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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巧劝父公子有急智

作者:浪漫引力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4号走得很着急,他一手抓着捣乱的乌鸦,一手捏住它的尖嘴,飞出山庄两里地外才停下来。


    乌鸦重获自由,立即更加大声地呱呱乱叫。4号摸出一把玉米粒,勉强让它安静下来,在脑内频道噼里啪啦打字道:【8号,常乐公主要带班长去找你爹,条件一二达成,可以执行丙计划。】


    驿站中,一名峨冠博带的青年跪坐在案边,面前一方珍珑棋局,身姿如松似柏,从宫绦到袖摆上的褶皱都丝毫不乱,端的是雅正端方、气度不凡。


    同住驿站的客人见他风姿卓绝,有心结交,命仆役去与这家的下人的打听,得知这位才俊是桐城陆家这一辈执牛耳者,名唤陆熹是也,其人品性高洁、沉稳内敛,未及弱冠便管束得一族子弟俯首帖耳,令陆家风气为之一清。


    陆家下人没说在得知陆定翁要把他带去金陵时,府里的老爷少爷们是如何的感激涕零、欢欣鼓舞,在他走后还放了八百响的鞭炮庆祝,只一味地夸耀自家公子,听得那仆役惊叹不已:“不愧世家大族。”、“果然名门风范。”、“君子当如是。”……诸如此类的赞美声不断传来。


    青年默默把脊背挺得更直了。


    【书生[8]:12号,传授我点经验,你跪坐的时候腿麻怎么办?我凹了半个时辰造型,感觉好像起不来了。


    千金小姐[12]:不好意思,小女子在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学过这些呢。


    书生[8]:说好的古人行走坐卧都有一定之规呢?我看怎么好像只有我在练?


    千金小姐[12]:因为就你是装货呀,跪坐什么的我试了一次就放弃了,保守估计我们要在红楼世界过好几十年呢,当然是自己舒服最重要了。


    书生[8]:你这是嫉妒!是人身攻击!我装……呸,我严于律己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多一些话语权,好在这个时候为咱们的计划争取更大的活动空间么!


    塑造良好形象要从日常小事做起,临时抱佛脚是要不得的,你这吃了睡睡了吃的懒鬼,怎么能体会得了我的良苦用心!


    千金小姐[12]:嘻嘻嘻,有个装货破防了,是谁我不说。】


    陆熹和同学吵得热火朝天时,门吱呀响了,陆定翁老爷子伸着懒腰走了出来,一扭脸,就看他的好大儿陆熹放下棋子,毕恭毕敬道:“问父亲大人安。”


    他道:“父亲晌午歇的还好吗?床褥父亲用不用得惯?要儿子去换了自家的铺上吗?”


    ……其实此刻按陆熹的习惯,他应该立刻起身,伺候老爹安坐的,但一者他腿麻了,二者陆定翁也没老到要儿子扶的程度,自己就潇洒地往榻上一躺:“不用麻烦了,为父睡得很好。”


    他瞅瞅正襟危坐的儿子,默默把支起的腿放下,塞到屁股底下去了,清咳一声道:“你的孝心我是尽知的,以后铺床叠被这样的琐事,你就不用做了。你我父子,实不必如此拘束守礼。”


    “父亲此言差矣!”


    陆熹义正辞严,陆定翁讷讷住口。


    “父亲乃一家之主,一族之长,更该以身作则。倘若父亲从一开始就严加管教,大哥就不会荒废学业,分明是十五岁中举的少年才俊,而今却只知斗鸡走狗。父亲对二哥多些关注,也不会坐视他心性偏狭到嫉贤妒能,几次在学堂中欺凌其他子弟。三姐婆家嚣张狂妄,伙同有孕的妾侍羞辱姐姐,母亲不能为姐姐张目,父亲就该出面狠狠敲打三姐夫。小弟顽劣,不敬父兄屡教不改,更是大不应当。此外还有染上赌瘾的大堂兄、欺男霸女的二堂兄和六表弟、买奇石败光家业的七族弟……”


    陆定翁脖子一寸寸短了下去,老脸羞红,欲哭无泪。


    天可怜见!他任礼部尚书时规范朝堂上下众官员礼仪,致仕后著书立说名扬四海,本以为有他为表率,族中子弟不说个个出息,好歹也得一个循规蹈矩……结果陆家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变成一个藏污纳垢之地,而他眼盲心瞎,竟不能发觉,到头来还要儿子给他收拾烂摊子。


    陆熹大好年华,被家事磋磨得愈发老成,训斥得他这做老子的都不敢多话。


    【千金小姐[12]:话说你家里人受得了你吗?


    书生[8]:受不了也得受,你是不知道我刚穿来时那个乱的,老陆一门心思扑在他的书上,老娘三天两头被娘家打秋风,弟兄游手好闲,族学形同虚设,全靠老陆的名声才撑着体面,就这居然还有一表三千里的亲戚打着陆家的旗号在外放印子钱!这还了得?再放纵下去不就成另一个贾家了!吓得我马不停蹄就开始整顿。


    我看古人在这方面就很有智慧,瞧瞧人家怎么治家的——“不命曰进不敢进,不命曰坐不敢坐,不指有所问不敢言,父子之间肃如也。”要是老陆能学会一两分,何愁我陆家大业不兴!


    千金小姐[12]:……你这是训狗还是训家人呢?再说这话的意思不是让你听长辈的吗?你怎么自己当上训犬大师了?


