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铮逃出办公室后,从楼梯的缝隙跳到一楼翻滚落地,拔腿就往外跑。
杜千页则翻上走廊的栏杆,直接一跃而下,差点扑倒狂奔出楼的贺铮。
虚脱的纸灵从贺铮领口中爬出来,转头向后看去,立马被吓得猛拍贺铮的锁骨。
贺铮不慢,但杜千页更快,两人之间只差不到两步的距离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迎面传来。
一大团密密麻麻的人影出现在前方,彭俊辉干瘦的身影跟萝卜吊驴一样跑在它们前面,浩浩荡荡地往这边来。
一见到贺铮二人,彭俊辉的速度又加快了一些,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了什么。
杜千页立刻刹住脚步,毫不留恋地扭头就跑。
在她转身的瞬间,彭俊辉抵达贺铮身前,将手中揉做一团的资料纸扔了出去。
张牙舞爪人群一拥而上,资料纸很快被分吃殆尽。接着它们齐齐直起身子,抬起呆滞的目光,直直看向杜千页正在远去的背影,旋即猛地冲了出去。
杜千页登时意识到了什么,在身上四下摸索起来。
可她掏遍了身上的口袋,都没找到一张资料。
看来不止耿九,她也被何珍珍坑了。
杜千页低声咒骂了一声,只能埋头往礼堂赶。
那些异变后的学生速度快于常人,在无人协助的情况下,很快就追上了她。
她只能回身迎战,挥舞着爪刃,接连划破首当其冲扑上来的几个异变学生。
但异变后的学生已经连副本里的“人”都不算了,就算脖子绽开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它们还好似感觉不到伤痛一样,扑击的动作毫无滞缓。
杜千页抬腿扫踢,又踹飞了两个,试图抽身继续逃跑。
可它们就像爬在身上甩不掉的虫子,赶的速度永远赶不上它们接二连三袭来的速度。
杜千页很快被人潮淹没,浮沉了两下,最后被埋最底下挣扎。
“去礼堂啊,”彭俊辉催贺铮,“还看什么?她那细胳膊细腿可没多少肉,拖不了多久。”
贺铮直勾勾盯着不远处蛄蛹的学生浪潮,被催促后反应过来,却没有和彭俊辉走,而是朝杜千页的方向快步奔去。
彭俊辉见状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随后翻了个白眼,也不再理会贺铮,径自朝礼堂奔去。
贺铮靠近它们的时候,杜千页已经浑身浴血。
她被压制在地,四肢躯干被数不清的嘴啃食着,就连腮边都被撕扯下来了一块肉,下颌角的骨头都隐约可见。
皮肉撕扯的剧烈疼痛让她意识混沌,视线模糊起来,只能透过周身快将她淹没的头和手臂间的空隙,隐约看见那抹轻晃着、如同烈火一样的红发。
她的右眼的眼眶已经被扯开,只剩眼球悬挂在那儿。她用一好一坏的眼睛看着那头红发,原本充斥眼底的怨毒愤恨却在此时散尽了,面对绝境和死亡,心里竟然意外的平静。
复仇失败被反杀而已。
没关系,就算她死了,以后也还会有别人。
可就在她渐渐放松全身的肌肉,准备坦然赴死时,一只掌心粗糙的手忽然握上了她的脚腕。
是一只活人的手。
……是谁?
答案显而易见,此时附近的活人,除了贺铮还能有谁?
朦胧间,她感觉到对方的手伸进了她的鞋子中,手指在她的后跟处游移摸索,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兀地,那两根手指顿住了,把什么东西从里面抽了出来。
接着,杜千页感到身上那些令她窒息的压制渐渐松散,那些在她身上啃食血肉的嘴也接连撤去。随着它们的离开,光明又重新挤回她昏暗的视野中。
那头两眼的红发也探了进来。
有两只手避开她小臂上被撕咬得可见白骨的伤口,将她拉了起来。
那头红发越靠越近。
她趴上了贺铮的背。
贺铮背起她,嘴里嘀咕了一句:“被吃了快一半的肉吗?怎么这么轻。”
好地狱。
这句话让杜千页游离的神识渐渐归位,下巴抵在贺铮的肩膀上,头随着贺铮的奔跑摇晃颠簸。
贺铮突然问:“我杀了你的谁?”
