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喜欢这束花对嘛?”
莓陵的眼睛没离开温迟的脸,她确信自己看到了温迟于惊讶中,一闪而过的笑容。
很淡很浅,却不容忽视。
“你喜欢别人送你白菊花?”温迟没接花,反问莓陵。
莓陵仔细幻想温迟送她花的场景,很认真回复,“要是您送的话,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很喜欢。”
温迟:……
她看见温迟的耳尖红了。
“你在高兴……”莓陵道,“每当您心情愉悦时,下颚线都会变柔和……”
味道也会更好闻。
她顿了顿,“我希望您能收下那束花,它和您一样漂亮,是最纯洁的天使。”
再油腻的话,经由莓陵这样纯粹认真的嘴说出来,显得格外撩人。
可再撩人的话到了温迟这里,像石子落入海中,扑通一声,没掀起任何水花。
温迟冷着脸,无情回答,“到了,下车!”
莓陵:……
慢吞吞解开安全带,捧着花下车。
“你准备捧着这束花做任务?”温迟道,“发生危险时我先救你还是先救花?”
莓陵挠挠头,“我……”
“放车里!”
不容置疑的命令。
莓陵乖乖把花放在车上,心道:温迟真温柔啊,都舍不得花受伤。
偷瞄温迟几眼,发现他在欣赏白菊花。
黑色车窗成了相框,温迟和白菊花同时入镜,美丽得像幅油画。
莓陵笑了。
清雅的温迟,别扭的温迟,口是心非的温迟,都和这束白菊格外相似。
“你先进去看看情况,我要去银月一趟。”
温迟说完,不等莓陵回复,一脚油门消失在她眼前。
莓陵不解,为什么温迟还要回事务所。
……
温迟回事务所,只为一件事——
拿那块还躺在地上的蔓越莓蛋糕。
糜烂的蔓越莓果肉放在最顶端,顺着融化的奶油滴落在淡紫色的蛋糕胚上,最上面还点缀着翠绿的薄荷叶,整个蛋糕看起来秀色可餐,无端让人联想到……
莓陵。
蛋糕旁边是炸开的白菊,占据了后座大半位置。
他的车逐渐被不属于他的东西占领,这让他感到不适。
更让他感到不适的是,他竟然一点也不讨厌这种感觉。
甚至觉得舒服……
电话响了。
温迟拿出手机,接了电话,来电人是贺书贤。
“你还没到庄家?”贺书贤开门见山问。
温迟:“还没,但我的助理到了。”
贺书贤语气诧异,“你还真准备找那个金老鼠做助理,你自己说的,这么了解你的人只有两种情况,卧底或暗恋。根据概率来说,前者可能性更大,我知道你有本事,但还是小心点。”
温迟扣上安全带,踩油门,“你还有事?”
贺书贤笑了,心下了然。
这是温迟不愿再说的意思,他把话题移到重点上来,“庄家那边说,你的助理也还没上去,你打电话问问是什么情况。庄家担心墨玉印雪绣被盗,你赶紧过去看着,顺便问问你助理到底去哪里了。”
庄家和银月事务所的距离不远,温迟开得很快,在贺书贤说话之际,温迟就看见了站在门口干等的莓陵,以及她旁边站着的男人。
男人长相硬朗皮肤偏黑,正把手里的冰淇淋递给莓陵。
莓陵接过冰淇淋,对着男人笑了笑。
两人说了些什么,男人在笑,莓陵表情呆呆的,从远处看去,两人氛围极好。
温迟盯着莓陵手里的冰淇淋,冷冷回答贺书贤,“确实需要问问我的助理到哪去了。”
贺书贤没听出温迟咬牙切齿的味道,善意提醒,“既然是老鼠,我不知道你准备怎么玩,别把自己玩进去就行。”
嘟的一声,电话挂断。
呲——
轮胎摩擦地板的尖锐声音立刻引起莓陵的注意,抬眼见温迟从黑车里下来。
随着他越靠越近,鼻尖芳香的味道也越来越浓,她舔了舔嘴角残余的冰淇淋,有种在品尝温迟的错觉。
她一错不错盯着温迟,忍不住多舔了几口冰淇淋。
温迟味冰淇淋。
好吃。
莓陵不喜欢人类的食物,在她嘴里,人类的食物没有任何味道。
只有身体强壮的男人,只有温迟,才会让她产生类似于人类饥饿时会产生的食欲。
“我还不知道我的助理可以这么闲。”温迟走到莓陵面前,扫了眼旁边的男人,视线落在莓陵手里的冰淇淋上,很轻蔑道,“劣质冰淇淋也吃得这么香,看来你是没吃过好的,上去看了墨玉印雪绣了吗?”
