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爹,锦溪过了门便是江家的孙媳妇。儿媳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正院大堂的饭桌上,林芸不急不缓的放下筷子,先同江行武确定了眼色,又扫过了江乘风魏锦溪一对小夫妻,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儿媳想让锦溪学着管家。”
魏锦溪虽说早有预感,但没想到事情提出来的这般快,而且事先林芸也不曾跟她私下说过,顿时就有些诧异。
“您觉得呢?”林芸看向上方继续问道。
此话一出,饭桌上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一时间整个屋子都静谧无声。
江盛放下手上的筷子沉声道:“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
林芸笑着回答:“爹,早晚的事。”言语间顿了顿,忍着心里的厌恶看了一眼对面二房一家继续说道:“也正好让锦溪跟她二婶娘好生学一学管家的本事。”
江盛本觉得让新媳妇这么快插手内宅的事情操之过急,但听见林芸这番话却也不由得思量起来。
他已经老了,现在看着还行,但自己的身体如何他自己也清楚。等他过世后,大房二房肯定要分开过的。这样一来两家总要有个操持内宅的人。老二家的他不担心,反倒是老大家的,大媳妇身体不好这么些年又不曾管过事,将来可不得要指望着孙媳妇来管?
至于魏锦溪这个孙媳妇么,身后无人无依无靠,也不用担心她会从中谋私向着外人。这般看来,倒也不必小心考量。
“爹,大嫂。您二位可是觉得是我管家管的不好?”何令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旁人来分这个权柄,赶忙面露难过的说道。
林芸见怪了她示弱的招数,如今也学得几分,温声细语道:“弟妹何出此言呢?不过是跟着你学习管家。再者不光是锦溪,还有乘宜,她今年也十四了,顶多再有两年便要出嫁,不如趁这个机会一并学一学。”
何令萱没得理由反驳心中不禁暗恨。
“大嫂说的在理。”江行文突然开口应承叫人摸不着头脑。不过很快他的话题一转,和蔼的看向魏锦溪问:“侄媳可认得字?管家不像开铺子那般简单,只数一数铜钱就够。还要会看账本,会写会算。”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魏锦溪身上了。
“我...确实是写不得几个字。”魏锦溪抿了抿唇不好意思的开口回答。旁边江乘风在桌下轻握了握她的手以做安慰。
何令萱当即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不会认不会写可不成。”
魏锦溪自然不能垮了自家婆婆好不容易搭起来的台,当即说道:“人也不是生下来什么都会的,就是因为不会所以才要学。”
江行文倒也没打击她,不过却说:“我房中倒有不少三字经的字帖,是早些年乘凌启蒙用留下来的。待会命人送到东院去,侄媳慢慢练。”
慢慢练得练到什么时候,又得练到什么程度?总不能全听了二房的。林芸垂下眼去嘴角勾起一个冷笑,“二叔说笑了,锦溪又不是小孩子。再者管家也不是考状元,什么字都需认得。”
“爹,大人识字总不像三岁稚童那般。”一直不曾开口的江行武突然说道:“既要学,也不必从什么三字经开始了,不如抽出一册账本来一字一字的认,一字一字的写,这样才快。”
江乘风也开口添了一把柴火,“爷爷,孙儿觉得爹的这个办法不错。平日锦溪跟着娘认字写字,若是孙儿得了空闲也能帮着抽查。”
江盛见他们一家人这般齐心协力,脸上也染上了些许的和煦,干咳了一声道:“也好。”说着看向身后站着的管家江忠道:“打今个起少夫人便协同二夫人管家。晚饭过后将记录着内宅开销的账本送到东院去,寻常家中添置什么东西也要过去知会一声。”
江忠自然没有什么异议,沉声答应。
江盛又转过头来对魏锦溪道:“你爹娘和丈夫都对你寄予厚望,莫要辜负了他们。另外若有疑问,多跟你婆婆以及婶娘请教。”
魏锦溪当即站起来福了福身子,掷地有声的说道:“是,我一定好好学。”
用过饭后,林芸将江行武和江乘风父子赶去了书房,自己则拉着魏锦溪的手坐下说话。
“其实本没想着这般顺利。”她道:“就是略提上一嘴,看看老太爷和二房是什么反应。不想老太爷竟不曾反对。”
魏锦溪就说林芸怎么没提前跟自己讲,点了点头道:“只是娘,我从小不曾读过书,账本送过来还要您带着我认才行。”
林芸温柔的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莫要担心,都有我呢。”说着向她介绍:“咱们江家的账目总共分四块。大头的是生意,也就是镖局的收入与支出,不过那个不归咱们内宅管。剩下的几项,一个记着外头庄子的田产佃租,一个记着内宅上下吃喝用度,最后一个记着府上的人情往来。一会江忠送过来你就知道了。”
“大夫人,小人来给少夫人送账本。”说曹操曹操到,管家江忠手上捧着一个蓝皮的线本走了进来,恭敬的说道:“这上头是上两个月的内宅开销,正正好好记了一本,便送过来给二位夫人查看。”
林芸看着熟悉的账本,心里顿时舒坦了不少,嗯了一声,“好了,你放下吧。”
江忠将手上的账本放在桌上,后退了两步,迟疑了两下接着说道:“还有件事想问问大夫人和少夫人的意思。昨个杂役吴六来报,说是花园处洒扫用的扫把等物磨损了许多,怕是不能用了。”
林芸看着魏锦溪询问的眼神,头回觉得自己是那般的硬气,当即说道:“秋日里落叶多,扫把确实容易坏。你一并问过几个院子,看看是不是也有要换的,统一买一批便是。”
“是。”江忠回道。
“儿啊,你觉得呢?”林芸笑看了一眼魏锦溪问。
魏锦溪也顶干脆的添了一句,“买好了再过来说一声,买了多少把花了多少钱,总要有个数。”
江忠点头道:“是,小人明白。”
林芸又道:“少夫人要认字写字,你着人准备些纸张、笔墨过来。”
“哎。”江忠应道,“那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林芸仔细想了想倒也没别的,摆了摆手道:“一时间也没别的吩咐,有事在着人叫你。”
江忠又沉声答应着离开了东院。出了东院的门,穿过一长串的倒座房来到西边夹角处的角院,那是他自己住的地方,也是江宅的账房院。他的干儿子程石赶忙起身打了个招呼:“爹,您回来了?”
