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柏宁一样在注视谢存秋。
对方着实有双过于漂亮的眼睛,站在舞台下微微仰起脸看向他时,清凌凌的风雪裹挟着柔软的花瓣,呈现出一种清冽又明艳的美感。
他有一瞬间的晃神,但很快意识到调皮喵喵又在开玩笑了。
他勾起唇角,应和道:“朋友之间一起出行,怎么不算约会呢?当然算。”
谢存秋一听这话就知道傅柏宁根本没当真,挺好。
就是要不动声色、不温不火地循序渐进,对方在情绪感知上很敏锐,说文雅些,有着一颗玲珑心,说直白些,妥妥不止八百个心眼子,但万事万物讲究一个平衡,便独独情字一窍迟钝得很。
所以,小火慢煮大概才是最稳妥的。
等对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无法抽身。
而不能在没有胜算的时候就被远远推开。
他握住傅柏宁的手,借了点对方的力道迈上舞台,双脚落地才慢半拍地瞅了眼自己的腹部,那个……说实话他还没适应。
以后这样的大动作要多注意些。
傅柏宁和谢存秋选了一首新曲目合奏,跟合拍的人一起,无聊时去学的钢琴都开始让人感兴趣了。
一曲终了,掌声四起。
他看向谢存秋,意犹未尽地建议道:“下次要不要试试四手联弹?”
谢存秋想了想那样的场景,来了兴致,道:“我是想试试,不过我不会弹钢琴,除非你愿意教教我。”
“好,说定了。”
“嗯,”谢存秋应着,递了个带着笑意的眼神过去,“那我就提前谢谢傅老师了,可要好好教我这个学生哦。”
傅柏宁笑了声,到时候再说不迟。
他起身跟谢存秋一起下台,却被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拦住了,对方捧着手机,相当兴奋又很克制,礼貌地询问能不能把刚才录制的一段小视频发出去。
他跟谢存秋对视一眼,先看了人家拍摄的小视频,三十秒,里面刚刚好有他们俩的一个对视,灯光洒落,整体的氛围很不错。
很默契。
很养眼。
他看向谢存秋,“你看呢?我不介意这个。”
谢存秋回想着这个小视频,嗯——
那个氛围仿佛眼中只有彼此,世界只在彼此眼中,说实话……有些暧昧了,他毫不怀疑,眼前这姑娘跟两家公司嗑CP的员工很能聊得来。
这么会嗑,当然是多嗑点!
他抱起手臂,淡声道:“我没问题,随便发,记得带上乐团的名字和地址,做做宣传,还有,乐团群聊里记得分享一下。”
“好!”
那姑娘乐呵呵地离开后,傅柏宁了然地扫了眼谢存秋,“让她发群聊里,你是想自己保存一份?”
谢存秋斜了眼傅柏宁,转身从侧边的台阶下去,“你想要可以跟我说,我对朋友很大方的。”
在对方看不见的角度,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冷冽的、颇有占有欲的暗光,公开发出这条小视频,他另有私心。
傅柏宁以前跟在贾书宁身后,热搜没少上,原来能那么高调,现在怎么不能?
也让圈外人知道知道,傅柏宁不是贾大明星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不值钱挂件,而是块儿闪闪发光的无价宝石!
而且他们现在关系很好!!
两人从乐团出来,又一起吃了晚餐。
傅柏宁满意地保存了谢存秋发来的小视频,友情纪念品+1,回去了可以再多看几遍。
送对方回去的路上,两人从都很感兴趣的人工智能聊到乐器、音乐,又从音乐延伸到东西方文化……天南海北一通扯,谁也没让话头落地上。
不过快到地方时,他身边的人突然安静了。
他用余光一瞧,好么,他有点无奈地发现自己已经习惯对方随时随地睡着了,这个睡眠质量蛮好的。
猫咪一样,一天要睡好多觉。
另外。
谢存秋这么冷厉强势的人,戒心又重,在他身边能睡得着,还不止一次,是不是侧面证明对他没多大戒备呢?
这个认知不能不让人感到愉悦。
是被信任着的。
他解开安全带,略微凑近过去,在疏淡的暖黄灯光下注视着谢存秋,对方没什么表情,但整体看着很放松,睡得挺沉。
让他舍不得把人叫醒,能多休息会儿是好事。
心疼?
