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点名的徐子烈赶紧放下劈柴的斧头，跑来厨房。
“我……我……我……”
“我冤枉啊！”
徐子烈简直有口说不清。
“我对天起誓，早上我刷锅的时候它还好好的呢！”
徐子烈举起手，放在耳边。
他真的冤枉啊！
“好好的！”卫菱把锅扔到徐子烈怀里，“你管这个叫好好的？”
“我……”
徐子烈委屈的抱住锅，他真的冤枉啊！
天老爷啊！
有没有人帮帮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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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心从中间切开，一分为二。剔除白色筋膜后，逆着纹理用刀切成薄片。
偏好的猪心用清水浸泡，除去血水。
野葱被切成斜段，顺手再把生姜和蒜都切成碎末。
现下，家里就剩下最后也是唯一的一口锅了，卫菱看着她叹了口气。
她都有点舍不得动了。
锅在炉灶上烤热后，卫菱用勺子从油坛子里刮下些许猪油放进去。
待它融化后，再把猪心片下进去快速翻炒。变色后，把它捞出来，盛在碗里备用。
用锅里的余油爆香刚才切好的姜末和蒜末，随后加入野葱翻炒至断生后，再把猪心倒回。
调好的料汁淋在锅里，卫菱又往里加了些豆豉。
按照卫菱原本的计划，是要配上热乎乎的豆饭的。
炒好的猪心连带着料汁往豆饭上一盖，汤汁浸泡过的豆饭也会更加软烂。
但现在她家就剩下一口锅了。
如果先蒸饭再炒猪心，还不一定今晚要什么时辰才能吃上饭呢！
可如果先炒猪心再蒸饭，饭是刚出锅的，热乎乎的，可猪心早就凉透变得腥气了。
“唉！”
卫菱深深叹了口气。
没办法，只好用早上剩的豆腐渣丸子来顶上主食的缺口了。
但是这样，明天早饭又没得吃了。
罢了，不行明日吃馄饨吧。
卫菱这样想着，心更痛了。
她不光肉疼于钱币还没热乎就要拿出一部分来买锅，更是心疼这样难得的油炸食品吃得太频繁了！
自打她收留徐子烈后，她好像顿顿都有肉吃了。
可这些肉，是花她的钱买的啊！
都是她的钱啊！
猪心的肉质十分紧实，不像肝脏那样腥气很重，吃起来口感尤为脆嫩，跟瘦肉很相似。
野葱的葱辛在吸附了猪心的肉汁后，变得十分鲜美。
冷透的油炸豆腐渣丸子被炒猪心的热汤汁浸泡。入口后不算太凉。
这算是徐子烈吃得最提心吊胆的一顿饭了、
他的余光一直瞄着卫菱的脸色，直至卫菱吃完饭，他才放开肚皮吃。
他是真怕卫菱一怒之下把他逐出家门啊。
刚才他一直低头吃着碗里的豆腐渣丸子，连猪心都不敢挟一片，最多夹一筷子野葱。
卫菱此时还在气头上，话都不想跟徐子烈说。
她把吃完的碗筷仍在了厨房里，等着一会儿让徐子烈去刷。
但灶台上的锅，卫菱可是亲自处理，碰都不敢让徐子烈碰。
就剩下这么一个吃饭的家伙式了，如果能给她一把锁，她真恨不得把锅给锁起来。
除了她谁都别想碰！
凝重的气氛，一直维持到第二天早上都没能接触。
尽管卫菱盛馄饨的时候，给徐子烈也装了一碗出来，但是直至她推车出门，也没跟徐子烈说一句话。
徐子烈心里酸酸的。
他感觉自己现在娘们唧唧的，有点像受委屈的小媳妇儿。
他端着饭碗，站在门口，望着卫菱的背影，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他今天必须要出去给卫菱弄口锅回来！
虽然那锅真不是他弄坏的！
萝卜猪肉、荠菜猪肉、韭菜猪肉。
三种馅料，三种选择。
卫菱一边卖货，一边在心里偷偷数着每种馅料卖出去的数量。
荠菜馄饨的地位并非不可撼动。
看样子大家更多是冲着她馅料里的肉沫和馄饨猪骨汤底。
毕竟整个集市，除了吃食馆子，也就她家摊子卖肉食。
跟价格昂贵的馆子比起来，她这几铜币就能吃到肉的食物在百姓中的欢迎度还是很高的。
收摊后，卫菱把推车推到墙根，跟旁边摆摊的大叔说了一声，求他帮忙照看下东西后，她去了趟工肆。
家里的锅，都是卫菱住进院子时就在的，是前任主人留下来的。
她没买过这些，自然不了解情况。
所以早上走的时候，她没带钱币，想着先来趟趟路，看看行情。
工肆门口，人高马大的男子赤着膀子，仅在胸前围着一个围褂。
身后的火炉温度极高，烤得他们身上的汗水如小溪般成股流下。
咦~非礼勿视。
卫菱视线躲闪，扭扭捏捏进了铺子。
她才进门，就立马有人上来招呼。
“小女娘要买些什么？”
定制太贵，卫菱准备从成品里选个合适的。
这个太轻，那个分量太重。这个太浅，那个又口太大……
卫菱挑挑拣拣半天，才勉强选到一口心仪的锅。
“这个多少钱？”
那人伸出一只手指，“100齐大刀。”
多少！
100！
齐大刀！
卫菱瞪大双眼，尴尬地笑出声来。
她点点头，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低着头就往铺子外冲。
太贵了！
这也太贵了吧！
她记得集市偏东隅有个二手贩子，她还是去那种价格亲民的地方瞧瞧吧。
