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带着管家福伯和几个仆从再次回到静院时,看到的便是主仆三人忙碌的情形。
“公主,这个你放下,一会我来拿。”
赵青瑶抱起一根三四米长碗口粗的槐木笑说:“丫头,你能不能消停会,这些要等着你一个人搬,咱们今晚都不要睡了。”
赵青瑶累的虽有些气喘,但看上去心情不错。
“可是……”公主贵身娇体,什么时候干过这种脏活累活,莫说是公主了,她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了,她虽身为婢女,但在宫中供职,又是在公主身边贴身伺候,官家夫人小姐进宫见了也要喊一声“姑娘”,哪里干过这些活。
“别‘可是’了,趁我现在还有力气,能搬多少是多少,一会我若是累趴下了,你想让我搬我也不搬了。”这公主的身体,还真称得上“娇弱”,才活动这么几下就已是气喘吁吁了。
赵青瑶边说边半抱半拉着木头向外走,走到门口看见方明也没说话,最后一使劲把手中的木头扔到院子里的木头堆上,拍拍手上的泥土,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站在原地等方明回话。
“公主,你要的东西已经带来了。”方明向前两步,微俯首禀报。
望着面前那双红绣鞋,方明面上平静,内心却起了波澜。这公主竟是把新嫁衣当笤帚布,穿着婢女的衣服干杂活,更让人看不明白的是她本人并没有认为有什么不妥,心中不禁发问,这样做是不是真的有些过分了?与这公主相比,那些受点委屈就哭哭啼啼的女人简直不值一提。
赵青瑶向方明身后看了眼,见四个婢女每人手中抱着一条锦被恭敬的站在一个老者的身后,那老者便是带人去“灵堂”灭火的人,最后面是两个男仆,而那个老者,自她从屋里出来似乎就一直在打量她。
“老奴秦福拜见王妃!”福伯见赵青瑶看向他,收回打量的目光,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他这一跪拜,不禁把赵青瑶给跪懵了,也把方明跪惊了。
方明神色复杂的看向福伯,老人家自十二岁就跟随穆元帅南征北战,是将军府的老人,穆家遭难,他冒死护下元帅的一儿一女,为穆家留下一支血脉,王爷心中一直视他为父,他不可能不知道王爷对赵家的仇恨,然而,他却是承认了赵家公主平阳王妃的地位。
“老人家请起!”赵青瑶亲自向前将福伯扶起,虽然意外老者态度的变化,但是,人敬她一尺,她会回一丈。
平阳王府的人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没人承认她是平阳王妃,这老人却反其道而行,且不论他的真实目的,就冲他能在这破旧的荒院中给她行如此大的礼,这份情她领了。
“多谢王妃!”福伯起身,沉声吩咐:“你们几个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收拾房间。”
“是!”身后二男仆四婢女六人同时答应。
赵青瑶看着几人进屋参加劳动并未阻拦,有人帮忙,她也乐见其成,现在是福伯指挥着众人,就连方明也参加了劳动,她则是坐在刚刚堆起的木头堆上观看着一切。
“这里,还有这里,再重新清洗一遍!”福伯指挥着众人忙活了大概一个时辰,终于把正房和东西两个厢房收拾了出来,又试了下东厢房的地锅,虽是年代久远,换了风箱凑合着还能用。
再次走进正房,赵青瑶对整理出的结果还是满意的,房间里虽还显得有些阴潮,却没了那浓重的尘土气,
少了那些横七竖八堆放的木头和板子,房间也亮敞了许多,那简易的组合床铺上锦缎的棉被虽显得搭配有些不伦不类,但多少有了住所的味道,和刚才那副惨状相比,已经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了,果然是人多力量大啊,若只靠云汐她们三个,晚上就别想睡了。
“王妃,今晚暂且这样,明日老奴再派人来清扫。”
“不必了,这样已经挺好了,剩下的我们自己来整理,今晚有劳各位帮忙了。”她和穆煜有约,只是借住,并非入住,不会用王府的一针一线,更别说用人了,今晚的活他们干了也就干了,反正收拾的也是他们自家的院子。
福伯看了赵青瑶一眼,俯首恭敬道:“既如此,老奴先行告退!”
