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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第 26 章

作者:大风扇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谢织心微微一抿唇,顺从地坐到了顾云舟身旁的位置。她一双脚还未来得及放平稳,顾云舟一只手随即扶上她的腰。


    谢织心腰间一晃,倏忽就要往顾云舟身上倒,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又立马反方向一推,堪堪支撑住了谢织心的身子。


    “当心。”


    顾云舟平平淡淡吐露二字。


    谢织心面红耳赤地瞄了他一眼,明明是世子戏耍与她,竟还恶人先告状似的嘱咐她当心!


    陆淮脸色微沉,暗自灌了一口闷酒。这身赤金缕花的石榴裙鲜艳华丽,衬得谢织心肤白胜雪,容光无暇,格外貌美动人。


    她还是陆淮记忆里的那个谢织心。


    是他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朝思暮想的谢织心。


    尽管她的服饰比之从前艳丽华贵,可他根本一丝一毫都不在乎,在他的心里,他的心儿素白堪比芙蓉天然可人,华美更比牡丹国色天香。


    他唯一在乎的,是揽在谢织心身上的那只多余的手。


    陆淮以为自己在上京外历练多时,已然学会了隐藏自我疯长的情绪,也习惯了世家贵族之间的虚与委蛇。


    可他一见谢织心,这些明明白白的技巧霎时间又烟消云散。


    他做不到,他根本做不到。


    陆淮眸光隐隐颤动,他连忙斟满酒杯,一饮而尽,方才勉强压住眼底汹涌的心绪。


    谢织心借整理衣摆的功夫默默瞥了陆淮一眼,面上温度顿时冷了下去。此时的她早已非彼时陆淮眼里、心里的那个她,惟愿陆淮能早日放下这段前尘往事,觅得良缘,不然,她心中愧疚难免挥之不去。


    “怎么这个时辰才过来?”


    顾云舟不动声色地往她盘里夹了块樱桃肉。


    身侧的侍女应声给她浅浅添上一盏清茶。


    茶是她前些日子赞过的荷露茶,清新宜人,极能入口。至于碟中的一小块樱桃肉乃是江南名菜,色泽樱红,酥软肥烂,酸甜爽口,不仅是在宴宾客时,便是平日里的饭桌上,谢织心也时常能瞧见这道鲜艳菜品的身影,想必是顾云舟的口味如此。


    可谢织心从不喜欢这个味道,甜滋滋的味道在嘴里总是怪异不堪。


    她默默将抬起的筷子又放了下去,笑道:“世子难得摆宴,妾身总得收拾得体面些,方不会辱没了世子。”


    顾云舟上下打量她一番,神色中浮现出几分复杂的寒意:“寻常小聚,不必这般在意。”


    谢织心愣了愣,目光在顾云舟和陆淮之间流连片刻,他二人所谓自小而发的情谊,似乎并不坚牢,多半如彩云易散琉璃脆罢了。


    陆淮接过话来清浅笑道:“常听人说,世子钟情江南风光,美食、美景皆爱,这道龙井虾仁我在江南时亦尝过一二,却也比不上敬王府的这味清香软嫩。”


    谈笑间,他的目光不声不响地扫向谢织心。


    他和谢织心认识了十几年,自然清楚,这满桌子的江南菜式,最得谢织心心意的便是那道茶香清淡的龙井虾仁。


    阁中烛火如白日光明,映照得谢织心粉面桃腮,如花儿一般的美好温柔。


    可她轻咬了咬下唇,悄悄避开了他映射而来的目光,将碟中的一小块樱桃肉含入口中。


    陆淮眉心微皱,也不再看她。


    顾云舟浅淡的眸光忽然往谢织心这儿一转,清冷的嗓音低低响起:“不喜欢,就命人把菜式换了。你在上京待得久了,江南的味道怕是吃不惯。”


    谢织心一笑:“世子匠心独具,知晓陆将军自江南而归,特意布此菜式,妾身自是明白的。况且,江南菜品精致可口,妾身怎会不喜?”


    不知是否自己多心,他此言似乎是话里有话,再者说,苏姨娘本就是江南人氏,她哪里会吃不惯这些?现下面上这副食不下咽的表情,纯粹是被跟前这两个人搅和得心里不安、吃不下饭才是。


    顾云舟不咸不淡地扫了她一眼。


    宴中三人各有心事,顿时陷入一阵难言而又诡异的沉默。


    谢织心就差把脑袋埋到白瓷的碗盘之中,顾云舟平时又冷又闷不爱说话也就罢了,怎么请人家来家里做客,还是一言不发?


    这样默默坐在原地,未免阁中人目光集聚的迥然,谢织心干脆把自己想成一头吃草的牛,机械地来回咀嚼。


    阁中的风冷冷清清,时不时吹得她肤上泛起阵阵凉意。这身赤红衣裙好看归好看,入夜时穿出门来,未免略显单薄,谢织心又是个体弱畏寒的,不禁就打起冷战来,怎奈出门时一心念着陆淮之事,竟也忘了带件外衣斗篷过来。


    现下穗儿又不在此,谢织心只能祈祷这场没滋没味地小宴紧着些时候结束,总好过他坐在此处,身心俱疲。


    “今日是谁伺候的世子妃?”


