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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攻心(八)

作者:折兰遗所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谢安阳睡梦中总听到耳畔有人在说话,相当聒噪,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反正就是吵得慌,想睡个好觉都不行。


    过了许久,他才于模糊中听清郑康那老狐狸的声音:“你这下手没轻没重的,他来自枉死城,虽说死不了,可身体还是会痛。”


    刘钦略带愧疚地说:“我没想到这小子会那孙子挡,也不知道那孙子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郑康说:“实在不行你把他衣服脱了,给他种彼岸花,正好他心口不是有个窟窿吗,用彼岸花给他修复。”


    刘钦没接话。


    郑康就问:“为什么犹豫?”


    刘钦声气低了许多,“这小子心里别扭,最怕别人看到他伤口,这样不太好吧。”


    郑康说:“他的伤口已经不缺这一道了。”


    紧接着,小植突然尖叫了一声,“不许你们碰我哥!”


    “……”


    谢安阳感觉左手腕被人握住了,他受惊似的猛然睁开眼,下意识拼尽全力抽回手,才看清楚抓他手的人是小植。他深深呼了口气,见郑康手中端着一个盒子,里面正有朵发光的彼岸花。


    刘钦正作势给他解衣物,还在旁边阴阳怪气:“还活着呢?”


    谢安阳立马往后躲开,抬手做防御状,“你们要干嘛!?”


    刘钦很无语:“大男人别扭什么,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有问题。”


    “?”


    谢安阳憋了许久,才怒骂一声:“你才有问题!”


    “心口不疼了?”


    经过他这一提醒,谢安阳总算想起心口被一箭洞穿了,其实已经没有之前疼了,但他还是装腔作势地捂住心口哼唧起来,“刘钦,少爷我跟你没完,你给我等着!”


    他表现得太过浮夸,刘钦知道他是故意装出这样子的,但疼肯定是真疼,他来自枉死城,还是凡人之躯,怎么可能不疼。


    刘钦没骂他浮夸,软了口气说:“对不住了,那一箭没想冲你去。”


    谢安阳有点懵,就捂住心口往后躲,“吴桉呢?”


    刘钦无奈地看看郑康,郑康也是没忍住骂道:“你真是蠢到家了!你知不知道他手上有人命,就算我枉死城留他,你以为地府的人会放过他?”


    谢安阳格外坚定道:“无论他做了什么,他是我朋友,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坚信他不是坏人!”


    刘钦对郑康说:“都说他被那孙子迷了心窍,您还不信?”


    郑康没在意,将盒子里的彼岸花递给他,“行了,把这朵彼岸花种在他身上,他身体就能恢复如初了。”


    然而谢安阳却拒绝得很干脆,“少爷不要!”


    刘钦说:“谢安阳你别给脸不要脸,种下彼岸花,你的身体就能得到修复,也不会再感到疼痛,你不是最害怕别人看到你伤口吗?”


    谢安阳说:“少来,这玩意是终身契,一旦签下就得终身待在这里,想困少爷永生,不可能!”


    郑康却说:“你是枉死城少主,早晚得种。”


    “我没同意!”


    谢安阳冷着脸往后躲,可能是心口牵扯疼了,他“嘶”了一声,痛苦地皱着眉:“我警告你们别碰我,否则我转头就去跳忘川!”


    虽然平时谢安阳老是不着调,但二人相信他说到做到,便不敢轻举妄动了,郑康也是一拂袖,冷哼一声,负手背对着他俩。


    刘钦只好将彼岸花封进盒中,又瞥向他心口泛红的绑带,刀子嘴豆腐心地问:“这事儿算我欠你一份人情,你有什么心愿,我可以许你。”


    谢安阳这就眉开眼笑了,“一言为定,先欠着吧,记得还!”


    刘钦:这小子好歹装着推脱一下啊。


    谢安阳轻哼一声,“其实这种伤在枉死城很常见,两三天就不疼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愿望。”


    刘钦突然有点后悔。无言以对地看向郑康。


    郑康:“别看我,你自己答应的。”


    谢安不高兴了,“好你个刘钦,想说话不算话是不是?”


    刘钦没好气地说:“你最好给我提个正常的要求。”


    “放了吴桉?”谢安阳试探地问,唯唯诺诺地等待着答案。


    刘钦还没说话,郑康先嚷嚷了一句,“陈拓手上有人命,法必不容他,你要是没想好,这个愿望就收回吧!”


    谢安阳秒怂,还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刘钦哥哥,你怎会忍心看我白挨这一箭……”


    “好好说话!别恶心老子!”刘钦抖掉一身鸡皮疙瘩,“不然真收回了!”


    “好的钦儿哥。”谢安阳非常自然地接了一句。


    “谢安阳你找死!!”


    “行了,他醒了就行,界内还有事,我还得去一趟。”郑康就看不得他俩拌嘴,转身走开了。


    刘钦默默作揖:“恭送城主!”


    眼见城主离开了,这个房间就剩下他们三人,谢安阳便问刘钦:“你们准备怎么处置吴桉?”


    刘钦日常瞪他:“在等地府界内派人来接。”


    “那地府会怎么罚他?”


    “地府有个规定,所有作下恶事的人都会被梦魇心魔困住,他们犯下的罪行终会成为回旋镖,打到他们身上。”


    谢安阳:“你们地府的善恶是怎么定义的,仅仅是手上是否沾染人命吗?”


