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是谢盈和谢昌韫告的状吧,还当面为她求情,哪里是求情,刚才谢昌韫正在气头上,谢盈又故意提起她晚归,分明是添油加醋、火上浇油。
她怎么就没发现这个姐姐这么有心机呢?自己不过是在诗会上出了头,这个姐姐就这么看不惯她。
谢盈才多大,十四岁,放以前还上初中呢,就知道暗自挑拨了。就她长袖善舞,就她八面玲珑,就她会做人,不仅绿茶还恶心人。不过也可悲,一辈子只围着男人转,陷于这封建礼教中。
谢盈皱着眉,美目中流露出一丝疑惑,“三妹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她面上疑惑,却不是第一次听这些话,梦里谢宜也说过这些。
劝她目光放长远一些,劝她不要比较,劝她多看看宅子外面,劝她不要总闷在家里,劝她不要总是围着夫君和孩子转。
可梦中谢盈的生活一团糟,什么都不顺,忙着为陆铮奔走,刚被赶出勇国公府孩子还病了,她只觉得这些话太过冠冕堂皇,不是谁都能像谢宜那么自在,那么顺心如意。
但谢宜这话,她不认。什么叫有所建树,能比得过男子,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谢宜道:“我什么意思你心里应当清楚。”
有什么好装的。
谢盈说道:“三妹妹这话说得不错,不过你想比得过男子,那也得把身边的事处理妥当了再去比,不然就只会给身边人添乱。”
谢宜哑然失笑,谢盈可真会找借口,她添什么乱了?
谢盈:“父亲下职之后直接去溶月轩看你,而你天黑未归,父亲连饭都没吃一直担忧着等你回来。母亲安排丫鬟小厮去寻你,如今你回来了,还有许多人在外找你,这会儿本是换职吃饭的时辰。
我本来好端端地在照影楼抚琴,却被李嬷嬷叫了过来问你的事,又是寻你,又是去门口等着,耽误半个多时辰不说,还无端受了责罚。更有你院中的丫鬟,留下的不知你去了哪儿,同你出门未曾劝你回来,今日免不了受责罚。若今日你真出了事,她们都会因你被发卖。”
谢宜张了张嘴,她没想过会这样。
谢盈看了谢宜一眼,又移开目光,“还有路见不平、帮了你的那位公子,他是考生吧,马上秋闱,城南离这儿多远你不知道吗,却还护送你回来耽误温书。
你一人晚归,闹得全家鸡飞狗跳。还有,我虽只比你大几个月,却也是你姐姐,谁教你的规矩,让你直呼我的名字。”
谢宜还穿着男装,她头扬着,眼神锐利,这样的装扮气质,与她屋内的太师椅、青瓷箸瓶、花鸟折枝屏风格格不入。
谢盈没等谢宜说话,直接回了照影楼。既然也让她反省,她就反省呗,左右不过是在照影楼里看书抚琴,和平日也没什么差别。
只不过照水看不惯,义愤填膺地为谢盈抱不平,“老爷也真是的,明明是三姑娘贪玩回来晚,还要连累姑娘受罚。”
谢盈警告地看了照水一眼,道:“她是主子,你是下人,谁教你议论主子的,管好自己的嘴,还有院子里的人,不许乱嚼舌根。”
照水低下头,应了声是。
谢盈看她低眉顺眼的,心里又一软,“时辰不早了,今儿不该你值夜,早些回去休息吧。”
除了守夜的侍女,其余下人都住在下人房。照影楼四个丫鬟,守夜是轮着的。
照水退了出去,从照影楼出来,她闻见悠扬的琴声,细听还透着几丝哀愁,从楼中传到湘水亭,渐渐隐没在湖水中。
谢盈到半夜才睡,次日醒来天已大亮。丫鬟早已备好水伺候她起床梳洗,照云给她梳头时说道:“听说三姑娘昨儿在祠堂跪着跪着就晕了过去,老爷便上她回了溶月轩,在院子里反省。”
