼之额头上全是冷汗，头发丝黏糊糊地粘在脸上，她呸呸两口吐出头发丝，惊魂未定地盯着寝室门。


    “别看啦，他已经走啦！”轻快的声音从身旁响起，像是平地惊雷，炸得顾盼之猛回头，看清眼前的少女是学姐后，更是吓得要往床下跳。


    “别这么紧张嘛，我又不会吃了你。”少女娇嗔地环过顾盼之的身子，双臂像是莲藕那般雪白，冰冷冷的却十分有力，硬是板过顾盼之的身体，两个人死死贴着。


    “你好聪明，这么早就做好准备了。”顾盼之疑惑地看着她，少女噗嗤一下笑出声，搂着她的头往怀里送，“来看看嘛。”


    下一瞬，顾盼之看见了另一座寝室里的徐守语，怪物这次没和检查老师打起来，只见老师径直走向徐守语的寝室，此时还没熄灯，他指着徐守语袖口上不明显的血迹，大笑着“违纪，违纪！”


    徐守语倒是没反驳，反正他正想试试看周五检讨大会有什么秘密，吃下这个哑巴亏。


    老师一看人这么乖，顿时收敛了笑容，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滋！”


    灯熄灭了，那个老师瞬间爆发出尖锐的笑声，徐守语眼疾手快，抄起一旁的圆珠笔划开他的喉咙管，原本的尖啸变成了含糊的咕噜噜声音。可惜为时已晚，黑暗中，“啪嗒啪嗒”的声音迅猛地跑来。


    徐守语身形一晃，如猎豹般窜出寝室，双腿一蹬，整个人凌空跃起，精准地攀上怪物的背，紧握笔往下扎，坚硬的皮肉在他手下犹如轻薄的纸巾，“刺拉”一下拉出一长条血痕。“哼，皮还挺硬。”


    徐守语笑了下，五指成爪深深扣入翻卷的伤口，一手摸索着找到怪物的脸，这次眼睛倒是好好地待在应该在的地方。


    他手臂蹦地紧紧的，攥着笔狠狠戳向瞳孔。


    “唔。”顾盼之下意思捂住眼睛，换过幻痛后，直直地看向床脚的少女，她笑眯眯地说：“你眼光也不错，找的人还蛮厉害的。”


    接下来说什么顾盼之已经听不清了，她的大脑一片混沌，陷入昏迷前，她看着逐渐模糊的学姐，忽然问道：


    “学姐，你的眼睛疼不疼？”

 9. 第九章

    “盼盼？盼盼！6点半了，要迟到了快起！”顾盼之头痛欲裂，昏昏沉沉地被宁如尘拽起来，夏天的早上天亮的特别早，寝室的窗帘“欻”地掀开，明亮光瞬间塞满了整个房间。


    顾盼之进游戏前才刚刚高考完，对这样的寝室生活可熟悉了，即使寝室亮得很、外面舍友乒呤乓啷的洗漱声完全打扰不了她安稳睡眠。


    她软弱无力地倒在床上，枕着宁如尘的手掌哼哼唧唧，“我再眯一会儿，5分钟，再睡5分钟，马上起……”


    “不行，不行，快快快！”宁如尘把手一抽，拽着栏杆翻身上床，“姑奶奶，快起来！”她硬是提溜起顾盼之下了床。


    “呃呃呃”，顾盼之半死不活、眯着眼叼着个牙刷，怏怏地洗漱。


    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简直辣眼睛，“哇塞，盼盼，你……”宁如尘靠在门框上，啧啧惊叹。


    “怎么了？我都高三生了，你就让让我吧，没跳楼都算好的了。”顾盼之撇撇嘴，卡在45分出了门。


    早上是班主任的课，严肃的女人一刻都没停歇，巡逻着整个班，把几个被她发现开小差的学生骂了个狗血淋头。


    顾盼之没什么机会啃啃面包，等到班主任再一次叫她回答问题时，嘎巴一下昏倒在徐守语身上。


    徐守语一惊，扶住她，忽然衣角被扯了扯。他垂眸看去，顾盼之轻微地眨了眨眼，做了个“医务室”的口型。


    “怎么了这是？”班主任也被吓了跳，赶忙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也没发烧啊”，她转头示意徐守语，“徐同学，你带她去医务室吧，医务室在女寝旁边。”


    随后，又像是不放心这对小情侣，她又敲了敲宁如尘的桌子，“你也去，扶着点班长。”


    “哦哦好。”宁如尘没想到还有自己的戏份，正瞌睡着呢，揉揉眼跟上两人。


    走一半，确定班主任看不见后，顾盼之拍拍手从徐守语身上爬起来，他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微垂着头，看不出神色。


    宁如尘凑在顾盼之身旁，有点疑惑地撇了眼徐守语，心想：怎么之前没见守语哥演技这么好、这么专业，周围都没人了再演给谁看？


    【世界名著】


    【不行了不行了，你们快看宁如尘的表情，她绝对没懂她哥的心思】


    【服了，等到时候徐守语和盼盼结婚了，她都觉得你们咋这么会演戏】


    【咋没什么黑粉来蹦哒了？】


    【有啥好跳脚的，人正主都快陷入爱河了，明显是我们盼盼独美好吗？】


    【你们看了昨天晚上的直播没，我总觉得那个学姐，好熟悉？好像鬼榜榜六的性转版】


    【没吧？鬼榜榜六不是个变态吗？不爱女不爱男，纯爱折磨人，诶！】


    【嘶，我记起来了，这个会不会是练蛊场？他不是特喜欢搞这种吗？】


    游戏论坛上很快冒出来不少相关帖子：【有大佬知道鬼榜榜六的练蛊场吗？】【惊！你游第一个通关“婚丧嫁娶”的游客又遇鬼榜诡怪】【点击就看，你游榜一、小新人和鬼榜榜六的爱恨纠缠】


    直播间的热度一下高起来，迎来一群目的不同的人。


    【从论坛来的，鬼榜榜六在哪？】


    【从论坛来的，盼盼是万鬼迷？】


    【从论坛来的，三角恋在哪、打起来没？】


    【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走了没一会儿，白底黑字的“医务室”很快出现在视野中，就像是学校里常见的医务室那样，惨白的墙壁惨白的灯、令人不适的浓重的消毒水味。


    一身白大褂的校医很快出现，“哪位同学怎么了？”，他戴着口罩，声音低沉。


    “我。”顾盼之弱弱地举起手，自然地坐在他面前，“老师，她刚刚上课突然晕倒了，会不会是低血糖什么的？”徐守语凑上来，提前一步解释完。


    校医吭噔吭噔检查了一番，得出确实是低血糖的结论，“要注意一日三餐的饮食啊，别节食。”他从一旁的抽屉里掏出来一堆糖给顾盼之，“我有点事情要出去，你在这里休息会，你们俩看着她点，有事用座机给我打电话。”吩咐完一切，校医马不停蹄离开。


    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混进医务室，“顺利得有点奇怪了，我们分两路，盼盼跟着我，如尘你有事喊我。”宁如尘点点头，一行人兵分两路，顾盼之在校医的办公室里摸索，“守语哥，这里有假条诶，是不是那个守则6的撤销证明！”


    她掏出一沓假条，最上面的假条日期是6月17日，正是昨天！


    “撤销吴xx、粱xx两位同学在李xx老师课上的违纪行为。”徐守语指着这一段，“看来就是昨天课上说话的两个同学了。”


    “这上面还有照片，看着挺像昨天那几个人的，照片，对了！”


    顾盼之眼睛一亮，手速飞快地刷刷刷翻完剩下的假条，抽出一张递到他面前。


    徐守语接过假条，照片上是一个脸圆圆的女孩，披着黑棕色的卷发，瞪着浅青色的眼睛，看起来有种非人的怪异感。


    “这是，你说的学姐？撤销蒋依纯同学周一仪表检查的违纪行为、撤销蒋依纯同学周二教室打扫检查的违纪行为、撤销蒋依纯同学周四早晚自习迟到的违纪行为。”徐守语皱皱眉，没读完剩下一堆的撤销证明，“怎么这么多？”


    “不知道诶，守语哥你昨晚是不是遇到怪物了，她来找我了，学姐就是剧情里自杀的学姐”，顾盼之突然投下一个惊天巨雷，徐守语眼神变得锐利，“她做了什么、有没有受伤，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徐守语越问，顾盼之头越低，到最后她都快缩成一团了，声音闷闷的：“昨天被骗来的是我认识的学姐，她没做什么，好像是相信我们昨天演的戏了，我昨晚还看到你和怪物打架了，她好像和那个怪物是一体的？”顾盼之抿着嘴，有点不确定地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能看到怪物看到的东西，但是她和怪物好像又是两个脑子在思考。”


    “你的意思是，她和怪物不是一体的，而是操控关系吗？”徐守语陷入沉思。


    “守语哥，我检查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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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没东西，你们这怎么样？”宁如尘窜进来，瞅了几眼他手上的假条，“这谁啊，这么多违纪行为，不会是被霸凌了吧？”


    宁如尘的话给他们提供了新的思路，“这是的剧情里自杀的学姐，也是她遇见的活着的学姐，她们俩是同一个人。”徐守语冲顾盼之努努嘴，“再继续去打听打听，我和江屿打听男生那里的传闻，这位学姐受到欺凌不可能被瞒得这么好。”


    在医务室待得差不多了，三人随即离开，顾盼之回想着徐守语的判断，内心却有点不赞同：学姐和怪物真的是操控关系吗？脑海中有条猜疑一闪而过，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等三人回去，已经是中午了，走廊上是大块的血迹，已经氧化发黑了，班级里的氛围异样的低沉，“这是怎么了？”徐守语面不改色地询问，“刚刚来检查教室卫生，没过关，那几个同学被罚了，他们下课去打扫走廊的时候起雾了，有点吵。”


    在王郁止身旁的女人—玉螺翻了个白眼，腹诽道：不愧是徐守语带出来的人，冷心冷肝的都一个样，那几个人何止是有点吵，保持安静就行了，不肯，跟疯了一样硬是要冲进教室，这下好了，教室里死的死，伤的伤。


    “嘶—”王郁止痛唤一声，玉螺才回过神，没好气道：“知道疼了？刚刚这么逞英雄，我早说了别管他们别管他们，你非不听！”


    刚刚就是王郁止下手不够狠，没把那几个吵的全宰了，被怪物咬了一口，半个胳膊嘀哩嘀哩地流血，玉螺狠狠地拉紧绷带，听到王郁止又一声叫唤：“姑奶奶，姑奶奶，饶了我吧”，她这才好好包扎。


    徐守语隐晦地扫了眼角落的两人，把刚刚的安排又和江屿说了遍。


    好不容易等到傍晚，趁着晚饭时间，四人分两对去询问有关学姐的消息。


    “之前那个学姐？”童雪珍疑惑地反问，“有什么别的有关她的事，好像还真的没有了？”“什么什么？”姜鸣从门外进来，听完顾盼之的问题后，同样皱眉思考，“好像有？我不确定。”


    “我听说，学姐好像一直精神不大好，本来谈恋爱之前没人刺激她，倒没事。”姜鸣放下东西，挪着椅子坐在她们中间，“结果出轨的事情发生后，就开始发神经，每天在念叨什么‘怎么又开始了’‘怎么我还没死’‘放了我放了我’什么的，她班主任那段时间都快吓死了！”