炊具毕竟要用来做饭的。
卫菱蹲在摊前，一时犯了难。
较为完整的锅，大多能看出前主人使用的痕迹，不知怎地，她心里有些芥蒂。
但是看起来干净的，缺胳膊少腿的。
有的连锅耳都少一只。
“我说小女娘，你到底是买不买啊？我都要收摊了！”
“不好意思啊，”卫菱把手里端详的锅放回摊子，“我再想想。”
她家还有一个能用的，她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村口的情报交流中心，今日竟然一个人没有。
“咦~真是稀奇。”
卫菱歪歪头，推车往家里走。
这群大娘难不成下地干活了？
“阿菱，你可回来了。”
“阿嫂？”
卫菱见李寡妇坐在她家门口等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呢。
“我跟你说，”李寡妇凑到卫菱耳朵边，“村长一家出事了！”
“啊？”
卫菱倏地转头，跟李寡妇对视。
“出什么事了？”
李寡妇左右看看，见没人，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些。
“中邪了！”
“一家子都中邪了！”
中邪？
卫菱蹙眉，挂不得村口都没人，想必是都去看热闹了！
经李寡妇这么一说，卫菱也好奇发生了什么。
她把推车安置在院里，刚想喊徐子烈一块去瞧瞧，但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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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圈也没看见他人，只好锁上门，自己跟李寡妇往村长家走。
好家伙。
存在家门口里里外外围了一层有一层的人。
简直比祭祀都热闹。
“阿菱，这边。”
李寡妇拉着卫菱从外圈带着她往里挤，随后在村长家西边的墙头，带着她钻到了提前占好的位置。
嚯！
卫菱还没趴稳，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村长、村长夫人、村长家的大儿子、大儿媳，还有村长家的小女儿，都在院子里又唱又跳的！
“听说，从昨晚就开始这样了。大伙还以为他家有什么喜事，直到嚎了一晚上，今天早上还在这样，大伙才发觉不对劲的。”
“没去找巫医吗？”
“看了，巫医说他家这是遭天罚了！”
“不能吧，村长人挺好的啊。”
“村长好有什么用，娶得媳妇缺德啊！”
卫菱的头扭过来，再扭过去。
听得津津有味。
这话家常，还是村口大娘说得绘声绘色。
“听说，昨晚村长夫人嘴里一直念叨老猫猴子？”
“是，是这么说的！”
“巫医也说，他们是触怒了天神，所有遭天罚。”
“那不会殃及我们吧？”
“不好说。但巫医说了，明日正午祭祀山神的时候，咱们都得到场，有钱出钱，没钱出祭品。这样巫医会让山神保佑我们的。”
无稽之谈。
何来鬼神！
卫菱紧紧拧眉，但没说出口。
她不信，但村民们都信。
她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她不信什么天罚，但村长一家这样肯定是有原因的。
卫菱不再听那些大娘说话，看向村长家的院子。
院里东西还挺多。
卫菱四处打量，忽然瞧见屋檐下，挂着一大长串的蘑菇。
“阿嫂，”卫菱轻扯李寡妇的衣袖，“你瞧那。”
她伸手给李寡妇指了一下方向。
等李寡妇瞧仔细，也明白了过来。
两个人对视片刻，互相使了个眼色，一起往人群外走。
“阿嫂，你信她们说的天罚吗？”
李寡妇摇头，“要是有天罚，有些更该死的畜生就不可能还活着。”
卫菱注意到李寡妇的情绪有些激动，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嫂子，我有些事情想跟你商量。”
她家现在没人，村里人又都在村长家看热闹。卫菱拉着李寡妇往家里走，这事情得偷偷说。
“阿菱，你可想好了？”李寡妇有些忧心。
“嗯！”卫菱点头，“嫂子，我想的很清楚了。”
“那你容我再想想。”
卫菱把李寡妇送到门口，远远瞧见了徐子烈的身影。
“阿菱，回去吧，别送了。”
“好，阿嫂慢走。”
等李寡妇走远了，徐子烈刚好到了门口。
“李嫂子来干嘛的？”
卫菱低头，看见他手里拎着一口崭新的锅。
“哪来的？”
徐子烈跟献宝似的，兴高采烈地举起来，“买的，赔给你。”
买的？
若非卫菱今日去工肆问过价钱，恐怕就要被徐子烈骗过去了。
他当初非要求她收留时，浑身上下也就167枚铜币。在她家这段时间，她包吃包住，但没给过他钱。
眼前这厮哪来的钱买这样一口价值100大刀以上的锅！
卫菱看着徐子烈，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知道天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