谢盈点了点头,当时父亲在气头上,偏偏谢宜还一副自己有理的样子,自然生气,可毕竟是父女,难不成真让她跪到天亮,真跪一晚上,腿还要不要了。
小惩大戒罢了。
谢盈道:“这几日就不必盯着了。”
她让丫鬟盯着溶月轩,是想知道谢宜到底是在院中看书,还是出门游玩。眼下她被禁足,自然不需要盯着了。
她对着镜子梳妆打扮好,用过早饭后就去了二楼看琴谱,一上午都没闲着。
*
溶月轩。
谢宜半夜才回来,直接睡到日上三竿,被禁足反省不能出门,自然不用去请安了,也省了事儿。
得亏她装晕,不然真得跪一晚上,她又不傻,还能真跪着。
就是她的几个丫鬟,跟她出门的那个叫如月,被打了十个板子,还被调到花房去了,溶月轩又新来了一个丫鬟,叫如青,不用想也知道是沈氏的人。
在院子里守着的三个丫鬟,一人罚了五个板子,不仅如此,还扣了三个月月钱。
主子犯错,最多罚跪面壁,但会罚下人,那就严厉多了。
谢宜心里愧疚,可又觉得谢昌韫和沈氏实在小题大作,万恶的封建社会不把下人当人。
她把谢盈给她的三十两银子拿了出来,十两给了如月,在花房干活肯定不如在尚书府姑娘家身边伺候体面,而且还挨了板子,总得买一些补品吃。
剩下一人给了五两,正好补了三个月月钱,还能买些吃食。她看过不少宅斗剧宫斗剧,知道对下人不能抠搜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反正拿的是谢盈给她的银子,谢宜也不心疼。可这样一来,谢宜自己就没什么钱了。
等禁足结束之后,她可得想法子赚钱了,不过马上就下个月了,月初给月钱,原身生日也在下个月,虽然这个朝代年轻人不过生辰,但是总不能生辰还被禁足着。
谢宜在床上翻了个身,又想起了昨日在正院,谢盈说的话。
谢宜承认昨日是自己弄错了,不怪谢盈。可是祖母寿宴上,谢盈故意为难她总是真的,诗会上意有所指也是真的,在这两件事上,谢宜没有误会她。
谢盈什么都有,父母宠爱,漂亮的脸蛋出身,原身则不被重视十几年,这难道就公平吗。
同为女子,谢盈可想过这些。自己锦衣玉食,还有个不受宠的妹妹。
所以,谢宜才觉得谢盈可悲,为了在谢昌韫面前表现,为了稳住尚书府二姑娘的名声……无所不用其极。
她坐了起来,又想起昨日晚上送她回来的徐子安,那倒是个懂礼的读书人。谢盈说得没错,马上秋闱,却为送她耽误那么久,谢家虽然登门拜谢了,但是她还没有。
谢宜打算让丫鬟跑一趟,怎么说也是救命之恩。
想起昨日,谢宜还有些害怕,幸好有徐子安。
谢宜让丫鬟去了趟如云客栈,如今她没什么钱了,也没拿得出手的礼物,就自己做了些糕点,有绿豆糕,还有戚风蛋糕。
她嘱咐丫鬟,“你送给徐公子,就说是我亲手做的,感谢他那日帮忙。”
丫鬟去了,不过两个时辰后又带着点心回来了,“姑娘,徐公子说府里已送了谢礼,况且只是举手之劳,不必言谢。奴婢同他说只是一些点心,也是姑娘的心意,但徐公子依旧推脱,还说要去温书,奴婢不敢打扰,就回来了。”
谢宜点了点头,“那点心你们分着吃了吧。”
*
天气渐凉,转眼就进了八月份,中午谢盈也不去湘水亭了,就一直在照影楼不出门。
沈氏还过来了一趟,“你父亲罚你反省,又没说多久,待两日也就算了。”
沈氏还安慰女儿,“你三妹如今性子跳脱,那日天黑未归,怪不得你这个做姐姐的。”
谢盈轻轻笑了下,“女儿只是喜欢看书。”
今日初九,要考乡试第一场,这会儿出门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在家中多看看书。
沈氏笑着道:“盈儿喜欢读书,说不准日后嫁一个读书人,到时品茶论诗,也别有一番风味。”
谢盈面上一恼,“母亲!”
