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声的沉默中,时间一分一秒溜走。
好一会儿,傅柏宁终于选择了遵从自己的心之所想,先做,有什么结果……做了再说不迟。
他两步走到谢存秋跟前,伸出手臂,一手搂腰,一手扣着对方的后颈把人按在了自己怀里牢牢抱住。
面对这个突然到没有一丝丝预兆的拥抱,谢存秋都没反应过来。
他浑身僵硬,连呼吸都不顺畅,抬手想要推开傅柏宁,却在触碰到对方手臂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失去了应有的力道。
手指都在颤抖。
傅柏宁微敛的眉目分外温和,道:“你真的做得很好了,再者,哪怕碰壁很多,我也不觉得你会放弃去修复这把小提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会达成所愿的。”
谢存秋靠在傅柏宁肩上,微微仰着头,这样的距离,对方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呼吸带出的些许气流扑在耳廓上,软软的,痒痒的。
带着让人无法忽略的烧灼。
他抿了抿唇,竟然就这么慢慢放松了下来,唇瓣还是止不住地颤抖,他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心跳如擂鼓,眼前忽得模糊了,鼻头也酸酸的。
他缓了缓呼吸,努力忍住了,没让那些雾气凝结成水珠。
他搂住傅柏宁,把脸埋在人家肩上,在楼梯间狭窄的空间里,在昏暗的灯光中,他姑且放纵了那些从没在外人面前展露过的情绪。
一刻,只要这一刻就够了。
傅柏宁抚了抚谢存秋的背,安安静静陪对方待了会儿,直到怀里的人小声让他放手才松开。
他退后一步,看着有些红了眼眶的人,轻笑道:“嗯——眼睛还不算红,些微,喝酒了也正常。”
谢存秋用一声鼻音回应了,饭局上那些人根本不会问。
他缓缓深呼吸了一个来回,将情绪稍稍平复下来,道:“不管怎么说,谢谢。”
“别客气,”傅柏宁眨了下眼睛,“刚才发生的事情我不会说去的,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放心,这是属于我们两个的秘密。”
谢存秋斜了傅柏宁一眼,想说这话亲昵太过,但不知道是被对方自自然然递过来的wink闪了眼,还是刚才那个怀抱带来的触感还没完全消散,反正没再说出什么疏离带刺的话来。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小声道:“你爱说不说。”
傅柏宁笑了声,“那我先回包间了,稍后聊?”
“……嗯。”
傅柏宁先一步离开了楼梯间,还特意带上了门,留了空间和时间给谢存秋再缓一下情绪。
对方是被父母好好爱过的,他能看得出来,哪怕双亲如今已经都不在身边,也依旧是幸运的。
好过从来没有。
但他没有自怨自艾,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来路,人生怎么过还是要看自己的。
他这边饭局结束得早,本来要跟薛明扬再聊聊,他思索后还是把时间改在了第二天,面对朋友投来什么都懂的眼神,他没多解释。
本来没什么事儿,越描就会越黑。
等到谢存秋出来,他确认对方情绪还行才放心,但事情不解决,总归是个疙瘩。
他跟对方要了张坏损小提琴的照片,然后拜托了薛明扬和几个关系还不错的合作方,打听打听,看有没有技艺高超能做修复的大师,多找到一位,就多一分可能。
而他运气不错,一周后收到了好消息。
薛明扬的姨妈是这个圈子里的,给引荐了一位十分低调的制琴师。
对方是圈内闻名的大师,却过着近乎隐居的生活,了解完坏损情况,说有九成九的把握能把小提琴复原到比较完美的状态。
他转告谢存秋后,隔着手机屏幕他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惊喜和雀跃,两人一合计时间,第二天就乘飞机找了过去。
出来机场往大师家里去的路上,谢存秋抚摸着琴盒,扫了眼前面安排好的司机,又看向身边的傅柏宁,心情复杂。
对方跟他要照片的时候,他其实没抱很大的期待,但没想到人家不止把他的事情当成了一回事,还真的找到了一位名声斐然又低调的大师,更是一手安排了行程陪他来。
他心头鼓噪,道:“事情能不能成,这次我都要谢谢你。”
傅柏宁能感觉到谢存秋的些许紧绷,宽慰道:“我还是希望能成,而且我帮你不是为了让你跟我说谢谢,我是把你当朋友。
“朋友之间不用谢谢来谢谢去。”
谢存秋勾了勾嘴角,虽然做朋友很不错,但他总觉得他们俩的关系过于复杂了些。
他收敛起纷杂的思绪,看向琴盒。