    书生[8]:别人听老陆的,老陆听我的。这不就得了?


    放心,要是丙计划顺利执行,你到陆家生活,我保证不用它来管你就是了。】


    就目前来看,老陆很是服管,怕他话说多了口渴,还讨好地斟了杯茶,趁他换气的功夫推了过去。


    陆熹一囧,感觉自己好像的确有些倒反天罡,于是连忙把还没发完的牢骚都收了回去,切换回好儿子模式,温柔问道:“父亲此去金陵,有什么打算?”


    “啊?什么?”陆定翁用一杯茶堵住了儿子的嘴,只顾着暗自窃喜,听了这话也没往深里想,挠了挠脸道,“便似在家中一般,为父教书育人,我儿安心念书,没有家事拖累,过上两三年,便可下场一试了。”


    他兴致勃勃地和儿子提起道:“说起来,我有一魏姓同窗,年轻气盛时得罪了都太尉县伯王公之子,受到刁难愤而辞官。也开馆授课来着,教导了几个学生,而今他人就在金陵,正与常乐长公主的儿子做西席,听说为父将往金陵书院讲学,写信说是发现一良才美质,特特地举荐给我。他这人最是严谨,从不说大话,也许你还能多个小师弟呢……”


    陆定翁说到一半,莫名梗住了,怏怏改口道:“可惜为父年事已高,精力不济……还是将那个学子收进金陵书院吧,有良师益友作陪,也不算辜负了魏兄的殷切嘱托。”


    陆熹心下了然,自家那堆奇形怪状的儿孙狠狠打击了老爷子的自信心,让他疑心自己只会误人子弟,不敢收徒了……其实陆熹也觉得老爹学问虽好,但在教学能力上是有一点欠缺的,但同学们之所以挑中老陆,本也不是冲着他教书育人的本事去的——


    就老头子这心大的程度,家乱成那样幸福值都稳定在80分以上,这个老师他是做也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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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做也得做!


    “儿子要与您说的事,正好与此有关,”陆熹道,“父亲听说过金陵四大家族吗?”


    陆定翁:“贾、史、王、薛,如何不晓得?在金陵算得上只手遮天了,地方官还人手一份‘护官符’,生怕惹到了他们。”


    他脸色变了变,让仆从把门关上,悄声对陆熹说:“先太子被废前,为父见势不妙,利索地乞骸骨归乡了,这才保得咱们满门平安。那四姓本是义忠亲王马前卒,可义忠亲王坏了事,他们却能平安度过,圣人还奈何不得他们,可见其权势滔天。目下老圣人与圣人争权,这四家多有出力,圣人看在眼里,日后必是要清算的。”


    他提心吊胆地劝道:“好孩子,为父知道你嫉恶如仇,但那四家都是秋后的蚂蚱了,我儿且容他们蹦哒几日,不要和他们对着干,行不行?”


    陆熹听了这番高论,不由地挑高了眉,大感诧异,没想到便宜老爹居然这么敏锐,提前十几年就预见了四大家族的穷途末路。


    也是,老陆宦海沉浮半辈子,顺顺利利做到了尚书,还能赶在风浪来前告老还乡,属实本事了得……虽然差点晚节不保,但也是只货真价实的老油条了,没点远见卓识怎么行?


    陆熹原本准备的说辞是给班长卖卖可怜,说贾家是如何如何霸道不讲理,李家又是如何如何冷酷无情,现在班长寄人篱下,却仍苦学不辍,小小年纪就展露才华,某位大儒若不收他为弟子,简直就是当代有眼无珠的典范……


    然而这条“莫欺童年穷”的路看来是行不通了,老陆滑得很,才不肯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学生得罪贾家呢。


    “父亲放心,我不做以卵击石之事,”陆熹心念急转,字斟句酌地说道,“儿子想说的,其实是藏在‘贾史王薛’背后的第五姓——就是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尚了常乐长公主的那个甄家。”


    陆定翁不解其意,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陆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缓慢道:“贾王两姓结亲所生之子贾珠,今年春上一病没了,当时其妻李氏的胞弟、国子监祭酒李守中的幼子上门探望,王夫人失子疯魔,竟一口咬定那李家公子是索命的灾星,李祭酒畏惧贾家权势,后来那小公子在返乡路上被拐,为常乐长公主所救,李祭酒竟装聋作哑,月余不曾派人来接。”


    “竟有此事?”陆定翁皱眉,“那李守中……唉……”


    “此事在金陵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想来魏伯父想向父亲举荐的就是他了。”


    陆熹暗戳戳上完眼药,又道:“眼下李公子不明不白地寄养在公主那里,儿子的人引以为奇,又顺势打听了些别的事。儿子觉得古怪,事关重大,因此速来禀告父亲。”


    速来?那还傻乎乎在屋外头等了大半个时辰?就为了让他睡午觉?


    陆定翁思及此,也没觉得会是什么大事,随意道:“是什么呀?说来听听。”


    “和那位李公子共同受教于魏师伯的,还有常乐公主的长子,传闻是公主与鸡鸣寺僧侣所生。常乐公主与甄驸马本已分府别居,甄太妃还屡屡降下懿旨,叫公主孝顺婆家长辈,可自得了这个私生子后,甄家和太妃竟都默不作声……”


    陆熹直视着陆定翁的眼睛:“那位公子生在隆恩五十四年的冬天,义忠亲王薨逝同年。公主说……夜梦吞吐日月,生时红光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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