江忠老气横秋的点了个头问他:“庄子上怎么样了?”
程石是专门管佃租的,闻言便道:“租子收的差不多了,就是有两三户家里出了岔子,我看他们可怜便多宽限了他们两天。”
江忠坐在椅子上说道:“嗯,要是那几户的佃租收不上来,我再去请教老太爷的意思。”
程石答应着,笑着问:“爹,这么晚了您怎么去东院走动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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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江忠往外头看了两眼,只瞧见黑漆漆的天,提点自己这个干儿子道:“这东西两院的风怕是要起来喽。”说着将自己的鞋子脱了,将脚放进程石端来的水盆里,“听爹的话,旁人你不必管,只你自己,若是哪天得了东院的吩咐,一定要上心。”
此刻东院内,等江忠的身影消失后,魏锦溪觉得自己刚刚使唤人使唤的还挺厉害,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林芸,嘴角的弧度怎么压都压不下来。
林芸瞧着她兴奋的样子,心里也觉得痛快,没忍住伸手捏了捏魏锦溪的脸蛋,脸上又喜又带着点狠劲:“他们男人在外头忙,咱们女人在里头忙。你等着看吧,迟早事情都由咱们说了算。”
过了一会回到后院,魏锦溪迫不及待的跟江乘风分享刚刚的事情,特自豪的说:“你都不知道,我头回使唤人就已经有模有样了。本来心里还挺不得劲的,但学着娘的样子,一点都没露怯。”
江乘风瞧着她乐得都没边了,也不免替她高兴,“刚刚我跟爹商量,若镖局没有别的事,那我便早些回来教你识字。”
“好啊。”魏锦溪道:“其实还是认得几个的,就是不会写。”
“写倒是其次,主要是认。”江乘风道:“你一句话的事,管家自会记下来。就是怕你不认识字,被下头人摆弄。”
“怎么摆弄?”魏锦溪一下来了兴趣,追着问他。
江乘风便说起小时候的事情来。在他七八岁的时候,江家买回来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小厮跟着伺候。结果这个小厮不老实,偶尔叫他跑个腿买个东西都要多报几文钱中饱私囊。后来事情被林芸发现生了大气,江行武也觉得这小厮小时候心眼子就这般多,长大了那还了得,当场叫了牙子发卖了出去。自打那以后,江乘风身边就没再跟过人。
“人与人终究不大一样,胆子小的偷摸藏几文回扣,胆子大的兴许就敢偷拿金银财物去卖,更有甚者怪会在账目上做手脚,从中牟利。”江乘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微眯沉声说道。
魏锦溪知道人心隔肚皮的道理,但一溜的投机取巧的手段倒是头一回听说,举一反三道:“哎,那你说咱们家会不会还有人干这样偷奸耍滑的事。”
江乘风被她这么一问神情稍顿,“内宅的事情暂且不知道。”说罢笑着道:“不是还有你么,这才要让你学着管家啊。”
魏锦溪觉得他真的托付对了人,信心十足的说:“放心吧,别的我不敢说一定成,但对账算账我可是一把好手。刚刚江忠还说要买扫把呢,等买回来,我问清楚了哪家的铺子,就亲自去打探价钱。要是有人敢吃回扣,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呦,少夫人好大的威风。”江乘风打趣着说道:“只是事事也不必这般亲力亲为。不过刚开始这般做也好,震慑一番底下的人,省的他们不拿你当一回事。”
魏锦溪高兴的点头道:“嗯。”
江乘风垂下眼,手就自然而然的落在的魏锦溪的脸上。正所谓食髓知味,现在又是晚上,不免生出些许的调笑来:“今日学的可多?”
魏锦溪看他这动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学着私塾学子的调子回道:“夫子,学生学的如何?”
“学的不错,只是不曾交束脩。”江乘风这般说着,一下将魏锦溪抱了起来,大步往床榻那边走,边走边说:“如今也该到了娘子该报答为夫的时候了。”
魏锦溪作势踢踏着脚,笑声流水般的倾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