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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没叫嫂子

作者:溪山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隔天是周末,冉思沐醒来时偌大的房子里只她自己。


    厨房桌上摆着餐具,早午饭在微波炉旁,中西式各一份,细心包好封存。


    客厅窗帘拉开,光照进来,阳台开了扇小窗通风,空气中隐约有股茉莉香。


    留宿一夜的裴岘禹已经走了,手机里是保姆吴姐报备工作的留言。


    冉思沐客气地回复几句,并告知她最近可以不用来那么频繁,看着吴姐发来的“好的裴太太”,她蹙了蹙眉,语音再回:“我叫冉思沐,阿姨您喊我名字就好。”


    她热了饭,一边进食一边看热点新闻。


    微信列表里,除了家人、裴岘禹、学院导师同窗和刚聊过的保姆阿姨,没人找她。


    裴岘禹说得没错,相较于那些同龄段的年轻女孩们来说,她的确沉闷又无趣。


    学生时代埋头苦读,没空恋爱交友,关系还算亲近的两个大学室友身处异地,圈子不同,也渐渐断了联系。


    她的生活死水般平静,她却从没想过踏出封闭自己的象牙塔。


    冉思沐追求一切尽在掌控的安全感,长久以来只沉迷专注于自己擅长的事物,从不踏足未知的领域。


    日子没有新鲜感,她却享受这样的一成不变。


    所以她一直都自认清醒,始终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冉思沐捧着豆浆,又来到陈列柜前,仰头看昨夜一扫而过的相片——


    私人飞机驾驶舱内,机长身旁,裴岘禹戴着墨镜和航空耳机,微扬下巴,笑得潇洒;


    身着骑马服和护具,胯.下是一匹矫健的黑马,照片定格的瞬间,他们疾奔在绿地上,像不顾一切的骑士。


    还有很多风景照,都是冉思沐从没见过的景致。


    她嘲笑看不起的烂泥生活是如此多彩,胸无大志游手好闲又如何呢,他至少可以像风一样自由、像火一样热烈,无拘无束,恣意轻狂。


    冉思沐看得出神,有个问题在脑海里盘旋:所以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在她心里,人有亲疏先后,事有轻重缓急,一切都有不可打乱的秩序,可她把自己排在了哪里呢?


    手机提示音响起,她移开眼,走回餐桌旁。


    如今勉强能算得上酒友的褚梨发来信息:「沐沐,这个月20号店庆,和阿裴一起来玩儿呀?」


    她下意识打字婉拒,又跳出条消息:「好了,他承诺我会带你来,等你~」


    于是她清空输入框,回复了一个“OK”表情包。


    裴岘禹懂不懂什么叫分寸……


    问都不问就替她决定……


    像有心灵感应似的,他的电话突然打进来。


    冉思沐先发制人,“夜店活动我说要去了吗?你问我了吗就替我做决定?”


    裴岘禹愣了愣,轻声哼笑,“嘿?大早上的火气不小啊!”


    “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


    “去玩玩呗,总窝家里不嫌闷呐?就非得下地侍弄菜园子打猎抓耗子才肯出门啊?又不是原始人……”


    “你才原始人!我那是做研究!”


    他语气软了些,话里听不出真心,“好好好,我是原始人,是我的错,乖乖不气哦。”


    “谁是你乖乖?罚款。”


    “你那条约上也没写不让喊乖乖啊。”


    “刚加的。”


    裴岘禹无奈失笑,“行行行……吃过了吧?收拾收拾,我帮你搬家,正好晚上一起吃饭,奶奶做东,请你们一家。”


    “知道了。”


    他没挂,冉思沐开着免提,突然看到手机里弹出的转账信息,一千元。


    “喏,罚款交了,多五百买你也违次规。”


    “什么东西?”


    “叫声老公听听呗。”


    “滚!”


    冉思沐火速挂断,收款,但是又通过支付软件退了他五百,绝不多要一分。


    /


    裴岘禹带了极贵重的礼,作为女婿第一次登门拜会。


    他当着全家人的面,难得演出几分男人的责任和担当,态度诚恳地向老丈人丈母娘赔礼,把仓促领证的锅全揽在了自己头上。


    还将他们二人的相知相守、地下恋、异国恋的分分合合,再到最终决定步入婚姻的整个过程圆得滴水不漏。


    冉思沐自己都差点信了。


    她躲在房内收拾衣物用品,裴岘禹一个人在客厅侃侃而谈,有点舌战群儒那味儿。


    事事有人挡在前头不用自己抗的感觉很陌生,但确实还不赖。


    念头刚起,外面的男人就卸下伪装,改口改得飞快,一声声地叫着“爸妈”,然后就开始告她打人的黑状。


    冉思沐无语地翻白眼,粉色小熊睡衣被她狠狠揉成一团塞进了行李箱。


    在建淮和棉芜往返了两趟,晚七点半,广恒大厦旁的中式大酒楼包房内,两家长辈会面。


    姚兰君将主位空出给冉立民夫妇,谢容挨着老太太坐次位,还有几位眼生的叔伯阿姨,裴毅并不在席。


    晚辈随意落座,裴书南正用热毛巾擦手,右边软椅被拉开,冉思沐和他打招呼,“书南,又是好久不见啊。”


