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钥攥着古画的指尖泛白,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颤。没有管南宫尘有没有灵石付款,她转身就带着时君言从后门匆匆离开。
回到明月阁后,时钥反手甩出三道结界符,血红的灵光如蛛网般将门窗牢牢封死,连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
案几上,《万象图》缓缓展开,在灵力的催动下,画中的墨竹开始扭曲、重组,仿佛有了生命般在纸上舞动。
时钥盯着画卷,眼底跳动着炽热的渴望,喃喃自语:“前世那人说……需以心头血为引。”话音未落,寒光一闪,匕首已经划破心脏,心头血精准地坠入画卷。
刹那间,整张画剧烈沸腾起来,墨色如潮水般褪去,露出内里金箔般的经文——《太初造化生生诀》。
时钥的呼吸陡然急促,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她坐在蒲团上,胸膛剧烈起伏。前世求而不得的功法,如今触手可及,狂喜与不敢置信几乎将她淹没。
时钥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盘膝而坐。功法文字化作流光,如灵蛇般钻入她的眉心。体内的灵气开始震荡,被纯净的青色所吞噬。
丹田处的筑基台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被一点点吞噬、重塑,也化作晶莹的青色。每一次灵力的转换,都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但时钥紧咬着下唇,任凭鲜血顺着嘴角流下,眼中却满是决绝与兴奋。
时君言焦急地跪爬到她身边,颤抖的手悬在她心口上方,想要触碰又不敢。看着她已经入定,他心疼地凑上前,小心翼翼地舔舐着她伤口上的血迹,就像狼群里照顾受伤的同伴那样,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心疼。
不知过了多久,时钥缓缓睁开双眼,神色复杂地收回灵力。她推开埋在胸口的时君言,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生生诀果然名不虚传,仅仅是刚刚改修,就让她的修为有了明显提升。经脉里的灵气如同滔滔江水,生生不息,取之不尽。
以后只要丹田里还有一丝灵气,她就永远不会灵气枯竭,凭借这一点,就可以将对手拖到力竭而死。更神奇的是,生生诀充满生机,正在自动治愈她体内的暗伤,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灵根在一点点被修复。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时钥低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怅惘。
可惜,她的灵根太过破碎,连完整的“一”都没有,只有千分之一。以现在的速度,想要让生生诀自动补全灵根,起码需要五年时间,就算日夜不休地修炼,也得三年。
但很快,她就调整好了心态,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有总比没有好!今生不仅成功将时君言圈养在身边,还有机会修补灵根,这已经是天大的机缘。
想到这里,时钥握紧拳头,暗暗发誓,无论需要多久,她都要将灵根彻底修复,然后将所有的人都踩在脚下,让他们仰望着自己飞升。
半个月后,时钥从修炼中清醒,指尖还萦绕着生生诀流转的暖意,抬头却见案头积灰的月历——昆仑收徒大典的朱砂标记,赫然就是今日。
时钥推开伏在腿上睡觉的时君言,急匆匆的奔向主屋,穿过九曲回廊时,琉璃瓦上的青苔还凝着晨露。
父母正倚着雕花栏杆赏花喂鱼,时侯闫伸手拂去欧阳倩头上的落花,两人相视而笑的模样,恍若春日枝头交缠的并蒂莲,连廊下锦鲤都游得缱绻。
“月儿,怎么急匆匆的?”欧阳倩突然瞥见女儿慌乱的身影问道。
时钥屈膝行礼:“父亲,母亲,我想去昆仑山修行。”
“昆仑山有什么好的?”时侯闫背着手蹙眉,玄色锦袍上的金线麒麟随着动作微晃,“哪里比得上家里?”
话音未落,腰间突然传来一阵轻痛,低头正对上妻子嗔怪的眼神。
欧阳倩掩唇轻笑,眼角细纹里藏着温柔:“也好,年轻人就应该出去闯荡,你想好拜哪个师尊了吗?”
被夫人责怪过的时侯闫连忙接话,“是想入医仙蝶花真人的门下,还是当剑首先屿真人的弟子?再不然入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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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当掌门亲传?”
"女儿还没想好。"时钥垂眸盯着地上的青石板,不敢直视父母亲关切的目光。她怎能说,自己想要拜的是昆仑山看管仓库的白发老头?
“那就去了再选!”时侯闫从袖中掏出一枚古朴玉牌,昆仑山脉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幽光。
“拿着,这是昆仑令,你想挑哪个就挑哪个,”他将令牌塞进女儿掌心,和平时送东西给时钥一样,“我的女儿,自然值得最好的!”
时钥指尖微颤,这枚象征昆仑最高礼遇的令牌,天下不过十枚。传闻上一任持有者,是现在的剑首先屿真人。此刻却被父亲随手塞来,只为护她周全。
欧阳倩突然想起来:“你三爷爷明日便要去昆仑山议事,正好让他路上照看你。”
话锋一转,她又蹙眉担心起来,“唉,你身边也没个仆从,不如让我的侍女跟着?”她转身就要唤侍女,却被时钥拦住。
“不用了,母亲。”
“那灵石……”
“这一万上品灵石你先收着。”时侯闫不知何时又掏出个储物戒指,里面塞得满满当当都是灵石,“不够了就写信,爹让人八百里加急送去!”
暮色渐浓时,时钥终于踏出府门。身后传来母亲压抑的啜泣声,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转身的刹那,滚烫的泪水砸在衣袖上,晕开一片水痕。这可能是他们今生最后一次相见了,明明已经重生了,却不能常伴在父母身边。
只是因为身份不同,时家就不再是温馨的港湾,而是狼窝虎穴。待在时家,就像侧刀悬在头上,随时担心它落下,唯有斩断牵绊,才能活下去。
长廊尽头,欧阳倩早已哭湿了丈夫的衣襟。时侯闫搂着妻子颤抖的肩膀,望着女儿渐行渐远的背影,眼底也翻涌着不舍,女儿第一次离家,就是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待那么久。
他轻抚着妻子的长发,嗓音低沉却坚定:“别哭了,你要是想女儿,我们就去昆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