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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 16 章

作者:大风扇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正房里,谢织心斜倚在窗边的缠丝梨花榻上,榻上放了两小篮五颜六色的丝线,她和穗儿一手拿一小捆丝线,两人的手指相互交替着在缠丝线。


    谢织心那会儿用完早饭,对着自己之前绣的鸳鸯帕子瞧了又瞧,越发觉得鸳鸯不似鸳鸯,倒更像两只扭打在一起的野鸭子。顾云舟吩咐了让人陪她在子竹苑里养身子,谢织心在房中闷得发慌,索性命人寻了块干净的银朱色绢帕,她再绣一幅,自己瞧着顺眼,也能打发打发时间。


    两个人忙活半晌,好不容易把丝线理明白了,谢织心才要穿针引线,就见顾云舟一脸阴沉地踏进了门。


    他的眸光冷得可怕,直奔谢织心而来,谢织心被他盯得心里边发颤。


    难道自己又哪里得罪他了?


    谢织心把针线扔到一边,下榻福了福身。


    她试探地问道:“世子上朝可还一切顺利?”


    顾云舟沉着脸盯她良久,却未回答她这问题,而是一抬手,命符亭领着房中其余人等悉数退下。穗儿悄悄地瞄了二人几眼,只好跟着出了门。


    谢织心咬了咬唇,心里边莫名紧张起来:“可是妾身哪里惹了世子不高兴了?”


    顾云舟冷淡道:“你过来。”


    迫于威压,谢织心小小往前走了一步。


    顾云舟音色愈沉:“过来。”


    还过去?


    谢织心磨磨蹭蹭地又挪了一步。


    顾云舟身上的官服赤色金丝,腰间束一条金镶玉丝质腰带,勾勒得他身形颀长、风姿卓然。谢织心鲜少见他穿这般明亮鲜艳的颜色,只觉得这身衣服称的顾云舟眉宇清冷更上一层楼,一双深黑的眸子静静照下来,她是一动也不敢动。


    “妾身……不知何处……诶!”


    还没等谢织心嘀嘀咕咕说完,顾云舟有力的手臂一把揽住她的腰,官服的赤色广袖一甩,谢织心脚下一踉跄,整个人被压进了对方的怀里。


    “你是不是觉得,我让你住进了子竹苑,就能对你无限度地容忍?”


    谢织心的后腰被压得死紧,胸口处闷闷得有些喘不上气,她仰起脸来望向顾云舟,对方幽深的眼眸、锋利的眉宇近在咫尺,她脸上一热,又慌忙垂下眼睛。


    顾云舟显然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可谢织心绞尽脑汁,也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了人家。她当下灵机一动,两只手倏地攀上了顾云舟的肩颈处,一双脚顺势一蹬,两条腿牢牢盘到了顾云舟的腰腹间。


    顾云舟一滞,冷道:“放开。”


    谢织心把脑袋埋到他颈窝里,声音闷闷道:“妾身不放!妾身不知道哪里又惹了世子生气,世子又总是闷葫芦似的什么都不肯跟妾身说。反正无论如何都是妾身的错,世子别生气了好不好?”


    谢织心整个人挂到了顾云舟身上,纤细的手臂紧紧攀住他的肩,一副要跟顾云舟纠缠到底的架势。


    顾云舟皱了皱眉:“下来。”


    谢织心使劲晃了晃脑袋:“世子要是不说明白,妾身死不瞑目!”


    顾云舟冷淡道:“你敢说,院中的谣言和你无半点关系?”


    谢织心一愣,谣言?什么谣言?


    她颇为郁闷道:“妾身自晨起,就一直待在房中,连门都没出过,哪有机会散播什么谣言。”


    她的声音低低的,话里话外尽是委屈,忆及院中传言,若真定罪在谢织心身上,未免纰漏重重,顾云舟不由得顿了顿:“你说的,当真?”


    谢织心点点头:“妾身知道世子讨厌以讹传讹之人,妾身最不愿的,就是让世子讨厌妾身,怎么会违拗世子的心意,做出这种事情?”


