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电驴乖乖屈了身子让她上去,一主一骑便朝着最后一户人家去了。
常青青还没到人家门口,便远远看见有人站在门外冲她招手。
仔细一瞧,门外的人是乔姐,原就是常订她家餐食的人,先前总是专程跑一趟。一来二去她便也熟了起来。
乔姐遥遥道:“常姑娘来的正巧!我才看到你这信纸,正商量着写好了呢,才打算送过去,竟发现你来了。”
常青青忙下驴接过她揉成一团的信纸,又仔细收好了信件,冲她道:“您放心。日后我每日都回来放信纸,若有需要您便写好了放在这处,届时我收了信递回酒楼,再将餐食送过来,您也不必费心去递帖子了。”
乔姐喜上眉梢一手握住她,塞了个小布兜子过来:“哎哟,这哪好意思让你一趟趟的跑?你们愿意送菜上门我都是头一回见,先前咱们这等寻常人家哪请得起专人来送饭菜呢!……但你还真别说,你家这外食上门的服务,当真是愈来愈好了!”
常青青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给砸懵了,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她看了一眼自己掌心里的布兜子,下意识便想推回去:“这……您太客气了,不用给我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可千万别推来推去的!”乔姐佯装生气,眉毛一竖,将那布兜子硬生生塞进了她的怀里,“你还有事,快些忙吧,我就不耽误你了!”
说罢,转身进了屋关上大门,半点推拒的余地也没给她留。
常青青拿着布兜子愣在门外:“……哎?”
见乔姐家的宅门锁得严严实实,不像是再要同她说道什么的模样,她顿了顿,大声道:“多谢乔姐了!”
门后传来乔姐一声嚷,“哎哟!这有什么好谢的?家里自己做的东西,你快些走罢!”
常青青便从台阶上跳了下来,牵着小电驴往家走,这会子都不愿再乘驴回去,直一蹦一跳地溜达回去。
小电驴在她身后嘶叫了两声,似乎是对自己短暂失业的不满。
常青青又打开那张乔姐递过来的信纸,上面歪七扭八地写了些鬼画符似的东西。她勉强辨认出来一些个形状,推测过一遍,认出了一条鱼、一杆菜,还有几个只有偏旁部首的白字,勉勉强强猜全了乔姐想点的菜单。
乔姐不大会写字,于是只好用半写半画的方式来传达信息。但即便如此,乔姐也十分耐心地在外头等她,甚至还称赞她这上门收集信息的法子好……
是她太疏忽了。
常青青皱着脸想,从前外卖订餐大家只用看着平台上下单即可,没几人知道菜名是什么。更何况是要写下来。但如今并不是所有人都懂得写字,少不得有人不知道那菜叫什么名字……这也便阻拦了食客订餐。
看来日后不仅要递信单,也还得抄一份菜单出来。一并交上去,若想吃什么,直接勾便是了。
若不是乔姐,她压根想不到这一层!
如此说来,真得感谢乔姐。
常青青看着手上的布兜子,随手拆开来看了一眼,竟发现是一包梅花糕点。做工虽然不算太精细,但也可见用料实在,捂在手里还有些温热,说不得是三更起来便忙活着烙出来的。
她眼眶里涌起了些热意。
乔姐点的餐食同往日没什么不同,只是今日却不知为何给她塞了这么一包点心,还如此热心……
虽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应该做的,可被人这样一对待,顿时便心里热络了许多,先前在王公子府上遭到的冷遇的失落不知怎的,突然风吹了似的散净了。
不过是失去了一个回头客而已,还有更多的人支持常记呢。
常青青捏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用力地咀嚼着。
只要有人觉得她这事儿做的不错,那就还可以继续干下去。
她嚼了半天,糕点皮渣嚼碎了之后散发出些麸皮的味道,总算费力咽了下去,眼里蕴起的泪水没忍住,到底滚了下来。
这糕点……好难吃啊!居然还有四块……
常青青不管不顾地用袖子呼噜着擦了擦眼睛,吸了下鼻涕,仔细将糕点一一包裹起来,收进怀里,又昂首阔步地继续往前走。
带回家给娘爹她们吃,槐阳也得尝尝!
*
西连巷。
面前的这条街巷接近京城西门,整片街坊里住了不少外来人,光一条巷子里便有数家客栈。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可但凡仔细盘问,定有人的身份通牒经不起考验。
一个侍卫装扮的人一袭素衣,面容平平无奇,看不出任何值得人注意的亮点,仿佛丢进人堆里便消失了一样。
侍卫在人群中来回穿梭着,游刃有余地避过重重官家眼线,终于寻到西连巷内一间茶铺的小摊跟前。
他弓身抱拳,低声道:“回禀主子,先前说的那间客栈便在前面,李肆等人也传来了些新消息。”
坐在他上手的人白衫折扇,即便是坐在茶摊边上饮些客栈里不值钱的散茶,却也显出十分矜贵气度,不似此境中人。一张银制面具遮住了他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天生带着三分笑意的唇,和轮廓分明的下颌。
“坐下说。”那人将折扇随意搁在一旁,语气肆意潇洒,一双眼里却隐隐透出些肃杀的气息。
张兆更加恭敬,只战战兢兢寻了个坐处坐了下来,却不敢坐实,这般半坐不坐,又不敢随意乱了姿态的模样,比站着或跪着都更不如意。
他低声道:“禀王爷,这次……”
周珩神情不变,只淡声问道:“你说谁?”