    “这样嘛？那她后来好了没？”宁如尘深思后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姜鸣摇摇头，“她在那件事情后一蹶不振，成绩下降得厉害，她班主任，就是你们王老师，管得可严了，一点消息都没有，等后来再听到她的消息，就是她自杀了。


    “好，知道了。”顾盼之点点头，“那我们先走啦，要上晚自习了。”


    “大消息大消息”，宁如尘一赶到教室就凑到徐守语两人跟前，轻声道，“学姐好像有精神疾病，有段时间被王老师管得牢牢的。”


    江屿的脸色有点难看，“我打听到，学姐成绩很一般，而且，她好像才是插足者？”

 10. 第十章

    照江屿的说法，学姐从开学初就只是一个成绩中等的学生，平时在班上也默默无闻，反倒是她的竹马和学长蛮出风头的，一个成绩好一个长得好。


    真正让她“火”起来的是转学生的到来，转学生成绩好、相貌好、性格好，跟学长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学姐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的疯，吵着要和学长在一起，不然就跳楼。


    说到这时，江屿停了停，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学姐自那之后一直被欺凌，精神状态也不怎么好，最后她威胁转学生一起跳楼自杀了。”


    学姐的遭遇似乎成了一个迷，她短短的一生围绕着这几人，死得不明不白。


    顾盼之睫毛微颤，下意识地问道：“有没有可能，这些都是真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怎么讲？”徐守语看向她，她竟从男人的脸上看出了严肃。


    “我和学姐相处的时间最久，她的性格实在不像是恋爱脑，为了男人死去活来”，顾盼之垂眸。


    “学姐的传闻一直以男女感情纠葛、精神崩溃、自杀为主线，那那些成绩好坏、男女朋友关系、死亡方式会不会就是她人生的支线，是在时间回溯下的变数。”


    在顾盼之缓缓道来时，直播间的热度高居不下。


    【时间啊？真的假的？这么高级的东西？】


    【不可能的吧，这种东西会出现在低级副本里？？】


    【真出现那就是撞大运了，不死也得扒层皮】


    【如果真的是时间的话，那还真说不定是练蛊场】


    在顾盼之话音落下的瞬间，好久未曾响起的电子音突然响起：


    【恭喜游客sln9284发现副本核心，现已开启隐藏副本】


    顾盼之眼睛瞪大，还没等反应过来，脚下悬空，瞬间跌入了黑暗。


    “啪！”


    顾盼之还未清醒，一个巴掌猛地打来，力道之大，她没做防备被扇倒在地。


    她吃痛地捂住脸，抬头看向扇她的人，男生看起来挺年轻的，应该也是高中生，长得也算不错，眉眼间的仇恨重得吓人。


    “我跟你讲了很多遍了，我和倩倩没关系，她只是新入学，很多事都不清楚，所以来找我这个学长罢了，你自己思想龌龊猜疑别人就算了，竟然还敢动手打人？哪怕你成绩再好、人品不行也是白搭。”


    顾盼之咬咬牙，想站起来还他一巴掌，却发现自己无法左右身体，看来我是被紧箍在身体里了，想法一出，心底涌出一丝不敢置信和委屈，已经大量的愤怒。


    ？


    顾盼之愣了下，继续补充到：“还是有自我意识的身体。”


    “你竟然为了她打我？”熟悉的声音响起，是学姐！


    “我什么都没干，是她自己摔倒的，还有我心思龌龊？”蒋依纯扶着墙站起来，“那我倒要问问你，昨天我生日，你说是竞赛有事情，前几天找你约会，你又说老师有事，说来说去你还不是在陪她？”


    她目光如炬，死死盯着眼前两人，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来，“陪就陪了，找借口撒谎是为什么？难道不是你自己心虚，知道你们俩的事见不得人？


    她声音越来越响，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男生似乎是被戳中，有点虚心地回避蒋依纯的眼睛。


    陈余倩默默推了把男生，“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就是担心学姐学长因为我的事吵架才不想让学姐知道”，她眼眶红红的，朝蒋依纯鞠躬道歉，眼中的泪水断了线地落下。


    男生瞬间理直气壮起来，轻声安慰陈余倩，随后转过头鄙夷地看向蒋依纯，“听见没，我要是你，真该一头撞死，还不向倩倩道歉！”


    蒋依纯冷冷地扯了扯嘴角，“要哭就去王老师那哭好了，我懒得和疯子说话。”


    她转身欲离开，手腕瞬间被男生拽紧，“你还有脸找王老师告状？跟倩倩道歉！你要是道歉我们就原谅你，要不然我就和你分手！”


    顾盼之缩在蒋依纯身体里，气得捂住心脏，“怎么能有这么贱的人啊？好气。”


    【。。。。。】


    【。。。。。】


    【怎么都不说话？】


    【快气死了，谁还有力气打字？】


    【好久没看到这么贱的人了，纯种的贱啊】


    【呃呃呃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能不能打他一拳！！！】


    蒋依纯也同样气得发抖，她指甲正好没剪，直接反手死死扣住男生的手腕，逼得他松开了手。


    “你们在做什么！”一旁传来暴喝，盛怒的竹马冲来打在男生脸上，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蒋依纯拦了几下，眼看不行，咬紧嘴唇跑去办公室。


    【要我看学姐也是心太软，让他们打呗，多解气啊】


    【就是啊，这个竹马挺上道的，自己长得一般就往人家脸上招呼，啧啧啧，男神秒变猪头啊】


    【呃，楼上，你们是不是忘了，传闻里竹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嗯。。打得好，学姐还是心太软】


    顾盼之也同样抱臂看戏，感慨学姐这么好心的人怎么就长歪了呢？


    王老师很快制止了两人，学长和竹马被全校通报，陈余倩也因为乱搞男女关系吃了个警告，蒋依纯正式分手，和竹马的关系也逐渐变好。


    这天，她提早到了两人见面的场地，想起前几天他隐晦地提出自己忙得很，连饭都来不及吃，抱紧自己做的便当，笑容明媚。


    【不要哇，这么开朗的学姐怎么成了那种女鬼】


    【学姐哇学姐，心疼男人就是女人痛苦的开端啊！】


    【我的学姐，请复活，魂兮归来，啊啊，魂兮归来去，啊啊。。。】


    几天相处下来，顾盼之和直播间见识到了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落入情网的全过程，她深吸一口气，看来今天就是故事的转折点了。


    蒋依纯刚想打开门，却听到门里传来熟悉的笑声，她整个人一僵。


    “怎么还没追到手啊，是不是不行，哥们都给你打破相了！”前任的声音传出，蒋依纯扣了扣手掌心，继续偷听。


    “啧，别说了，这女人难搞的要死，一天天的，不知道在摆什么架子。”竹马的声音不服之前的温柔，反倒添了几分嫌恶。


    “得了得了，倩倩说你太慢了，她直接动手了。”“不是，她哪来的视频啊？”“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搞个ps把头拼上去不就好了？”


    蒋依纯的脚跟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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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钉在地上，颤着手打开了手机，学校不禁止带手机，学生群还挺多的。现在每一个群里都忽然出现一个视频，赫然是浑身赤裸的蒋依纯！


    她不可置信地盯着手机视频里白花花的□□，手指紧攥着手机，泛起青白色。恶心、愤怒以及绝望涌上心头，她不受控制地抖动，捂紧嘴跑开。


    等意识回笼，她已经站在寝室楼顶了，今天同样是个艳阳天，风还是很大，呜呜的，跟人在说话一样。蒋依纯目光呆滞，她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自己会被这么针对，为什么他们的恶意会有这么大，为什么毁掉女生有这么简单。


    手机颤动着，蒋依纯机械地接通电话，陈余倩低声哭泣着：“学姐，你不要因为他们都喜欢我就想不开去找别的男人，还这么不自爱。”矫揉造作的哭声中夹杂着几句安慰，蒋依纯甚至还听见了王老师的叹气声，“依纯啊，女孩子怎么能这么不自尊自爱，这么，唉。”


    “吵死了”，蒋依纯的嘴唇剧烈抖动，像是个提线木偶喃喃自语道：“吵死了。”


    情绪的剧烈波动再加上这种事的发生，早把这个或许还没成年的女生折磨得生不如死。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都给我闭嘴！”蒋依纯尖叫着摔碎了手机，滋啦滋啦的电子音最后都汇成了一句话：


    “去死吧，你只有这一个选择了。”


    她整个人都在颤，一步一步地迈向边缘，顾盼之眉头紧皱，又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跳下。


    扑通一声，楼下常青的灌木丛开出了鲜艳的花。


    星河倒转，时过境迁，又一次时间线开始。


    这次好像是江屿打听来的传说，顾盼之打量着畏畏缩缩的蒋依纯，找出了这条线的经过。


    即使蒋依纯再怎么减少存在感，陈余倩等人还是发现了她，只不过从私下的嘲弄变成了摆在明面上的欺凌，她再一次沉默地甩了甩被淋湿的头发，阴沉地盯着陈余倩。


    “啪！”


    蒋依纯快步走到她眼前，迅速地打了她一巴掌，连忙转身跑开。陈余倩措不及防，暴怒地追着她跑。


    幸运的是，今天两位护花使者都不在。


    又是熟悉的顶楼，蒋依纯背身靠在栏杆上，湿答答的发丝糊了一脸，她也懒得拨开，阴冷地透过发丝缝隙凝视着陈余倩。


    陈余倩快步走上来想教育她，却低估了蒋依纯的力气，反被她扼住喉咙，拖到了边沿。


    她死命地反抗，含糊地尖叫着，尖长的指甲在手臂上画出一条又一条血痕，蒋依纯面不改色，凑到她耳边用气音说着：“我说，吵死了，你听不懂吗？”


    随后纵身一跃。


    第三条时间线开启，这次她动作很快，一醒来就直冲教室，看也不看地锁上教室门，又把钥匙丢出窗外。


    随后蒋依纯看向不解的众人，忽地露出诡异的笑容，她径直走向陈余倩，下手快准狠，连捅了她数刀，眼看她不可置信地倒下，蒋依纯笑道：“最吵的解决了。”又趁所有人没反应过来，迅速抹了旁边几个的脖子，教室瞬间乱成一团，哭泣声尖叫声不绝于耳。


    蒋依纯死了两回，力气变得格外的大，她轻笑一声：“吵死了。”

 11. 第十一章

    原本应该是乱糟糟的教室此刻一片寂静，蒋依纯懒懒地倒在位置上。


    哐当！


    她浑身无力，血迹斑斑的水果刀掉进血泊里，“唉”，蒋依纯吐出一口浊气，目光涣散。


    说来也奇怪，明明教室闹出那么大动静竟没一个人来看看？


    蒋依纯呆坐片刻，把脏兮兮的外套一脱，草草地抹了把脸，捡起地上的小刀蹭了蹭，把自己整理的像个人了再出门。


    她打听过了，今天周四，竹马和学长有体育课，算算时间，应该在上课了吧。


    她轻轻哼唱着小曲，一跳一跳的，说不出的轻松和愉悦。


    【终于，要结束了吗？】


    【快点结束吧，鲨麻了都】


    【我甚至怀疑我是不是晕血，怎么、怎么这么……】


    【好强，学姐，感觉和盼盼都收敛了不少，跟闹着玩一样】


    要结束了吗？蒋依纯脑子一片模糊，她下意识地冲竹马招招手，他不耐烦地靠近，“又怎么了？！”


