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马车又行驶了多久,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才听见外面马夫长长地吆喝了一声,随即拉紧了缰绳。行进中的马车终于缓缓停下。
楚淮靠着门边,扶着门框就要下车,屁股刚离开座位,想起车里还坐着位王爷,按规矩须得等他先下去。楚淮转过头,果然对上一双阴恻恻的眼睛,立刻重新坐好,笑盈盈地道:“王爷,您先请。”
苍和靖淡淡瞧了她一眼,便站起身,楚淮紧随其后。车夫见状,伸手相扶,她嫌麻烦,直接跳下了车。可她毕竟是王爷请来的人,若是出了点事,怪罪的便是别人,车夫吓得脸色一变,忙问:“姑娘,您小心啊!”
楚淮摆了摆手:“没事儿,这才多高啊?我平常上蹿下跳的,皮实得很。”
这番动静又引来了苍和靖的侧目,见她如此跳脱地下车,眉头一皱,并未言语,只是继续前行,楚淮连忙追上他的步伐。
此地是一处练兵场,士兵们正在操练,手中持着长枪,一步一刺、一步一挑,中气十足的吼声,回荡在练兵场的每一个角落,气势磅礴。
苍和靖的脚步没有停留,走得极快,直至一处空地,这才停下。那里站着几个士兵,身前放着几架连弩,正是楚淮画在图纸上的。楚淮意识到,原来苍和靖几次叫她出来,竟然为的是这件事。
“这连弩竟然这么快就做好了。”楚淮心中有些惊讶。
“本王手底下的工匠,可不是养着吃闲饭的。”
这话听着像内涵她的。就在这时,一个将士向他们跑来,拱手行礼,说道准备已就绪,苍和靖点点头,将士应了一声,转身对连弩旁边的几名将士挥了挥手。将士们迅速将箭矢绑在连弩之上,对准了百米之外的靶子。只听几声箭矢破空的声响,随后便见几支弓箭齐刷刷地射中靶心。其中一个靶子射得开裂,碎成两半。
楚淮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惊呼了出声。苍和靖眼中亦闪过一丝惊喜。
这一番展示过后,士兵们撤下连弩,各自去操练去了。苍和靖也带着楚淮,本以为是要回去了,结果却是带着她在练武场附近转了转,一时半会没有要走的打算。
这地方具体是什么位置,楚淮也不知道在哪儿,只能等着苍和靖送她回去,于是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
苍和靖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楚掌柜既有这般才能,本王十分欣赏,不如为本王做事?”
楚淮一愣,她可没有那么大的志气,朝堂之上风起云涌,波谲云诡,不是她能够应付得来的。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拥有一家自己的小铺子,赚着差不多的银子,够吃够喝够玩,像这样平凡而满足的生活就已经足够了。想都没想,摆手拒绝:“多谢王爷,这连弩也不过是在书上偶见到的。小人并无什么才能,辜负王爷的期待。”
楚淮的话,苍和靖是不相信的,不过推脱之词。她这个人,像是狡猾的狐狸,如果不将她逼到无路可走,绝不会表现自己的潜力。她的潜力,若是能为他所用最好,若是不能,或别人得去了,那便是祸害。
见她神色坚定,似乎没有改口的打算。苍和靖的眼色却一点点沉下来,说话的嗓音也冷热几分:“本王诚心邀请,你当真不再考虑一下?”
楚淮看着他的眼睛,带着阴恻恻的压迫。让她有些喘不过气。垂着头,恭敬行礼:“多谢王爷厚爱,小人实在无法胜任。”
许久,苍和靖一挥手,道了一声罢了。
***
回到孜禹城后,楚淮下了车,自己走了回去。脑子想着今日苍和靖的话,她没想过他居然会说让她为他做事这样的话。她虽然拒绝了,却也明显看得出他的不悦。
不悦便不悦吧,还能强迫她不成,她只是个没什么志气的小人物,过好自己的生活足够了。这么想着,也不将这事放在心里,大步向家走去。
离家还有远远几步距离,便见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扑扇着翅膀,落在家里。不像是迷路的,倒像是准确寻到地方。瞧位置像是在后门。裴钰的身影,楚淮刚要开口唤他,那身影却一闪而过进了门,脚步匆匆。
楚淮一推门,正将他抓了现行。对于突然出现的楚淮,裴钰神色略显惊讶,手上还抓着鸽子。他的手遮在鸽子腿,悄悄撤下帮着的纸条。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复又绽开一个笑。
“你回来了,刚捉的鸽子,晚上给你做红烧鸽子吃。”
楚淮眯起眼睛:“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画旖旎干活,怎么回来了?”裴钰微微一顿,楚淮指着他,怒道:“臭小子,竟然敢旷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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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陆时歧带着陆老夫人平安回到了孜禹,楚淮听到这个消息的,倒是松了口气。
只是陆时歧自从回来后,便一直没有来找楚淮,倒是很奇怪。许是被事情绊住了,或是陆老夫人经历这么一番事,毕竟老人家心绪不宁,陆时歧又是极敬重他的祖母,自然是要在身边好好陪伴的。
又过了几日,陆时歧才来找楚淮,不过几日不见,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疲惫。
楚淮关切道:“陆老夫人如何?”
