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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翻脸不认

作者:溪山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包房内顶灯大亮,没有丝毫暧昧的气氛。


    酒劲上头,冉思沐有些站不稳,单膝跪在沙发上,右手扶着墙。


    裴岘禹坐着没动,侧身和她相对,手上还勾着她一只鞋。


    她垂眼看向那张十分欠揍的脸,脑子已经一团浆糊,半是醉的,半是气的。


    “行,那现在就回去拿户口本。”


    裴岘禹笑容收敛了些,语气有几分认真,“你来真的啊?”


    “我不用你办婚礼,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当巧英的女婿,继续好好孝顺她就行。”


    有点荒谬了。


    他摇头失笑,“你是自己找老公,还是给你们家招婿呢?”


    冉思沐没有交过男朋友,也不曾向往爱情,一直以来,她给自己的定位都是家庭大于事业大于情感的传统女性。


    而和她有过亲密接触的同龄男人,只有裴岘禹。


    算上今天,他亲过自己两次,她觉得可以理解,荷尔蒙跟酒精作祟,再加上他们那一点点“你死我活”的交情,是个正常人都扛不住,更何况他这样的登徒子。


    她不通情事,也懒得通,时间和精力应该用在提升自我上,耗费心神去和一个陌生男人维系往来,效率太低,成本太大,于是她决心简而化之,一步到位,找个爸妈喜欢的女婿,干脆又省心。


    所以冉思沐听了他的问题,有些疑惑,“有区别吗?”


    裴岘禹默然半晌,弯身将手上的鞋放她脚边,真心劝道:“冉思沐啊,好好谈场恋爱吧,真的,找个爱你的,对你好的男人。”


    “你不行吗?你还会给我穿鞋呢,他们只会研究怎么脱。”


    扣好鞋襻的手顿了顿,裴岘禹转眼又给她解开脱了,然后靠回沙发,闭眼休息,不再看她,“自己穿。”


    静了好一会儿,女人又开始自言自语,像是正在俯身穿鞋,声音都在使劲儿。


    “你们裴家,除了奶奶和书南,没一个好人,尤其是那个谢容。”


    他点点头很是认同,“何出此言?”


    冉思沐穿好鞋踏了两脚,端起水猛灌,她没有回答,也闭口不提今天见过谢容的事情,只是和他一样靠回沙发,中间隔了一米远。


    “你说得对,我就是窝囊,愚蠢,我做任何事情都是想让父母开心,虽然你混蛋,但你是自由的,我们不是同道中人,你不理解很正常,也不该跟我绑在一起。”


    “确实,我最讨厌你这点。”


    冉思沐轻声笑了,捏捏脖子,“表婶说,刘信泽,啊,就是二狗,打算在城里买房了,这可是我如假包换的真竹马,是不是可以像你说的,谈个恋爱?”


    裴岘禹缓缓睁眼,盯着房檐四边镶嵌的五彩灯球,头昏昏沉沉。


    沉默许久,他双手撑膝起身,又灌下杯水,嘴里含个冰块行至门口,这才淡淡回道:“那挺好的。”


    怕巧英多心,裴岘禹拜托褚梨送冉思沐回了家。


    周宥宁一群人吵吵着换地方续摊,女人太多,他没什么兴致,由司机小方送回会馆。


    庄星培早和他打过招呼回酒店了,并且邀他明天一起去宁江,有朋友新开了家科技酒廊,非常赛博。


    裴岘禹回了句“有事”婉拒了。


    他努力放空大脑,来到茶室给自己泡了壶浓茶,端着来到一楼后花园,打开庭院上的遮阳篷,窝进泳池旁的躺椅里,啜着茶,赏星空。


    不知道都想了什么,总之一夜无眠。


    清晨六点,裴岘禹冲了个澡开车返回河滨别墅。


    姚兰君已经醒了,在客厅听早间新闻,彭妈正布置餐桌,厨房里陈姐忙着准备早饭。


    他进门换鞋,甩着车钥匙溜进厨房,一口塞下个刚煎好的蛋,站在餐桌旁遥遥同奶奶问了声“早”。


    “你昨晚没回家,去哪了?”


    知道躲不过,裴岘禹乖乖来到客厅,楼上谢容刚起,拢着头发慢悠悠下来,从玄关抱起插好盆的鲜花。


    “白天谈合作签合同,晚上不得请人家吃饭喝酒啊?”


    姚兰君瞥了眼他身上皱巴巴的衣裤,敛眉沉声又问:“我怎么听说,你是跟一个女人在夜店鬼混呢?”


    裴岘禹挑眉看向经过身侧的谢容,她直奔南院茶室,还很好心地帮他圆了句“年轻人嘛都爱玩”。


    他扯过茶几上的干果盒,剥了个核桃,悠悠回道:“那怎么能叫鬼混呢,她可是您相中的孙媳妇啊,我们这叫约会。”


    闻言,老太太连忙就水服下药片,坐得更近些,黑沉的脸顿时容光焕发,“你们两个……啊?最近进展不错?”


    他又瞥了眼茶室方向,拍拍手,转头笑眯眯地问老太太,“奶奶,咱家户口本在哪?”