    裴书南自然知道这场家宴目的为何,他没有立刻回应,抬眼越过她望向站在她身后的哥哥,裴岘禹坦荡荡地对视,贴着她坐下。


    他这才收回视线,掩藏眼底的失落,“确实啊,思沐姐。”


    没叫嫂子。


    迟钝如冉思沐,她自然不会多想,甚至从她认识裴书南第一天起直至如今,也从没想过这个被她视为弟弟的大男孩会对自己有非分之想。


    但裴岘禹不一样。


    他清晰记得,就在几个月前,他的好弟弟诉说倾慕时是如何的温柔热切。


    见他没规规矩矩地叫声“嫂子”,不免疑他贼心不死,于是便拖着冉思沐的椅子腿,将她拉得更靠近自己。


    全然忘了他还曾祝裴书南能有朝一日抱得美人归。


    甚至还附耳过去,假装亲昵,冉思沐下意识往裴书南身侧躲,裴岘禹一把揽住她的肩头,用力扣回自己身边。


    “你定的那些规矩我都应了,能不能也加条有利于我的?”


    “你想加什么?”


    “应酬多,你得陪我逢场作戏啊。”


    说完不等她答应便退开身,托腮看着她,笑得宠溺,另一手闲不住似的拨弄她耳畔的碎发,指背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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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冉思沐空落落的耳垂,见她脸上泛起不自然的红才作罢。


    他转头好心情地同长辈闲聊,姚兰君吩咐开始走菜,不再等还未到场的程芝。


    裴书南自然将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心里发堵,他借口给姐姐程芝打电话起身离席,再回来时神色恢复如常,手上还多了瓶菠萝味饮料。


    他极自然地将冉思沐身前倒置的高脚杯翻转,“呲”的一声开瓶,给她倒了半杯。


    这是她最爱的口味,裴书南一直都记得。


    他十七岁那年的暑假,在冉家庄西南角那片银杏林里,童话般的小木屋旁,是他最先找到躲起来的冉思沐,二十岁出头的她还是那么好哄,一瓶冰镇汽水下肚就不哭了。


    冉思沐脸上挂着假笑,视线里突然出现杯蓄满气泡的饮料,餐桌上那些高级的酒水果汁她不爱,就好这口儿,她望向左手边的裴书南,无声的一句“谢谢”。


    又凑近了些,和他闲聊:“书南,你是明年毕业?”


    “嗯,到时候你愿意来看我的毕业大戏吗?”


    她忙不迭点头,“像我这种书呆子,是该接受接受艺术文化的熏陶……毕业后什么打算,继续深造?”


    裴书南看了看她,转着手里的杯子,思索半晌,“可能和大哥一样,申请国外的学校吧。”


    “那也挺好,谈女朋友了吗?”


    “没有。”


    “学生时代的恋爱最美好了。”


    他放下玻璃杯,盯着水面波动,然后转脸望向冉思沐,平静又极其认真,“但我有喜欢的人。”


    “那,那怎么……没在一起?”


    “她不知道。”


    裴书南的眼睛像谢容,眼角尖,眼尾翘,标准的狐狸型,盯着看时,像是会勾人心魄。


    冉思沐道行低,低极了,她微张着嘴,看得有些痴了,傻愣愣地问:“啊?暗恋啊?”


    他笑着正要说什么,冉思沐的手背吃痛,有人在掐她。


    她回头瞪向罪魁祸首,裴岘禹揪着那点皮没松手,似笑非笑地低声警告:“这位太太,您不觉得您和小叔子聊得有些过于火热了吗?”


    冉思沐没吱声,用力扯回手,端起杯子小口啜着冰镇饮料。


    突然,包房门被猛地撞开。


    谢容转脸瞧过去,立刻笑盈盈地招手,“小芝来啦,就等你了,快快快,快入席,坐弟弟边上。”


    程芝其实长得很漂亮,又很会打扮,一身名牌穿搭,相当时髦,只是她从小被娇养大,养了一身小姐脾气。


    那双和裴书南一样漂亮的狐狸眼被精心描画,眼波流转间,是与生俱来的傲慢。


    当然,除了裴岘禹,对这个和她毫无血缘关系的哥哥,程芝从来都是上赶着巴结。


    她黑着张脸,指使服务员拖来把椅子挤放到思焓和裴岘禹中间,脚上高跟鞋踩得“嗒嗒”响,走近,然后一屁股坐下,什么场合、情面、分寸,她才不管。


    程芝把缀满珍珠的手包重重放在桌上,扬声道:“不要,我就挨着岘禹哥坐。”


    冉思沐盯着杯里慢慢升起的气泡,轻轻挑眉。


    啧,她就说嘛,裴家除了奶奶和书南,没一个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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