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干什么?”你看了眼内桑没入鞘的剑,绷紧了神经,不动声色地往狼妈妈身边靠了靠,但面上还是状似毫不在意地说,“我们素昧平生,你都不信我;他是你的敌人,你却信他?”
“我不信你们任何人。但我现在可以确定,你和我的敌人有莫大的关联。”内桑往你身前逼近了一步。
或许是因为当着俘虏的面不好明显内讧,这次他没有直接用剑指着你;但很明显,一抬剑抹了你的脖子对他来说也很轻松。
你倒是安心了一点。
你早就发现了,这人并不是那种一言不合就杀人的莽夫,其实很喜欢讲道理;先别管道理合理不合理,他只要肯跟你争辩,那就有你操作的空间。
“我和希姆凛,确实有些渊源,但并非愉快的经历。”你率先表明立场,放慢了语速,一边飞快思考一边斟酌措辞,努力把谎话编圆,“虽然我在这里只是个旁观者,可Loki的力量谁不觊觎?你也听到了,我这个‘上宾’不过是与他们相处不融洽,就招来了追杀,现在又说打算以礼相待,啧,如此小儿科的诱饵……你可以不信任我的来历人品,但总要信任我的智商吧?”
“巧舌如簧,你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印证我的猜测。”内桑没有攻击你的智商,只抓住你的漏洞进行突刺,“我看到的是一位敌人的‘上宾’骑着一头只听命于黑暗贵族的邪恶妖狼招摇过市、妖言惑众、杀戮食人——什么样的‘不愉快经历’能让妖狼对你俯首帖耳?”
“Loki宽容到可以青睐你们这些强盗,为什么不能青睐一头野兽、使它皈依正道呢?骚扰妇女、劫掠老人、杀人越货,这可不是我与芬里厄的事迹吧?”你抱起手臂冷笑道,“聪明高尚的内桑先生当然可以审判我,但总不至于不明白这样一个道理——正义总会与邪恶对抗,但这不意味着你声称自己是邪恶的敌人,你就是正义了。”
如果内桑是只刺猬的话,他大概已经炸毛成豪猪了,灯光这么昏暗你都能看到他脑门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但出乎你的预料,他看了眼手下,又警惕地看了眼屋子里蓄势待发的狼妈妈:“你的狡辩救不了你,只会让你在我的名单上位置更靠前;我会盯着你和你宠物的每一个举动——最好早点证明你自己,别让我先得到了证据。”
你们最后也没打起来,只互放狠话约定要干掉庄园里那个东来者领主以证清白,谁怂谁邪恶,算是双赢;但你又要比他更赢一步,因为你的小教会成功从他那儿吸引来了两个人,格里姆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的时候相当兴奋,比听到莎迪丝遇到的“神迹”还兴奋。
至于“神迹”是什么?
啊,一位痛苦的女士病急乱投医向天空祷告,当天晚上睡下之后就梦到了一头巨狼,带着她飞到了沼泽里的“圣所”,慈爱的大祭司圣手仁心,为她了结了痛苦,醒来后竟发现美梦成真;更令人震惊的是,曾目击她出现在沼泽附近的强盗所供述的时间居然比她家人和村民们最后看见她的时间早了一天,怎么不算一种神迹呢?