    他不敢置信地低下头，腹部传来一阵刺骨的痛，像是不解气，蒋依纯又捅了几下。男生无力地倒在她身上，两人又正在角落里，看起来有些暧昧。


    “你们在做什么！”学长的喊声传来，他风风火火地跑来，一拳打开了压在她身上的身体，“混蛋，你在干什么！”


    眼看这么轻松的分开两人，学长有点疑惑地扒拉几下倒在地上的男生，“搞什么鬼？”他抱怨一声，索性蹲下查看。


    “呵呵呵。”学长整个人身子愣住，蒋依纯缓缓地靠在他背上，发出瘆人的笑声，“你跟他在一起很开心？我才是你的男友，理他远一点！”


    蒋依纯没回话，静静地把刀靠近学长的脖颈，“晚安。”


    噗呲！


    学长一下甩开她，捂住脖子，没什么用，血不断地从掌缝里冒出，他晃了晃直接倒在另一具尸体上。


    顾盼之冷眼看着，既然两人生前那么要好，死也死在一起好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蒋依纯踉跄退了两步，撞在墙上浑身发颤，她捂住脸疯狂地大笑，声音闷闷的像是在哭一样。


    许久，她滑落瘫倒在地，怔怔地望着天空，是了，我已经把他们都鲨了，是了是了，结束了吗？我也会死吗，还会活吗？活了还会是原样吗？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她挣扎着撕扯角落的灌木，扯得自己双手血肉模糊，这才力竭晕倒了。


    【世另我，每次发火都会去扯衣服，扯累了就睡】


    【还没结束吗？我也要累死了，不是我说，他们死了也没用，学姐死了世界就重启，咋样才能逃？】


    【说不定是因为鬼榜榜六呢，可能把他噶了就结束了】


    【那完了，谁打的过他】


    【话说起来，那个迷雾里的怪物去哪里了？】


    一直到深夜，蒋依纯才幽幽醒来，她不是什么蠢货，冷静下来静静地看着手机时间：6月20日11：55。


    “周五、周五，周五的检讨大会，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的成绩很好吗，我的朋友呢，为什么会和他们在一起，我的父母是谁，我的家在哪，我又是谁？”


    她一骨碌说了一通，撑着头表情迷茫，但很快，眼神就变得锐利。


    “6月17日00：01？”她咬牙捶了下地，“有个杂种把我困在这里了。”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先是撇了眼一旁的花坛，没尸体；她脸色刷一下变白，不信邪地飞快爬起来跑向寝室。


    【去寝室干什么？怎么突然好像知道了一切？】


    【因为学姐的记忆有问题，她应该是一直在周一到周四轮回，只不过之前没意识到】


    【现在亲近的人和她自己都死过，没办法打破循环，那么肯定有一个幕后黑手脱离于循环之外】


    【那她去寝室干什么？】


    去找尸体残骸，顾盼之在心中默念，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两具尸体不见了，但如果前几次在寝室死亡的尸体都还存在，那就方便了。


    蒋依纯连滚带爬地扑向那丛格外茂密的灌木丛，用刀割断草木，刨开泥土。


    “呵呵呵，找到了，给我等着。”她捧出一簇白骨，阴恻恻地笑起来。


    随后又仿佛不累似的猛冲到角落，如法炮制地掘开土，赫然是两具白骨！


    蒋依纯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泥啊土啊糊了一身，她果断地把刀架在脖子上，“等下见，阴沟里的臭老鼠。”


    第三次时间线结束。


    然后便是机械地寻找，等蒋依纯拥有自主意识后，她才发现诺大的学校也没多少人，5个班的学生、4个办公室的教职工以及校医务室。


    自从发现尸体会被藏进土里后，她鲨人都是在体育课的草地上，不过三个时间线，她就摸清学生没问题了。


    至于老师嘛，蒋依纯蹲守在食堂门口，说来也奇怪，这些老师像是被程序设定好了一样按办公室出行，还真是便宜自己了。


    现在才11点，离下课还有点时间，几个老师结伴从食堂门口出来，她笑着扎紧头发，猛地撞在他们身上，刀尖也顺势捅入躯体。


    第九次时间线开始，嫌疑人也只剩下了那个校医。


    “哼哼哼～”蒋依纯今天穿的特漂亮，别了个小发卡，一蹦一跳地进了校医务室。


    “有哪里不舒服？”校医看了她一眼，认清是蒋依纯后补充到，“还是来开证明的。”


    “老师，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她涂了唇釉的嘴唇看起来亮晶晶的，一张一合格外引人注意。


    “为什么医务室有资格开证明能撤销违纪啊？”她笑意盈盈地靠近校医，眼底满是恶意，“是不是觉得能够掌握生死大权很爽啊？臭老鼠！”


    她最先发难，抽出藏在袖子里的小刀刺向他，谁知校医的面前像是有层屏障，牢牢地挡住小刀不能再前一步。


    “你应该谢谢我，如果不是我，你一辈子只会浑浑噩噩地念书工作结婚生子，我给了你这个机会，让你拥有这份强大的力量和精神。”校医也不装了，双手插兜站起身子，俯视着面容扭曲的少女。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蒋依纯放下刀，“难为你写出这么没营养又无聊的剧本。”眼看校医沉着一张脸，她捂着嘴假装无辜，“不会吧，这难道就是你能写出来的最好的剧本啦？”


    “哼，无知！”他冷哼一声，转身欲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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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允许你走啦？好没礼貌哦。”


    蒋依纯的身后突然出现熟悉的身影，他比之前更加瘦削、细长，比人脑袋还大的手掌骨节分明，重重地落在屏障之上。


    哗啦！


    屏障竟然碎开了！校医大惊失色，下意识后退几步。


    顾盼之抽抽鼻子，她能闻到他身上的情绪，恐慌、震惊以及愤怒，他在愤怒什么？


    下一秒，答案揭晓。


    校医身后的走廊响起轰隆的回声，一个状似怪物的另一个怪物缓慢地出现，怪物2号同样是一副皮包肉骨头的瘦削样，就是更加小了点，还有一张跟真人没区别的脸，眼里满是贪婪的欲望。


    战斗一触即发，2号最先发难，蹦跶着跳上1号的脊背，尖细的手指猛地扎进皮肉，挖开一道道鲜血淋漓的口子，1号发出尖锐的爆鸣声，竟是从腹部又长出一双手，扯开2号往墙上砸，一时间碎石乱溅。


    蒋依纯一把掀翻桌子，径直扑向校医，校医神情恍惚，抬手格挡被划拉出一个口子，他吃痛反手抓住蒋依纯把她扔开。


    1号伸出手接住她转身抛向原处。


    “再这么不专心下次割的就不是胳膊那么简单咯。”


    蒋依纯则借力，一个翻身抬腿踹向校医，校医紧急爬下，她绷直的腿直接扫过他的头顶，一旁的资料柜应声倒地。


    校医趁机抓紧她的腿，一把把她扯下，蒋依纯顺势紧贴他的身体，旋身用腿绞住校医的脖颈，腰腹绷得紧紧的，把他甩开。


    那边也快结束了，1号牢牢紧箍住2号，扁平的脸撕开一条缝，撕下2号半张脸。


    校医捂住颈部，面色阴沉，“我们走！”2号竟是原地褪下一层皮从1号手里逃出，捞起校医就往外冲。


    “啧。”蒋依纯到也没跟上去，她的双腿不自然地弯曲着，她忽地说道，“看清楚没，可以走了吧。”


    话音刚落，顾盼之瞬间感到一阵巨大的阻力把她挤出身体。


    “！”


    顾盼之惊醒，爬起来捂着头。宁如尘守在一边，看她终于醒了，立马上前扶住人。


    【……刚刚学姐是什么意思？她能感觉到盼盼？】


    【学姐连在记忆里都能感知到吗？恐怖如斯啊】


    【不是，她刚刚和怪物1号手撕鬼榜榜六的时候难道不恐怖吗？】


    【好强，我是说天赋，她竟然在这种情况下无师自通了鬼榜榜六的技能，还青出于蓝胜于蓝，天呐】


    【还在唠叨啥呀，徐守语和她都打起来了，快去阻止啊啊啊啊！】


    顾盼之看到最后一条弹幕，顾不上头疼，拉住宁如尘沙哑地问：“守语哥他们呢？”“找学姐去了。”她如实回到。


    “我们去找他，学姐不是真凶，校医才是！”顾盼之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宁如尘。


    “知道啦知道啦。”宁如尘刚想站起来，一把匕首横在她脖前，“不准动。”


    “我们没什么恶意”，玉螺忽然出现走到顾盼之身前，宁如尘则被王郁止钳制住。


    “我只是想求你帮姐姐我完成一件事。”玉螺笑靥如花，说出来的话倒不友好。


    “请你帮我问我们语神，我姐姐呢？”

 12. 第十二章

    “好。”顾盼之神色怏怏地扫了玉螺一眼，不知道因为昏迷太久了还是为什么，她的头要命的疼，身体又有点冷。


    “我答应你了”，顾盼之抬抬下巴，“现在带我去见他。”


    玉螺像是看什么珍稀物种一样眯起眼睛，好一会儿才搀扶着她起身，“别耍什么花招。”


    顾盼之头痛欲裂，根本懒得在乎她说的话，权当自己听不见。


    一路上的场景犹如人间地狱，教学楼的窗子碎了一地，前几个教室的学生几乎没有完整的身体，残肢七零八落地散落一地，后几个倒是还好，被撞得四散，搭在栏杆上生死未卜。


    顾盼之歪歪头，就好像是1号在玩弄他们的时候，发现学姐出事了急着回去了一样。她眼神一转，偏头问道：“你说，守语哥和那个怪物哪个会更厉害？”


    玉螺听到她喊守语哥就觉得肉麻，没好气道：“你觉得呢？就这么说吧，虽然我不喜欢他，但不能否认他确实厉害，至少对比鬼榜，能排榜五吧，再往上……”


    “再往上？”


    玉螺撇了她一眼，“再往上别说是我了，其他玩家都会去围剿他，人强大到一定程度，就会遭到所有人的忌惮。”


    她长叹一口气，结束了这个话题。


    “到了！！”


    巨大的石块瞬间砸来，玉螺一把扯过顾盼之，把她按在身下。


    “啊！！！！”


    尖锐的叫声响彻云霄，玉螺的眼色呆滞，一时竟没察觉到袭来的手掌，顾盼之双腿缠上她的腰肢，一扭身带着她躲开。


    宁如尘和王郁止一前一后分别抱住了两人。


    徐守语紧跟其后，只一剑便将这只手斩断，他仿佛脑袋后长了眼睛，脊背如绷紧的弓弦，左肩骤然一沉，低下身子将剑一挑，寒光乍现，刀剑与匕首相碰，撞出点点火花。


    “铿！”


    蒋依纯不敌，被他掀翻，猛地撞在墙上，“呸”，她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眼里满是狠厉。