    顾云舟沉默少顷,两臂箍住谢织心的柔软腰肢,手上稍一使劲,想要把她从身上扒拉了下来。


    谢织心两腿原本牢牢盘在他腰上,顾云舟蓦地手指一勾,两臂一拽,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上半身子摇摇晃晃,险些摔了下去,或许是出于人求生的下意识,她的两手胡乱抓了下,勾到了一条冰冰凉凉的玉带上。


    谢织心的双脚甫一落地,便慌慌忙忙地要站定脚步,她还没意识到扯住自己手指的到底是何物,顾云舟低沉的声音倏忽就传入她的耳中。


    “第二次了。”


    他的语气里显而易见的带着隐隐怒意。


    谢织心沿着他冷冽的视线,定睛往自己手上一瞧,霎时抿了抿唇,不敢再发一言。


    缠绕在顾云舟腰腹间的丝质腰带被谢织心的右手扯的死死的,而腰带的另一边,顾云舟硬生生将腰带的边缘拧在手心里,否则,这根腰带非得随着谢织心脚下的踉跄飞出去不可。


    “还不松手?”顾云舟面色阴沉地瞪了她一眼。


    谢织心这才回了神,慌忙松开了自己又一次无意作恶的冰凉小手,她低下头嘟囔一句:“妾身不是故意的。”


    顾云舟冷冷地“嗯”了声。


    她抬眸望了眼顾云舟,继续嘟囔:“上次也不是。”


    顾云舟:“……”


    谢织心见他脸色愈发难看,忙转移了话题:“所以,到底是什么谣言,能让这般世子气哄哄地跑来质问妾身?”


    顾云舟的神色肉眼可见地僵住了,他沉思半晌,道:“和你无关。”


    谢织心小嘴一扁,扭过头去:“世子不分青红皂白来来兴师问罪的时候就和妾身有关,怎么妾身要问清楚事情缘由的时候就和妾身无关了?世子这不是在欺负人?”


    顾云舟心知自己是冤枉了她,也便任由了她语气里的各种阴阳怪气。要说也是院中之人捕风捉影,他出门几个时辰,方知何谓三人成虎,小丫头们一个个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顾云舟当真“有心无力”,丢人现眼。


    他轻轻扶住谢织心的肩膀强行把人转了回来,思量片刻,方郑重道:“子竹苑里人多嘴杂,关婆婆年纪大了,手底下的人又多是年纪轻、能闹腾的,你平日里若得闲,可学着管一管,也好让院子里多些清净。”


    谢织心愣了愣,听顾云舟这意思,竟是要放些管家的权力给她?她心里边不自觉地生出些激动,因为她谢氏的出身,顾云舟从前对她总是心有顾虑,如今终于给了她点实打实的安身立命之权,虽然仅限于子竹苑这小小一隅,在她这儿,也算得上是莫大的进步了。


    真是没想到,她自己花了这么多心思都没办到的事,晨间的一个小小谣言轻而易举就替她成了事。待过会儿,她必得好好查查,到底是什么谣言,居然有这般奇能。


    可顾云舟话虽这么说,谢织心仍不能锋芒太露,她故意仰脸望着顾云舟,怯道:“妾身呆头呆脑的,哪儿懂这些,关婆婆耐心细致的,处理院中事井井有条,若是换了妾身来做,怕是只会把事情搞砸。”


    顾云舟淡道:“你放心,只是让你替关婆婆管些不痛不痒的小事,费不得多少力气,若遇上什么要紧的事,自有关婆婆和符亭他们。”


    放权放的如此谨慎,顾云舟果然对她的谢家女的身份还是心有芥蒂的。


    谢织心心里边弯弯绕绕许多,嘴上还是笑得甜蜜:“好。”


    “你这是在绣帕子?”


    顾云舟眸光一转,将眼神投向梨花榻的针线绢帕上。窗边的阳光温暖明艳,映照在五颜六色的丝线和绢帕上,倒显得原本暗沉沉的透雕窗棂也多了几分朝气和活力。


    谢织心缓步走到窗边,拣起自己之前绣的那块退红鸳鸯帕子,笑道:“妾身在房中无事,就命人寻来了丝线和绢帕,当时绣的这条鸳鸯帕子形单影只的,妾想着得闲便再绣一条,凑个成双成对的好意头,就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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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和世子。”


    她话尾语气微微扬起,似是带了些试探,顾云舟不置可否道:“鸳鸯在梁,宜其遐福,若说成双成对,你我勉强算是,可因为一纸婚约绑在一起的人,如何能安享幸福?”


