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奕辰带云穗离开了,冉思沐仍呆坐在靠窗的桌边。
一样样拢起今天收到的礼物,宫泽优奈的御守,雅克大叔的红酒,云穗妈妈的贝壳手串,还有放在小院里的那束风信子。
总感觉少点什么。
疾风骤起,突降大雨,酒吧的工作人员紧急收回设备,原本在外面嗨玩的客人纷纷进店躲雨,偶尔有游客吐槽:“天气预报没有雨的呀!怎么下这么大!”
本地早见怪不怪的岛民笑着解释:“在咱们这,手机的预报不好使,要看天上的云!”
下大了,冉思沐望向窗外黑沉沉的天。
沙滩很快被浇湿,浪花一点点袭上海岸,而她的心里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将礼物一一收进背包,然后抱起酒盒来到餐吧外的长廊,这里没什么人,她站在屋檐下,心情很好,于是给裴岘禹打去电话。
他终于接了。
“喂?”
冉思沐没说话,将手机拉远,片刻后又贴近耳边,“听到了吗?我这下大雨了,你那边呢?”
“嗯,下了,还不小呢,怎么,想冲进去淋个畅快?”
冉思沐笑了,裴岘禹是懂她的,这点她得承认。
一个看起来平和稳重的人,却很喜欢狂风暴雨这样的极端天气。
从前在香槐镇,每逢大雨,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家,只要没人强拦着,冉思沐必定会出去撒欢跑一圈,淋个精湿再回来挨骂。
裴岘禹从一开始的不理解,到后来无语地站一旁替她撑伞,再到最后打不过就加入,陪她一起疯。
“会不会被骂神经病啊,毕竟在海边。”
裴岘禹“哼”了声,狂得没边,“谁骂你我就给他丢海里喂王八。”
冉思沐搂紧怀里的盒子,嗤笑道:“说的比唱的好听,我都不知道你人在哪。”
“在你身后啊。”
她的心又腾腾地快速跳起来,但这次没回头,“我不信,你满嘴谎话,总骗人。”
“不信啊,那我只能用魔法了……你抬头,看天。”
冉思沐没想配合他,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听话地抬起了头,乌漆嘛黑的夜空,星星月亮都看不见。
“鬼影都没有,你让我看什么?”
“右手边,东南角,你知道的,我们魔法家一向谨慎。”
她手机贴在左耳,依他说的,缓缓转头朝右看,还是什么都没有,她在心里笑自己蠢,竟然会期待真有魔法能把他送来,和她一起分享今天的快乐。
“东南角……有什么?什么都没有啊,就一面镜——”
冉思沐瞬间噤声,心再次不可抑制地狂跳。
她的右手边,有一块镜面立牌,五颜六色的彩笔线条间,裴岘禹斜倚在廊柱旁,举着手机,懒懒的声音从听筒和身后一同传来。
“早就告诉你了,非不信。”
冉思沐不可置信地转身,有些懵了,他怎么……总不至于真会魔法吧?
裴岘禹挂断电话,缓缓走向她,站在她面前,抬手轻弹了个脑瓜崩,“我不会魔法,但我的确一直在你身后。”
“你、你跟了我一整天?”
他握着她的手,拉下她还贴在耳边的手机,挑眉点头,扁扁嘴道:“嗯。”
又指指自己挂在脖间的相机,坏笑着凑近打趣:“思沐姐姐很上镜哦,我拍了好多,绝对出片。”
冉思沐还没回过神,她仰脸看着他,许是因为喝了酒,清澈的眼底有些儿时的轴劲和单纯,“那那些礼物,是你准备的?雅克大叔餐厅里弹琴的人,也是你吗?”
裴岘禹沉吟着状似回忆,眼珠滴溜溜转,最后垂眸看向身前的人,轻声呢喃:“你猜。”
“你,既然你在,为什么,为什么你……”
冉思沐有些说不出口,她转脸看向倾盆的雨,深呼吸几下,在男人热切的注视中,红着脸小声问道:“为什么不陪我呢。”
他歪头和她对视,“那你今天过得开心吗?”
她用力点头,呆呆的样子很可爱,“很开心啊。”
裴岘禹没忍住,刮了下她的鼻子,“所以嘛,你的生活本就该这样,多姿多彩,开心快乐,无论有没有我,男人嘛,锦上添花而已。”
冉思沐直直地看向他,很久很久,十分真诚地回应:“谢谢你,这个生日很特别,也很有意义。”
看着那双微微湿润的漂亮眼睛,男人心尖痒痒的,不想破坏这样平和温馨的气氛,他用力握拳,忍下可能会被骂登徒子的举动,直起身缩了下脖子。
“嘶,好冷啊,回住处吧?”
她也眨眨眼,悄悄吸气,看到裴岘禹身上单薄的衬衫,点点头应道:“好,这里风大,怎么走?要骑车吗?”
