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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从Abandon开始的救赎

作者:肃肃凉风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林黎很难接受自己在男主眼里已经变成了午餐恶霸。


    她心情沉重地尾随着江攸进了教室,挨着他在旁边的座位坐下。


    她从江攸掏出来那本破破烂烂非常眼熟的活页书上推测,这节课可能是历史课。


    江攸在书的左上角打了孔,用绳子串了起来,这样才勉强维持住了形状不散架。


    林黎看得啧啧出声:这下还真成活页了——这叫什么?如果生活把我的书撕了,我自会做成活页。


    系统:……


    课她是真的一个字都听不懂,她两只手撑在桌子上趴得像个小兔子。


    自以为非常隐蔽地偷瞄江攸。


    江攸:……


    所幸本身催眠的课在一个字都听不懂的情况下更加催眠了,林黎坚持了五分钟,数了三遍江攸的眼睫毛,便歪着头睡得不省人事。


    江攸微微低着头去看书上的字,似乎从未关注过旁边的人。


    下课铃响起来的时候,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林黎还没醒。他垂着眼眸看了一眼睡得脸颊通红的林黎,从桌子里拿书的动作幅度比往常要大了一些。


    带动的桌子相撞,林黎这才被晃醒,迷迷糊糊地看见江攸的背影,连忙追了上去——开玩笑,她大字不识一个,不跟着男主根本不知道上哪去。


    目睹了全程的系统:……


    妈的,好想报警。


    系统牙都咬碎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林黎追着江攸上了三节课,睡了三节课,睡得完全顾不上周围同学的窃窃私语和奇异的眼神。但也或许是她早上的惊天一跳震慑住了其他人,一整个下午都没人上前找他们俩的茬。


    也没看见红发男生和猫眼三姐妹。


    林黎乐得悠闲,毕竟跟这些高中生们斗智斗勇也挺费脑子的。


    最后一节课上完,走廊里挤满了正在柜子旁边收拾书包聊天的学生。人来来往往的,江攸从教室里出来还没走两步,林黎就找不见他人影了。


    她有点郁闷地找到了自己的柜子,正要从里面拿书包,发现柜门上用磁铁吸着一个全新的未拆封的创口贴。


    她朝四周望了望。


    林黎美滋滋地喊系统:这回不是捡垃圾了吧?啊?男主给我送了创口贴欸?


    系统不屑:你怎么那么确定是男主给你送的?


    林黎无语了:你睁大你的统眼往四周看一圈,有哪一个看起来像是会给我送创口贴的?


    周围的学生们投过来的眼神有嘲笑,有恶意,有好奇,有厌恶。


    林黎微微一笑:而我们的男主,眼神清澈到目中无人——才会干这种不遮掩的好事。


    系统:……也可以用冷漠这个词。


    林黎把创口贴塞兜里,不跟不通人性的系统计较。


    她在走廊上来来回回转了两圈,学生们都快走光了,才看见在角落里的柜子面前正在收拾东西的江攸。


    他柜子的柜门上被人用红色的油漆涂满了符号和字迹,她不知道那些单词什么意思,但是仍旧觉得刺目。柜子里却是干干净净,放得东西也很少,也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


    林黎觉得自己花了一下午平息的火气又上来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


    江攸没抬头,忽然被一个棕色的纸袋挡住了视线。


    “Theo~”林黎的词汇量仍旧停留在他的名字,她对他露出一个格外灿烂的笑容,然后指了指他,意思是给他的。


    江攸眼神落到了她的脸上,顿了顿,似乎是想起来了早上因为一个包子而引发的事故——他伸手接了。


    林黎惊喜:我还以为又要推个几回合,男主终于打开心扉了吗。


    系统最爱在这个时候打击她:没错,你抢了男主的钱给他买东西,他一定会对你感恩戴德打开心扉的,午餐恶霸。


    林黎:……


    林黎牙都咬碎了,脸上却还是笑容满满,在递过去纸袋子的同时也把中午男主给她的钱塞回到他手里。


    ——午餐恶霸再也忍受不了这个名号,必须要用实际行动为自己正名。


    江攸迟疑地看了看棕色纸袋。


    里面是一个还冒着热气的火腿三明治,还有一片涂满了黄油烤得两面焦香的香蕉面包。


    江攸当即就想把纸袋还给她。


    “长身体呢,多吃点。”林黎不给他反悔的机会,知道他听不懂反而说得肆无忌惮,笑眯眯地挥了挥手,一溜烟地跑了。


    一面跑一面还回头眼巴巴地看江攸,她叹了口气:我这像不像养儿子?


