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风院出的事,让林弁彻底意识到自己被做了局,并且应该是逃不出去了。
吩咐着下人收拾东西,叫张德全一定要把林朔带走。
但林朔不懂林弁的苦心,叫嚷着不愿意离开江陵这块富庶的地方。
楼筠和裴卿听到吵闹声,行至院内查看。
“唳——”
长空传来一声高昂的长啸,金雕大展羽翅,在空中盘旋。
来了。
楼筠和裴卿对视一眼,悄然退回屋子,她现在不好出面,展示先乔装成青年的下属好了。
林弁还忙着训斥顽劣的儿子:“滚,给我滚出江陵,如果不是你,我至于这么走到这一步吗!”
“爹!您怎么能这样对我!从小到大你就没有一次是表扬过我的,无论如何,都是责骂!您要是不想要我,当初又何必身下我!”林朔积压多年的怨怼在这一刻爆发。
林弁气的直瞪眼,指着林朔的鼻子,哆嗦着手骂不出一个字。
张德全在一旁苦口婆心劝着闹翻的父子俩。
突然有一个卫兵冲了进来,惊道:“不好了,不好了,大人,外面!外面来兵了!”
林弁身形一顿,仰面朝天,咬着牙关,闭目不语,好似已经预见了后面的事情一样。
片刻又像想到什么似的,拉着张德全焦急道:“遭了!快走!老张,带着朔儿走!”
林弁一把将林朔推了出去,喊着自己最信任的下属带着他最在乎的儿子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可惜为时已晚,裴卿淡然地穿越在兵荒马乱的林府中,与周遭格格不入。跨步挡在拽着林朔要逃的两人面前。
事态已然明朗了,林弁突然大笑起来,神色癫狂:“没想到,没想到啊,狼竟然是你自家人引进来的,哈哈哈哈哈。”
张德全下意识护在林朔面前,招呼着府兵上前,将裴卿团团围住。
府兵一拥而上,其中一名府兵的长棍眼看就要砸在青年的背上,被已经乔装好从房间里出来的楼筠一脚踢了出去。
“我的人,你也敢动?”
楼筠换了一身男子玄衣,面戴玄铁面具,高高的马尾随着女子的动作左右摆荡,衣裳许是没那么合身,袖子和鞋袜均露出一截,裴卿只瞧了一眼,脸上就染了热意。
那衣裳分明是他的,好在两人身量没有差太多,女子身形较为纤细些,才能套下他的衣服。
就是...裴卿顿了顿,羞耻的不敢往下想去,最后在心里默默补充道:就是有点太超过了。
裴卿逃避的移开视线,偏头唤人:“方仪。”
两人背靠背为对方护着视线盲区,楼筠从府兵手中夺了长剑来用,裴卿也没用腰上的银鞭,也同楼筠一样用起了长剑。
苏轫拿着帝王手谕,畅通无阻行进江陵,阿紫在城门口守了许久,举着帝师令跑到大军前,与苏轫说明情况:“见过苏小将军,在下帝师下属,特来给小将军带路。还得麻烦小将军分出一队人马,我带着去救人。”
“好。”苏轫分出一小队,阿紫让谢菀将人马带走,自己亲自为苏轫指路。
不一会,苏轫就带军围了太守府,阿紫跃到裴卿身边,将怀里的证据交到裴卿的手中。
漂亮的狐狸眼呈满笑意和不舍,青年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向裴卿道别:“少主,再会。”
又向一边的楼筠微微点了个头,无声道:再会。
这次分别是真的不知何时能在相见了,裴卿身边的气压肉眼可见的低了不少,楼筠不动声色地将手搭在青年的手背上安抚着。
阿紫看到这一幕,笑笑,从人群中遁走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弁自知已无力回天,都不曾让府兵反抗,在苏轫要将他缉拿归案时,抢过随从的剑给自己抹了脖子。
“爹!”林朔挣开张德全,穿过人群跑向林弁,前几天还被人捧得高高在上,每天只知道寻欢作乐的林小公子在这一刻失去了能庇护他的天。
最后林家除了畏罪自杀的林弁,其余人等皆被押送回京,连同一起的还有怡风院的一众打手和崔郝。
将林府众人彻底镇压后,苏轫从马上下来对裴卿抱拳行礼道:“见过帝师。”
也是这时,林朔突然甩开给他捆绑的官兵,捡起地上的刀,不管不顾提刀刺向裴卿。
楼筠一直注意着青年周遭的动向,第一时间捕捉到林朔的动作,刀尖尚未碰到青年的时候,已经一剑刺了过去。
“找死。”
在剑峰就要没入林朔喉咙的时候,楼筠偏转剑身,将人狠狠拍了出去。
苏轫维持着单膝下跪的姿势,看到楼筠这一套连招,想起回京路上遇到的最后一次刺杀,殿下好像也使出了这么一招,再结合父亲告诉他的事情。
这...殿下不应该在京城查案吗?苏轫按下心中的猜疑,打算日后再问。
稍微修整两日,一行人就打算赶回京城,江陵太守的相关职位被裴卿展示委派给了江陵城内还在位的旧臣共同督办。
来时,两人两马。去时,浩浩荡荡。
“帝师真不需要我准备一辆马车?”