    徐守语没再看她，急匆匆地揽过顾盼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伤口，他松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总算松下来，顾盼之好笑地看看他，“我没事啦，就是睡太久了，头有点疼。”


    【～旁若无人的小情侣～】


    【好久没看到徐守语用剑了，多少年了都啧啧啧】


    【啧啧啧，从雪山那个副本之后他就没用过了吧？】


    【能不能理理学姐，她脸黑的跟锅底一样了】


    “腻歪好了没？”蒋依纯脸上满是烦躁，“说了不是我不是我，蠢货。”


    “对不起。”徐守语飞快地道歉，“守语哥，她想和你谈谈事，我有话要和学姐说哦。”顾盼之指了指玉螺，走近蒋依纯轻声说些什么。


    “你是？”


    玉螺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脸上的迷茫不像是作假，“我是人榜第8的玉螺，我想问问您，我的姐姐呢？”她的声音越发轻柔低沉，像是一条毒蛇慢慢地滑行。


    “玉螺？”徐守语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我不认识你的姐姐。”


    “你在装什么傻？”玉螺像是被戳到痛脚，声音不可控制地放大，“我的姐姐，杜时英，前几年和你一起去了‘寂寥雪山’，那个副本只有你一个人通关，但我姐姐的幻灵还没消失，你把她藏在哪了？！”


    她脸涨的通红，身子奇异地颤抖着，说到后来她已经无法保持住冷静，发出古怪的“嘶嘶声”。


    “杜时英？”徐守语是真的不清楚，他抬头看着激动的玉螺，她的瞳孔逐渐变成竖瞳，脸上也渐渐冒出漆黑的鳞片。


    幻灵是这些天赋为异兽化的人专有的，人活则幻灵存，人死则幻灵灭。往往只有亲人才可以交换保存，但，也只有至亲之人可以看见。


    徐守语眉头皱起，友善地劝告：“也许你出游戏后可以去医务室看看。”


    他说出话实在是不太友好，就差明着怀疑玉螺脑子出了点问题，不过她的行为举止确实有些过了。


    “我没疯我没疯！”玉螺抓狂地怒视着徐守语，谁都可以怀疑她、质疑她，唯独他不行。


    王郁止紧紧抱着她，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


    良久，玉螺恢复人形，冷冷地撇了眼徐守语走开。


    【杜时英是谁？雪山副本里有这个人吗？】


    【记不清了，雪山副本多久之前的事了，不就是那次大半的人榜强者全没了，就剩下徐守语这个独苗苗】


    【唉，那次副本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直播间关得死死的，活下来的徐守语又什么都不记得】


    这边顾盼之也和蒋依纯商量好了，她看看四周，疑惑道：“江屿呢？”


    “这里。”江屿举起手，无奈地看着她逐渐震惊的脸。


    “哈哈哈哈，经典回放啊！”宁如尘拍了拍他的背狂笑，好一会儿抹了眼角的泪水解释道，“江屿他就是这样的，存在感特低，就跟妈妈嘴里放在桌上的酱油瓶一样。”


    【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你妈妈说桌上有酱油瓶让你拿来，你找半天找不到，你妈妈一出手就找到了】


    【经典】


    【薛定谔的江屿】


    顾盼之三言两语地讲完了自己昏迷时看到的场景。


    “鬼榜榜六吗？”徐守语低头沉思，“如果是他那就不奇怪了，贪婪、自大又嫉妒，这样的人做出什么事来都不奇怪。”


    他冷笑一声，“你们回去看看论坛就知道了，鬼榜榜六最喜欢搞的练蛊场，就是放大自己曾经的遭遇，玩弄无辜的普通人，他认为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够在此绝境下觉醒。”


    “现在出了个蒋依纯，他又打不过，不知道在哪苟着了。”


    “医务室”，顾盼之突然出声，“记忆里最后一个场景是怪物2号带着他跑进了医务室，那里可能是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四人遂往医务室前进。


    “盼盼啊，明天我们的检讨大会要一起去了，你周三晕了一天，被老师抽查到衣服不整洁了。”顾盼之靠在宁如尘身上，听着她絮絮叨叨昨天发生了什么。


    “守语哥一开始还沉得住气，等到周四，迷雾降临，守语哥趁怪物在外，直捅学姐老宅，打得轰轰烈烈的，你醒之前跟世界末日一样。”她打了个寒颤。


    “是吗？”顾盼之有点心不在焉的，总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她从醒来就一直蔫蔫的，徐守语也查不出来怎么了，只能等出副本让思明看看了。


    等到了医务室，宁如尘倒吸一口冷气，“这儿好像被龙卷风袭击了诶。”话音刚落，在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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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语冷淡的神色中，写着“医务室”三个大字的牌子轰然倒地，溅起一地的灰。


    她缩缩脖子，装得跟个鹌鹑似的躲在江屿身后。


    里面比外面更糟糕，玻璃、柜子碎的碎，倒的倒，没一样好的，连档案袋也是撕碎铺了一地。


    身着白色长袍的校医和蒋依纯打的不可开交，准确点来说，是校医连带着2号被打得抱头鼠窜，狼狈地跟医务室到蛮般配的。


    1号长的更大了，仅一只手就能死死掐着2号，真是奇怪，1号好像也没吃多少人啊，怎么比之前大了快一倍。顾盼之悄悄撇了1号一眼，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顾盼之捂着脑子，她的情感自醒来后波动就不大，人也是昏昏沉沉，记忆力特别差，她甚至都记不起来哪条路去的医务室。2号又发出尖锐的叫声，顾盼之紧皱眉头，心想“吵死了，能不能赶紧闭嘴。”


    下一秒，1号看着顾盼之，直接一把捏爆2号，蒋依纯被溅了一身血渣也不恼，直勾勾地看着顾盼之，“学妹，来帮我个忙，我杀不死他。”


    顾盼之朝徐守语等人摆摆手，一步一步迈向两人，路上的血迹黏糊糊的，粘得她快迈不开腿了。


    走近一瞧，果然如蒋依纯所说，校医的身上出现一层隔膜，纵使她再怎么用力都无法让匕首再近一步。


    【哦呼，要见证历史了，鬼榜前十今天就有一鬼要被斩于刀下了！】


    【哦呼，恭喜学姐哇，学姐这么厉害应该会被游戏收编吧？】


    【包的，你游可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好苗子】


    顾盼之抬眼扫了几眼弹幕，接过匕首，先不着急着下手。


    她轻轻地擦拭着匕首，氧化发黑且固化的血迹可不好擦。


    “在做什么？”蒋依纯等不及地凑近，看她的动作不由嗤笑一声，“你有洁癖？反正不是割你脖子，怕什么脏？”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语气又尖又细的，充斥着满满的恶意。


    “我很早之前就想问问你了”，顾盼之没在意她的态度，“1号是怎么来的？”


    提起1号这个伟大的发明蒋依纯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了，“你不是也看到了吗，这么多的白骨，我直接将他们拼接在一起，他们成了1号的骨肉，我的怨念成了1号的思想。”


    “那你就不担心，1号的思想被其他人的怨念操控吗？”顾盼之浑身又开始冷了，她的声音也冷冷的。


    这一刻，她才看见，自己身后伸出的黑线死死地扎进蒋依纯的身体中，谁都没发现。


    “哼，那种人可还没出生呢。”蒋依纯眼中满是傲气，确实，一个无名小卒凭借自己打败了鬼榜榜六，写小说都不敢这么写的。


    顾盼之在蒋依纯不耐烦的催促中蹲下，把匕首缓缓刺向校医，他的眼里布满恐惧惊慌，可惜舌头被拔了，只能“啊啊”乱叫。


    蒋依纯也迫不及待地蹲下来，期待地等待匕首刺下。


    噗嗤！


    匕首刺进肉里，鲜红的血液滴滴答答地落下，蒋依纯不可置信地捂住腹部，满脸震惊地尖叫，“你疯了吗？你在干什么。”


    “1号，鲨了她快！！！”


    顾盼之轻叹一口气，在所有人惊骇的表情中，拍了拍1号的脸，脸色苍白地轻笑着：


    “乖孩子，乖孩子。”

 13. 第十三章

    “学姐，你手脚还蛮干净的”，顾盼之蹲在她身前，薅起头发逼迫她直视自己，“我说你怎么就转了性，莫名其妙就原谅了我们呢。”


    “原来是在这等着我们啊”，顾盼之虽是笑着的，眼底却是一片冷意，“我的骨肉很好用吧？”


    蒋依纯脸色一变，“你全都知道了？”她扯了扯嘴角，挑衅道：“哼，确实很好用，他都长这么大了。”


    “是吗？那谢谢你了，长这么大还得拱手送给我。”顾盼之忽地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你猜，你有能力坐到榜六的位置，我有没有啊？”


    蒋依纯听了这话反倒冷静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谢谢你的忠告。”


    下一瞬，所有的人时间快速跳转，系统的电子音响起：【现已开启检讨大会，检查到玩家存在违纪行为的，开始检讨】


    天旋地转中，顾盼之看向一旁的徐守语，自己在记忆里死了那么多回的事情还是别和他讲了吧，她冷漠地想，反正也无所谓。


    蒋依纯身上的伤已经好了，那套校服也被换下，套上了洁白的长袍，穿梭于一个个彩色的泡泡间。


    第一个是江屿，身形颀长的少年沉默看着眼前熟悉的男女，男人长相清俊，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女人发了疯一般地砸着东西，旁边的人赶忙拉住她，没用。反倒是更加助长了她的怒火，反手抄起椅子砸到别人身上。


    江屿没什么反应，只是熟练地躲在墙角，靠在墙上，屋里的吵闹声越发响了，他们扯开了打架的两人，开始指责女人。


    江屿浑身的力气一点点被抽走，他无力地滑落，蜷缩着身子。


    他低着头，没注意到女人忽然暴起，冲进厨房里举出把菜刀四处乱砍。江屿仿佛被溺在深海里，始终听不见外界的喧嚣。


    蒋依纯看了看女人的脸，思索片刻翻出了另一个泡沫球——宁如尘。


    宁如尘则是怔怔地紧盯眼前疯狂的女人，她的脸上溅满了血迹，地上躺着生死未卜的一男一女。那张平常冷酷的脸扭曲着，她看向宁如尘，大笑着不知道在说什么，炽热的火焰瞬间席卷了那座房子，她只能透过火光看到那个扭曲的黑影。


    “小姑……”


    黑影愣了下，猛地扑向她，“是尘尘啊，快来陪小姑吧，快来！”话毕，宁如尘手臂一痛，这个疯女人给她注射了镇静剂！


    宁如尘扑通一下倒地，破碎的木渣扎的生疼，视线也开始模糊，火焰噼啪的爆裂声中，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人青筋暴起的手臂死死攥着她的腿，一步一步走向拉入火坑，她被碎石划开了背，留下一道蜿蜒的血路。


    “别担心，小姑的尘尘，你的姑姑和姑父也在哦，别怕别怕。”


    火焰四起，浓烟滚滚，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女人最后一句带着笑意的呢喃。


    泡沫球噗地炸开。


    蒋依纯幸灾乐祸地耸耸肩，悠哉悠哉地晃到了另一个场景。


    “阿晋……”