    系统诡异地沉默了:……


    系统十分坏心眼地不打算纠正她并且偷偷录了音,心里暗爽——自己说的话以后跪着也要听完。


    它这个操碎了心的真爸爸早晚有出气的那一天。


    江攸捧着纸袋子在原地站了许久,在香蕉面包的热气快要消失殆尽前,才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动作很轻很缓慢,像是害怕从一场梦境中惊醒。


    *


    第二天上学,林妈妈坚持送林黎到了学校门口才肯走。


    林黎在校门口狐疑地溜达了一圈,也没看到红头男和三姐妹。


    奇了怪了,昨天的帐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了?害她白白琢磨了一晚上各种应对方案。


    她在门口磨蹭了一会才进去,一进走廊里大家都在看她。


    林黎嘴里咬着个草莓味的棒棒糖,兴奋地摩拳擦掌:我就说,这日子没有挑战一天都过不下去啊。


    系统:……你冷静一点,有点变态了。


    她的柜子被外力撬开了,里面被人塞满了垃圾,纸团塑料盒饮料瓶还有看不出形状的食物正散发出恶臭。柜门上还贴着她的证件大头照,脑门上用红色的油笔画了一个巨大的不明物体。


    林黎:……


    系统见林黎不说话:……你不说话我挺害怕的,你还好吗?


    林黎捂着胸口,一脸劫后余生:幸好昨天有先见之明把男主给我的创口贴带回家了!


    系统:……我就多余问。


    林黎抱着胳膊啧啧打量自己的证件照:不是我说,我真的还挺上镜的。这是什么时候拍的?


    系统:入学的时候,那个时候还没你。


    林黎:怪不得不像我,眼神都没有灵魂。


    系统:……


    系统决定不给她捧哏十分钟。


    林黎环顾了一圈周围正在看热闹的同学们,终于看到了在走廊尽头众星捧月正在大声说笑的红头男。


    两人的眼神隔空交错,林黎咬着嘴里的棒棒糖,笑得分外甜美,眼神却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红头男的下身。


    眼神充满同情而惋惜,仿佛在说没能再踢上一脚是我的遗憾。


    语言不通——但是眼神可以表达千言万语。


    红头男顿时感觉下身一紧,警惕地看着林黎。


    系统:……你非得招他这一下干嘛。


    林黎目的达成,懒洋洋地转身就走,丝毫不受影响:这叫绝对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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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制——以后我看他一眼,他就紧张一下,养成PTSD。


    系统:……


    林黎溜达到了厕所,翻了翻清洁间,找了个桶。


    她接了一桶水,晃晃悠悠地拎出来,在门口差点撞到人。她还没来得及道歉,就看见在站门口像一座山一样的江攸。


    林黎:……


    她愣了一下,后退几步回厕所里又观望了一下,没有发现里面有被别人扔进来的东西。这种把男生的东西扔进女厕所的阴毒招数别让她再撞见,否则她必然要让别人吃不了兜着走。


    “Theo,No……No."林黎磕磕绊绊地说,意图说明里面没有他的东西。


    系统奇道:你背了一晚上还真让你记住了一个?


    系统说她语言模块加载有问题,报修却一直没动静,准是有鬼。她历来不是逆来顺受的脾气,当晚就雄心壮志地让系统教她学英语。


    妈的,没有外挂她学还不行吗?


    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学总有一天能对男主说上一句完整的话——尤其是我不是来抢你的钱这句话,她特意学了好几遍。


    系统不屑一顾,却还是教了,但也明确告诉她因为语言模块问题,她学的这些东西很快就会过载,然后全部忘掉。


    于是她早上起来就记得一个Yes一个No。


    复杂程度还不如Abandon。


    但至少现在如果男主给她钱,她也能蹦出一个No来表明自己不做午餐恶霸的决心了。


    江攸看着她,沉郁的眼神里带了一点她看不懂的神色。


    林黎却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去摸他的袖子——干的。


    她满意了。果然这些人如果有了新的目标,就不会再有精力盯着他了。


    系统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酸溜溜的:所以你昨天非得那么大张旗鼓地闹一下?就是为了让他们转移目标?


    林黎喜气洋洋地:与其去阻拦那些源源不断的恶意,不如直接将恶意转移——也就是男主脾气好,转到我手上,他们可就完蛋啦。


    系统:……你能不能别用这么兴高采烈的语气说这么阴暗的话,怪瘆人的。


    林黎才不管它,又去摇摇晃晃地拎自己的水桶。


    江攸伸手要帮她提,林黎很坚定地拒绝了——毕竟她现在会说No了。


    这是她应下的仗,她自然要亲自去解决。


    林黎提着水桶,一路穿过走廊,回到了她的柜门前。


    大家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正当大家都以为林黎提着水是要洗刷自己柜子的时候,林黎直接一桶水泼到红头男身上,从头泼到脚,一滴都没浪费。


    整个走廊肉眼可见的一静。


    红头男浑身都在淌水,头发被泼得贴在了头皮上,整个头像是被拔了毛的火鸡。


    他在巨大的怒火和震惊中当场愣在了原地,仿若不敢置信林黎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泼了他一身水。


    “这是帮江攸还你的,”林黎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是轻蔑和不屑,“顺便给你醒醒脑,睁开你的眼睛看看你惹了谁。”


    她背对着江攸,没有看见江攸在听到她说他的名字的时候,他脸上的震惊和触动。


    他仿佛被雷霆击中般僵在原地。


    他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她说的并不是他所熟知的任何一种语言,但他却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不是Theo,而是江攸。


    他妈妈给他取的,从未被任何人知晓,不属于这个地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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