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楹被他这番举动弄得纳闷儿不已,她就这般吓人?就随便看他一眼就能让他惊慌至此?
“表妹?”
迟迟没得到回应,谢砚不由得出声提醒。
扶楹遂收起揣测,冷着脸淡淡道:“既然大表兄做主,我也不好再计较什么,还望二郎君往后克制己身,尊重他人意愿。”
她这番话明嘲暗讽,谢砚听得浑身不舒服,他看向谢浔:“兄长,我可以走了吗?”
谢浔淡淡“嗯”了声。
谢砚连忙往水榭外走,步履匆忙,好似背后有什么虎狼追着他似的。
水榭只剩下谢浔和扶楹两人,淡淡水浪拍打声响在耳畔,逼得人心绪浮躁。
扶楹将带来的香盒递上去:“大表兄,这是阿楹新做的香膏,想必之前送给表兄的香膏皆已用完,特意为你做了新的,昨夜之事多谢表兄。”
谢浔指尖微动,想到那盒被尘封角落的香膏,他颇有些不自在地接过:“多谢表妹。”
扶楹看了眼他身后厮杀成一片的棋盘,打着多留会儿的主意道:“不如我与表兄下一局?”
谢浔不知在想什么,可有可无地应了声。
扶楹便当他答应了,径自错开他往棋盘前落座。
等她落座,谢浔骤然反应过来,刚才应下的是她要与自己下棋。
但方才已经答应了,他也不好再改主意,只得回身落座。
扶楹执白子,与他从头开始下,她棋艺不算出彩,但也不算很差。
但在谢浔手下,她片刻间便溃不成军,谢浔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意,将她的棋子一颗颗吞吃殆尽。
“表妹,承让。”
扶楹泄气地将面前棋子往前一推:“表兄棋艺精湛,阿楹自愧不如。”
她语中藏着些微埋怨,不明显,谢浔却听出来了。
他略一沉吟,提议道:“再来一局?”
扶楹却失了兴致,输得太惨,她怎好意思厚着脸皮再来一局?
她起身道:“叨扰表兄许久,阿楹就先回去了。”
谢浔也没勉强,颔首应了一声。
等扶楹走远,他看向桌边放置的香盒,沉思半晌,才抬手打开。
扶楹回到离云居,倒头便睡下。
半梦半醒间,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场大火中,与现实不同的是,她透过窗缝看见的不再是紫衣官袍的谢浔,而是对着他疯癫大笑的李斯羡。
她心里狠狠一跳,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她连忙起身扑到桌边,为自己倒了杯冷茶,一口灌下去。
凉意直入肺腑,才将那无边无际蔓延出来的恐惧压了下去。
“芫荽。”
芫荽闻声推门而入,“姑娘,您醒了?”
扶楹狠狠喘了口气,声音沙哑:“今日是什么日子了?”
芫荽不太明白:“姑娘是指什么?”
扶楹抬起头,面色苍白,眸中是未散的恐慌:“今日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
芫荽被她的模样吓到了,连忙上前:“姑娘,您可是哪里不舒服?今日是昭宁八年八月初一啊,再过半月便是中秋了。”
扶楹脸色白了白,八月,马上就是乡试了,待乡试一过,李斯羡就会入京,准备来年二月的春闱。
而前世,就是在他入京后,被谢二夫人一眼相中,劝说老夫人为自己许下婚约。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虽说如今二夫人并未如前世一般厌恶自己,但前世命运的走向不一定就会因此发生改变,谁也料不到,待李斯羡入京,她会否因别的原因与他许下婚事。
扶楹这下再也睡不着了,连忙换了身衣物,着手准备制作花钿、香囊等物。
一连数日,她都埋头苦作,做好的东西就让芫荽拿出去卖,一开始依旧是无人问京,但连着坚持几日后,芫荽满脸兴奋地跑回来:“姑娘,今日卖出了一盒口脂。”
她拿出挣来的银钱,又有些泄气:“不过只卖出了十文钱,是个书生为他家娘子买的,他说他娘子为供他读书,一直节减度日,从未用过这些女儿家喜爱的东西,他钱财不多,问我能否便宜些卖给他,毕竟是第一单生意,我便卖给他了。”
扶楹看着那十文铜板,多日来总算露出些笑意:“无妨,能卖出去便是好的,这是你我靠自己赚的第一份银钱,我们一人一半。”
芫荽连忙道:“我没什么要用银钱的地方,还是都给姑娘您存着吧。”
扶楹从她手中拿走五枚铜板:“你用不用得着是你的事,但这是你应得的,你只管拿着便是,往后等你姑娘我赚了大钱,再分更多的给你。”
受到十文钱的激励,扶楹每日做东西更是认真,片刻都不肯懈怠,芫荽每日奔走在外,二人忙忙碌碌。
有时一整日也卖不出一样东西,有时又能卖出一盒口脂,或一盒胭脂,又或是一枚花钿,虽然赚的钱很少很少,但两人依旧乐此不疲。
有一日,扶楹正在做一枚孔雀翎翠钿,谢清棠来了。
她在院外徘徊半晌,若不是芫荽出门时发现她,扶楹将她唤进来,她只怕要在外犹豫半日也不好意思进来。
“表姐那日说,我可以来这里找你,我这才过来叨扰表姐。”
她小心翼翼的,生怕突然过来惹得扶楹不喜。
扶楹和善道:“表妹来了只管进来便是,何谈叨扰?”