莓陵盯着温迟,舔了舔嘴角,“没看到,要预约。”
“预约?谁说的?”
莓陵指着旁边的男人,“他。”
他还说要请他吃冰淇淋才让她进去。
显而易见。
她正在贿赂这个男人——
用一个冰淇淋。
虽然她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价格低廉的冰淇淋可以贿赂到这个男人,但男人说可以就是可以。
或许他的爱好就是吃冰淇淋。
那男人见温迟气质不凡,隐约察觉出什么,转头问莓陵,音调高了几个度,都结巴了,“你是……你是……”
莓陵好心帮男人接了下一句,“我是银月事务所的人。”
男人大骂,“艹!你不早说!”
“我说了。”莓陵回忆着方才男人说话的样子,“你说,请哥哥我吃个冰淇淋,哥哥不管你是哪里的人,都放你进去好不好~”
戏谑的话从莓陵面无表情的脸上说出来,变了个味。
男人:……
男人一改散漫的态度,恭敬对温迟鞠躬,“抱歉,您一定是温队长,庄家说了让我迎您上去。”
温迟没给男人一个眼神,伸手夺过莓陵手里的冰淇淋,扔进一米远的垃圾桶内,“这不是你旷工的理由。”
莓陵试图辩解,“但是……”
温迟:“没有但是,莓陵,我对你的工作态度很失望。”
莓陵怂了,立即道歉:“对不起。”
男人尴尬站在原地,始终保持着鞠躬的动作,“温队长,我带您上去。”
温迟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点开免提,嘟嘟两声,对方很快接通。
“庄家,我是温迟。”
庄家:“温队长,哎呀,您可算联系我了。您到楼下了吗?我让人去接您,我这里准备了上好的碧螺春,等——”
“东西还在吗?”叫停对方恭维的话,温迟开门见山问。
听筒那边等了几秒钟,似乎是在使唤人检查,过了会儿才回答,“还在的,东西还在原地。”
温迟挑眉,“嗯,报警吧,东西丢了。”
庄家:“……温队,我说东西还在。”
温迟挂断电话。
几分钟后……
警报声四起。
原本还在莓陵眼前乱晃的男人被叫上去,不一会儿,莓陵就见一位肥头大耳的男人颤颤巍巍跑下来,涕泗横流,没走几步跪在温迟面前,“温队!温队!是假的,他给我换了个假的!墨玉印雪绣丢了!真丢了!就在两分钟前!温队啊!那可是庄家的宝贝啊!温队!您要给我做主啊!”
两分钟前……
莓陵想到刚才走出去的黑衣男人,嘴唇下方有黑蛇纹身,该不会就是他。
温迟转身离开。
莓陵快步跟上,落在他几步后,小声道歉,“对不起。”
但凡她聪明点,早些亮出温迟的名字,再早些亮出银月事务所……
也许墨玉印雪绣就不会被盗了。
温迟挑眉,好笑看着她,“说说你错哪了?”
莓陵垂头,“对不起,我应该早点说出您的身份,这样墨玉印雪绣就不会被盗了。”
等了几秒没等到温迟的回复,莓陵抬头,发现温迟脸色更黑了。
她说错什么了吗……
温迟冷笑两声,“你……还真是个死板、愚蠢、不知变通的笨蛋啊。”
莓陵:……
好狠毒又真实的评价。
她垂头,小心翼翼看他一眼,“您,又要开除我了嘛?”
温迟面露疑惑,“什么叫做又。”
莓陵指了指温迟的车,“我给您叫代驾那会儿,你开除了我一次。然后,我送了花,我感觉您好像不想开除我了……现在……”
现在,可能又想开除她了……
温迟又笑了,像是被气笑的。
他一言不发转身上车,莓陵赶紧追上去,“温队,我能改。”
温迟:“改?你凭什么觉得你能改?你在追人间隙还能和其他男人一起吃冰淇淋,这么愚蠢的错误,你凭什么觉得你能改?”
