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自己疯疯癫癫的样子被他看见了。
泠川把帷帽拉得低了一些,不想被他看见自己羞愧难当的神色。
她故意压低了声音,冷冰冰地说,
“我又如何能与那将军之女相比?还请公子快去府上提亲吧,莫要伤了若云姑娘的脸面。”
说着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啪嗒一下落在地上。
秦思昭强势地把她帷帽上的白纱拂起,看着她的眼睛,
“不知泠川姑娘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想娶的女子从来就只有泠川姑娘一个。”
听到这句话,泠川像一只受惊了的小鸟一般,接连退后了几步。
“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不认识我,怎么就能想娶我呢?太荒唐了!”
“泠川姑娘,您更荒唐。您也不了解我,刚刚还叫我去将军府上提亲呢。你凭什么觉得我娶她就会幸福?”
泠川那层疯癫的保护壳被他猛然撕开,她吓得连连逃窜,像一只鸟儿一样逃出了秦思昭府中。
她拉低了帷帽,感觉无地自容。
泠川从来都是个敢于直白热烈地表达爱与恨的姑娘,如今在她唯一一根救命稻草面前却变得怯懦无比。
在车上,她忽然觉得一阵恶心。
其实在平日里,泠川的身子都康健得很,有一个皮实的身子,才能扛得住歇斯底里的情绪波动。
最近频繁出现的恶心,嗜酸,干呕……泠川再也无法无视这些像是怀孕的征兆。
“师傅,改道送我去看女医吧……”
她嘴唇颤抖着说出这句话。
若是她没怀孕,那便是老天爷怜惜,放她一条生路,若是怀孕,便是老天爷把她往死路里逼。
轻轻撩开门帘,泠川戴着帷帽进了医馆,这里是专门给妇人看病的地方,大夫是个颇具气质的中年女子,
“请坐,这位姑娘有什么不适?”
她伸出一节素白的手腕,开始说早就编造好了的说辞,
“大夫,实不相瞒,我是一个大户人家的通房丫头,如今怀疑自己有了身孕。”
女医似乎对这种事早已见怪不怪,云淡风轻地说,
“姑娘确实是有身孕了。”
这个消息宛如一个晴天霹雳一般击中了泠川。
“大夫,我家主母恐怕容不下我怀孕……您能给我打胎的方子么?”
“按照当朝律法,女子是不能单独要堕胎方子的,须要经过丈夫同意才行。”
泠川拿出了一倍之多的银两。
“这样也不行吗?”
那女医还是摇了摇头,
“姑娘,请回吧。”
泠川只拿了些止孕吐的丸剂,心灰意冷地走了出去。
想必秦思昭也只是好心同情她,才说愿意娶她为妻,她又怎能利用他的善良好心来诱骗他娶一个肚子里怀了孽种的女子?
泠川连最后一丝自救之心也死了,最终还是回了王府。
还好顾时不在……她现在不想看见顾时。
她回到自己房中,拿出一个香囊,笨拙地绣起了鸳鸯。
一针一线中,泠川无端觉得自己的命进入了倒计时,迟早是要因腹中这个胎儿一尸两命的。
如今她已经断绝了拿腹中胎儿报复顾时的心思,她只想活一天算一天,等自己的肚子起来瞒不下去了,便寻个干净地方静悄悄地死了投胎转世。
想想自己先前多幼稚,还想化身红衣厉鬼日夜纠缠顾时……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连魂魄都搭进去了……泠川不禁苦笑。
她从床底下拿出一卷从未看过的佛经,认真读了起来,给自己的来生积点福分,下辈子她还想当爹娘的女儿。
放下佛经后,泠川红着眼睛看着自己绣的那对鸳鸯,心想反正自己也是要死的人了,就让她在死之前自私一回吧。
就算只有一点点也好,她想体会一下被人珍视的感受。
过了两日,金盏兴致勃勃地回来了。
看来她是回家休了个好假,整个人红光满面,看着年轻了几岁。
她说是收拾屋子,实际上是一进屋便把泠川的东西翻了个遍,
“嘿,姑娘终于开始学做女红啦!真是稀奇。”
她拿起泠川的香囊便滔滔不绝地点评了一通,泠川也不发火,只尴尬地赔笑。
她自知给金盏添了许多麻烦,如今她时日无多,也不想再折腾无辜的人了。
“姑娘,这是什么药?”
她拿起泠川那止吐的丸药问道。
“治梅核气的,我最近总是喉咙里堵着一口气,咳不出咽不下,有时会止不住干呕。”
金盏憋笑,
“姑娘,不是说只有憋气的人才会得梅核气么?姑娘气起来便大呼小叫,恨不得把房顶都拆了,如此也会得梅核气么?”