在沼泽的时候,莎迪丝就把你亲手操刀的台词对强盗们背过好几遍了,回到村子里再对庄头庄官和村民们背诵时,她早就不是当初磕磕巴巴哆哆嗦嗦的样子,还自学成才地在演讲里加了声情并茂的表情动作表演……好吧,也有可能是因为她讲多了这段,加上村民家人们“恍然大悟”地添油加醋,自己都快信了。
你敢拿出这个剧本,当然是对它相当有信心的——21世纪有《走近科学》和各种辟谣,都还存在一大群人信外星人带人一夜飞行一千公里呢,别说这连日历都没有、大伙儿只能稀里糊涂掰着手指头算天数的地方了。
“神迹”自然会在口口相传中越来越神,但你想做点事出来,那就决不能只靠嘴。
你的目标则是以下三个:
第一,弄明白这个世界的基本情况,得到立足之地与立身之本;
第二,弄明白这具身体到底是什么身份,做好遇到原身熟人的紧急预案;
第三,积攒足够的资源,供你摸索穿越机制与穿越回去的方法。
第一项,你已经初步得到了一个穷山恶水的根据地和一个吹弹可破的联盟。内桑对你的忌惮反而使他帮你把庄官看得更严了,毕竟在你解释之后,他比你还担心庄官把你的存在往上报从而引来领主甚至希姆凛的军队;庄头多恩面对庄官家一院子的尸体反应很快,迅速带着全家加入了Loki神教,积极地为玛兹玟和莎迪丝的传教事业站台,并主动带你了解村里每家每户的情况,别说你直接召集村民分配任务、把领主的土地收在自己手里了,连你废除了一堆他用来刮村民油水的费用项目都没意见。
第二项……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庄官所说的“命令”,可他根本不识字,这命令也没有实体文件,是领主的传令官口头转述的,内容只包括性别体格外貌特征这类你自己知道的信息;这村子不是什么要地,非常闭塞,庄官被封到这里都是因为他立了战功但没背景,谁也不知道希姆凛到底为什么又追杀你又突然180°转向对你示好。
第三项就没有什么头绪了,你之前把树洞泥潭钻了个遍也没穿回去,或许是需要造一个抽水马桶呢……
“总之,我们现在的目标是自力更生、垦荒造田,立足本地优势,发展特色产业;行动策略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第一次核心领导班子会议上,你强调道,“另外我们的手眼要隐秘地、开阔地伸展出去,一边开拓信仰市场,一边探知外部消息……”
玛兹玟和莎迪丝垂着头,默默不语,一看就是大脑过载了。
“称王?手眼?哼。”内桑冷笑,对你举起一根手指,示意你在他名单上的排名又上升一位,“再说你和安格班没关系呢?”
“怎么,安格班的人要吃饭拉屎,你就把自己饿死憋死?”你不客气地回道。
内桑哽住,脸一会儿绿一会儿红,一看就是公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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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身,听不得此等污言秽语。
“说起屎我还得问你呢,”你接着问道,“公厕挖得怎么样了?”
内桑的脸开始扭曲了:“……凭什么我的人要负责这个?”
“看来你们对道路的踩屎感非常满意咯?”
“你!”
眼看内桑又要暴起,你才熟练地放软身段丝滑道歉,又耐心诚恳地给他讲卫生和堆肥对村庄健康发展又有多重要,不管动物还是人类的排泄物,在资源匮乏的情况下都是宝,认为人类的排泄物是污秽、对它避之不及却不做处理是没道理的blabla,把他的一肚子气摁了回去。
“……你还会干农活?”他仍然生着闷气,半天才挑出来一个刺。
“这话说的。”你笑起来,“我当过好几年村长好吗?论下地干农活,我还是模范级别呢……”
……不对。
太阳穴一阵尖锐的疼痛,像是大脑里被刺了一根针。你停下了话头。怪异的恐慌一瞬间席卷了你的脑海。
你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你在哪里、什么时候当的村长?又在哪里、什么时候当的项目经理?你做的什么项目?那场导致你穿越的酒局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的老板,怎么会是一只动画片里的狮子?……
……
刚说完排泄物不是污秽就当着合伙人的面莫名晕过去也太绥了!哪怕就晕半个钟头也很绥!简直像是被屎尿屁给克到了啊!
你丢了个大人,短期内很不想再跟内桑碰面,于是天天灰头土脸地跑垦荒现场指导技术工作,但他反而老来找你,大概是被你带着狼妈妈在田间地头指点江山的气势所慑,态度和气多了,还问你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从庄官那儿缴获的物资什么时候分配、征召村民进行民兵训练该怎么和垦荒活动平衡、为什么要提供训练期间的口粮什么的。
你只能挑晚上的空,把新做的账放在他眼前,给这位除你之外全村唯一识字的高知人士掰开了揉碎了讲资产和预算管理,告诉他怎么普查经济技术军事现状并以三者为基准制定生产研究计划,听得他一天比一天抑郁阴沉,还硬撑着不愿意认输不干了。
“这些已经很体面啦。”你安慰他,“玛兹玟、莎迪丝和多恩还要学怎么让村民养成去公厕的习惯而不是随地乱拉、该不该揍那些乱泼排泄物的家伙、怎么招聘掏粪工呢,也就是开仓放粮后大家能吃饱,积极性调动起来了,不然咱们早被打出去了……”
内桑那张看起来就很矜贵的脸上难得流露出了一丝脆弱。
他喃喃道:“虽然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但肯定不是做这个……”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嘛。”你鼓励他,“你这等奇才,必是做大事的人,但再大的事业也要从小事一步步积累起来,否则一时的辉煌只能是空中楼阁啊!”
内桑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他说道:“我想,我需要重新审视你的立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