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花琅昏昏沉沉睁开眼,眼皮似有数斤重,她极为缓慢地眨了一下眼,视线才逐渐聚焦。
红……
遍目的血……
花琅被缚在刑架上,从低垂的视野里,她只能看见自己染血的下半身,暗红色的地砖,以及……前方一截不染纤尘的白色衣摆。
衣摆旁,一截剑尖正轻点着地面,缕缕蜿蜒血迹从剑身淌下。
视觉唤醒了麻木的知觉。
一种撕碎一切和冷入骨髓相交加的疼痛自脚踝蔓延上头顶,在这种极致的疼痛之下,花琅彻底清醒了。
“滴答——滴答——”
这是自己的血,滴在地上的声音。
什么情况?
她前一秒还坐在逢攸宫,怎么俩眼一闭一睁,就到这个鬼地方了?
花琅想到那枚解药,抽出半缕思绪,迟钝地猜想着,难道是幻诸毒的作用?
可幻诸毒编织梦境,在梦里的话,怎么会有痛觉。
没等她想明白,持剑的白衣人忽然痴痴笑了起来。
笑声回荡在这个昏暗狭小的石室内,愈发大声,甚至已经到了癫狂的地步。
这么诡异的一幕,唯一的看客花琅却是完全没有心思去欣赏,她浑身的力气都用在了抵抗疼痛上。
那白衣人笑着笑着忽然咳了起来,仿佛是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半响,石室才重归了安静,只余白衣人稍显粗重的呼吸声。
“师尊……从此,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师尊?
花琅皱起眉,他在说什么?
那道温柔缱绻的声线继续慢慢道:
“师尊的脚筋也被我挑断了,这一次,应该万无一失了吧……”
他的声音渐弱,直至沉默。
剑尖刚划过地砖,就被他提了起来,剑身发颤,他情绪忽地激动起来,
“不对……不够,还不够!”
“这么多次了,我绝不会再眼睁睁看着你从我身边离开!”
“师尊别怕,等你眼睛也瞎了,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对不对?到时候你就不会随便跟着什么人跑丢了……”
花琅意识到了他想要做什么,不禁浑身一激灵,白衣人逐渐贴近的步伐像是踏在她心弦上,令她心跳如擂鼓。
遇上深井冰了啊!
极怒极恐之下,花琅嘴唇都微微颤动了起来,虚弱骂道:
“……你有病啊,滚蛋!!”
最终,那抹白色仍是贴上了花琅。
一双苍白瘦削的手轻柔但决绝地抬起花琅的脸,拇指眷念地摩挲了一下花琅的脸颊,这边尚在温情中,而另一只手已是无情地提起了剑。
随着无力低垂的头被扶起,花琅的视线随之往上……在将要看清眼前人面容的那一刻——
有冰凉的东西划过眼前,白光一闪——一切仿佛被放缓,花琅看见一个浑圆的东西从侧边飞来,尾后缀着长长的链,形状熟悉极了。
白衣人发出一声极浅的:
“嗯?”
白衣人猛然松开手,抽身而退。
随后就是铁器相交、剐蹭声,几缕气流掠过花琅脸颊,花琅甚至能感到薄剑数次擦过她的身体。
花琅想趁机逃跑,但哪怕手腕已经被蹭破皮、传来阵阵刺痛,也没能将手从架索里抽出。
清脆的链条摩擦声传来,一截铁链清晰地从花琅视野飞过,花琅立马反应了过来,是流星锤!
顾不得其他,花琅连忙试着召唤天疏笛。
……半响过去,毫无动静。
花琅不死心,闭气凝神,试着用灵气呼唤天疏。
可她此刻身上的灵气也少的可怜,犹如一条遇上大旱的河流,河身满是裂隙,空空的河道里只有小水洼和几条蹦跶的小鱼。
努力调动灵气未果,反而让她又吐了一口血。
平时不是已经用灵气把你喂得饱饱的了吗!
怎么在关键时刻还掉链子!
花琅崩溃地咳干净嗓子里的血,下定决心,等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她就把天疏换了。
吹唢呐、敲大鼓,比起小命,算得了什么!
花琅在这里辛辛苦苦做了一堆无用功时,白衣人那边已是伴着一声轻笑,铮然剑鸣贯耳,随后重物落地。
“师尊,你以前从不舍得用它们伤我的,你变了。”
白衣人踢了一脚,被砍得几乎裂成两半、护灵阵也破损残缺的流星锤,就这么滚到了花琅眼前。
花琅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特么都要挖我眼珠子了,我还不能还手了是吧!
要不是没力气,花琅一定要大声告诉他:
你师尊我哪里只是想伤你,明明是恨不得扒了你的皮!
白衣人根本不管花琅回不回得了话,继续自顾自说着,“师尊不必担心,这些蠢物伤不了我,等我取下师尊的眼珠,师尊就可以日日只看我一人了……”
花琅听得寸寸皮肤皆渗出冷汗,恨不得立马原地突破,给这变态一耳光,再扣着他眼睛问他好不好玩。
终于,在她努力之下,空冥灵海联络上了一样法器!
