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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发难

作者:盐九泗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刘珉之回到家,一家人正悠闲地窝在暖房里,刘伯参合着眼睛,在躺椅上摇摇晃晃。


    王桂英在旁边念报纸,念的又是西北方面的新闻。蒋部长声势浩大地调集百万兵马剿匪,近日却突然没了动作,大家都在揣测他的心思,试图摸清国内局势。


    王桂英看见他,焦急地要迎过来,被刘珉之摆手制止。


    “怎么不念了?”


    刘伯参眼睛没睁,慢悠悠道。


    “爹。”


    刘伯参睁开眼,不满地看着儿子:“你还病着呢,出门也不说一声。”


    “风寒而已,小毛病。”


    “你得爱惜身体,现在你哥不在,家里就靠你了。”


    “我明白的,爹。”


    刘伯参又慢悠悠抱怨一阵子战事,又抱怨家里人丁少,也没个人陪他。


    “我病的太久,文丨化部那些家伙都不来看我了。”


    “爹,您别多想。”


    刘伯参叹了口气,把头偏向一边。


    “人老了,总是要寂寞的。”


    出了暖房,王桂英拉起刘珉之转着圈地左右看,确认他没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我听伙计报信说,你们在警卫所打了起来,可吓坏了。”


    “我没事,都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是赵副官回来了吗?”


    “还没,不够他派人传了信儿。”


    王桂英疑惑:“怎么传的信儿?”


    “这你就别管了,外头的事有我呢。”


    刘珉之硬要逞这男人气概,可王桂英却不识趣,不晓得娇弱地窝在他怀里,说些有你在我就放心之类的好话。


    王桂英急着赶他回东厢房歇息,一会儿派小葱送来了八宝桂圆粥,并几样清淡小菜。等他吃完,小葱还不走。


    “二奶奶叫我看着您吃药。”


    刘珉之无奈,又有些甜蜜,配合地把药吃了。


    他今日睡的够多,实在不想再睡,出来院里散步消食。


    院里的广玉兰已凋零了,只剩下粗苯的树枝树干,刘伯参嫌弃不好看,心血来潮种了两株梅花,梅花细骨憔悴,还没长出花苞。


    他走到后院的耳房,却突然看见个意想不到的人。


    那人驼背塌腰,形容散漫,浓黑的头发和胡须不修边幅地翘立着,和他规矩懂事的妹妹完全是两个极端。


    刘珉之十分不悦,闷声喝叫他的名字。


    “王俭!”


    “诶!”


    王俭吓地原地一跳,没头没脑地转了一圈才找到来人,赶紧讨好地凑上前来。


    “刘少爷,您也在家啊。”


    刘珉之冷冷道:“你怎么在这。”


    王俭嘿笑两声,说来看望刘老太爷。


    “用不着你。”


    “二少爷,您这就见外了,咱两家可是实在亲戚,老太爷病了我怎么能不来呢?”


    刘珉之冷眼看他:“你带什么东西来了?”


    王俭挠头:“这个……”


    “你别想找你妹妹要钱,她一分钱也不会给你。”


    王俭连连摆手:“不敢,不敢。”


    他狠狠叹了口气:“二少爷,和您实话实话了吧,我就是来蹭口饭吃,我老大个人了,连个媳妇都没有,地也卖了,身上一个子儿也没有,我心里苦啊!是,我是不要脸,我就是来打秋风的。可我就是想吃口热乎饭,二少爷,您就高抬贵手,赏我口饭吃吧。”


    刘珉之最烦这种哭天喊地的家伙,明明是自己作孽,倒好像是全天下的人待他不公。


    “滚。”


    王俭止了哭腔,见刘珉之神色冰冷,不敢触他的霉头,欲语还休地滚了。


    赶走碍事的穷亲戚,刘珉之乐的清静,谁知倒晚上吃饭,老太太却提起他了。


    “王俭呢?他也在府上,怎么不来吃饭?”


    刘珉之顺嘴答道:“他有事回去了。”


    老太太有些担心:“他能有什么事?别又是抽上大烟了。”


    “不会,他又没钱。”


    “难讲,大烟可不是那么好戒的,”刘伯参慢悠悠道,“珉之,你时不时派个人去盯着他。”


    刘珉之不服:“爹,娘,你们那么关心他做什么?”


    “怎么说话的?”


    刘伯参狠狠瞪他一眼,又瞟一眼王桂英。王桂英默默低头吃饭,仿佛他们一家人聊的不是自己娘家哥哥。


    老太太给她夹了一筷子排骨,她一口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顶动几下,吐出一根干干净净的骨头。


    刘珉之回过味来,有些尴尬道:“我……我没想那么多。”


    王桂英低着头,小声道:“他是做的不对,你们管他吃喝,我已经很感激了。”


    刘珉之讷讷举着筷子。


    刘伯参叹了口气:“人家以前也是公子哥,谁没有落难的时候呢?”