    顾云舟倏然发问。


    穗儿不在,房中只有春禾往他跟前走了一步,恭敬道:“回世子的话,是奴婢。”


    顾云舟面色一冷:“跪下。”


    春禾一惊,忙跪地请罪:“奴婢该死!奴婢不知所犯何事,烦请世子宽恕!”


    他这火气来得不明不白,谢织心亦是一脸茫然。


    陆淮更不必说,在旁边独自一杯一杯喝着闷酒,转眼间就有了好戏可看,他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你伺候世子妃,却连嘘寒问暖都做不到,敬王府养你们是吃白饭的吗!”


    春禾年纪轻轻一个小丫头,犯了错也总有关婆婆她们护着,难得自己独当一面,上来就被顾云舟劈头盖脸一顿骂,眼泪顿时不值钱似的落了下来。


    “奴婢该死,奴婢下次不会了。”


    谢织心也是看着春禾这丫头一日一日在自己身边熟稔、成长,见她这样,不由得心揪。顾云舟今日也不知吃错了那味药了,没来由的找人不痛快,谢织心索性也跟着跪了下来。


    “世子莫怪她,是妾身出门时不愿多添衣服,世子真要罚她,也该先问妾身的不是。”


    她浅浅地低着头,语气却冲,话里话外无半分委曲求全,倒不像是顾云舟在责问她,反而是她在责问顾云舟。


    她确实也有这个意思,不是针对顾云舟,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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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边积压了太多、太厚重的情绪无处可发,他这一零星的火苗一点,谢织心乌七八糟的坏心情霎时间烟花一样噼里啪啦地炸开来。


    众所周知,人在思绪混乱时,往往是缺乏理智的,她现下便是这般,烦闷、焦躁,简直要不计后果了。


    “你胆子也是不小。”


    顾云舟冷冷瞥了她一眼,眸中寒光闪动,锋利的眉间夹杂着几分难解的阴沉。


    谢织心一顿,顾云舟与她说话时已经很久不似这般居高临下,清清冷冷的声音、冷冽如霜的语调,听进她耳朵里,不由得心里边一凉。


    畏惧夹杂着委屈催得她心里边一酸,眼底霎时也染上一抹绯红。


    她这一憋屈不要紧,胸口随之又是丝丝缕缕的闷痛,捂着嘴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张成衣每回来瞧,无不是千叮咛万嘱咐,令她万勿动怒烦忧,她今日这般心绪波澜、跌宕起伏,病到这时才发作,也算是难得了。


    春禾见她咳得厉害,忙膝行至她身旁扶她。


    谢织心边用帕子捂住泛白的唇,边直勾勾地凝视着顾云舟。


    他的五官锋利立体,在烛光之下,似是淬炼过寒光的冷刃,不带半分情绪,深邃如潭的眸光淡淡地盯着,似乎要立时三刻看穿于她。


    谢织心的面容逐渐因气喘而沾染一层并不自然的红晕,顾云舟的目光软化三分,却并无开口饶恕之意。


    直到一个温润干净的声音响起:“世子的家事,下官本不该多言,可下官斗胆,今日相聚本是开心,何必为了不必要的小事而动怒?”


    陆淮微微低着头,目光却在谢织心这处流连不散。


    他的眸光颤动分明,谢织心身子不好他是知道的,不想这么几年过去,居然无半分见好的痕迹,比之他离开上京时,似乎还要严重了些。


    他实在见不得她受苦受累。


    顾云舟盯着他冷冷一笑:“你的面子,我自然是要给的。”


    谢织心的眼前,一只冷玉般洁白的大手递了过来,她眼角酝酿已久的眼泪啪嗒一掉,滴落到手掌的中央,似泛起了平静池塘的淡淡涟漪,手指的指尖也微不可察地颤动一下。


    她一只由内而外散发着凉气的小手搭了上去。


    “符亭,去把那件暗蓝色云纹斗篷取来。”


    顾云舟像是一瞬间变了一个人似的,亲手将这件遮风的暗纹斗篷披到了她的肩上,还不忘给她紧了紧领口,手指蹭了下她发白的唇角。


    顾云舟的脾气性子算不得温和,却冷漠得十分稳定,如此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完全不符合他平日的行事风格与处事逻辑。


    第六感告诉她,这不正常,这绝对不正常。


    谢织心不自禁地瞄了眼他的酒杯,莫不是不声不响地喝多了,拿她来耍酒疯?


    不过另一边,陆淮若不是念着陆家还有求于敬王府,是当真要摔杯子发疯撒泼了。


    什么叫搬起来石头砸自己的脚!低三下四地求着顾云舟宽恕谢织心,转过头来,人家恩爱和谐,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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