陆时歧道:“祖母受了些皮外伤,大夫看过了并无大碍,嘱咐着好好休息便可。”
楚淮点了点头,忽然想起,跟着陆老夫人清修的还有他的一个表妹,也不知道她如何了。又开口问了句。陆时歧眼色深了深:“蓉儿伤得重些。她与祖母滚下山坡后便失踪了,这几日全靠着她在山上寻些果子,这才撑下来。只是有次她去摘果子,树高石滑,她踩了空,将脚崴伤了。大夫说伤得狠了,又错过最佳治疗的时候,若想不留病根,要仔细养着。”
说完,陆时歧抬起头,唤了楚淮一声,而后说道:“祖母说想要见一见你。”
这话陆时歧之前同楚淮说过,那时候他说这话时,神色是含着期待,这一次却略带几分愁容。只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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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愁容他隐藏得很好,楚淮并没有发现。
楚淮点了点头:“陆老夫人遭遇这么大的事情,自当是要上门亲自看望一下。”
两人便约定着第二天去陆府看望陆老夫人。既是第一次去,第一印象总是很重要的,该有的礼数总要到位,也要有些自己的心意。想起上次陆时歧说,陆老夫人最喜欢吃甜食,于是楚淮熬了大夜,做了许多桂花糕,又仔仔细细地摆到食盒里。等到第二天,陆时歧来接楚淮时,却见她盯着一双乌黑的眼圈。
时间仓促,楚淮只准备了桂花糕,未免不太够。便问陆时歧,陆老夫人可又有什么喜欢的,再准备好可以一并带过去。
陆时歧笑道:“该准备的东西,我都替你准备好了,都是祖母喜欢的,放心。”
楚淮没想到他如此周到又贴心,只有些犹豫:“这样好吗?毕竟是第一次见陆老夫人,带的是你准备的东西,倒显得我太没有诚意了。”
陆时歧看着她提着的食盒:“礼物不在贵贱,你亲手给祖母准备了点心,便是最大的诚意。其他的不过是锦上添花。”
两人上了马车向陆府而去。
听着耳边的马蹄嗒嗒,楚淮的手不自觉绞起衣袖,看出她神色紧张,陆时歧笑着道:“别怕,祖母是最和善不过的。”
楚淮点了点头,搅弄的手指却没停下来,她望着陆时歧:“我一会儿见了陆老夫人,可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没什么。”刚说完,陆时歧想起什么,正色道:“祖母向来知节守礼,十分重视礼仪规矩,莫要做些出格的事情便好,别的就没什么了。”
楚淮了然点头。
陆府很大,园子也十分精致。如今秋色正浓,红叶开得正好,落在青石板路上,别有一番风味。每一处拐角、园林、亭榭都做得很有韵味,有几分苏州园林的感觉。
楚淮随着陆时歧,一路走到了湖中亭。此时一位身着紫衣鹤发,气质雍容的老妇,站在栏边,手中捧着白瓷罐子,手中碾了几粒鱼食,往湖中撒去,几尾颜色鲜亮的锦鲤,争先恐后地聚成一团,争抢啄食。
陆时歧唤了一声“祖母”,带着楚淮走到其身后,恭敬地行礼。陆老夫人闻声转身,这才看清她的模样,虽年过六十,皮肤仍十分细腻,面庞线条柔和,长得是慈爱,却又处处透着森严。
陆老夫人目光从陆时歧移到楚淮身上,眼睛上下走了一遭,微笑开口:“这位便是画旖旎的楚掌柜吧?”
楚淮连忙上前恭敬行礼,而后边听陆老夫人笑道:“楚姑娘,这礼行得不对。女子行礼,双手应放在胸前正中间,握拳,右拳在左拳之上,上下移动,头要再低些,膝也要再屈些,这才是正确的行礼方式。”
楚淮低头,自己的右拳放在左拳上,其他姿势也十分不标准,脸上一烫,尴尬不已。昨日得知要来看陆老夫人,她便临阵磨枪,找庚怡学了学,没想到还是出了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