谢清棠这才放松一些,她扬起笑,看向扶楹手上的翠钿:“表姐这是在做什么?”
谢清棠在扫花院常年深居简出,接触这些东西并不多,因此并不认得。
扶楹轻笑着解释:“这是孔雀翎翠钿,用在女子妆面上的。”
说着,她看了看翠钿,又抬头看向谢清棠:“这翠钿与表妹倒是极为相衬,不如我给表妹贴上试试?”
女子爱美,谢清棠也不例外,她迟疑着:“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扶楹起身,将制好的翠钿涂上鱼胶,细细贴在谢清棠眉心处。
扶楹将妆镜递往她面前:“你瞧,是不是很衬你?”
谢清棠生得清丽,肤色也白,孔雀翎翠钿贴在眉间,将她整个人衬得更为出尘,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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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子。
谢清棠愣愣看着镜中的自己,不自觉呢喃:“真好看。”
扶楹被她的反应逗笑:“表妹这是被自己的美貌迷住了?”
谢清棠瞬间回过神来,面上不可抑制地瞬间红透,她连忙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表姐莫要取笑我。”
扶楹将妆镜放下,坐回石凳上:“表妹本就生得好看,欣赏自己的美貌有何不可,表妹不必害羞。”
谢清棠被她宽慰,面上羞红渐渐褪去:“表姐说得是。”
她一板一眼的,扶楹难免想到谢浔,二人不愧是堂兄妹,某些层面倒是颇为相像。
谢清棠不知她在想什么,只是看她又开始动手做下一枚花钿,有些好奇:“表姐做这么多花钿做什么?”
扶楹也没故意瞒着,悠悠叹了口气:“我从兰陵一路逃难过来,手中钱财不多,上京城寸土寸金,我得想法子赚些银钱,才好在此长久生存下去。”
谢清棠被她的想法惊呆了:“女子也能赚钱?”
扶楹诧异:“有何不可?”
谢清棠看着她自信从容的模样,眼睛亮亮的:“表姐真厉害,我和姨娘在府中处境也难,但姨娘一直教我,要想法子讨父亲和祖母喜爱,我们娘俩儿才能在谢家有一席之地,我们扫花院的一切开支也都依靠母亲,若惹她不快,夏日无冰冬日无碳都是常有的事,可我们从未想过还能自己去赚钱。”
谢清棠的想法,无非是天底下大多数女子都有的想法,父母世道也多是如此教的。
但扶楹不同,她爹娘从小不限制她各种异想天开,甚至鼓励,只是过去在兰陵,她没有钱财之忧,因而没有尝试过。
但没有不代表不能,她现在不再是兰陵郡守之女,她的一切都要靠自己。
哪怕她寄住到谢家来,谢老夫人让她唤一声外祖母,可这终归不是自己的家,她也无法心安理得地问谢老夫人要银两。
“形势所逼罢了。”有些思想是根深蒂固的,扶楹也不认为自己就一定对,并未说教她改变想法。
谢清棠想到她的遭遇,看向她的目光又变得心疼几分。
扶楹瞧见,忍不住笑:“我无事,凡事事在人为,只是如今东西卖不出去令我颇为苦恼,其余的都过去了,爹娘在天有灵也不会希望我沉溺伤痛。”
于她而言,兰陵之事已过去十二年,那些痛彻心扉早已被岁月掩埋,如今她要做的,便是让自己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她如此看得开,谢清棠对她又是刮目相看,她定定问:“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扶楹抬起头,又些惊讶地看着她。
谢清棠腼腆一笑:“表姐说得对,事在人为,好日子是自己挣来的,怎能一味奢求他人施舍?”
扶楹顿时笑开:“表妹能这么想就好,我现下倒当真有事想请表妹帮忙。”
谢清棠正了正色:“表姐请说。”
扶楹道:“过两日便是中秋,中秋第二日泾阳候夫人会在侯府设宴,宴请不少达官贵人女眷,若是可以,我与表妹一同去参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