张兆顿时住了口,踌躇片刻改口道:“启禀…公子!”
“接着说。”
这阵子周珩一行人一直在探查的便是西连巷中潜藏着的私盐贩子。
先前他派出去的密探传回消息,朝中倒卖官盐之人便是和河关道上的私盐贩子勾结在一起,滥竽充数中饱私囊。
私盐贩和朝堂之人不便交流,便是在西连巷里鱼龙混杂的客栈当中秘密传信,约定价钱,交换条件。
然而虽然探听得了这消息,可倒卖官盐之人将尾巴收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往往每回都在他带人追查之时将盐运移,苦于没有证据,一直抓不住把柄,又不可大肆搜查打草惊蛇,他们只好潜伏在这里一点点收集信息。
今日传来的消息便是坐落在西连巷南处的新福客栈。
据说近些日子新福客栈里头来了河关道来的一批私盐贩子。无论消息虚实,总得来探查一番。
二人一前一后走着。
西连巷内这一片一连三排都是客栈,有的歇一晚便要数两银子,简直是天价客栈,有的几十文便可寻个铺盖囫囵睡一夜。当然,这贵价客栈自不会同廉价的开在一处。
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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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无分文,寻个桥洞住下凑活一晚也不是不行,只是若被武侯逮住了,少不得有些牢狱之灾,京城不允有这等流浪儿在外。
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往间都似乎有事在身,目的明确。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人人都神态各异。
有些神情困顿,便见来京是为谋生,寻个差事;有的人衣着华贵,身宽体胖,一看便知有生意在此需要来往。
不久便瞧见前方的一间看着很是宽敞干净的客栈大开门迎,题匾上挂着新福客栈几个字,一见便知是西连巷内几个最为奢贵的客栈之一。
乍见之下并无异样。
张兆低声道:“这便是了。属下去打探过,新福客栈的价格在这附近不算低,是个数一数二的大客栈。”
周珩闻言道:“最近可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张兆道:“回公子的话,那日得了消息后,我已与冯朔几人一并在此处盯梢了几天。只是……”
周珩轻笑一声,折扇抵着下颌。“只是看着都不像是私盐贩?”
张兆内心讶然,面上却只道:“正是如此。”
王爷怎会知道?
他与冯朔已经在新福客栈跟前蹲守了少说有三日,每日从早到晚观察这客栈里外进出的行人。为了不打草惊蛇,甚至还派了侍卫中的李肆住进了这间客栈,借机调查客栈中暂住之人的底细。
可无论如何,都看不出什么动静。先前李肆传回的消息也可说是无甚异常。
“不必守了,回去吧。”
张兆愣了愣,旋即抱拳道:“是!”
一旁的冯朔却不管不顾,问道:“公子,这是为何?追查已久,竟就放过这些人了?”
张兆一个不慎没拦住他,忙转身抱拳请罪:“冯朔失言,还请公子恕罪!”
瞧见张兆面上紧张,眼神中却也有些许不解,周珩神色不变,“何罪之有?张兆,你不好奇?”
张兆嗫嚅道:“……回公子,属下的确也有疑惑。”
蹲守了数日,才有了些线索,便又不得不放弃追查的消息重新来过。无论他面上如何平静,心里总会犯嘀咕。
周珩踱了两步,眯起眼睛看向新福客栈里进进出出的行路人。
他淡声道:“这消息,想必是刻意放出来的。”
张兆一惊:“这——怎会……”
他先是诧异,而后才想通关键节点。
想必是皇帝派人来查盐案这事的消息传了出去,私盗官盐之人忧心引起关注,然而左等右等,等不来明面上收紧盐量或大肆巡查的消息。
查盐案的人没有动作,倒盐之人却沉不住气,忍不住想要继续倒盐的营生。于是索性主动出击,放出一批假消息来试探,引得查盐案的人上钩。
若是王爷当真查封了这客栈,身份自然不胫而走,届时人人皆知瑄王奉命彻查盐案,反倒是打草惊蛇,前功尽弃!
况且消息放出来之前,倒盐之人必定早已将盐库与约定的接头地点换了位置,不然又怎会如此放心地放出假消息,不怕引来查案之人循着蛛丝马迹查到什么线索?
而若是王爷此番假装无事发生,倒盐之人必将久而久之耐不住诱惑,总会试探着行动起来,届时,不愁捉不住他们的把柄。
想通此节,他不禁暗自感慨瑄王所见之敏锐,竟能三两下便想通其中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