    提起皇帝赐下的婚约,顾云舟的脸色显而易见地冷了下来,他瞥向谢织心的眼神也不似方才平和,反而多出几分常人难以亲近的隐隐疏离。


    谢织心停顿一下,拉住他的手腕,定定地望过去:“令世子心烦的,到底是妾身,还是那一纸婚约?”


    顾云舟冷淡一笑:“方才说自己呆头呆脑,我瞧你这样子,脑子转得倒也快。”


    谢织心顿时把手缩了回去,嘀咕道:“妾身只是在意世子罢了。”


    顾云舟默默扫了她一眼,良久,他才平静道:“我是不满这桩婚事,可你我成婚至今,你若想要夫妻之间相敬如宾,我未尝不能应允,但你要想我同你心心相印、琴瑟和鸣,最好还是早日收了这般念想。”


    他的目光平淡似古水无波,可他眉眼间的寒气分明是在告诫谢织心,她若是乖乖听话,顾云舟自然能好吃好喝地待她,就像笼子里豢养的雀鸟,事事看好主人的脸色,主人亦不会轻易对之苛待。


    但谢织心最是做不得这笼中囚鸟,她可以退一步,但也只能退这一步。


    谢织心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弯着眉眼笑了笑:“妾身才不要,妾身的娘亲说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妾身用心待世子,世子也会用心待妾身的,对吗?”


    顾云舟凝视着她明亮晶莹的双眼,淡道:“不对。”


    谢织心收回了她亮丽的眼神,翁声道:“随便世子怎么想吧,妾身真是无话可说了。”


    “世子,刘太医过来了。”


    门外边是符亭在通报。


    刘太医?谢织心不解地望了眼顾云舟。


    顾云舟只是默默做到了榻上,唤道:“请他进来。”


    谢织心也顺着他的眼神坐到了另一边。


    符亭在前边领着,身后的刘太医提着个方正规整的药箱,徐徐走了进来。待他站定到顾云舟身前,先问安见了礼,又把眼神转向了谢织心,恭敬道:“微臣问世子妃安。”


    刘太医身形消瘦,胡子花白,论起年纪,谢织心都该问他叫一声爷爷了,见他这般郑重屈伸弯腰,谢织心反而有点无所适从,她忙笑着到了句免礼。


    顾云舟面色淡然,他客套道:“今日宫里愿意放刘太医出来,想来是太后的病已然大好?”


    那日敬王府派人来宫里传唤,说王府里的世子妃昏迷不醒,传的便是他刘太医,这顾云舟是什么人,刘太医不是不知道,一得了令,他就马不停蹄地要收拾了药箱往宫外跑,生怕耽误了一时一刻,奈何后宫里边,太后突发急症,他是宫里当差的,要向保住项上人头,自然得万事万物以皇上和太后为先,可这样一来,不免又得罪了顾云舟。


    上京里曾传,敬王世子夫妇脾性不合、门第不配,他原以为王府第二日也没什么动静,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谁成想,还是躲不过这一场“鸿门宴”。


    刘太医顶着顾云舟沉沉的眼神,暗自捏了把汗,连连点头道:“太后吉人天相,身子已好转不少。微臣瞧世子妃面色红润,自然也是有福之人,待微臣再来给世子妃细瞧瞧。”


    顾云舟冷冷瞥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刘太医暗暗松了口气,战战兢兢地给谢织心搭上了脉。


    刘太医到底是皇宫太医院里首屈一指的医师,须臾过后,他便收了手,面色微微有些凝重:“世子妃的脉象细微且涩,说是气血亏空不假,可依微臣行医多年之见,倒更像是被什么药物伤了身子。”


    顾云舟皱了皱眉,锋利的眉眼霎时往谢织心这边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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