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脸色登时更加阴沉了下来,不耐地瞥了一眼门口。
童男倒是毫无眼力见儿地眼睛一亮,欲言又止且期待地看向迈荣;迈荣的嘴角翘了起来:“那是你的……续弦吧?”
你阴鸷地瞪了会儿童男,礼貌地向迈荣告辞。
……结果迈荣跟了上来。
“这是家事,”你按捺着情绪说道,“更适合我关起门来处理。”
迈荣的眼力见儿也消失了,他挑起眉毛问:“我们之间,还分你我吗?”
你没像平时那样跟他打情骂俏,而是警觉地看着他,恼火地说:“在我们进展到比‘合作’更亲密的关系之前,最好还是有点分寸感。”
迈荣笑出声来。
不过你也没有驱赶他,只严词威胁童男不许跟过来;然而你也没什么心思严格执行这一威胁,只跟着一边抽泣一边絮叨的埃玟急匆匆地往回走,完全没有发现迈荣兴致盎然地让童男远远地缀在了你们身后呢。
关于你突兀地赶走童男这事儿,迈荣当然存着疑心,恐怕已经挠心挠肺地想你有什么秘密被童男撞破了——不让他安心,你可怎么安心啊。
一推开瓦莉尔卧室的门,浓重的血腥味和药草苦涩的气息就扑面而来;瓦莉尔脸色惨白如纸,虚弱地靠在枕上,手腕缠着厚厚的、渗出点点猩红的绷带,床边地上撒着一地红色的止血布料,还有许多没清理干净的血;埃玟扑在她身边,小脸哭得通红。
见你进来,童女带着两个仆人垂手退到角落,她一抬眼又看到迈荣,眼睛也诡异地亮了。
瓦莉尔有气无力地挣扎起来向你们行礼,你不肯搭理她,只问童女她伤势怎么样,迈荣的目光倒是审视地落在瓦莉尔身上,又和蔼地制止了她进一步行大礼。
瓦莉尔像具行动迟缓的行尸走肉,泪痕未干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灰败;然而,当她的视线触及门口只露出半脸的童男时,她的眼睛睁大了,随即又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缩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把手藏进被子,不期然牵动了伤口,于是发出了细弱的痛哼。
“妈妈!”埃玟哭得更凶了,紧紧抱住母亲的胳膊。
“哭什么?”你不耐烦地吼她,“又死不了!”
瓦莉尔赶紧搂住埃玟,也开始抽抽搭搭,可她虽然僵硬,目光却无论如何都不离开门口;童女和仆人们窃窃私语了什么,一个刻意的转身就把旁边书架上精心放置的一摞账本和笔记撞了下来,遂慌慌张张地蹲下,不紧不慢地“收拾”起来。
这场面真可谓是鸡飞狗跳,但很快,一张从那些本子里掉出来的羊皮纸滑翔到了你和迈荣脚边,所有人都静止了。
嗯,一张不很像,但也过于像的,童男的面部速写画像。
可喜可贺,童男没有一个浣碧来替他顶缸……
你勃然大怒,把敬业地从床上扑下来捡画像的瓦莉尔骂了个狗血淋头,在儿哭娘喊中气得浑身哆嗦;绿意盎然、欣欣向荣的房间里,迈荣完全不客气地大笑起来,顺便招手叫来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童男,让这位当事人直面修罗场。
“你们肯茹恩,哈哈,”迈荣乐不可支,“在情感方面真可谓多姿多彩——在刚多林不会也是这样吧?”
哪怕是演的,你也是眼前一黑;你才说了一句“那次只是个意外”,一种真实的暴怒就突兀地席卷了你的脑海,熟悉的怪异兴奋感应景而生。
你踢开抱着你大腿的瓦莉尔,快步走到意识到自己被做局后破防辩解的童男面前,反手拔出腰间匕首,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你的手极其稳,就像母亲给你做木牌时切削木头那样稳,也像她每次下刀那样准;温热的鲜血像喷泉一样随着童男的踉跄四处泼洒,这房间实在太小,没一个人能避开它的洗礼。
时间仿佛再次静止了。随即瓦莉尔真挚无比地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不对。
不对。
……完全不对。
你的剧本里没有这项。
你应该只是扇他一巴掌,然后根据你的贪婪人设,借机向迈荣要好处才对。
你的手本能地颤抖起来,耳边几乎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那些精准的手感、暴怒的情绪、异常的兴奋消失得无影无踪,你又变回了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迈荣声线紧绷地缓缓开口了。
此起彼伏的尖叫、干呕与一片混乱中,你转过头来,慢吞吞地抹了下脸,对他露出安抚的微笑:“别误会我,我才不会对我的人下手……不过,哪天你若是有了其他心上人,可得把他藏好了。”
……
你赔给了童男家一点钱,把他的命买下了。
而童女再也没去瓦莉尔或者努伦迪尔的房间窥探过;她前所未有地安分守己,你让她照顾桃就照顾桃,连那份假账都不翻了。