    狂风席卷，铅灰色的天，沉甸甸地压下来，细雪斜飞，笼盖了整座山，天与地的界限被抹去，世界只剩下一片混沌的苍白。


    就在那么片苍白中，熟悉的身影出现，她背对着徐守语，乌黑的卷发肆意地飘飞，即使远隔万里，她也仿佛听见了徐守语的声音，远远地转过身挥手。


    徐守语抬脚想追去，跑到一半却发现暴雪遮盖了她的身影。他又回头望去，却发现来时的脚印早已被风雪抹平。


    于是他孤零零地站在白皑皑的天地中，不知道为谁而来、也不知道从何离开。空间被无限放大，时间在此凝固。


    蒋依纯脚步不停，这些人在她看来已经威胁不到自己了，她到处蹦哒着，终于在一处停下。


    5月份的太阳正毒辣的很，晒得人头晕眼花，这楼有些年头了，灰白色的外墙坑坑洼洼被照得发亮，几棵树歪歪扭扭地挡在楼前，漏下稀疏的光影。


    此时是下午，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楼道间没什么人，空调外机隆隆响着，顾盼之躲开台阶上不知名的污渍、绕开缺德的邻居乱扔的鞋子，看向眼前这扇漆黑的大门，与其他人门上一正面的广告相比，这家人算得上是干净。


    门的隔音效果不大好，她能明显听到隐约传来电视机的声音与模糊的骂声。


    吱呀——


    顾盼之的表情全都消失了，就像是个木头人，屋里站着一位穿着围裙的女性，个子不高，约莫到顾盼之的嘴唇处，她愤怒地指着沙发上女孩骂，女孩看着像是个高中生，白皙的脸涨得通红，卷发凌乱地搭在胸前，留着泪抽噎地顶嘴。


    还有一个，顾盼之想也不想侧过头，果然另一个小沙发上坐着一个胖胖的中年男性，他脸上表情很严肃，皱着眉看两人闹。


    “哼。”顾盼之冷笑一声，靠在门上旁观这家人的闹剧。


    女孩越说越兴奋，她直接站起来，指着女人的鼻子开始骂，不出声的男人立马露面，打断她的话，严厉地指责。


    女孩一下子转过身怒视着男人，破罐子破摔地尖叫一声，转身冲进房间，狠狠地摔上门。


    这下可就捅着马蜂窝了，男人仿佛被激怒的狼狗，扑上来狠狠地砸着门，嘴里骂个不停，女人抹着泪过来阻止，却被一下推开。


    “砰砰砰！”


    门被砸得震天响，女孩捂着耳朵缩在门背后，无声地哭泣。


    “哎呀，学妹总算找到你啦”，蒋依纯忽然出现，她内心有些不适，却还是笑嘻嘻地问道，“这该怎么办呀，学妹。”


    “不知道。”顾盼之面上没什么表情，心中也是空落落的一片。


    是啊，该怎么办呢？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她把视线落在狠狠擦去眼泪的女孩身上，她做不到通过伤害自己来报复他们，她没那么蠢；她也做不到伤害他们，她没那么无情。


    那就只有一种办法，等。


    等自己长大，等自己成家，等自己翅膀硬了再飞离这片泥潭。


    可这真的是泥潭吗，顾盼之抬头望向门外，女人整理起残局，絮絮叨叨地埋怨男人对女儿太凶了，男人也是愧疚地低下头。


    只半小时，女孩被劝出来乖乖地吃上了饭，谁能想得到这么其乐融融的一家再刚刚还吵的要死要活的呢？


    顾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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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的脑海里闪过过去十八年的争吵画面，成绩、未来、钱，贯穿了她十八年的痛苦。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矫情？”顾盼之忽然出声问道：“我的过去也没那么不堪，家里受过最大的委屈就是被骂，我还挺幸福的吧，我妈很爱我，我爸也是。我们加比上不足，比下总有余吧。”


    顾盼之的声音依旧平静，“他们从没打过我，也没苛刻我，只不过是嘴上骂骂而已。”


    所以，她爱得不纯粹，恨得也不彻底，爱得时候恨不得立刻长大，倾尽所有让他们幸福；恨得时候，在无数个无人知晓的深夜咒骂。


    她的痛苦只是一场毛毛小雨，细微得甚至算不上是雨，只不过玻璃上的雨痕越积越深。


    所以尽管她不缺爱，却嫉妒地争抢爱，哪怕是一点点也足够她落泪。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蒋依纯默默地凑上前，语气中带有诱惑，“那你恨他们吗？恨她吗？”她指了指面上带笑的女孩。


    “不。”顾盼之坚定地摇摇头，“都已经过去了，反正我现在在这也回不去不是吗？”


    她对上蒋依纯慌张的眼神，甚至笑出了声，“我不是说过了吗？反正我和他们一辈子也就这样了。逃避也挺好的，等在长大点说不定我们就能和睦相处了。”


    “至于我自己？为什么要对过去的自己有这么大的恶意，她还小，她的矫情、她的任性、她的痛苦都不可能让我恨她。”顾盼之缓缓地走到女孩身边，轻轻地抚着她的脸，哪怕她感知不到。


    “好了，学姐，那你呢，你又在恨什么？”顾盼之突然回身，做出和刚刚如出一辙的动作，轻轻地、缓缓地抚上蒋依纯的脸，她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顾盼之轻柔地搂过她的脸，蒋依纯靠在她的怀里无声地哭泣。


    顾盼之的身上有一股太阳晒过的味道，她的声也很温柔，在她怀里像是窝在一团太阳下的棉花一样。


    “你在恨什么呢？恨这个世界不公平，恨他为什么偏偏找上了你，恨你自己没本事，还是恨你为什么要醒来打破这个虚假的世界？”


    “恨，我为什么要恨，我恨他？我还要谢谢他，多亏他我现在才会这么厉害，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是最有天赋最有本事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依纯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顾盼之拍拍她的背，安抚道：“我们依纯呀，要证明给所有人看，也要证明给爸爸妈妈看，是不是呀。”


    怀里的身子渐渐地软下来，顾盼之偷偷地笑着，“好啦好啦”，她捧起蒋依纯的脸，像是对待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那般小心地拭去眼泪。


    “痛不痛啊”，顾盼之问出了在那个夜晚未得到回答的问题，“眼睛被划破的时候是不是很痛，一次次被迫死亡的时候是不是很痛啊，我们依纯真是厉害啊，怎么这么厉害。”


    随着话音落地，蒋依纯再也控制不住地哭起来，埋进她怀里颠三倒四地哭着说“对不起。”


    顾盼之拍着她的背，抬头看向桌前的女孩，她模糊的面容变得清晰，顾盼之轻笑一声，那张脸长的自己完全不一样。

 14. 新副本

    顾盼之抱着她，轻哼着舒缓的歌曲，蒋依纯的身体慢慢虚化，碎成一片片散开，连带着场景都幻化成泡沫。


    顾盼之收回手，密密麻麻的黑线悄悄地收回身体，她扭了扭手腕，疲惫地叹口气。


    共感，比起共振感情更像是一种掠夺，她能够掠夺别人的情感、也能输送自己的情感，只不过损耗大了点而已。


    反正我多愁善感，耗得起。顾盼之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五天的副本就要结束了。


    【……不知道咋说……】


    【楼上我懂你的心情，以为盼盼是一个很单纯无邪的小女孩】


    【emmm，看她在说自己经历的时候很心疼，她抱着学姐的时候我都感动哭了】


    【结果画面一转，那个小女孩根本不是盼盼，反倒跟学姐一个样……】


    【她最后笑得好瘆人……】


    【恭喜游客sln9284通关副本“大逃亡”！】


    【这场没有尽头的循环中，可怜又无辜的猎物觉醒了记忆，她从未沉浸与悲伤与恐慌之中，以死亡为代价，在一次次重启中，命运的枪口最终对准了猎人。】


    【本次副本核心情感：“恨”】


    【获得情绪值（恐惧值）+25，已开启商店】


    【获得3000银币


    副本原始奖励：1000银币


    副本等级奖励：1500银币


    开启隐藏副本奖励：500银币


    扣除净化费用：0


    综合奖励：3000银币】


    【获得染血的匕首x1（B级）：削铁如泥的匕首，越是信念坚定越能发挥出奇效哦（使用次数：5次）】


    【获得破碎的发卡x1（C级）：能带来幸运的发卡，带上后幸运值+1（使用时间：24小时）】


    【获得浅青色的眼珠x1（A级）：你可以用它监视任何地方、时间，但请做好被忍受被摧毁的痛苦（使用时间：永久）】


    【获得蒋依纯的愧疚x1（A级）：她答应你，愿意在循环的时间里为你指出一条明路（使用次数：1次）】


    【获得诡异的碎片x1（？）：诡异的碎片，疑似是xx的xx，从1号身上掉落，也许可以从xxxx上发现其他碎片】


    【由于您目前并未转正，此次获得经验值为0】


    【结算结束，即将传送至个人空间】


    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再睁眼，就是在另一间房间，顾盼之看到那个碎片不完整的介绍，神色略显凝重。


    这时跳出个弹窗：【玩家徐守语申请进入房间】


    顾盼之暂时先放下这个疑惑，点了“允许”，下一秒，徐守语出现在面前。还不等他开口，顾盼之先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我总觉得这个副本好像有点怪，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徐守语点点头为她解惑。照理来说，这种有关循环的副本难度都很高，不至于只有低等，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副本只是过去魔改后的缩影。


    “过去的缩影？”她喃喃自语道。


    “对，我猜这件事应该很早之前就已经发生过甚至结束了，鬼榜的排行更新很慢，对于榜上诡怪的更替我们自然是了解不多。”徐守语说着，自顾自泡起了茶。


    听完徐守语的话，顾盼之恍然大悟，难怪学姐后面变得这么好说话了，两个不同时间线的学姐被缝合在一起，怪不得这个睚眦必报的小心眼，偷窥了她的记忆都鲨了自己千百回的人，会被那么点小事感化？


    果然还是年纪小、没受过社会毒打的人好骗。


    顾盼之笑着摇摇头，抿了一口徐守语递来的热茶。


    “盼盼。”顾盼之嗯了一声，抬眼望去。


    徐守语皱着眉，眼神有些游离不定，“下次副本我可能陪不了你了，我有点事情要带着江屿一起去，只能让宁如尘和有喻陪你了。”说完他偏头看向别处，有点心虚地不敢看自己。


    似是察觉徐守语的心虚后，顾盼之有点奇怪，转头又否定了自己的判断，守语哥倒也没必要陪自己，他不陪才是正常的，有什么好心虚。


    她点点头，没注意到徐守语一下子垮掉的脸色。


    “哼哼哼，哼～嗯？”一身白裙的女孩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直直地望向远方，如果顾盼之在这儿，定会发现她长得与蒋依纯一模一样！


    蒋依纯托着下巴，眼神空洞无神，另一只手也不空着，下意识地在1号身上画着圈，“1号啊1号啊，是不是有个小老鼠在偷窥哇。”


    “诶呀！”她大叫一声，浑身无力，像是个瘪掉的气球瘫在1号身上，“算了算了，先把东西抢来吧。”蒋依纯靠在他身上，嘴角扬起诡异的笑容。


    “总要在榜单更新前，重回榜六吧。”