这位大师据说脾气古怪,不过他不在意,只要能修好小提琴,对方有什么要求他都会尽力去满足,只希望这一趟能有所收获。
一次一次给予希望,又一次一次打破希望,让他不敢再抱着大的期待。
老前辈住在乡下的别墅,门前的小花园郁郁葱葱,花草并不规整,错落有致,很自由,让人一看就能感觉到其中蓬勃的生命力。
两人走进二楼的工作室时,头发花白的制琴师王桂光正在处理一块儿小提琴面板。
工作室里满是成品、半成品和坏损程度不一的小提琴,只有落地窗前放了一架米白色的三角钢琴,钢琴上摆了个小巧精致的花瓶,里面插着一支开得热烈的红玫瑰。
这花在楼下花园里还有很多。
他们安安静静等人忙完,傅柏宁才开口做了自我接受,言明了介绍人和来意,也递上了拜访礼物。
王桂光瞅了瞅来访的俩年轻人,半晌,他敲了敲桌子,道:“我不管你们挣多少钱,没在我这儿仗着资本放肆就还算懂礼貌,东西放下我看看。”
谢存秋跟傅柏宁对视了一眼,对方的眸光沉静和煦,无形中舒缓了他的紧张情绪,他定了定神,把琴盒小心地放在桌上,打开了盖子。
王桂光简单一看,就认出了这把琴。
他重新认真看向来客,把两人打量一圈后,目光停留在了偏清瘦的年轻人身上,语气沉沉的不无惋惜,“这把琴的制作者和使用者都十分优秀,遗憾的是都已经过世了,你是?”
谢存秋应道:“这把小提琴的主人是我母亲。”
王桂光若有所思,问道:“会拉琴吗?”
“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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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母亲教的?”
“是的,没错。”
“好。”王桂光合上琴盒,道,“我会尽己所能修好这把琴,也算是缅怀逝者。”
谢存秋的眼睛忽得亮起来,“那就多谢大师!只要能修好,不管您需要……”
王桂光摆摆手止住了谢存秋的话头,起身走到墙边,手一指,严肃的面容上浮现出了老小孩儿的调皮笑意,“我送你一把琴,你挑一把,给我奏一曲就是报酬。”
谢存秋还没从惊喜里回过神来,有些迟疑地看了看身边人。
傅柏宁低声问道:“怎么了?”
谢存秋微皱起眉,道:“我已经很久没有拉琴了。”
父母过世那几年,他忙于公司事务,连睡觉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哪儿有时间和兴致拉小提琴,后来等完全掌控了公司,他只是在很想念很想念父母的时候拉几首曲子,都没怎么练习。
肯定生疏了。
他不想在小提琴大师面前露怯,更不愿意败坏母亲的声名。
王桂光慢慢悠悠地晃回工作台前重新坐下,怅然地叹了口气,道:“你随便拉几下琴弦,什么曲子都行,也算是成全我这个老头子的念想,没能再看一场你母亲的演奏会,我至今都很遗憾。”
老前辈这么说,谢存秋越发犹疑了。
他自己怎么着都没关系,哪怕是出丑,可牵扯到他母亲……
他还没想好,身边的傅柏宁先一步动作了,他用眼神示意对方别胡来,再想想对策不迟,总有折中的解决办法,但是,人家只是递给了他一个略带半是邀请半是挑衅的笑容。
嗯?
这是干嘛?
傅柏宁走到王桂光身边,两人小声说了几句,征得许可后他直起身,走到了窗前的钢琴边落座。
紧张呀?
没关系,谢存秋又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翻开琴盖,偏过头看了眼不远处难得有些愣怔的人,唇角微勾,接着按下琴键,流水般清澈优美的琴音随即在工作室里流淌开来。
谢存秋顿在原地,目光一错不错地注视着钢琴前的身影。
一听,就知道傅柏宁相当有水平,之前那么多年却不显山不露水,他是第一次知道对方的钢琴弹奏得这么好。
这首曲子非常适合钢琴与小提琴合奏。
对方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他聆听着,注视着。
下午三点时分,盛夏的阳光穿过爬墙的蔷薇花枝和郁郁葱葱的树荫照进来,给开着空调的室内带来了暖洋洋的温度。
钢琴上的那朵红玫瑰披着一身阳光,开得越发明艳动人。
傅柏宁就坐在这样清爽不燥的阳光里,神情从容又温和,眉眼间的气韵优雅而内敛,极有古典美感。
对方棕褐色的发丝上似乎落满了细碎的金子,闪亮亮的,微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拂动发丝之间,这些碎金就灵动地闪烁起来。
此情此景,汇聚成了情绪的河流,伴着流畅舒缓的琴音淌入他的心间。
怦然冲开了他的心门。
紧接着便是一瞬间的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