他顿了顿,又道:“你以为你送的花很好,你知不知道白菊花是送给死人的?你送给我是什么意思?诅咒我快点死吗!”
莓陵被骂得一愣一愣,“温队,我们不是在说墨玉印雪绣被盗的事吗?和冰淇淋还有花有什么关系?您在为这两件事生气吗?”
原谅她实在搞不懂人类男性的脑回路。
真诚的提问换来温迟的嘲讽,“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就算说回墨玉印雪绣这件事,你又有什么能够狡辩的?笨拙、固执、死板、守规矩,看门狗让你买冰淇淋你就买?!我们银月没有这么守规矩的人!”
话落,他拉开车门,上车。
莓陵大概明白了温迟生气的点——
就是在嫌她笨。
伸手急忙穿过打开的车窗,握住温迟的方向盘,“温队,再给我次机会!让我将功补过可以吗?”
温迟转头,发现莓陵离他很近,对上莓陵那双坚定的眼,他忍不住咽了咽。刻意放缓语气,尽量保持上位者的姿态,“你想怎样将功补过?”
莓陵:“我来开车,我能找回墨玉印雪绣。”
补过的方向错误,但温迟还是有些意外,他挑眉,“要我提醒你吗,你没驾照。”
莓陵抿了抿唇,“嗯,我知道。您坐副驾,没时间了,快点吧。”
温迟心里隐隐有几分期待,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坐到了副驾。
莓陵上车,调整好座位,系好安全带,油门一踩,车身飞出去。
强烈的推背感让温迟不得不握住车门的把手,扫一眼表盘,指针已飞到180的位置。
“你没驾照。”
在莓陵以蛇形走位超过好几辆车时,他不得不再一次提醒莓陵。
莓陵凝视前方,伸出一只手调出定位,“来之前查了查,对方嘴唇下方的纹身是金蛇地下组织成员的标志之一,我记得没错这次是他们扬言要在今天这个点把墨玉印雪绣盗了。其目的就是为了……和银月事务所做对。”
甚至金蛇地下党的名字取得都和银月相反。
一金一银。
好似是从外到内,表现出和银月事务所敌对的态度。
莓陵顿了顿,“金蛇组织的大本营在日出坞的郊外,按照金蛇以往高调的性格,他一定会把墨玉印雪绣拿大本营拍照留念,再上传到网络上挑衅银月。因此,他回程的路线只有一条……”
她随意在郊外定了个点,点开导航的路线图,语音播报道:“目的地金沙公园南门,请沿上庄大道直行十公里。”
上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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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对方出城的唯一路径。
温迟提醒:“出城的路线不止一条。”
莓陵:“嗯,但庄家刚才报警了,而且最近日出坞正在开国际第三次贸易会议,出城的路都有检查口,检查的辅警肯定接到了消息。想要抢在其他警察封锁路线时,最快最安全到达大本营,他只能选择这个方向。”
温迟有几分意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确定对方身份,了解清楚整个城市的环境以及目前的政治活动,再推测出最佳逃跑路线。
要不是眼前的人太蠢,他都怀疑莓陵是不是金蛇的内部人员。
“目标车辆,出现了!”
听到莓陵的声音,温迟抬眼,看见前方飞驰的银灰色轿车。
莓陵加速,擦过银灰色轿车,和驾驶位上的人对视一眼。
嘴唇下方的黑蛇标志!
就是今天从庄家出来的人!
那人有几分意外,片刻后,他淡定和莓陵对视,讽刺给她竖了个中指,加快车速超越莓陵。
温迟想把对方手掰断,可他更想看看莓陵会怎么做。
她还会带给他什么惊喜。
莓陵无视对方侮辱的姿势,紧跟着加快车速。
但她没有跟着银灰色的车,反而朝右侧闸道开过去,银灰色车已准备驶入收费站,他还抽空给莓陵比了个垃圾手势。
然而,就在银灰色车主嚣张之际,莓陵驾驶的黑车忽然加速,从匝道和收费站相接几百米远的出口逆行驶入收费站。
眼看着两辆车就要相撞,温迟忍不住出声,“莓陵!”
