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维港畔某座大楼的顶层办公室,应承宴陷在他的老板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丢着手里的网球。
网球撞在落地大玻璃窗上,又精确地弹回他的手里。他接住丢出去,然后再将网球接住,就这么“哒哒哒”地周而复始。
端着茶的秘书敲了敲门,他才掀起眼皮,淡淡道:“进来。”
秘书进门,看见他脸色的第一眼就意识到应大少爷今天不高兴。
可应承宴却没在他面前显露出半分的不满,反而露出了他惯有的礼貌的笑:“李秘书早。”
他态度越好,李秘书越隐隐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祥预感,鞠了一躬,含糊地回了句“应总好”。
“我不好,”应承宴说。
李秘书身子抖了抖,额上满是汗,悄悄瞥了老板一眼,目光落在他那条领带上,被吓了今早的第二跳。
应承宴有洁癖,平日连办公室的清扫都是亲力亲为,陌生人不能动他的东西一下。
可现在他系着的这条领带上印着一枚唇印,旁边还有一串水笔写的字。
李秘书不敢多问,将茶壶和茶杯放在应承宴的办公桌上,准备开始汇报今日的行程,却听应承宴问他:“应承舒来了吗?”
往日应承宴都把这个便宜弟弟当个屁放了,今天怎么突然关心起他的行程了?
李秘书愣了下,回答他:“二少爷刚来。”
应承宴点点头,给自己倒了杯茶,客客气气:“喊他过来”
李秘书的汇报材料整理了一半,不敢问自己早上这工作还继不继续,拍马下楼去找应承舒了。
隔了半个小时,应承舒姗姗来迟,在电梯门口还和人事部经理打了招呼,这才推门进了应承宴办公室:“哥,您找——”
“吴阿姨没教过你进屋要先敲门么?”应承宴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冷冷的,“滚出去重新进来。”
应承舒抿了抿嘴,欠了下身,出去后抬手敲了敲门,这才听见里面的人恩准似的说了句“请进”。
他一进屋,目光落在应承宴那条印着吻痕的领带上时也愣了下。
应承宴和和气气地说:“坐吧。”
他让坐,应承舒也不敢坐,就老老实实地站在他办公桌前,像准备受罚的学生。
“你喜欢看剧?”应承宴问他,“平时经常去么?”
应承舒迟疑片刻,轻声说:“还行,平时没事爱去看看。”
应承宴点点头:“怪不得当时你知道谢萦珠这个人。”
应承舒心里一紧,舔了舔唇:“哥,我......”
“用我挣的钱给破演戏的塞小费,玩得很开心吗?”
应承宴不想再看他装,直截了当地问:“谢萦珠这个人,你和他很熟吧?”
应承舒的脸色倏地变得苍白,本能地想否认,可应承宴的目光太过锐利,早就刺穿了他的心虚。
半晌,他败下阵来,轻轻点了点头:“我们......我们互相写过信,但只是写过信,我——”
一枚网球被应承宴丢了过来,狠狠地砸在了应承舒的鼻梁上。
应承舒有些吃痛地捂住鼻子,眼前浮起一片生理性的泪水,疼得他说不出话。
“真会装,老头子还以为你到现在都没谈过恋爱,宝贝你宝贝得不得了。”
应承宴顺手从桌边拿起一个镇纸,又对着他砸了过去,被应承舒躲开了:“你知道那个演戏的把我认成你了,一个劲儿往我怀里钻么?只是写过信?你再跟我撒一个谎试试!”
应承舒又露出了他习惯性的胆怯和不安,不敢看应承宴的眼睛,也不敢再为自己狡辩一句。
应承宴看见他这模样更生气了,昨天被谢萦珠耍了一通的怒火终于忍无可忍地一同爆发出来,气得他抓起桌上的玻璃壶丢向应承舒。
玻璃壶摔在地上炸开,滚烫的茶水四溅,浇在了应承舒定制的西装裤上。
他被烫得倒吸一口冷气,向后退了几步。
“以后少拿我的钱出去丢人现眼,”应承宴说,“废物东西。”
***
今天剧院没排谢萦珠的班。
他租的房子最近楼上装修,每天早上八点雷打不动地开始钻墙,钻头声吵得他头疼,索性来剧院待着,等到下午五点多再回去。
谢萦珠半躺在他的椅子上,无聊地翻着一本没营养的娱乐杂志,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震了起来。
他伸手接起了那通电话,声音懒洋洋的:“喂,您好?”
电话那头的人说:“昨晚睡得好吗?”
谢萦珠眉头微蹙,半晌后想起来了这声音属于谁,立刻坐了起来:“陈助理?”
“是我啊,”对方的声音里带着笑,“原来谢老师没忘了我。”
“哪能忘了你?不还指望着你在应老板面前多美言两句么?”
谢萦珠话锋一转,问道:“陈助理没把我的电话给应老板?”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你给了,那今天给我打电话的就应该是应老板而不是你,”他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埋怨,“收了我的好处,怎么不办事呀?”