    *


    裴岘禹执行力很强。


    一夜没睡他想通了,在裴家,他的婚姻绝不可能是爱情的结晶,既然如此,娶谁不是娶,还不如讨个知根知底的。


    身在这样一个一家三姓的重组家庭里,裴岘禹目睹了陪伴付出的人惨死、巧言令色的人上位、虚情假意的人圆满……他无法理解婚姻的意义,也不信任夫妻间所谓的扶持。


    可命里他好像逃不过这一遭。


    裴岘禹坐在车里,户口本一下下磕在方向盘,手机屏幕亮着,对话框顶部的河豚圆鼓鼓,聊天记录寥寥。


    也许从十岁那年起,他们就注定要纠缠不清。


    和冉思沐在一起是各取所需,她需要一个“好女婿”,他需要一个“好孙媳”,谁也不吃亏,谁也不占便宜。


    既然她提了,那他就顺水推舟,自然,合理,完美。


    他裴岘禹难道不比刘二狗那个种瓜卖瓜的强吗?


    棉芜区办事大厅的门敞开,开始有人进出,在路边等了近三小时的裴岘禹终于拨出电话。


    只是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顺利,翻脸不认账的另有其人。


    半个多小时过去,冉思沐终于接了电话,人大概是蒙在被子里,宿醉的声音沙哑,又闷闷的,听起来十分火大。


    “你大早上的又犯什么病?”


    他一页页随意翻看着户籍信息,云淡风轻,“你不是说要结婚?我现在就在办事大厅。”


    电话那头的人默了一分钟,裴岘禹捕捉到她钻出被窝的动静,声音也变得清晰。


    “你让梦给魇着了?结婚?你和我?失心疯了?实在太闲你就回家舔厕所去,我不是草船,你身上那点货少往我这撂。”


    他被骂愣了,“不是,你昨儿晚上说的话全忘了?”


    “昨晚?不记得了,啊,头好痛……我应该没把中了二十块钱的彩票号告诉你吧?”


    裴岘禹一脸菜色,他活像本《笑话大全》。


    他紧握手机,不死心地又提醒:“昨晚,你在夜店喝酒,是你跟我说,不是我先提的啊,是你眼巴巴拉着我,说不行咱俩试试结个——”


    冉思沐笑着打断:“好好笑啊你,说没说过先暂且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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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你说了。”


    “好,我说了,那酒后胡话能信吗?你有这么单纯好骗?反诈软件下了没?乱七八糟的网站千万不要看哦,别让人忽悠的裤衩都不剩。”


    裴岘禹没再吱声,直接挂了电话。


    冉思沐顶着一头乱发,将手机调成静音,再把他设置成免打扰,然后靠坐在床头,死死盯着门后挂着的西装外套。


    喝酒误事,言多必失,真是一时冲动病急乱投医。


    她猛揪头发,捶捶发胀的脑袋。


    怎么就偏偏是裴岘禹呢???


    咱俩试试。


    我们结婚。


    她怎么说得出口的???


    不愿再回想,她掀被下床,恨恨地脱掉身上满是酒气的衣服,连带着裴岘禹那件昂贵的外套,一股脑儿全塞进脏衣篓里。


    当天下午,冉思沐提着电脑包和行李离家直奔高铁站。


    枰良西郊茶园的虫害防控进入常态化监测,她主动向团队负责人申请结束了三个月的实习,回宁江准备参加毕业答辩。


    走前反复叮嘱巧英,身体有任何不舒服要立刻打电话给她,并且禁止裴岘禹上门,如果拦不住,那不管他鬼扯些什么屁话都一定不要信。


    巧英答应了。


    但隔天晚上,她就接到了裴岘禹耀武扬威的视频,是用妈手机打来的,彼时她正在准备向学院提交的答辩材料。


    “怎么了妈?”


    “蹿得可真够快的。”


    她这才看向屏幕,视频里并没有出现男人的脸,画面正对的是她卧室里的脏衣篓。


    “不是啊姐们儿,我这西服纯羊绒面料全手工裁剪高级私人订制,你就给我揉吧揉吧塞这等水洗?”


    “不行吗?我还得给它供起来拜?正好,你拿走吧,放我屋我还嫌晦气,一股味儿。”


    裴岘禹没拿,晃着手机坐在她的梳妆台前,对镜臭美一番,随口问道:“怎么不回我信息?心虚啊?”


    她没再看手机,调整起页面格式,“我虚什么?有事说事,没事挂了。”


    “领证这事咱先不提,但你前天喝多了把我压沙发上狂啃,是不是得给个说法?”


    冉思沐炸了,“真是好一张说书的嘴啊,你少在那瞎子算命胡言乱语了,到底谁亲谁啊狗东西?”


    裴岘禹没讲话,他笑了,冉思沐心里一咯噔,果然听他又道:“你这不是记得挺清楚嘛。”


    “……”


    两边同时沉默了,裴岘禹听得见她心烦意燥拨弄鼠标滚轮的声音,他吹着口哨若无其事地起身,打开门回到客厅,镜头对准正在逗狗的杨巧英。


    小奶狗哼哼唧唧的,冉思沐不禁看过去,“哪儿来的狗?”


    “朋友家的,我要了一只,泥巴走以后,巧英不是心心念念了好久?”


    他蹲下身,“嘬嘬嘬”地叫那小东西,是只个把月大的柯基,欢实得很。


    这倒是真的,妈喜欢养狗,泥巴就是她在乡下偶然捡到的,从幼崽一直养到它老死。


    “你说这狗留不留?我看巧英挺喜欢的。”


    冉思沐咂摸着他的话,没有正面回答。


    “你送她的,你问她啊,我忙,先挂了。”


    说罢,她挂断了视频。


    接着从列表里找到裴岘禹,他根本就没发什么信息,只问了句她在不在家。


    冉思沐看着顶部给他的备注——一只吐舌头的垂耳狗,然后取消了免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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