“包给我。”
冉思沐取下包给他,裴岘禹将相机收好背起,看看外面还在下的雨,又看看面露期待的女人,突然牵起她的手。
“骑什么车啊,跑!”
两人一同冲进雨幕,身上很快湿透,他们沿着远离海浪冲刷的岸边奔跑,冉思沐像从前那样,在大雨里笑着叫着撒欢儿,跑跑跳跳地转圈圈。
裴岘禹出神地看着,眼前画面重叠,这一刻,她是最真实的,也是他曾经最熟悉的那个女孩。
沙子吸饱了水变得很软,女人跑丢了鞋都浑然不知,他跟在后面捡起勾在手上,山茶小院就在五十米外。
跑在前头的冉思沐忽然转身,冲他喊道:“裴岘禹!你还记得吗?咱们高考结束那天!也下了这么大的雨!”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那天她脚腕上的红绳,勾得他心猿意马。
冉思沐继续赤着脚跑,不知踩到了什么,吃痛“哎哟”一声,他连忙追上查看。
靠近住宅区碎石多了起来,好在没有割破,他把手上的鞋递过去,“穿上吧,别受伤了。”
她揩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没接那鞋,雾蒙蒙的眼睛看向同样湿透的裴岘禹。
在没人认识他们的小岛上,冉思沐变得大胆起来,她孩子气地摇摇头,“我不想穿。”
裴岘禹二话没有,直接摘包,“那我背你。”
她依旧摇头,仰脸认真看着他,酒窝浮现,笑得像个狡猾的小狐狸,“我想要你抱我。”
男人先是愣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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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笑开,他抬眼望望小院,语气宠溺地问:“五十米不到,要我抱你?”
“你不愿意?”
她眼神闪烁,酒窝渐渐消失,不再等他回答,伸手去拿鞋。
哪知裴岘禹把手往身后一藏,故意躲开,垂眼凝视着她有些失望的神情,低声确认:“当然愿意,我只是想问,这样算不算违规?”
冉思沐敌不过他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沾满泥沙的脚丫,有些紧张,有些期待,说话的声音轻颤着。
“不算,今天我过生日,做什么都不违规。”
话音刚落,裴岘禹果断弯身抱起她,冉思沐配合地揽住他的脖子,酒盒放在怀中,她偏头埋进他的肩窝。
“裴岘禹,我重不重?”
“轻的跟只猫儿似的,回枰良还得给你喂胖点,我新学了几道菜,回去试试?”
“好。”
她悄悄凑近他的衣领,闻到了和那件外套上一样的枯木味。
他勾在指间的鞋跟相撞,发出规律的闷响。
公路旁的灯亮了,一道道白光投下,像聚光灯束,他们的舞台正狂风暴雨,海浪卷走沙滩上的痕迹,独留下他们凌乱的脚印。
一步步,延伸向山茶小院。
*
再次回到院内,室内的灯亮着,拉开门,冉思沐一眼就看到了桌上放着的蛋糕。
裴岘禹抱着她进屋,轻轻放下,两人身上都不停地滴水。
推拉门半掩着,除了房外的雨声和海浪声,室内滴答滴答的响动也很难让人忽略。
许是因为回到了狭小的卧房,他们突然又变得拘谨起来。
衣服都湿透了,冉思沐脱了外套。
裴岘禹看过去一眼,只一眼他就立刻转回脸,认真研究起床头那盏落地灯,而女人仍浑然不觉她此时半透的上半身对一个正常男人来说是何等考验。
她取来毛巾擦拭头发,弯身凑近看那个造型漂亮的蛋糕,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数字,冉思沐念了出来。
“1……9……2?什么意思?”
裴岘禹背对着她,跟个木头似的站着,湿衣服也不脱,像个刚捞上来的水鬼,他盯着墙角的灯,声音微哑地回答:“结婚192天纪念日。”
冉思沐愣了愣,无声地笑了,同时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你怎么了?着凉了吗?”
他轻咳一声,“没事啊,我身体好得很,壮如牛。”
“你不脱衣服吗?都湿了。”
说着,她又取来一条干毛巾,走到裴岘禹身边,轻轻推了他一把。
男人身体紧绷,接过毛巾用力攥住,而他垂下的视线里,那带着泥沙的白嫩双脚实在太过惹眼,他暗道要命地死死咬牙。
“脱,我脱,但我脱之前,你能不能先穿上点?”
“啊?”
闻言,冉思沐下意识低头看自己,瞬间小脸爆红,她迅速撤身离开,从行李箱里找出睡衣,一溜烟跑进了洗手间。
毛巾搭在肩头,裴岘禹还在看着那晕黄的灯,他抬手动作缓缓地解扣子,轻舔过有些干燥的下唇。
那一眼的风景,过目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