对方沉默片刻后再次开口:“我给了的,应老板说昨天放了你鸽子还挺愧疚的,今天晚上他过生日有个私人派对,想邀请你去,所以才让我问问你有没有空。”
谢萦珠来了精神,将手里的八卦小报丢到一边:“有空,几点?”
“五点半,”电话那边说,“我去接你。”
谢萦珠喜滋滋地挂了电话,挑了件喜欢的衣服,又给自己化了个淡妆,翘首以盼地迎接着五点半的到来。
应承宴没迟到,甚至早到了十分钟,坐在驾驶座上低头玩手机。谢萦珠远远就看见了那辆黑色的宾利,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在车前站定。
车里的人没注意到他来了,谢萦珠在车窗上呼出一片雾气,画了个笑脸,然后敲了敲车窗。
应承宴一抬头,就看见了这个有点幼稚的简笔画,和简笔画后眯着桃花眼笑的人。
他下车,给谢萦珠开了车门,问道:“今天不拍车了?”
“昨天的照片发了,今天不好再发一样的,”谢萦珠说,“今天发新的。”
应承宴笑了下,没再说别的。
车沿着道路向前驶去,沿街的景物从眼熟变成了陌生。谢萦珠眸光微动,轻声问道:“这是去哪?”
“应老板的私宅,”应承宴说,“具体在哪,到就就知道了。”
谢萦珠看着外面从华灯初上变成灯火阑珊,最后车绕进了一处小道,沿着盘山路而上,他终于辨清了自己在哪里。
先前应承舒给他写信时,他光知道应家是个豪门,至于如何有钱,他也没什么概念,直到这一刻他才真实地意识到应家的家底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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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厚。
这是港城地皮最贵的别墅区,山顶能俯瞰维港的夜色。
车停在一处铁门外,门童核实了车牌号后,应承宴这才慢慢地将车开进了大门。他瞥了一眼向窗外张望的谢萦珠,淡淡道:“谢老师怎么不说话,是吓着了?”
谢萦珠回过神,语气有些怪:“这有什么好害怕的?不就是有钱人么。”
是啊,不就是有钱人么。
应承宴无声地勾起唇角,当他只是嘴硬,无声地勾起一个有些嘲讽的笑。
他将车停下,对谢萦珠说:“我去停车,谢老师自便。”
谢萦珠被他请下了车,在夜风中闻到了烧烤的香气,还有人们笑闹的声音。他循着这声音向前走去,没多远就被人拦下了。
“私家住宅,闲人免进。”
警卫皱眉看着眼前这个面容精致的男人,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也是某个不出名的小模特,听说今晚有权贵子弟办宴会,于是想浑水摸鱼溜进来,说不准被谁看上了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是陈助理带我来的,”谢萦珠说,“他去停车了,一会儿来。”
“陈助理?”
警卫疑惑道:“应家没有什么陈助理。”
谢萦珠的语气有些急:“我认识应家二少爷,之前经常给他写信......您带我进去见他,他肯定认识我。”
警卫却对他的请求不为所动。
少爷小姐来来往往地经过警卫亭,很难不注意到这个苦苦哀求警卫放他进去的人。
“这谁啊?感觉有点眼熟?”
“你说我如果让他舔一下我的鞋子就带他进去,他会舔吗?”
“哈哈哈,我觉得他能把你的鞋底都舔干净。”
“怎么让这样的人混进来了?”
“就是,我都嫌他身上的土腥味恶心到我。”
......
谢萦珠听着路过的人这样肆无忌惮地评判自己,微微低下头,轻轻冷笑了一声。
看啊,这就是有钱人。
因为有钱,所以就能肆无忌惮地嘲笑别人,挖苦别人,把普通人当成蝼蚁一样踩在脚下,哪怕他早已习惯,但还是觉得恶心。
“求您了,让我进去吧,”谢萦珠眨了眨眼,又用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哑着嗓子说,“我......”
他话还没说完,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骚动的声音。
谢萦珠转头,双眸微微睁大。
先前说要去停车的人一身正装,在好几个人的簇拥下向这边走来。
刚刚还拦着他的警卫连忙迎了上去:“应少爷。”
谢萦珠茫然的目光倏地转向应承宴,似乎是不敢相信这声“应少爷”是对着应承宴叫的。
应承宴瞥了谢萦珠一眼,将他的狼狈尽收眼底,昨晚到现在堵在胸口的那股浊气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残忍的快意。
“对了,这边有个人说他认识二少爷,”警卫想起来还有个人被晾在一边,“您对他有印象吗?”
谢萦珠眼中闪过一丝希冀,轻声说:“小宴......”
应承宴察觉到他满是祈求的目光黏在了自己身上,唇角微弯,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下袖口,在少爷小姐们看热闹的目光里给谢萦珠判了死刑——
”估计又是个想混进来的势利眼,”他笑着说,“不认识啊,轰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