上粗下细,朴实无华的外表布满铁钉,铁钉上还挂着一根杂草,这……狼牙棒?
那只冰冷的手再次抚上花琅脸颊。
花琅一个激灵,顾不得其他,一口咬住了他的手,同时在灵海中大叫狼牙棒。
花琅疼得两眼泪汪汪,这一口下去,她似乎咬在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几乎把她的牙给磕碎。
谁家好人戒指做镂空啊!
花琅的牙正是磕在了戒指镂空的沟槽中,不过这也让她牢牢地咬紧了白衣人的手。
花琅情急之下心中连喊几声狼牙棒,白衣人的手僵住的同时,几声闷哼传来。
有效果!
还没等她左一棒右一锤大展身手,一切忽然安静了下来,花琅死死咬住的手凭空消失,害得她险些没收回力,咬到舌头。
花琅闭着眼睛,呼唤了一下狼牙棒……没有动静,就连灵海链接也渐渐淡去。
不知多久,片片碎镜声传来,像是扭动万花筒,又如轻蝶振翅,幻象飘然而逝。
黑暗褪去,花琅缓缓睁开眼。
窗外鸟雀蹦跳,翻啄着积叶下的陈泥,时而歪头观察着睡在窗边的花琅,见花琅站起,立马飞上了枝头,叽叽喳喳。
枝头下,朵朵丹朱红花褪去晨露,在朝阳中舒展着花瓣,仙鹤正三两结伴飞往顷竹峰,飘落的羽毛片尘不染。
再寻常不过的一日清晨。
花琅倚在窗框,摊开手,一缕青烟从指尖消弭,幻诸毒离去,梦碎声犹在耳畔。
她盯着手臂上的薄汗。
又抬手捂住胸口,感受到心脏正在掌心下急促地跳动。
【宿主?你起得好早呀,难道今日食堂要提前开膳?】
001恰时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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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打着哈欠,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001啊,”花琅沉声。
【怎么了宿主?】
001从这短短三字中感受到了此刻不同寻常的气氛,立刻认真了起来。
花琅呻直脖子望天,悲痛道:
“我决定,以后少看点强取豪夺小说了。”
001:蛤?
统真是搞不懂你们人类。
花琅自顾自伤心完了,又给自己倒了杯冷茶。
匆匆喝下便直奔勿翎峰。
*
与其余诸峰处处云堦月地、极目景色一片仙然凌绝不同,勿翎峰设在歧净峰旁,介于内外两门之间,竹木搭作的医馆林立,朴实无华,人来人往皆着常服,地上的泥都被踩得严严实实,长不出一根草来。
整峰被划分为八片区域,根据内外伤及其病情程度,其中各驻一类医馆,竹屋无数,将除却峰顶的一片地,其余地方皆占了个满当。
至于峰顶,自然是由身为峰主的宫桦裘亲手打理。
花琅本打算直奔峰顶而去,结果刚到勿翎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
拦她的小弟子核对完她身份后,恭恭敬敬道:
“小师叔,还请打开储物戒给我们检查一下。”
花琅虽不解,但还是乖乖打开了灵气戒。
小弟子随即拿出一个圆形、网状底部的怪异法器,对准灵气戒里的每样东西,都扫了一圈。
花琅问,“这是在做什么?”
小弟子解释道,“回小师叔,勿翎峰内禁止动武,凡是进峰之人,武器都会被封上这一层禁制。”
“封上禁制之后,武器就无法使用了吗?”花琅有些惊讶,不由多看了几眼那个圆盘法器。
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样子,没想到居然这么厉害。
小弟子摇摇头,“当然不是。”
“打上禁制后,要是在勿翎峰内使用了武器,私斗者、武器类型、私斗时间等信息就会被禁制自动记录下来,若是三日内没有完成申诉,便会移交给刑律堂。”
花琅:?
她大为震惊,接着问道,“这有什么用,若是谁想私斗,直接用灵气不就成了,难道谁还会故意用某种武器砸……人?”
看着小弟子认真不似作伪的神情,花琅声音越来越小。
还真有人这样做啊?而且看样子,似乎还不止一个。
花琅戒内东西杂乱,废了有一会儿,禁制才一个个打完。
在山脚就耽搁了这么久,花琅看都没看就收回了储物戒,快步进了勿翎峰。
见花琅走远,站在小弟子旁的另一弟子捅了捅他的肩膀,脸带羡艳:
“好羡慕你,可以和小师叔近距离接触。”
又小声问道,
“诶,不过话说回来,你在检查时候,有没有看到小师叔的天疏笛啊?”
她真的好好奇外门传疯了的魔笛究竟长甚么样啊!
传闻中,当日小师叔执笛从天而降,一招便制服了闯进青莱的大妖,天光之下,小师叔的风姿无人能敌。
更有传言,小师叔拿上此笛,一人可当剑阵符三修威力,哪怕是掌门,也得拜服于此招之下。
小弟子摇了摇头,“没看见,不过倒也正常。你可别忘了,小师叔虽然才入青莱,但已有金丹圆满,天疏笛肯定被她收入灵海中了,哪会放在储物戒里呢。”
另一小弟子闻言,也只能遗憾地点点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