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前,陆远洲的情绪有些激动,把鲜花和果篮全都扔在垃圾桶里。
秦映看着垃圾桶里的东西,有些心疼,陆远洲却一句话都没说,在纷扰的人群中渐行渐远。
秦映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过了好久,才在垃圾桶旁边看见一个亮闪闪的东西。
是那根项链。
秦映有些舍不得,把项链捡起来。那是一个小小的葫芦形状,材质看上去很不错,绝不是什么普通的地摊货。
秦映放进口袋,想着以后如果有机会再见就还给他,随后转身离开。这时,一个鬼鬼祟祟的流浪汉溜出来,趴在垃圾箱旁把果篮拿走了。
回到病房,秦映看到沈回渊已经回来了。
桌上摆着她在旧金山最喜欢喝的奶茶,看样子应该是沈回渊回来时顺道给她带的,秦映纳闷他居然知道这个牌子。
她心情不畅,看到这杯奶茶,总算是稍稍开心了一些,吸管戳破嘬了一口:“谢谢。”
沈回渊没回应,眸中的情绪却意味不明。
“跑哪去了?”他冷声问。
秦映咬了咬吸管,不知为何感觉他也有些不高兴。她随意扯了个谎道:“刚刚快递给我打电话,叫我下去拿个快递。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把地址写到这了,估计是那会儿忘记改了吧。”
沈回渊:“快递呢?”
秦映慢半拍地从口袋掏出项链:“就这个,好看么?”
沈回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目光随即定格在那串项链上,久久没移开视线。
秦映被盯出了一身冷汗,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就见他从床下拿出个盆,走到厕所门口:“躺下,我给你洗头。”
秦映:“?”
居然是认真的。
“怎么洗?”秦映问。
沈回渊接满一盆水回来,放在凳子上,然后在床尾上一拉一提,竟然将床尾栏轻松拆卸下来:“这样不就能洗了?”
秦映:“……”
她震惊的眼神中带了丝佩服,冲他比了个大拇指。虽然不太想麻烦他,却还是乖乖地躺在床上,头朝床尾。
沈回渊自己则坐在小板凳上,一米九的大男人,此刻连腿都伸不开,蜷缩在一方窄小空间,倒显得颇为滑稽。
秦映有点看不下去:“要是还是算了。”
沈回渊用手抚过她的后颈,把头发全部捞出来:“不行。”然后便小心地把她的头发放到水里,用毛巾一点点沾湿她的每一缕发,“烫吗?”
“……”秦映摇摇头。
秦映没想到的是,他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给人洗起头来竟也像模像样,跟理发店的洗头小哥比也不遑多让。
等初步沾湿头发,沈回渊往手里挤了些洗发水,先在掌心揉搓起泡,让用指腹打着圈在她头皮上按摩。
还挺舒服。
秦映在心里夸赞了一句,一瞬间又感觉他还可以去推拿店做推拿,被他有章法地按着头皮穴位,差点都快舒服得睡着了。
突然,男人的声音幽幽在耳边响起:“秦映,你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我。”
“……”
秦映的心骤然漏了半拍,猛地睁眼:“你说什么?”
她从床上支楞起来,头上还沾着白花花的泡沫,顺着她的脸往下滴。但秦映没在乎,只是盯着他问。
看来刚才的话不是他随口一问,他听上去有些冷淡不悦的语气也不是秦映的错觉。
可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除了在楼下偷听到墙角,还能是……
秦映忽然明白过来。
沈回渊却没有太过强烈的情绪波动,用毛巾轻轻替她擦了擦流下来的泡沫,示意她躺下。瞳孔像灰色的玻璃珠,清透又惑人。
秦映身上还带着夹板,没办法长时间手撑着床。被沈回渊用手这么一带,便支撑不住躺了回去。
她听见沈回渊说:“骗了我这么长时间,你满意了?”
“还是说——”他一点点把她头上的泡沫洗净,“看我这个样子,你很开心?”
“……”
秦映心里发紧,不敢说话。
沈回渊把她的头发用毛巾包起来,又去打了一盆热水。回来的时候,他把她头发再次泡进水里,把发缝里藏匿的细小泡沫都洗掉。
他手法太温柔,可语气又冷冰冰,让秦映都有些后怕。一时也摸不透他到底是生气还是什么别的情绪。
沈回渊用毛巾把她的头发再次包好,扶着秦映的后背帮她坐起来。
秦映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发麻,实在忍不住,说:“我干什么跟你有关系吗?而且这也不能叫骗吧,你是我谁呀,我还得跟你汇报。”
秦映嘟囔着,摆出一副生气表情。
沈回渊突然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脸上的阴郁一扫而散:“好了,不逗你了。我心里,其实欢喜得很。”
秦映觉得这男的莫不是吃错药了,怎么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难过的。
“你到底要说什么。”
沈回渊抬眼,用那副极好看的眼睛望了她一下,仿佛要把女孩揉进骨血:“现在,我可以开始追你了么?”
秦映:“……”
她呼吸一滞,当场傻掉。
头上的毛巾很应景地松动,湿漉漉的长发就这样散落下来,衬得她像个出水芙蓉的仙女。
“你……”秦映愣愣道,胡乱把头发一擦,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不行!”
他是疯了吗?