泠川尴尬,也未免为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感到脸红,只说,
“之前不懂,以后不会了。”
金盏乐不可支,
“姑娘年纪也到了,终于是懂事了。”
只要不折腾人,对于金盏来说就是好姑娘。
泠川独自练习女红,一遍又一遍地绣起鸳鸯。
阳光从窗棂照进来,轻轻落在她的脸上,多了一种圣洁静谧的美感。
顾时走进来,竟看得怔住。
他还是头一回看见她恬静温柔的样子,竟觉得有几分陌生。
顾时亲了亲她的脸,她从发际到绯红的耳畔一带的皮肤特别薄嫩,他忍不住又亲了亲。
泠川竟然默不作声地躲了,他有些恼怒,一把夺过她手上的香囊,一根针同时扎了他们二人的指尖,血滴下来混合到一起。
“就算抛开我要娶别人的事不谈……你觉得我会佩这种粗制滥造的香囊么?这两只鸳鸯绣得简直像鸭子,七扭八歪,上不得台面。”
他用眼角撇着泠川,等着她恼羞成怒,冲过来拿针刺他。
可是她只用手帕擦了擦手指上的血,微微颔首,表示听到了。
为何泠川变得这么和气了呢?
他强行把泠川的下巴掰过来,强迫她看他。
他在她眼底找了个遍,却一丁点恨意都没找到。
她如今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不行,他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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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泠川身上那极致的爱与恨。若是泠川死在他前面,她要化身厉鬼夜夜纠缠他,若是他先走了,泠川要半夜摸到他的坟墓前,撬开他的棺材让他不得安息。
“王爷,您擦擦手上的血吧。”
泠川拿了一块崭新的手帕,要给他擦手上的血。
滑艳的血液一下刺激了他的神经,
“泠川,来尝我血液的味道吧。”
他偏执地把那汩汩流血的手指往她的喉咙里塞,似乎只要用他的血勾起她心底的那股子邪性,她又会变回那个阴冷滑艳的鬼。
血液腥甜的味道在她嘴里蔓延,他用力扣着她的下巴,她无论如何都躲不过,
他力气太大,弄得她挤出了两滴生理上的泪水。
他在等着她用力地咬他,却没等到。
他把手抽回来,她只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低着头说,
“王爷还是多去忙朝政的事吧。”
一种非常不安的感觉在顾时心头蔓延。
“泠川,你是觉得装出个贤良懂事的模样就能重新讨得我的喜欢么?你没有家世,即使是再贤良,于我而言又有何用?我照样不会娶你,你可死绝了心吧。”
顾时想,这下总能激怒她了吧。
“知道了。”
泠川像是有些不耐烦一般。
顾时反倒被她这种敷衍的态度激怒,什么时候轮到她对他不耐烦了,真是反了天去。
“哼,婊|子当惯了,如今衣服一穿就又装出个贤良模样来,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是什么正经官家小姐吧,若是没了我,你一介孤女早就被人牙子卖到青楼里去了。”
如今泠川自认活一天算一天,自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顾时身上,也不想与他做过多的纠缠动气。
可他拿她的身份作文章,泠川便不能忍了,她爹娘是她的底线,不容他人置评。
“若是没了王爷,我爹娘又怎会葬身火海?我只需继承家业再招个赘婿便是了。”
“说了多少遍,那火不是我放的!我的身份根本犯不上故意放火去杀死你爹娘。就算那日我不在,照样会闹火灾。到时候你成了孤女,迟早被人拐卖到青楼里!”
“再说了,若是那日没起火,我便给你爹娘一笔银子把你讨过来,让你一辈子当个通房丫鬟,你就觉得很好吗?”
他烦透了泠川总以为他因见色起意故意烧死她爹娘,他承认那日他确实是见色起意,但根本不是他放的火,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碰倒烛台。
那日就是个意外,但即使是意外,她也偏偏要把这笔血债记在他头上。
泠川不依不饶地回击,
“我爹娘只有我一个女儿,怎会为了银两卖我?再说,我在你家和在青楼有什么区别?无非是卖一个人和卖一百个人的区别罢了。”
听到二人又三言两语地吵了起来,金盏站在外面又开始觉得神经衰弱。
泠川好不容易老实了几日,王爷又去招她干嘛,真是吃饱了撑的,到时候又是她夹在中间受夹板气。
她带着一肚子牢骚走开,待一会儿他们两个又要大白天的宣淫,她可不想站在门口听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