“老人家慢走,恕不远送!”人家尊称她一声“王妃”是礼节,她不能就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应承了,所以,她还是喜欢把面前这老人当长者看待。
见一行人出了院门,织锦小声道:“公主,您干嘛对他们这么客气!”要她说,公主应该指着他们的鼻子怒骂,这样才算解气。
“丫头,礼多人不怪嘛!再说,这老者人还是挺好的,没有他,这房子现在还腾不出来呢。”
“您是公主,他这样做是他的本分。”
“什么本分不本分的,树大招风啊,丫头,我劝你以后最好忘记我‘公主’的身份,这样对咱们有好处!”赵青瑶说过转而对云汐道:“云汐,你去烧些热水,一会洗洗身上。”
“是,奴婢这就去!”云汐说过就要离开,赵青瑶喊住:“等等!”
“公主!”
“云汐,你在我身边侍奉几年了?”
“回公主,奴婢是八年前玉荷姐姐离宫后调到凤羽宫的。”
“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云汐,你也算我身边的老人了,你很聪明,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事你也都知道,不用我多说了,要说一下子就脱离那个地方是不可能的,但能远离一点是一点,换个称呼吧,我不喜欢你们自称‘奴婢’。”别人她管不了,跟在她身边的两个人她还是可以稍微让她们改变一下的。
“是,云汐记住了。”
这丫头果然很聪明,赵青瑶遂温和道:“去吧!”
云汐离开后,赵青瑶转身见织锦愣愣的望着她,笑问:“小丫头,你又发什么愣?”
“公主,我……我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咱们已经落到这样的地步,还有什么话不能说!”这破旧的院落她都能欣然接受,不信这小丫头的几句话能让她生恼。
“那,那我说了公主别生气啊!”
“说吧,我保证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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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锦,织锦觉着公主变了,变的和原来不一样了。”
赵青瑶轻笑,这小丫头还真是后知后觉,云汐早就看出来了,轻点了织锦额头一下:“丫头,等你经历过我所经历的,你也会变的。”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声音淡淡的道:“不过,最好还是不要经历!”最伤不过心碎,最痛不过至亲的背叛。
“织锦不明白!”
拂去过往之事,赵青瑶望着织锦一笑:“没什么好明白的,丫头现在这样就挺好,来,咱们再找块木板和垫的东西,把床铺加宽一些。”
“加宽做什么?”
“不加宽你和云汐今晚睡哪?”
“我和云汐姐姐随便找个地方睡就行,我们怎么能和公主睡在一张床上。”
“丫头,别再废话了,此一时彼一时,忘记我刚才给你说的了,你啊,最好把我公主的身份忘了。”
“公主就是公主,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改变,织锦怎么能忘了,这样不合规矩!”
“丫头,你人不大,脑袋瓜装的东西倒挺多,去,我刚才见院子里堆着一堆青砖块,你去搬几块过来。”
“哦,我这就去!”织锦说着便跑了出去,赵青瑶望着织锦急忙忙的身影微笑着摇摇头,还是个孩子呢。
从静园出来,方明跟在福伯身后欲言又止,福伯似是了然,停下问道:“方明,你想说什么?”
“福伯!”方明在心中思忖片刻,最后像做了决定道:“一切都是王爷的意思,福伯刚才不应该对她行如此大礼。”王爷不会承认她王妃的身份,所以才把人安排进这座废院。
“我做错了吗?”福伯盯着方明反问。
“赵家与王爷有血海深仇,王爷不会让她做平阳王妃的。”
“这些难道我不知道吗?”
方明无语。
福伯沉默了一会道:“其实,她心里更清楚,所以不论平阳王府怎么对她,她都坦然接受,不得不说,赵庆养了个好女儿。”此女若非是赵家的女儿,说不定还真的适合王爷。
“那福伯刚才为什么还……”还对她如此恭敬。
“方明,你要知道,王爷做事有时并非出于本意,而是不得不为,她已是将死之人,我们何必再苛责于她,说起来,她也是无辜的。”只是,若说无辜,当年穆府一百八十一口又是何其无辜。
正因为是将死之人,所以才没有必要承认她的王妃身份,福伯的话并没有解释他的做法。
方明心中虽然仍有疑问,却也不再追问,回想几个时辰来发生的事情,若这女人不是赵家的人,以她的性情,或许真当得起平阳王妃的称号,只可惜,她是赵家的公主,更不是王爷心中的人。
“你先回去吧,王爷那里不必多说!”福伯说着向静院的方向看了眼,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这女人将会是王爷取得大业的最大阻碍,其实,他也不明白,再次见了她为什么会不由自主的行跪拜大礼,并承认了她王妃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