但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沈回渊这张牌可谓打得极好,秦映这两个月来多次接受他的恩惠,早已无形之中把他视作了旧金山的唯一,就是再嘴硬,却也没办法真的狠下心来。
再坚硬的石头,被水滴上千上万次,也能水滴石穿。
再笃定的心,被人反复以爱意浇灌,也能瓦解冰封。
沈回渊微蹲下身,像个甘愿俯首的臣子,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行不行,也不由你说了算。”
-
第二日清早,太阳光从窗户外射进来,照得满屋温馨。
时间刚过七点,医护们便已经争先恐后地抵达岗位,从第一床开始有条不紊地查房。
秦映那会儿还在蒙头大睡,听到有脚步声,微微苏醒,看见早起的沈回渊在屋里忙碌。
他连早点都给她买好了,就等着她一醒来大饱口福。
秦映却在心里嘲讽,这家伙果然还是改不了六点就起的毛病。
这时,主任进屋,随便问了几个问题。秦映那会儿还没太清醒,都是沈回渊替她代答。
看她恢复得好,拔管后也没有出现感染发烧等现象,于是便告知其再观察一天即可出院。
沈回渊应下,身后几个实习生的眼睛像是黏在了沈回渊身上,在身后不断窃窃私语。
秦映没睡熟,听力在此时格外敏感,隐约听到她们说“这男人长得真帅”、“太体贴太温柔”之类的。她听得心烦,翻了个身,直到最后一句话她听见“他老公对她也太好了吧”。
秦映立刻睁眼,从床上坐起:“他不是我老公。”
“……”
那一刻,全程尴尬。
主任回头瞪了他们一眼,几个人瞬间闭嘴。
秦映这才发现是主任在查房,看见这么一大群人进来,顿时没心情再打盹儿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胡乱拉住被子将自己盖住,东拉西扯地转移话题:“主任,我这夹板还需要带几天?”
主任耐心答:“至少还需要两个月。两个月后再来医院拍片子复查,没什么大问题就可以摘了。”
秦映又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剧烈运动?”
“至少三个月以上,保守半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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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太长了吧。
秦映愁得不行,她这一修养,武馆里那这么多孩子可咋办?难不成要麻烦师兄再送一个人过来?
她可拉不下那张脸。
秦映最后问:“主任,我今天能出院吗?”
沈回渊有些惊愕地看向她,显然,这件事她并没有跟他商量。
主任想了想:“也可以。但是我建议,你最好还是留院观察一天。”
秦映笑道:“没事主任,您放心,我身体好着呢。那我一会儿就办出院,这段时间麻烦您了。”
等主任走后,沈回渊拉住她的袖子,问:“你这么着急出院干什么?”
“我师兄今天中午过来。”秦映一本正经地说,在地上找拖鞋,“我得去旧金山机场接他。”
她本来没打算打扰萧熠然的,毕竟国内偌大的武馆还等着他打理。然而萧熠然听说她受伤了,担心她在国外受欺负,交接了一下国内的工作便一定要亲自赶过来。
沈回渊皱眉:“你师兄?”
秦映点点头,没时间跟他解释,立刻跑到护士站办理了出院手续。
秦映不方便活动,沈回渊则替她把大大小小的杂物都收拾起来,放到后备箱。
车上,沈回渊发动车子,旁敲侧击问:“你说的是哪个师兄?”
秦映把安全带系好,随口道:“就是萧师兄啊,你之前见过的。”
“……”
沈回渊愣住,萧师兄。
他眼神一暗,记忆突然被拉回五年前,那个蝉鸣盛夏的夜晚。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萧熠然。
大学的时候,秦映喜欢和一群朋友去酒吧玩,经常彻夜不归。然而她身手好,不怕遇到坏人,因此她哪都不怕,哪里都敢去。
她这样让沈回渊怎么放心得了,沈回渊没跟她在一起时,不方便多管,于是每次秦映出去玩,他都车接车送,秦映玩到几点,他就在车里等到几点。
后来等二人终于在一起,沈回渊立下规矩,告诉秦映以后少去那种地方,不安全。秦映也意识到这样不太好,她有了对象,和一群男男女女的再去那种地方,不免伤了沈回渊的心。
秦映也在慢慢改变。
可那一回,是他们社团的庆功宴。一群人都提议去酒吧,秦映作为武术大赛的第一名,不好推脱。
怕沈回渊介意,她还特意提前和他说了这件事,让他一过十二点准时来接她。
秦映唯一没想到的是,这么长时间没喝酒,她猛地一喝不胜酒力,在那场酒局中晕了过去。社团里的同学都晕了七七八八,少数清醒的挨个给他们的父母挨个打电话。
沈回渊驱车赶来的时候,便看见这样一幕——两个男人一先一后从酒吧走出来,为首的那个打横抱着秦映,正好和沈回渊打了个照面。
沈回渊到现在还记得他的长相,浓眉大眼,五官硬朗,一双眼犀利如鹰。他长得绝对算不上好看,但是给人感觉很强壮,很有安全感,女孩小小的一团缩在他怀里,大腿还没她胳膊粗,像个被塞进口袋里的小鸡仔。
秦映也不是多么小骨架的人,一米七的身高,和全国男生平均身高持平。在他面前竟然宛如袖珍小人。
沈回渊那会儿不认识他们,担心有人对秦映图谋不轨,便走上前拦住。
“我是她父亲。”
旁边那个男人开口,他长得和秦映有几分相像,面上稍显沧桑,不像是在说谎,“你是?”
沈回渊淡淡答:“叔叔好。我是秦映的男朋友,我来接她回学校。”
听到“男朋友”三个字,旁边的男人警惕地往前迈了一步,又把怀里的女孩搂得紧了紧。
秦父看着面前这个略显清瘦的文雅男人,转而瞥见他旁边开着印有迈巴赫标志的顶奢豪车。
秦父忽地道:“不必了。我想她跟我们回去,更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