    刘珉之连忙附和。


    “咱们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这世道,谁说的准。”


    刘伯参疲惫地摸摸胡子,又想到自家身上。


    “你看看你大哥走以后,军部的人都没上过门,得意时花团锦簇,其实都是看人下菜碟。”


    他说的话太多,连连咳嗽好几声,老太太手忙脚乱帮他拍背,王桂英叫丫头去倒温水。


    “我没事。”


    刘伯参咽下一口温水,叹息道。


    “明天叫王家那小子上门陪陪我吧,我在家也闷的很。”


    “是,爹。”


    第二天,王俭千恩万谢地来了,对着刘珉之好一通尽诉衷肠,刘珉之烦躁地打断他。


    “你在刘家,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要有数。”


    “二少爷放心,桂英都和交代过了,外头的事一句都不许和老太爷提。”


    “你记得就好。”


    “不敢忘,不敢忘。”


    王俭虽是个浑球,嘴上却真有一套,时不时说些俏皮话,把老两口逗的笑出声来,哄的他们心里松快。


    王桂英似乎也放松很多,没再提去乡下种田的事,刘珉之暗暗松了口气。


    大哥不在,米铺举步维艰。


    若是王桂英也不在身边,他不敢想回到家里会乱成什么样子。


    家丨国一体,这个冬天又发生一起了不得的大事。


    蒋部长在西安载了个大跟头,剿匪不成反被擒获,东北军和西北军联合通电全国《抗日救国八项主张》,全国上下炸开了锅,不知何去何从。


    南京方面天翻地覆,据说发动了几场兵丨变,都被强行压制下来。


    漳县远离权力中心,也还是受到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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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工部的方主任直接下台,连个小公职都没保住,灰溜溜回家坐冷板凳。


    赵副官谨言慎行,避不见客,生怕在这节骨眼露出一丁点马脚。


    刘珉之不敢冒险,下令所有铺子关门,伙计的薪水照发,一群人窝在铺子里一遍遍清点账目,只等熬过这段时日再做打算。


    王桂英把家里的报纸都收起来,不给刘伯参看,省得他整日长吁短叹刘琼越的音讯。


    山雨欲来,只有王俭雷打不动上门蹭饭。


    刘伯参看他都有些怜爱了,像养只小鸟一样,喂点好吃的就讲几句好话,哪日他不来,还会念叨两句。


    这日一家人吃早饭,外头的下人急忙忙闯进来报信,被骂了没规矩,他又急又气,求救地看着刘珉之。


    刘珉之心里一沉,放下碗筷出去。


    “二少爷,大事不好了。”


    刘珉之往堂屋里瞥一眼。


    “去外面说。”


    “是。”


    还没走到外面垂花门,下人实在忍不住了,压着嗓子道:“钱管家又被抓走了。”


    刘珉之暗道不妙。


    “谁抓走的?派人去找赵副官了么?”


    “又是警卫队抓的,就刚刚的事儿,已经派人去找赵副官了。”


    “伙计们呢?”


    “都在铺子里呢,就等二少爷您拿主意。”


    刘珉之匆匆往米铺赶,脑子里胡思乱想,不明白杜其骏怎么突然发难。


    才到铺子,派往军务部的伙计也回来了,说赵副官不见客,是被赶回来的。


    “你没说你是刘家的人?”


    “说了。”


    “那他们还赶人?”


    “可别提了!不说还好,说了,直接被架着两杆枪打出来。”


    众人惊异,议论纷纷。


    刘珉之唯恐军务部生了什么变故,叫人去找马竭。


    马竭上次得罪了杜其骏,却没被报复,还在军务部做事。他人机敏,或许知道一些内情。


    “二少爷,咱们去警卫部把钱管家要回来!”


    “对!就和上次一样!”


    “咱们人多,不怕他们!”


    伙计们义愤填膺,刘珉之却不得不冷静。


    “上次把钱管家放回来不是因为咱们人多,是因为杜其骏顾忌赵副官的面子。这回,可就难说了。”


    伙计们还是坐不住。


    “二少爷,您说怎么办吧?”


    “总不能不管钱管家,他年纪那么大,哪里受得了坐牢。”


    刘珉之沉思。


    掌柜的急了,以为他要舍弃钱管家。


    “二少爷,钱管家一人事小,可是他们今日敢抓钱管家,明日就敢抓店里所有人,后日,可就要抄家了!”


    “是啊,二少爷!”


    “不能不管!”


    刘珉之被吵的头疼,喝道:“安静!”


    伙计们安静下来,神色各异地盯着刘珉之。


    “这事不能硬碰硬,咱们赢不了。”


    刘珉之叹气。


    “还得去找赵副官,请他帮我们管。”


    从军部回来的伙计迟疑道:“可是赵副官不肯见咱们……”


    “我亲自去,”刘珉之道,“他们总不能把我也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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