    徐守语走后发来不少消息，全是各色各样的副本，顾盼之靠在沙发上，眼睛都快看花了，宁如尘也在一旁哀嚎，“姑奶奶啊，还没找到你喜欢的？”


    顾盼之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顺手掐了把她的腰，别说，手感还挺好的。


    “你忘了上一个副本了？我不想再去一次了。”说起上一个副本，宁如尘就安静要命，也不知道怎么了。


    荒岛求生？又脏又累还没经验，pass！


    角色扮演？有点意思，顾盼之兴致颇高地瞅了几眼后续发展，直接给干沉默了，角色扮演古早言情小说里的虐文女主？纯纯受气包，pass！


    也不知道谁做的整理，一连串类似的角色扮演剧情堆在一起，顾盼之直接看工伤了倒在沙发上再起不能。


    “诶，这个，这个怎么样！”宁如尘兴冲冲地指着一个副本：【‘母’】


    顾盼之顺着她的手指看去：


    【‘母’】：中等一级


    【在这片诡谲的土地，人类历尽千百年的灾难后，迎来了庇护他们的“母亲”……】


    通关条件：不详


    照理来说这种副本看着难度就很高啊，顾盼之想着，眼睛却挪不开道，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召唤自己去这个副本，难不成和那个碎片有关。


    她前几日也问了徐守语，可是不管说什么，只要和碎片相关通通都被屏蔽了，次数多了她也就闭嘴了。


    顾盼之垂下眼眸，思索片刻给祁有喻发去消息，不消片刻，对方发来一个“ok”，她这才放下心。


    “好啦好啦，有喻哥都说行，那就是行啦”，宁如尘扒拉她的肩膀看到了祁有喻的答复，瞬间卸下气，有模有样地倒在沙发上，“他也老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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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我们俩躺平就行了。”


    过了约莫两天，房间里在次跳出弹窗，【玩家祁有喻申请进入房间】


    男人笑眯眯地递给顾盼之一颗深绿的玻璃珠，“给，等下宁如尘来了再捏碎吧。”


    “在呢在呢，哥，我在呢！”宁如尘急匆匆地跑来，这几天她们一直住在一起。


    顾盼之稍一用力，那珠子瞬间四分五裂，露出深黑的内里。


    【游客sln9284，欢迎进入游戏！】


    【本次副本为“母”：在这片诡谲的土地，灵异诡怪四起，人类被当做口粮豢养了数百年，濒临灭绝之际，一位异世的王忽然降临，拯救人类于水火之中，为了讨好她，每年都会举行祭祀，奉献长相出众的少男少女。你听闻有这么一位母亲的诞生，伙同周边的难民一同前往这座城池。】


    【主线任务1：收集情绪值；主线任务2：成功活过祭祀；主线任务3：获得母亲的喜爱】


    【本次副本等级为：中等1级】


    【直播间已开启】


    天空阴沉沉的，无边的黑暗遍布整片大地，放眼望去尽是一片荒芜，一路上除了几棵枯死的歪脖子树，就是几只盘旋在头上不怀好意的怪鸟了，这么大的一片天地竟无别的一丝声响。


    祁有喻把顾盼之挡在身后，他们这次可是换了身衣服，破破烂烂的黑色长袍把人从上到下裹得严严实实的。认人难，区别是不是玩家倒挺容易的，顾盼之扫了几圈周围的人，大多死气沉沉，露出的手臂瘦骨嶙峋。


    沉默地同难民走了一段路，天渐渐暗了，天杀的，本来这地就黑，天一暗基本什么都看不见了，简称睁眼瞎。


    有个玩家毛手毛脚地掏出个火折子，这可把难民头头惹恼了，上去就是一巴掌，把人掀翻在地，一群人围上去把掉落的火折子踩灭，又呼啦一下散开，留下片大空地。


    祁有喻心说不妙，一手一个拽着往人群里挤。


    “诶，不是，这咋了？”这玩家还没意识到什么异常，下一秒，尖锐的叫声从头上袭来，那只最有耐心尾随了他们一路的怪鸟惊叫一声，迫不及待地猛冲下来，尖利的爪子刺进地上玩家的皮肉，一收紧，抓着他就往天上飞。


    周遭几个不机灵的没来得及躲开，被鸟翅膀划了一身血痕，最倒霉的那个腹部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扑通一下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就没气了，肠子流了一地。


    顾盼之不管闻几次都没习惯血腥味，更别说起了阵风直直往她脸上吹，害得她干呕几声，也索性周围也有几个在吐的，衬得她也不明显了。


    头头指挥几个人搬起他的尸体扔到不远处一棵枯树底下，一个人兢兢战战地守在一边，即使天再黑，也能明显看到那人抖得跟筛子一样。


    黑漆漆的枯树静默片刻，尸体底下的土地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仿佛是荆棘一般的根慢吞吞地冒出头，兴奋地扎在血肉上。


    咕咚咕咚，黑夜中传出吞咽的声音，没一会儿，地上只留下氧化发黑的血迹了，这树心也挺好，吃饱了就不管一旁的活人了。


    头头紧绷的身体一下轻松，指挥着人群安静、迅速地挪到枯树旁休息。


    顾盼之窝在宁如尘怀里，死命地往里挤，企图摆脱这股浓重的血腥味。

 15. 母王

    晚上睡得其实也不大安稳，不时有怪鸟袭来，运气好的叼着人就飞走了；运气差的呢，好巧不巧咬着了树根，枯树舞动着树枝就往鸟上抽。


    说来也怪，前半夜鸟叫声、哭声不断，等到了后半夜凌晨1点开始，什么声音都消失了，周遭安静一片，像是在怕引来什么更恐怖的东西。


    顾盼之抓住这个机会，总算是睡着了。


    待她醒来，天已大亮，周围一圈像是被牛犁过一样，尽是些被树枝抽得开裂的深痕，怪鸟身上被扯下的毛、不知道谁的血迹四处都是，显得地更黑了。


    顾盼之环视四周，难民队伍少了不少人，估计是昨夜趁乱被叼走了。她草草地略过队伍里的人，扯下面罩搓搓脸，突然像是发现什么，怼了怼宁如尘。


    “咋啦？”宁如尘手上撕着邦硬的面包，龇牙咧嘴地问道。


    顾盼之凑到她耳边轻语，“你看看头头旁边的那个人。”


    宁如尘顺势看去，那头头穿着还不错，衣服上密密麻麻的补丁，好说歹说是件完整衣服，个头也比其他人高出不少；旁边那人个子虽小，露出的眉眼却十分精致，眼型狭长微挑，眼角一抹红衬得他艳丽非凡，更别说他身上那件半点补丁都没有的长袍了。


    似是察觉到两人的窥视，他偏头睨了她们一眼，在顾盼之白净的脸上停留片刻。


    宁如尘赶忙收回视线，顾盼之拉着她走到角落，“我觉得，他可能是祭品诶，就是为了能进城池讨好‘母’的祭品？”


    “有可能，等下问问有喻哥。”


    “他人呢？”


    “打听消息去了，呐，来了。”


    祁有喻听力好，老远就听到两人叽叽喳喳的聊天声，他顺手扯上顾盼之的面罩，“遮着点吧，你是不知道自己脸有多白，老远看跟在发光一样。”


    顾盼之哦一声，转头嘀嘀咕咕聊起了自己的发现。祁有喻蹲在地上，摸着下巴思索着。


    “我打听到，快到城了，前面有块沼泽地”，他下巴朝不远处昂了昂，“听说好像有几个洞藏着，一不小心掉进去就出不来了。”


    “这么危险？”宁如尘皱起眉头。


    祁有喻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据说城里有只巡逻队，今天会来这巡逻，他们打算等巡逻队出现再过去。”


    顾盼之同样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既然不知道祭品有什么特殊之处，进城后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还不如趁现在“问问”那个现成的，风险还不高，简直就是一箭双雕啊！


    宁如尘没跟上两人的脑回路，看着如出一辙的坏笑，突然幻视两只准备搞破坏的坏猫，她幽幽地叹口气，果然自己还是不适合动脑子，也不知道江屿那儿怎么样了。


    江屿？江屿一点也不好，他也想念宁如尘了，原因很简单，徐守语现在用根绳子栓着他，把他当猎狗使了！！！


    江屿面无表情，视死如归地抹了把脸，这雪山上下的雪比平地上更大，这雪跟抱脸虫一样，密密麻麻、前仆后继地尽往人脸上糊。


    他刚刚视线被阻，地面又是一片白茫茫，一不留心就踩了个空，扑通一下摔进坑里，啃了一大口雪。坑还挺大的幸亏腰上绑了绳子，他就在半空中呲铃铃地转圈。


    也不知道徐守语发什么疯，不拉他上去就算了，反倒跟着一起跳下来。第一次，江屿反应不及，扑通一下摔个狗吃屎，他赶忙爬起来，看徐守语摸了半天不知道在找什么。


    徐守语摸索半天没找到自己想找的，无奈地叹口气，爬回地面继续像遛狗一样拉着江屿。


    次数多了，江屿人也麻了，再摔下来就装死，趴在地上不吱声。江屿半死不活地探路，他现在特别想念宁如尘，有她在就好了，这狗鼻子找什么会不成。


    现在约莫是中午，滚烫的太阳高高地悬挂于天空之中，天更白了，像是过曝的相纸。


    热，顾盼之脑子里只剩下这个想法，她此时也顾不上什么脸不脸、白不白的，扯开衣服兜风，宁如尘倒是不怎么怕热，跟在她身边帮忙扇风。


    没一会儿，人群涌动着向前出发，顾盼之踮起脚，不远处一大片黑色淤泥，咕嘟咕嘟冒着泡，能隐约看见大堆的枯树根和尸体。


    她低下头，咽了口口水，低下头跟在宁如尘身后，她们踮着脚踩过树根石子。


    快了快了，就快到对岸了，顾盼之这时才发现那座威严的城池，黑漆漆的石砖仿佛吸收了所有的光线，使得整座城阴沉沉的。


    几个高大的巡逻队队员站在对岸，他们身着黑甲、紧握长枪，对这群难民视若无睹。


    当部分人已经上岸后，顾盼之眼珠子咕噜一转，想出来一个好点子。


    她蹦哒蹦哒地跳到一根树枝上，故意用力了写，只听“咔嚓”一声，本就脆弱的树枝直接断了，顾盼之惊呼一声，掉进洞里。


    那树枝另一边站着的正是那位少年，他躲闪不及，也跟着掉进洞里。


    难民头头眼看投诚用的祭品没了，语无伦次地跪在地上，匍匐地抱住其中一个队员的腿，“求求您，求求您，救救阿尚，他是祭品，对，祭品，母王曾经托梦与他！”