杜千页闻言,鲜血淋漓的手发力绞上贺铮的脖子。
可惜她此时已经筋疲力尽,这个动作对贺铮而言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杜千页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自嘲地提了提嘴角,卸下力气,任凭手垂落下来。
“朋友。”她说道。
“噢。”贺铮道,“你不是要我记住她的名字吗?你要不现在就说吧,以后说不定没机会了。”
杜千页被她这话弄得气血上涌,肾上腺素激升,两只手又掐上了她的脖子。
贺铮“嚯”了一声:“怎么又变得有劲了?死不了了?那就行。”
她的脚步慢下来,到礼堂了。
“你保持这个力道掐紧点,掉下去的话你就在地上躺着等异化学生来吧。”贺铮边恐吓她,边吭哧吭哧地往树上爬。
她像背着壳的乌龟爬了上去,骑在接邻露台的枝干上,先把杜千页放了下去,随后自己才跟着跳了下去。
她推开窗,小声朝房里的岑然和彭俊辉说道:“来帮把手。”
两人靠过来,彭俊辉朝外看了一眼,意外地笑了笑,“你还真救回来了,这么有本事。”
贺铮的手穿过杜千页腋下,把她架起来,交给屋里的二人。
见杜千页被接了进去,她也跟着翻进房间,答道:“小问题。”
把杜千页安置好,彭俊辉问她:“看她这个样子,都被吃到一半了,你还能从那些东西的嘴里抢救下来,还带着她一块儿跑回来了?”
听出他话里的试探,贺铮自然不会坦白纸灵的存在,便故作得瑟道:“自然,我手上的道具就是这么实用。”
“一次性的还是可以重复使用的?”彭俊辉饶有兴致地追问,“如果能重复用,我们之前说好送给我的那把小刀道具能不能换成这个?”
“一次性。”贺铮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彭俊辉显然不信,但见贺铮没有这方面意愿,也不纠缠,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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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岑然则注视着正依靠墙角闭目养神的杜千页,担忧道:“她伤这么重,明早怎么上课啊。”
贺铮打量了杜千页一番,摆摆手道:“那就看她自己的求生意志了,我又没有治疗道具。运气好熬过上午就结束,运气不好就熬一个半天。”
说完,她挨着杜千页坐了下来。
跟仇人紧邻着排排坐,杜千页感觉浑身上下有虫在爬。
可连续两晚熬夜,再加上她的伤势比较严重,她之前强行振作起来的精神又萎靡下去,意识和视线都逐渐模糊。
最终再也抵挡不住困意,头往旁边一耷,不知抵上了什么东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再次醒来时,又是在贺铮的背上,身上比较严重的伤口已经被简单包扎过了。
她垂眼看去,发现贺铮一边的衣袖已经被扯成了无袖,用衣袖撕成的布条正是给自己包扎的“纱布”。
杜千页疑惑,在贺铮耳侧低语道:“你现在不杀我,我以后还要杀你。”
贺铮笑了一声,“就凭你?你来多少次我都能反杀。重点是出去以后,尾款要结给我。”
说完,她顿住脚步,强调道:“要快!”
尾款?
尾款?!
所以她现在的重点是尾款吗?!
杜千页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又昏过去。
贺铮把她背回教室,把她放在了她自己的座位上,随后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一个上午照例在学习中度过,午休结束后,玩家返回到教室,等待下午课程开启。
贺铮表面上不动声色,放在桌上的手却一直叩击桌面,显然是在等待什么事情发生。
在上课铃打响后的几分钟,依然没有老师走进教室时,她才停止了这个动作,开始观察学生的反应。
照她之前的推测,老师可以压制学生的变异,校长可以控制老师。
老师在入职时,应该都被诱骗食用过舌惑,为了缓解舌惑的中毒症状,每天必须定时摄入枯荣。而校长控制老师的方法,正是那箱枯荣。
枯荣的摄入方式在她抵达二楼食堂时也想通了。草药一般都通过食用摄入,老师的窗口和学生的分开,是单独存在的,最省事的方法自然是将其捣碎倒入饭中拌匀。
所以如果把枯荣调换成真正的枯枝,枯枝被当成药粉下入饭中,根本就无法起到缓解毒性的作用。吃药的时间不是中午就是下午放学,她才在岑然担心杜千页时表示,幸运的话就只用熬一个上午,倒霉就得熬一个白天。
现在看来,杜千页是幸运的。
老师们中午也会回到宿舍休息,下午上学时间,直到上课铃响都没有抵达教室,看来是开始毒发了。
那么现在,玩家们只需要等待最后一件事了。
贺铮环视整个教室,目光停留在常允——他们已知夜晚会变成异化学生的npc身上。
白天失去了老师的压制,这些异化学生应该褪去正常人的外壳,变回它们真正的模样。
而信徒失去意识,沦落为行尸走肉时,就该去啖尽“神”的血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