某些仆人也变得战战兢兢,不再向你献不合时宜的殷勤了;比如现在,你得以安静地坐在书桌前,把你在希姆凛的见闻与关于这个世界的猜测用多米德的密文写下来,重点标注了把“女娲娘娘”细化为“王与母亲”的计划——你才不管那只神秘的鸟和它在贝尔兰的接头人到底是不是叛逃的,只要能把肯茹恩拉下水、和林顿分享一下关注度就行。
第二封信是用林顿自己的密文写的,主要关于技术发展路线。热武器在这个世界大概率处于一个尴尬的位置,有五花八门的宝石在,特殊冷兵器无论近战远程伤害均超过奥克都“配”使用的火炮;迈荣在抄袭你的枪支连发机构时把弹丸换成了不伦不类的弩箭,你本来不确定他是不是故意的,但你们讨论过你河边遇袭的场景后,你就比较确定他的技术思路是用悬浮推车手工收麦子这个风格了——你才不管别人的悬浮推车牛不牛逼,没有宝石矿的林顿必须把联合收割机这一赛道坚持下来,热武器是能走得通的超车技术。
再三确定没有什么遗漏后,你才把它们封起来,交给没有那么多盯梢的人后终于不用再997式装脑子坏掉的努伦迪尔。
努伦迪尔没接,默默地看了你一会儿:“你又在写遗书。”
“说什么呢,这是有备无患。”你嫌弃地让他呸几声,以净化他的乌鸦嘴,“我身体健康得很,就是怕哪天脑子磕傻了,留点备份也好做智力康复么。”
努伦迪尔上次因为磕彩带这事儿跟你闹已经是上次了,他现在心灰意冷得像个丈夫黄赌毒全中的家庭主妇,只冷笑起来:“是不是遗书你心里清楚,又不是第一回了;你爱给谁给谁,我唯一希望的就是救你出去,能力有限也把该做的都做了,不理解你的计划也全配合了,现在你跟我说这个……那你死呗,你死我也死。”
他说完就往床上一倒,开始装死了。
你不由得觉得装疯是真的可以把人逼疯的,只好耐心哄他:“再赌这一把,就这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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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不行?你也看见希姆凛这跟铁桶似的防卫了,不另辟蹊径怎么跳得出去?只要是投资,它就有风险……总之,你要是不拿,我只能交给瓦莉尔或者桃了。”
努伦迪尔一个鲤鱼打挺:“你说什么?!”
“嗯哼。”你无辜地看着他,“难得的安格班社会生活亲历者、难得的测试奥克之初性本善恶的样本,不带回去我不白来一趟了吗。”
在你锲而不舍地劝说下,最后还是积极选择了既帮你带信也帮你带老婆儿女的努伦迪尔脸色铁青,但也积极选择了打扮成干重活的奥克,跟你去趟“锅炉房”……啊不,“宝石不完全反应废物收容室”。
如今你进入收容室并不需要遮遮掩掩,毕竟你在建立你的炼丹实验室时就特意选择了那一片房间,直接把它圈入了你日常活动范围内;帮你建实验室的工匠都议论纷纷、对它退避三舍,但这反倒更衬托出你神在哪儿了。
“吸入少量影响都这么大了,你还想进炉子里去?!”你的方案引起了努伦迪尔再一次激烈反弹。
嗯,反弹无效,哭也没用。
你到底是他大王。
不过本来也是他告诉了你炉子里那个悬挂在半空中的圆盘是做什么的,你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放着这条线索不用。
你们先把炉子一圈那些通往各个宴会厅的管道安装好,但阀门全部关严;随后努伦迪尔找到控制吊装圆盘的四条锁链伸缩的绞盘,让它下降到了炉门处,又用撬棍扳动了几乎埋进纹路泥垢中的开关。
一声耳鸣似的“嗡”声响起,你下意识地摸了下耳朵,但从努伦迪尔的表情来看,这声音似乎只有你听见了;圆盘下表面确实镶了许多宝石,难不成,这就是他所谓“梅格洛尔能听到宝石的声音”?
你试探着往炉子底部看了一眼,只看到深渊般的黑暗中“飘带”翻腾着,试图浮上来找你,但由于圆盘下表面的“排斥”机构起效了,它们只能在原地打转。
接下来就是翻转圆盘了。
炉内的空气比想象中更粘稠,混杂着金属锈蚀味与某种难以名状的腐败气味。努伦迪尔在炉门口拉着你腰上的安全绳,你带着钩环爬上圆盘,去解开最远端铁链的挂点;圆盘像秋千一样,晃晃悠悠的,炉门口微弱的光线完全照不进你眼前这一片漆黑。
意外的是,你一点也不害怕,像回到了母亲肚子里一样安详、温暖。
铁链卡件的枢轴锈住了,你就耐心地用力把它掰开;从失去平衡的圆盘上坠落的失重感让你哈哈笑出声来,努伦迪尔一边把你拉上来一边紧张地问你怎么了;你没理他,只是熟练地重新爬上圆盘,把钩环挂好,又爬回来,解锁了对应的另一个卡件。
圆盘瞬间倾覆成垂直,努伦迪尔的钩索也瞬间抛出去,钩住了钩环;他用失去手掌的那只手臂把你箍在炉门边上,另一只手拖住钩索往回拉,把圆盘翻了个面;你伸出手,把铁链卡件再次扣在了圆盘挂点上。
在大批彩带蜂拥而上之前,你重新扣好了另一端的铁链;刚喊了声“好了”,就像团破布一样伴随着零星“彩带”被快速拖出了炉子。
幸好它们更爱找你。你看着那些像虫子一样钻进你皮肤的“彩带”,又看了看把你颠来倒去查看精神身体状况、折腾得一脑门汗的努伦迪尔。可别把你的壮劳力弄病了。
“下一步,”你看向绞盘,满意地咧开嘴,“就是把‘注射器’拉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