梦里嫁人,那只是梦里,如今谢盈还没见过几个外男,她不想说这些。
沈氏笑着摸摸谢盈的脑袋,“不说了,母亲不说了。”
谢盈深吸一口气,转到正事上,“母亲,这也好几日了,过几日就是三妹生辰,也该把她放出来了。三妹若是出来,你也教她管家吧。”
谢盈是自小跟着沈氏,偶尔沈氏去看铺子、理账,都让她在旁边跟着学着,今年过生辰之后,也让她管铺子练手。
如今和梦中不一样,梦中没有谢宜被禁足一事,这个时候,谢宜已经开始做生意了。而她与谢宜较劲,非要比一比,结果却不尽如人意,沈氏也因她受罚。
因为谢宜比谢盈还小半年,沈氏未曾带她学过管家,谢宜无师自通比她这个学过的还能干。
谢盈不想母亲也被连累,主动带着谢宜学,就算她比不过,那也只能说她笨,怪不到母亲头上。
沈氏点了点头,“也好,看着她学些东西也省着出门惹事。”
她嘱咐了几句,让谢盈劳逸结合,别累着,就离开了照影楼。
谢盈看着沈氏离开的背影,这样应该就能避开梦中的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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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八月份事多,初九、十二、十五三场乡试,十五还是中秋,十三是谢宜生辰,还有几日而已,就算不提,谢昌韫也会放谢宜出来,倒不如让沈氏提。
沈氏回去就劝谢昌韫,让他把谢宜放出来,“三姑娘年纪小,贪玩也是正常,下次出门多带些护卫就好了,老爷担心三姑娘,但别过犹不及,伤了父女间的情分。”
谢昌韫点了点头,沈氏道:“我想等着三姑娘过了生辰,就教她管家,也是大姑娘了,该学着些,日后嫁了人也能在婆家立足。”
谢昌韫:“夫人决定就好。”
他想的和沈氏一样,学些东西,也省得总出门乱跑,姑娘家,还是乖巧懂事些得好。
谢昌韫让丫鬟去溶月轩传话。
今日离谢宜生辰还有三日,谢宜就知道,这几日会被解除禁足,果不其然。
谢昌韫把脸面看得比命还重,其实也不是坏事,若是传出去,谢昌韫和沈氏苛待庶女,对谢家名声也不好。
可算解除禁足了,谢宜心里松快多了,她可以自己不想出门,但不想被关着不能出门,这几日实在是憋坏了。
如今解除禁足,她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亲自去如云客栈道谢。她没把自己当谢家人,谢家道谢是谢家的事,徐子安救了自己,那日丫鬟送谢礼也没收,谢宜觉得还是有必要当面说声谢谢。
府上规矩多,谢宜让丫鬟去正院说一声,也说了自己出府的缘由,知恩图报,沈氏总不能拦着她出门。
打了招呼,谢宜便去马房坐车出门了。
上回做了点心,但徐子安没收,这回去谢宜拿了月钱,买了一方砚台。
徐子安是读书人,马上秋闱,应该能用得上。到了客栈,谢宜请小二去通传,“你就说谢府姑娘来道谢。”
等了一会儿,徐子安从楼上下来,今日谢宜着的女装,很是清丽,徐子安见她愣了愣,“原来是谢姑娘,敢问有何事?我急着去温书,若无要紧事……”
谢宜笑了一下,“一点小事,就耽误公子一会儿。”
二人在一楼找桌子坐下,谢宜先给徐子安倒了杯茶,然后说道:“那日感谢公子帮忙,又送我回府。公子是今年考生吧,因为是我耽误温书,实在对不住。今儿我特备了些谢礼,还望公子收下。”
徐子安皱着眉,“举手之劳,姑娘实在不必放在心上。谢礼就算了,男女之间私相授受,也碍于姑娘名声。”
谢宜有些愣神,古人就是古人,这顾虑也太多了,“公子就当我过意不去,只一件礼物而已。”
徐子安摇了摇头,“不必了,姑娘若无别的事,在下就回去温书了。”
谢宜张了张嘴,徐子安已起身,回楼上了。
装着砚台的匣子还在桌上,可那天晚上谢盈让马车送他回去、谢府的谢礼,徐子安也收下了。谢宜只能当徐子安是为了她的名声,可这砚台怎么办?
谢宜不想写字,她已经想好了,可以看书认字,不然在这个时代寸步难行,不过以后写字就用炭笔,相比之下,炭笔还更方便省力。
她让丫鬟去问问,砚台还能不能退,问过之后说不能,谢宜只能把东西带回府。
回到溶月轩不久,正院丫鬟就来传话,“三姑娘,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正院,谢昌韫在,谢盈也在。
今日谢昌韫休沐,谢宜终于解除禁足,这么些时日,谢昌韫也想见见,当日的事也过去了,谢宜说两句好话,父女间关系也能缓和些。
谢盈过来,则是为了陪沈氏谢昌韫用饭。
谢宜进屋,给三人行了礼,“见过父亲母亲,见过二姐姐。”
谢盈点了点头,沈氏道了声,“起来吧。”
谢昌韫脸上写着不悦,“刚解除禁足就出门。”
谢宜深吸一口气,不让她出门干嘛解除禁足,“那日徐公子帮了忙,女儿总想着亲自过去道谢,不然心里难安。”
谢昌韫前些日子打听徐子安来着,是固安的案首,功课不错尚未娶亲,他道:“那也别光想着出门,我和你母亲商量了,等你过了生辰,就开始学管家,也省得日后嫁人,被婆家说我谢家教女无方。”
谢宜心道,谢昌韫到底多看不上这个女儿啊,都未曾管教过原身,何谈教女无方。
谢宜想了想,看了眼谢盈,问道:“光我学,二姐不学吗?”
谢盈:“我大你半年,已经学了一阵子了。”
谢宜道:“父亲,那我可否跟着二姐姐一起学,这样也有个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