    队员本来面无表情，听见母王的名讳，这才严肃起来，带着一堆人乌泱泱地跳了下去。


    顾盼之摔在少年身上，两人跌在一起，咕噜噜地滚来滚去，一下撞在石头上才停下。


    “诶呦。”顾盼之揉揉腰叫了一声，她刚刚撞在少年身上，伤的不重。


    “嘶——”顾盼之听到他痛呼一声，赶忙连滚带爬地搀扶住他，她下手没轻没重的，又把人按痛了，手忙脚乱之下，竟是把袍子掀开了！


    好白！他的腰腹像是一块绢布，苍白到泛着青光，在撞击后浮现大块的淤青，因为疼痛流下的汗顺着凹陷的腰窝滚落。


    “你在做什么！”程尚雨怒斥一声，飞快地拉下衣服，他的脸也在拉扯中全露了出来，年纪看着不大，眼神锐利，鼻尖有一颗小痣，他茂密的睫毛微颤，显现出一些不安。


    “对不起对不起！”顾盼之也是乖乖低着头，偷瞄着他的脸色，落在程尚雨眼里，就是一派可怜兮兮认错的模样，他刚要发火现在又不好意思发了，只能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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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头生闷气。


    “会有人来救我们吗？”顾盼之不知道他的名字，扯了扯人家的衣角。


    “我叫程尚雨”，他不耐地扯过衣服，看她这么惴惴不安，心里总归软下来，“没事的，头头会跟他们讲的，我见过母王，他们断不可能抛下我不管，再说了”，程尚雨偏过头打量她，“你不也是祭品吗？担心什么？”


    正是因为不是祭品才担心啊，顾盼之在心里抱怨一句，弱弱地开口：“可是，我没见过母王啊，我是因为长得最好看才被选做祭品的啊？”


    “啊？”程尚雨嘎巴一下转过来，好像是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那，那……”他“那”了半天没那出个所以然来。


    “那应该等进城后会带你重新选吧？等下巡逻队的人来了我跟他们讲！”程尚雨一下子来了兴致，顾盼之瞧瞧他，总觉得有些奇怪。


    这个“母王”究竟是什么，所有人都这么热衷于选出完美的祭品贡献她，甚至是爱屋及乌那些祭品。她不是人，怎么可能会真心实意地庇佑人类？


    远处一阵骚动，片刻后，几个身着黑甲的队员露面，几乎是看见他俩的脸，他们就松了一口气，“队长，找到人了！”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队员群中走出，男人剑眉星目，双眉似刀刃出鞘，一道狰狞的划痕贯穿右眼，气势凛人。骨节分明又青筋暴起的大手捏起两人的下巴，细细端详片刻，大手一挥，“把他们带回去，带给城司检查。”


    “是！”


    顾盼之两人被分别揪了起来，揪起她的那人还纳闷地抖了抖，“哟小姑娘，从哪来的，吃的还挺不错？”


    也不怪他这么问，逃来的难民基本个个都是面黄肌瘦的样，也就几个祭品稍微好点，但也不会像顾盼之这样白白胖胖的，小脸圆润。


    “不知道”，顾盼之努力瞪圆了眼睛，装出一副不谙世事的天真样，“我跟着我哥走的。”


    祁有喻和她们讲过，这只难民队伍里由好几支不同的地方的难民组成，他们运气好，分到了一起，一同的难民也是死的死、丢的丢，索性让祁有喻瞎编乱造去了。


    从黏糊糊的淤泥中转出来时，顾盼之瞧见好几个人身上的黑甲都被腐蚀了，一个个露出精瘦的腰腹，六块腹肌明晃晃的晃来晃去，看得顾盼之小脸一红又一红，捂着脸低下头去。


    “啧，这沼泽地怎么越来越毒了，之前不是没腐蚀性吗？再这样下去，人沾点淤泥都得脱层皮。”


    “上报给大祭司吧，最近周边难民也是越来越多了，奇怪，这些诡怪发难一起发啊？”


    顾盼之偷听了会，被带到了城司，城司里透亮透亮的，比城池外看着好多了，眉眼如画的女人温柔地安慰她，像是哄小孩一样取了她一滴血，一旁青面獠牙的诡怪伸出猩红的长舌，迫不及待地舔了一口，看诡怪半天没反应，女人这才放下心，“好了，小妹妹，没事啦，你哥哥在外面等你呢，快去吧。”


    “去不了，她得跟我去趟圣池。”


    刚才的队长双手抱臂靠在墙上，盯着她的脸，眼神晦暗不明。

 16. 母王

    祁有喻随着难民大队进了城司，那只青面獠牙鬼兴致勃勃地舔着血，等到下一个瘦骨嶙峋的难民划开手，诡怪对着鲜红的血竟然没什么反应，反倒是皱成了一团，嫌弃万分。


    “我，我，这是？”难民磕磕巴巴地转头四处看，没人敢回答他，都低下头装死。


    “不是的，不是的！”感受到了奇异的氛围，他乱叫着，死死攥着一旁躲闪不及的人的手臂，“我没问题的，你看，你看！”他面目狰狞，眼睛里爆满血丝，看起来还真挺有问题的。


    噗嗤！


    尖锐的枪头一下子戳穿了他的脑袋，“不是我，不是我……”尽管已经这样了，人也没死，叨叨叨地重复之前的话，他松开旁人的手，颤颤巍巍地去摸头上的枪头。


    “副队！”


    “啧，废物。”副队长暗骂一句，接过长枪一下贯倒他，手臂上青筋暴起，枪头刺穿头颅，一路往下，硬生生把脊骨剥离出来。


    失去脊柱的难民挣扎片刻，软绵绵地蠕动，不一会儿就没了气息。


    “呕！”难民大队遇袭一般都是晚上，更别说有几个假难民了，哪看到过这种场面，心理素质差的几个直接□□趴下了，吐了一地。


    宁如尘也面露菜色，捂着嘴要吐，天知道自己刚刚吃了块鸟肉，那口感也□□弹弹的，只一眼就把两者连起来了。


    “没事吧？”祁有喻挤过人群，站她旁边关心地问，“我倒是没事，恶心了点”，宁如尘摇摇头，不经意地问了句，“有喻哥，你不会是故意让我吃的吧？”


    祁有喻转过头，吹着口哨不敢看她，“怎么会呢，进城了不就吃不了了吗，哈哈。”


    “哈哈。”宁如尘皮笑肉不笑地附和两句。


    “赶紧滚下去，去野外练练胆吧。”副队长训斥完手软的队员，挥挥手让他滚，自己靠在一旁检查，脸上还残留着刚刚的血迹，衬得她恍若地狱中的恶鬼。


    等到最后一个人测完都没再出幺蛾子，要看要被带走，宁如尘凑到副队长旁边，搓搓手询问，“副队长，副队长，我妹妹她……”


    副队瞅了她一眼，“她没事，等下队长会负责她的事项跟上队伍吧，你们有别的事要做。”


    城里自然不会免费供这些难民吃喝，除开那些长相异常出众的待定祭品，另外人都会被带到城坊的隔离处，在探索会自主接取任务赚钱养活自己，住满三年或者完成10个中等任务才可以正式入住城池。


    “走吧。”祁有喻接过探索会发的小册子，里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诡怪异植的介绍。


    他和宁如尘上来就接了一个中等任务【采集沼泽荆棘x10】，顾名思义，沼泽荆棘长在城前的沼泽地，大多长在枯树跟附近，很难分辨清楚原本这个任务只是低等，不过因为沼泽进化出了腐蚀性，赤手空拳去摘说不定连手都会烂，这才升了任务等级。


    “诶，这荆棘有什么用啊，要费这么大力气去摘？”祁有喻靠在台上问道，今天探索会也算空，前台的小姐姐也愿意搭理他，“荆棘是种在圣池外的，祭品就住在圣池里，用来保护他们的。”


    “快去吧快去吧”，小姐姐朝他挥挥手，“再不去等天黑就要关城门了。”


    这沼泽地半日不见，腐蚀性好像更强了，长年累月积攒下的枯树枝都被融的差不多了，祁有喻颇为好奇地沾了点淤泥，修长的手指瞬间灼烧起来，露出点点白骨，他甩甩手，伤口立马愈合，“还挺毒的，你可以吗？”


    “当然，别小看我！”宁如尘挑挑眉，满眼的骄傲，她直接踩进沼泽地里，缓慢地挪动着，致命的淤泥在她身上却失去了作用。宁如尘哪管什么淤泥有腐蚀性、荆棘刺不刺手，上去对着荆棘的根就是扯。


    祁有喻接过荆棘，塞进善会给的麻袋里。


    宁如尘是同批新人中最出众的一个，她的天赋是金刚之躯，能抵御所有的物理伤害，但不限于毒、病一类的，属性是唯物主义者，无视一切非人形敌方的精神debuff。很少见的天赋属性都有用的玩家，第一个副本结束就被思明捞了回来，美名其曰组织数值怪太多了，要一个硬强的。


    偏偏她的金刚之躯还囊括了胃，简直就是铁胃啊，百毒不侵，吃什么都能消化。这小孩一紧张就精力旺盛，一精力旺盛就拆家，那段时间简直就是灾难！


    袋子很快就塞满了，天也渐渐沉下来，两人赶在城门关之前来到了善会。乌黑的城门关上，发出轰隆的巨响，无数人转头看去，天彻底黑了，低沉的、奇异的叫声从不远处传来。


    “快快快！跟上我！”刚才的副队焦急地领着一队巡逻员急匆匆地冲向城门，祁有喻皱起眉头，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时间回到下午，顾盼之做完检查，被队长领到了圣池。圣池一改整个城的暗沉沉风格，亮堂堂的，细腻的丝绸轻飘飘地垂下，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水池里的场景，一只丰腴白皙的手臂从里伸出，洁白如玉的手指挑起轻纱，“这位是？”大美人的声音也特别好听，像是蜜糖那般清润，听得顾盼之半边身子都酥酥麻麻的。


    大美人探出头来，乌黑的卷发搭在肩上，浓密的睫毛似鸦羽轻颤着，上挑的桃花眼看谁都是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眼角一点小痣更添几分风情，他披着一件轻薄的长袍，隐约能看见点肉色。听完队长的解释，他轻轻地搂过顾盼之，把她带进水池，绸布般的发丝拂过她的脸庞，留下一阵隐隐的清香。


    【这谁？这么好看！！】


    【好漂亮啊好漂亮，声音也好好听】


    【世上怎么能有这么美的人，大美人小美人凑一堆】


    似是看出顾盼之的拘谨，他俯下身子，修长的手指勾了勾她的鼻子，“别怕小宝，母，会喜欢你的。”他的声音很柔缓，像在哄小孩一样，引的顾盼之下意识想赖在他怀里。


    “来吧”，他勾着她的手指，把她带到水池中，清澈的水淹到人的小腿处，底下镶嵌着数不清的钻石珠宝，细小的水珠从头顶上落下，灰蒙蒙的雾气渐渐蔓延，一切都看不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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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很喜欢你哦”，他的声音更轻了，像是从远处传来，顾盼之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倒下，被他接住。“乖孩子乖孩子，睡吧，睡吧～”他的手轻拍着，声音逐渐消失，只留下雨滴溅落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滴答滴答”


    顾盼之睫毛颤动几下，从模糊中醒来，她扶着墙站起，观察着四周。周围又是一片黑暗，空气阴冷，这好像是一处洞穴？


    顾盼之收回手，捻着手指上的颗粒，黏糊糊的还伴有一阵腥臭味。她嫌恶地甩了甩手，顺着滴答滴答的水声摸索到了洞穴深处。


    越到里面，光亮逐渐出现，她抬头看去，一个巨大的坑洞出现在头顶。


    “滴答滴答”