对,没错,他坦然地承认这一点,心疼亲友很正常,尤其又是他这么欣赏的人,多些关注和在意都是人之常情。
他退远了些,联系了谢存秋的助理何旭,之前出于工作缘故添加过好友。
他简单说了下情况,询问对方谢存秋所住的楼层,那边迟疑了半分钟,最后发了个数字过来,还给他道了谢。
倒是不用谢。
对方之所以选择信任,大抵是因为老板平时说过什么?亦或是出于别的原因才这么配合,他暂时不想深究。
他下来车,绕到副驾打开车门,倾身把睡得正熟的人抱了起来,手臂贴合着对方肩背的弧度,莫名的……
让他有种很踏实的感觉。
有些陌生。
但丝毫不叫人讨厌。
走进电梯,他扫了眼不断攀升的楼层数字,又看向电梯壁上映出的两人的身影,谢存秋靠在他怀里,头枕在他的肩上,呼吸平稳均匀,整个人都很放松。
他却微微皱起了眉。
谢存秋身量高,比例好,但偏清瘦——该长肉的地方当然是长了的,好看是好看,但这样抱在怀里,连对方的骨头都摸得一清二楚。
他的目光最后停留在谢存秋露出来的小半张脸上,怎么说呢,在某一领域很出众的人,可能会存在其他人不容易看见的短板,放在对方身上,就是挺不会照顾自己的。
这跟穿搭和生活上的精致挑剔不是一回事。
穿过入户电梯厅,从这里的装修就能看出来谢存秋喜欢的风格了,冷峻而雅致,他用对方的指纹开了门,大致一辨别方位,很快找到了主卧。
他将怀里的人放在床上,只给对方脱了鞋子和外套,然后给盖好被子。
他注视着谢存秋在暖白的灯光下越发沉静的面容,这样睡着了的样子都透着些让人不忍的疏离,在眼角余光瞥见床头放着的几个药瓶时,他的目光微沉了些,是维生素、胃药或者褪黑素一类的吧。
这些年一定不好过。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加,那一夜带给他的冲击依然在,但被慢慢压到了心底深处,取而代之的是他对这个人灵魂的欣赏,十分有趣,且坚韧非常。
回想起刚才对方在他怀里时的触感,他悄无声息地捻了捻手指,没再继续看下去。
出来主卧,经过客厅时,他望向一整面的落地窗,城市璀璨的夜景在夏夜里显得喧嚣又热闹,谢存秋买下了最高的三层,从这里俯瞰城市,确实有对方之前说的世界就在脚下的感觉。
可是,高处不一定不胜寒。
想到谢存秋晚餐没吃几口,他往门口去的脚步一顿,拐进了一看就没怎么动过火的厨房。
等他做好宵夜,收拾了厨房,正打算离开时,身后传来一串由远及近的轻微脚步声,他转过头,谢存秋正满眼诧异地站在那儿。
瞧着发丝难得有些凌乱的人,他轻笑道:“动静太大吵醒你了?给你做了点宵夜,晚餐都没吃几口,我原本想着是你晚上如果醒了可以吃一点儿,现在刚刚好。
“对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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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问了何旭,从他那里知道的楼层。”
谢存秋应了声,这倒是没关系。
他醒来发现自己在床上,疑惑了一瞬,紧接着就想到了傅柏宁,闻到些微的食物香气时,顿时感觉有些饿了。
可这是哪里来的?
他心里有猜测,但又觉得不可能,直到看见厨房里的傅柏宁,心里忽得一软,嘴角压抑不住地翘了起来。
他缓步走近,接过对方递来粥碗,也没去餐厅,索性就在开放式厨房边的吧台上落了座。
闻着暖洋洋甜丝丝的粥香气息,他拿起勺子搅了搅,看向傅柏宁,语调上扬,问道:“我还真不知道傅总愿意为谁洗手作羹汤。”
傅柏宁把一小笼素三鲜蒸饺递过来,还给配了醋碟,应道:“这确实也是第一次。”
谢存秋翘起的脚尖轻巧地在空中点了下,尝了口粥,吃了个饺子,滋味妥帖,恰到好处,他又是赞叹又是感慨道:“味道很好,我觉得比所谓的大厨做的更对我的口味,吃起来很舒服。”
“家常而已。”
“这才难得。”谢存秋想到自己空空荡荡的厨房,又问道,“食材哪里来的?”
傅柏宁一听就知道这是真的十指不沾阳春水,解释道:“二十四小时可配送的平台很多,很好用。”
谢存秋点点头,这确实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一顿宵夜吃完,他慢条斯理地擦了嘴,手肘撑在吧台上,托着下巴颇为意味深长地问道:“你对朋友都这么好吗?
“不止送人回家,还给当田螺哥哥?”
傅柏宁瞧着谢存秋,这副清隽的眉眼,带上一点笑意时就如初雪消融。
锐利的桃花眼都柔和了不少。
他顺手收拾了碗碟,悠悠应道:“除了你,我可没有其他动不动就在我面前直接睡着的朋友,哦,对了,也没人比你更不会照顾自己。”
谢存秋反驳不动傅柏宁的前半句话,但后半句话明显不对呀!
他接过对方递来的刷好的碗,一边仔细擦干,一边辩解道:“只是偶尔没胃口,怎么就上升到不会照顾自己了?”
傅柏宁轻笑了声,没再说什么,谢存秋要有这个自觉,还能把胃折腾坏了?
他稍微拖长了声音,道:“好好好,啾啾说什么都对,是我误会你了,对不住对不住,只当是为了不让我找到把柄佐证今天的话,你也得好好照顾自己,是不是?”
谢存秋一顿,又来了。
他什么时候能听到这样的称呼还可以保持百分百镇定!
他瞥开眼,小声道:“说了别这么叫我……”
傅柏宁能分辨得出谢存秋这话不是真的讨厌,只是有点不好意思,不然他也不会自讨没趣,偶尔逗逗喵喵罢了。
把勺子放回原位,他道了别离开。
谢存秋把傅柏宁送到电梯口,对方跟他说了晚安,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这么简单的两个字。
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
在这个深夜里,眼前人的目光如此温暖明亮,让他有种自己可以得寸进尺再要一些什么的感觉。
傅柏宁在电梯到了之后没着急走,倾身靠近了些,嗓音微低,询问道:“怎么了吗?不舒服?”
如此细腻而关切。
好像是鼓励一样。
谢存秋抿了抿薄唇,眼睫颤抖,他突然有些唾弃自己的犹豫不决,那些商场上的杀伐决断放在还无法说出口的感情面前,偶尔也会相形见绌。
先动了心,就等同于亲手交出了主动权。
他缓缓吸了口气,抬手轻轻捏住傅柏宁的衣袖,一双眼里眸光乱颤,他想挽留眼前人,让对方留下来陪他。
可以吗?
他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