    刘钦:“……目前是这样,只有沾上人命,地府的法才能定罪。”


    “手上有人命则被定义为恶,那若执法者手上沾染人命呢?”


    “这……倒是不清楚,法是人制定的,总会有欠缺,但会尽力公正。”


    谢安阳淡然一笑,“按照地府对善恶的定义,花田的人何其无辜,又怎么做到尽力公正?”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刘钦觉得他这个念头就有点离谱。


    谢安阳打了个哈欠,随口说:“既然法为天,我认为世间最大的恶应该是引导人犯法。”


    “?”


    谢安阳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开始侃侃而谈:“举个例子。要是你我有某种深仇大恨,我绝不会冲动到提刀杀了你,因为最坏的可能是两败俱伤,而最好的方式是引导你触犯那条红线,借执法者的手来解决你,那样会更有意思。而用你的话说,我仍旧是无辜之人。”


    “你在说什么胡话?”刘钦眉头紧皱,总觉得他这个想法有点危险,幸亏城主没在,否则这小子挨骂都是轻的。


    谢安阳并不在意,继续解释说:“世间法则,弱肉强食,欺软怕硬,于我的仇人来说,我是那个软弱可欺,而他怕的正好是执法者。听过食物链么,某种意义上说,我的力量在底端,他能将我踩在脚下,也会被人踩在脚下,我不过是在利用顶端的人来踩他罢了。”


    刘钦有点想不开,忍不住问:“那你怎么保证执法者一定会杀了他?”


    “简单,让他触碰的红线足够深,哪怕引导他亲手杀我,用你们地府的法来说,只要人命够多,足够让他担不小的责。”


    “弯弯绕绕,你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谢安阳却摇摇头,“你知道世间的人为什么总是欺软怕硬吗?你让一个文人去与练武的人决斗,你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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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谁会赢?我是个文人,我不敢保证我三脚猫都不会的情况下赢下他——换言之,我为什么要用我的短处去对付他人长处!?更何况,意义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亲自动手,就是恶人。”


    他这话一说完,刘钦还没反应过来,仔细一回味,恍然发现这小子说了什么胡说,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你这番疯话千万别往城主面前讲……不,对任何人都不要说,从今天起给我烂在肚子里!”


    谢安阳依旧不以为然,“我说得不对吗?”


    刘钦话音一转,忽然质问道:“你从哪听来的这堆歪理!?又是谁教你说的!?”


    在他的印象里,谢安阳太蠢,根本说不出这种话,只可能是有人教的,那么教他这么说话的人目的就不那么纯了。


    “这我不能说,不然你又乱连坐。”谢安阳眨眨眼,“刘钦,这是我唯一一次对你推心置腹,你可要当回事呀。”


    刘钦越回想他的话越觉得危险,一时气昏了头,也懒得纠结其中逻辑,冷冷地说:“你除了我,还能跟谁走得近,枉死城和花田里与你有来往的人大多单纯,他们说不出这种话来,除了陈拓,还能是谁教你的!?你一天尽听他说歪理,再把你带坏了,你这枉死城候选人就德不配位了!”


    “和吴桉有什么关系,你怎么随便往他身上扯,是我自己想的行了吧,真的跟他没关系。”谢安阳也是格外气愤:“德不配位就德不配位了,我本就不想当什么破候选人,你们有秘密向来瞒着我不说,我何德何能被你们选中都不知道……”他说到最后还像是哭了。


    刘钦没好气地说:“我若早日知道吴桉跟你接触,绝不会让你踏出枉死城半步!”


    “你不就是欺负我忘记生前的事了?老子二十几岁的人了,你才年长我多少啊,也跟郑老头一样,训我跟训孙子似的!”


    “老子活了一百来年,你这年纪得喊我祖父了!”


    “刘钦,你有病吧!”


    刘钦气得话音都在颤抖:“你等着,就算地府放过吴桉,我忘川府也必不会放过他,我们让你远离人间恩怨,他倒好,拼命把你往火堆里推!他手上本就有数条人命,让我看看他教你说出这种话的居心何在!!”


    刘钦说完转身就走,谢安阳意识到不对劲,也跟着起身下了床,“你想干嘛,刘钦你站住!”


    刘钦气愤的话音渐行渐远:“干什么?当然是让他交待这些年在你身边的目的,他手上本就有人命,地法规定对付这种可用刑,放心,我会让他交待的!”


    “你敢!你这是屈打成招!”谢安阳爬起来想要拦住,奈何胸口疼得难受,追得太急,一不小心竟往前栽去,手上也蹭破了块皮,他没在乎,艰难地爬起来,却发现刘钦已经走远了。


    他没再往前追,而是收敛了情绪,随后轻轻地扶着蹭破皮的手掌,唇畔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没过多久,他掌心的伤口竟一点点愈合了,丝毫没留下疤痕。伤口越小,好得越快,还真有些苦恼,幸亏刘钦离开早,否则秘密就被发现了。


    谁知一抬眼,却发现天植正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气氛顿时有些诡异,他再次恢复了嬉皮笑脸。


    天植软软地问:“哥,疼不疼?”


    谢安阳深吸一口气,只说:“我们走吧。”


    天植有些犹豫,看他伸出手,迟疑了几秒后,上前抓住了,然后问:“哥,我们去哪?”


    谢安阳兀自牵着她走在前头,漫不经心地回答:“去找谭爷爷道别。”


    天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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