    水声越发近了，顾盼之大起胆子，就着自然光看清了那处角落。


    巨大的卵壳镶嵌在崎岖的石壁上，壳被吸收完了养分，皱巴巴地缩在一起，中间剖开一个大洞，稠白的液体滴滴答答地落下，淌了一地。


    顾盼之眼睛猛地睁大，她下意识后退一步，“壳？”壳破了，那东西去哪了？


    头顶的空洞也溅下了黑漆漆的液体，落在她的手臂，“滋啦！”


    顾盼之叫唤一声，一下甩掉手上的淤泥，这是城门外的沼泽地地下！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在这？”顾盼之不安地僵立着，她后腿几步，正想离开。


    一只惨白的手忽然搭在她的肩膀上，手指泛着冷意轻佻地摸了下她的脸。


    【恐惧值+10】


    顾盼之脸刷一下白了，眼睛悄悄向后瞄，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那一双手忽然出现了。


    “呵呵，这次来的孩子胆子还挺大的。”怪异的声音响起，尽管她能听懂身后的人说了什么，但那话好似是硬塞进她的脑子里，顾盼之猛地摔倒在地，蜷缩着身体紧抱着脑袋。


    那些话一字一句地钉在脑子里，余痛顺着血液席卷全身，每一寸皮肤仿佛都在被毒虫啃噬，骨头发出轻微的咔嚓声。


    “唉，可怜的孩子，受苦了。”女人蹲在她身旁，冰冷的手指托起顾盼之的脸庞。她早已痛的眼色涣散，汗水泪水连带着发丝糊了一脸，冰凉凉的手正好缓解了疼痛，她下意思挪向能缓解自己疼痛的女人。


    “母王。”


    身材高挑的副队长连带其他成员齐刷刷跪在地上，“哦，你们来了啊。”


    没人说话，他们抬着一架繁华的轿子，乖巧地低下头，任何人都不能直视母王的躯体。


    女人轻笑着迈向轿子，白皙的脊背长出一双惨白的手臂，小心地抱起地上失去意识的顾盼之，她像逗小孩一样抹去了顾盼之额头的汗水，“好了好了，睡醒就好了。”


    一直到女人坐进轿子，地上那群人才敢起身，严肃地抬起饺子，安静地离开原地。


    至于那颗巨大的卵壳、挣扎痛呼的祭品，已经诡异的手臂通通当作看不见。


    诡异世界存活第一条，母王即是人类的王，你永远只能相信母王。

 17. 母王

    “哎呦，你们这速度还蛮快的啊！”善会的小姐姐接过满满的麻袋，惊喜的清点荆棘数量，“你们身手这么好的话，可以考虑接完十个中等任务后加入巡逻队啊”，她一点清点一边和他们唠着嗑。


    恰好一队成员跑出了城门外，她朝那努努嘴，“不过就是很危险啦，天黑了说不定也要出城门。”


    祁有喻状似随意地问了句，“我妹妹被选中当了祭品，被巡逻队接走了，今晚还会回来吗？”


    “祭品？应该是被带到圣池检验身份了吧？放心吧，等明儿查完了要么把人送回来要么接走你们过好日子去了。”她头也不抬，显然是被不少人问过了。


    “好了好了，总共是32株，10铜币一株，你们拿来的都挺完整，给你们凑个整，350铜币。”她扔给他们一个沉甸甸的袋子，哗啦一下赶走了他们。


    听到这个价格，宁如尘脸上顿时显露出喜色，350铜币！城里的东西大多物美价廉，这些钱够几天伙食费了。


    “如尘”，祁有喻脸色不大好，“准备一下，晚上我们要去趟圣池，盼盼一直没消息，去圣池找找。”徐守语和他讲过，顾盼之格外容易吸引那些boss的注意，希望“母王”是个好相与的吧。


    受祁有喻的影响，宁如尘情绪也不高，两人匆匆解决晚饭。


    隔离处有门禁，晚上戌时也就是19点—21点关闭大门，会有专人在街道巡逻。


    而城门关闭是酉初（17点），他们还有好几个时辰行动。圣池附近原本是有巡逻队驻守，不过刚刚乌泱泱一群人跑了，他们两个偷偷摸摸地探到荆棘缠绕处。


    宁如尘凭着一身蛮力，扯得荆棘七零八落，两人一前一后钻进圣池里，祁有喻走前扯了扯荆棘，免得这块太明显了。


    这里是圣池的后殿——绿意盎然的一片花园，翠绿的青草和五彩斑斓的小花遍地都是，花园一角矗立着一棵巨大的柳树，原本纤细的柳条变异成人腿那么粗的枝干，密密麻麻地纠缠在一起挡了半边天。


    精致的秋千缠在树上，风一吹，秋千绳上星星点点的小花，清澈的小溪静静地流淌着。


    两人做贼一样蹑手蹑脚的跑到了前殿，细腻的轻纱半遮半掩，轻声细语地说话声从中传来。


    祁有喻一把抓住宁如尘，一骨碌滚在柱子后。天杀的圣池，前殿除了这片池子就剩下四个柱子，那么薄的轻纱什么都挡不住。


    祸不单行，门口传来脚步声。


    母王抱着顾盼之走进水池，池里的几个人纷纷引上来。母王低下头注视几人，大祭司最先迎上来，他扎着一条长长的麻花辫，眉心一点红印，平时端着一副清高冷淡样，现在柔和的灯光下脸颊微微泛红，她乖巧地抱过昏迷的顾盼之。


    “把她泡水里吧，明天就会醒。”


    “是。”


    “母！”个子娇小的女孩扑棱一下冲到她怀里，母王个子极高，毫不费力地把她抱起。少女面容精致，眼神灵动，红唇咬住母王发丝上缠绕的宝石，含含糊糊地撒着娇。


    顾盼之见过的男子也不甘示弱，哼哼唧唧地窝在母王怀里，悄悄扯开衣领，露出饱满的胸膛，在灯光下显露出蜜色的肉.体。


    【哦呦我的妈呀，这，这，这】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让我也来演一集母王吧】


    【好白的腿，好大的胸】


    【哇塞，后面的内容是我们能看的吗？】


    【好白，什么都好白，白的晃眼睛】


    轻纱落下之际，母王含笑抬头，直视着祁有喻的眼睛，她扫了眼随后便不再注意。


    祁有喻面露疑惑，宁如尘眼看他们不对，确定顾盼之没事后，急忙忙拽着他跑出圣池。幸好她做任务时藏了几株荆棘，乱七八糟地堵住了缺口。


    “走吧有喻哥，快到门禁了，你咋了？”


    “没事。”祁有喻摇摇头，只是觉得，这位母王有些过分眼熟了，好像在哪见过，是在哪呢？守语应该清楚。


    他心心念念的徐守语正处于危机之中呢。江屿手腕一扭，一鞭子下去倒了一片雪怪。只不过这雪怪毛发浓密、皮糙肉厚的，倒了又完好无损地爬起来。


    寒光一闪，徐守语抽出佩剑，凌厉的剑气气势如虹地斩过，将一群雪怪一分为二。暴风雪甚至停滞一瞬，下一刻又席卷着血珠浩浩荡荡地袭来。


    “守语哥……”江屿眼尖，他们被逼到了雪山尖尖，密密麻麻的雪怪从山顶排到了山脚，甚至有更多的从别处跑来。


    他抹了把脸，暴风雪更大了，凝固的冰晶狠狠划破了脸颊，他管也不管，直接擦去脸上温热的血液。


    徐守语脸色同样难看，他们刚刚掉入了一处山洞，巨大又空洞的山洞远超之前所有山洞的规模。他在掉入的那一刻起就被洞穴中央那块凝固的冰块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那抹无数次出现在他睡梦中的人影再次出现，他下意识探出手，想抹去雪堆看清她的容貌。


    谁知道暴风雪突然转向，巨大的吸力直接把两人甩出了洞穴，随后是轰隆隆的巨响，洞穴直接被掩埋了！雪怪也正是这时冒出来的。


    眼看事况超出了自己的预料，徐守语紧咬牙关，狠厉地吐出一句“走！”随即带着江屿退出了副本。


    有什么东西在自己找到她，徐守语隐晦地看了看天空，是游戏意识吗？


    即使几人不在同一处，但都是忧心忡忡地睡下。


    顾盼之是在哗啦哗啦的水声中醒来的，她一睁眼就是白皙丰腴的长腿，她吓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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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往后躲却摸了个空，扑通一下摔进水里。


    四周人还不少，有人捂着嘴轻笑几声，好心人扯着她的衣领把她带出水面。顾盼之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换成了透气的丝绸。


    她有些尴尬地“罚站”，身旁站着两女一男，个个都是倾国倾城、面如冠玉，还衣衫不整！她随便一瞥都是白花花的大腿和白花花的胸膛，顾盼之这个小雏鸡哪见过这种场面，手脚都紧张得不知道摆哪了，索性低下头看水。


    “没事没事，抬起头好了，别害羞呀。”刚刚笑出声的美人姐姐抬起她的下巴，她的眼下有两颗对称的小痣，浅粉色的发丝闪闪发光，羊脂玉般的手臂拉过顾盼之，她就这么磕磕绊绊地坐在她们中间。


    一溜人自我介绍完，她总算是分清了谁是谁。浅粉色头发的大姐姐叫陈元柳，个子娇小的那个是卓娅婷，昨日看见的大美人叫余春儿。好像说还有一位是大祭司，有事离开了。


    “他可忙得很，母苏醒之前天天和巡逻队打交道。”卓娅婷笑笑，轻描淡写地翻过对他的介绍。


    “我能出去吗？我哥哥姐姐还在外面。”


    “自然是可以的，再过几日就是祭祀大会了，你可以准备份献礼，让母高兴高兴。”陈远柳接过话茬，起身领着她向外走，临走前顾盼之听到身后两人的对话：


    “我听说城外又出现了些新诡怪。”


    “哼，季队长可有得忙了，不知道他这次又会献上什么呢？”


    圣池门口的巡逻队队员把她送回了隔离处，正巧赶上要出城门做任务的两人，顾盼之遂与他们同行。


    “昨天我们来找你了，只可惜你晕着。”


    “啊，是，我感觉那个母王很怪，听她说话我头疼的要死。”


    “是吗”，祁有喻打量她一番，没发现什么明显的伤口，“昨天她发现我们了，不知道为什么没揭穿，姑且当作是好人吧？”


    “我们要去哪？”顾盼之已经记不起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反正怎么想头都疼，索性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这”，他好心地递给她小册子，手指了指红圈的位置。今天要去原山岭，那一带最近天气不错，蛇怪长得是膘肥体壮，要派人出去杀杀它们的威风。


    祁有喻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禁有些感慨，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当年宁如尘精力充沛的模样，守语说她很乖，那应该就不是宁如尘2号了吧。


    一路上她确实挺听话的，乖乖跟在他附近，不像宁如尘身上有格蚤似的，这会扯扯草那会揪揪花，一不小心捅了老鼠窝顺便灭他满门。


    直到到了目的地，他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他错了，祁有喻麻木地闭上眼，这简直就不是宁如尘2号，这是宁如尘promax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