已经拒绝过三遍的裴卿:“......当真不用。”
苏轫虽然听过帝师的名号,但军队是个只看拳头的地方,再加上自小不在京城长大,见裴卿细皮嫩肉的样子,以为又是什么不能吃苦的矜贵少爷。
更何况,苏轫的视线扫过楼筠,如果真如他所猜想的那样,表妹常年居住在宫中,想必也骑不惯马才是。
张了张口打算开始第五次劝阻:“真...”
话才起头就被裴卿毫不留情的从中截断:“真不用。”
为了让这位苏小将军放心,裴卿开口威胁道:“如若小将军执意如此,我们只好先行了。”
想知道楼筠到底是不是真表妹的苏轫识相地闭了嘴。
因为是同军队一起出发,两人无法像来时一样随处寻个客栈歇息,只能在野外安营。
裴卿没出过京城,虽然通晓军书,却一次也没带过兵,在野外过夜这种事情更是完全没有经历过,以至于在所有人轻车熟路准备的时候,青年孤立无援地站在原地,宛若被世界抛弃了般。
对裴卿好奇的人不在少数,尤其是这些常年待在边境,一直听着大衍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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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的传说,来到京城,京城上下对帝师的推崇程度简直翻了十倍不止,现在看到真人,可不一个个可劲盯着裴卿吗?
不知是从谁开始,逐渐有了议论的声音。
“你说这帝师长的可真好,你猜这么着,我第一眼见他还以为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了呢。”
“你说他们把他传的神乎其神的,他真的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吗?”
“这俺咋知道,要不你去问问?”
“这我哪敢啊!你去,你去。”
人群中突然开始互相推诿了起来。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他们的每一句话一字不落的传到了两人的耳朵里。
楼筠一瞧裴卿的神色,就知道青年这是又开始无措了。
往青年的方向走了几步,遮住背后对帝师的探究之色,歪着脑袋在人耳边开玩笑道:“所以帝师是不是真的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呢?”
青年小幅度地摇头,摆动的发丝有些许刮过楼筠凑得有些近的面颊,惹起一阵痒意。
裴卿认真答道:“我并非什么都知道,就像现在,我不知该准备些什么,能更好度过今晚。”
楼筠这才知道刚刚青年身边骤然生出的孤寂来源为何,大衍帝师这个名号太过响亮,宏大。让所有人都忘了,裴卿现在不过才二十出头,所有人把他架的太高了,朝中大臣也好、天下学子也好、平民百姓也罢,都将他高高举起。
正因如此,青年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会被无数人反复揣测,反复推敲,甚至奉为经典。
被受敬重,爱戴的同时,无形之中也让他离人群很远。大衍把他当做无所不能的神了,却忘了人总会有欲望的,物质的,精神的。
裴卿好像对别人给予的好意总想用百倍千倍来奉还,一句坏话都不许她担,发现她喜欢某事,忍着羞耻也会抛开礼义廉耻给她。
上次说求她是,亲她也是。
怎么...这么乖啊,乖得她想把人揉进骨里,告诉他:你很好,你值得得到这些,没必要什么都想着还回点什么,报答些什么。
“我教你。”楼筠牵起裴卿的手,带着青年在附近寻柴火,树条。
然后一步步教青年如何将柴火架起,这些又有何用。
青年上手的很快,不一会儿,一大一小两个堆柴火在草地里架起。
“裴卿。”仗着离人群有些距离,楼筠唤回青年的名字。
“嗯?”帝师还沉浸在完美完成课业的自豪当中,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句:
“以后有不会的,我教你。”
打从玄机子离开后,就再也没听过这句话的裴卿,思绪呆滞了一瞬,但女子的神情太过认真,认真到他觉得这不仅只是一句话。
或许还代表着,今后无论何时,不想支撑了,想休息,松懈的时候,身后永远有一个人在,永远有人为他兜底。
“好。”青年舒缓了眉眼,仰头看向愿意成为他依靠的女子,做了一个在楼筠看来都堪称大胆的举动。
拉着楼筠躲到树后,裴卿将脑袋埋进楼筠的肩颈,亲昵地上下蹭了蹭,悄声道:“殿下做我一人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