莓陵面不改色,“温队,我记得您说过你喜欢灵活、聪明的助理。这句话的潜台词是,我喜欢你能做出点让我满意又惊讶的事。”
银灰色车辆和莓陵的车仅相隔一百米!
对方也被莓陵的举动吓到了,似乎在赌她什么时候会停车。
偏偏莓陵像个无事人那般,保持速度持续向银灰色车逼近。
“莓陵!停下!你在逆行!很危险!”
周围有几辆车飞驰而过,都被莓陵的车速吓得车身发抖,温迟也冒了一身冷汗。
呲——
刹车声划破天际。
莓陵把车停在和银灰色车辆面对面相隔10厘米的位置,她转头,很轻地笑了一下,“温队,我记得员工守则第一条是——”
她抽出温迟腰间佩戴的枪支,在温迟还未从刺激的车速中抽出来时,嘭的一声,开枪击中男人的左臂。
她甚至都没看对面男人一眼,再一次击中他的右臂,不紧不慢补充下一句,“开枪永不迟疑。”
温迟还在愣神,莓陵又开了几枪,打爆银灰色车辆的轮胎,阻止对方逃跑的可能。
手枪在莓陵手里绕了一圈,完好无损放回温迟的枪支袋里。
莓陵开口,声音依旧冷静,“温队,不知道我的表现是否让您满意?”她看着仪表盘上不停闪烁的感叹号,“您的车,好像不能运作了。”
温迟才听到车窗外嘈杂的吵闹声,听见金蛇男人惨叫的声音。
然后,他听到莓陵很认真问他,“嗯,这些都不重要,其实我更想说的是……温迟,我可以吻你吗?”
温迟微滞片刻,没有回答可以或不可以,他笑了。
捏住眉心,意味不明地笑着。
莓陵歪歪头,仔细观察着温迟的一举一动。
几秒后,她也跟着笑了,得出结论,“那就是可以。”
在一阵骚乱声中,莓陵站起身,拉下温迟的手,撑着车靠背,轻轻碰了碰温迟的唇。
温迟这时才注意到,莓陵没有系安全带!
她把安全带从背后穿过去,卡进安全扣里。
这意味着,她从开车到现在,在飞速飙到230多马力的速度时,始终脱离安全带的保护。
不守规矩,将生命置身事外的莓陵……
让温迟胸口涨疼。
表面呆板、固执、温吞、守规则的背后,竟然有着这样疯狂的底色。在这一瞬间莓陵表现的行为和动作,像脱缰的野马,也像刚被放生的猛兽。温驯纯良不过是掩饰狰狞面目的伪装,在茂密丛林里啖血食肉才是她的真实面目,甚至,还会在某个不经意间冲上来,撕下一块血肉。
清晰意识到这点后,温迟只觉得浑身发热,热血一股脑冲上后颈,撞得后脑勺钝钝发痛。莓陵带给他的刺激,远比他在执行高难度的任务,在濒临死亡之际带来的刺激更多、更具冲击力。
肾上腺素让他头皮发麻,心跳序乱,信息素在车内乱窜。他几乎听不到外界的警笛声,他迫切需要什么,需要什么来安抚他此时此刻焦躁又不安的心,以及始终得不到纾解的信息素。
在这一刻,他第一次清楚理解教科书上说——
情绪是引起信息素变动的主要因素。
也是在这一刻,温迟更加坚定内心的想法——
他要杀了莓陵!
如果这份躁动还未脱离信息素的范畴,那说明他还有操作的余地。
他可以把人藏起来,困在某个角落,尽情欢愉。
但……一旦这份情愫脱离信息素的范围,朝着更不可控的情绪跑去,那就说明他已把脖子主动扣上锁链,并将解开锁链的钥匙交付于一个陌生女人手里。
第一次主动踏入囚笼之中。
第一次背离他信奉的自由。
杀了她!
杀了她!
只有杀了她才能结束这一切!
他伸手,在莓陵的嘴唇离开之际,捏住她后颈。手指用力收缩,听见莓陵的骨骼啪啪作响。他没松手,以不容抗拒的姿势把她拉下来,裹挟着恨意,咬破她的□□,强势撬开她的贝齿,在浓重的血腥味里,和她交换了一个相当香艳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