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礼阴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哆嗦了一下,双脚如同灌了铅般沉重。
“沈秋晚,你——”
他话还没说完,声音就戛然而止。
她肩上一松,眼前出现一道残影,回过头便瞧见陆明礼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出去很远。
“四、四表弟?”她转过身来,额上早已布满细密的汗珠。
陆明慎沉声道:“表姐莫怕,我在。”
他眼尾猩红,手背青筋暴起,望向陆明礼的眼神如同看一个死人。
若不是三哥去寻他,他还不知大哥竟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他这一脚不轻,陆明礼趴在地上咳了好久,才用手臂支撑起上半身。
陆明礼嘴角挂血,咬牙切齿:“陆、陆明慎,你真是、真是目无兄长!”
他往前走了两步,低下头看陆明礼,声音冰冷:“论下流无耻,我自是比不过大哥。”
“下流?无耻?”陆明礼一脸不可思议。
陆明慎蹲下身看他:“兄夺弟妻,难道还不够下流无耻吗?”
陆明礼不服:“兄夺弟妻?若不是你横刀夺爱,表妹本就是本宫的妻子。”
陆明慎冷下脸,对着陆明礼的面门就是两拳,拳拳实在,毫不客气。
“那现在呢?”
陆明礼呸了一口,瞪着沈秋晚:“沈秋晚,你个水性杨花的贱人,若不是你勾引四——”
他还未说完,口中就发出痛呼声。
陆明慎挥起拳头,用力打在他的脸上、身上。
前世的账他还未同大哥算,他现在竟敢骂她,该打。
见陆明礼头垂下去,他又抓着他的头发,俯下身:“那现在呢?”
陆明礼鼻青脸肿:“什、什么?”
他冷下脸:“谁是贱人?”
陆明慎生无可恋:“我、我是贱人……”
“大哥,我敬你的时候,你是大哥。”他猛得松开手,陆明礼一下倒在地上。
他站起来,走到她身前。见她衣衫凌乱,半截肩头露在外面,胸前光景隐约可见。
他眼中一痛,毫无半分欲色。小心翼翼伸出手,帮她把衣裳整理好。
沈秋晚打了个寒颤,垂下眼,睫毛轻颤。
“多谢。”她低声说,心下一阵后怕。
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她真不敢想后果会如何。
“别怕,没事了。”
“嗯。”
“我送你回去。”
“好。”
直到把她送到长公主府门口,他才放心离去。
长公主府内,浴房。
沈秋晚把自己关在里面,把想进来伺候的丫鬟全都赶了出去。
她坐在浴桶里,用力揉搓着肩膀,直到皮肤处传来丝丝疼痛,她才停下手,偏着头看了眼。
都红了。
她一低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滴进浴桶中,荡起一小圈一小圈波纹。
沈秋晚背靠浴桶,闭上双眼。
太子表兄明明是个光明磊落、德才兼备的正人君子,他怎会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阴私手段。
她曾为他结交世家、打理后院,还曾为他生儿育女,虽然那个孩子并没有被生下来。
但是此时,她心底竟有一丝庆幸。
她想,定是她那未出世的女儿知晓,她父亲是这样一个卑鄙无耻的人,所以才不愿意投胎到她腹中。
泡得久了,她有些头晕,用手抓着浴桶朝门外小声喊道:“兰心……”
她一看兰心一瘸一拐从门外进来的模样,眼睛又红了。
“兰心,你还好吗?”
她边哭,边朝丫鬟伸出一只手。
兰心抓着她的手,也跟着红了双眼:“郡主,奴婢在,奴婢在这里。”
她仰起头缓了缓,等眼泪收回去,才又看向兰心。
“兰心,扶我回去吧。”
回房后。
她环视四周,见卧房内空无一人,偏过头问:“莲心呢?”
兰心哽咽:“莲心伤得厉害,躺着起不来了。”
想到在宫内时,她们两人毫不犹豫就冲上来,她心下很是动容,却也更加难过。
她没有护好她们。
她叹了口气:“是我不好。”
“是奴婢们没有保护好郡主。”
她手指微僵:“兰心,你们这几日都歇着吧,请个大夫看看,钱从账房取。”
“郡主,奴婢可以……”
“你去吧。”沈秋晚强硬打断她。
她们都是为了她才会这样,她自是会心疼。她还没有冷血到那种地步。
兰心走到门口,又听到她说:“这几日叫沈念安来伺候。”
沈秋晚一个人在床上躺了很久。
连床幔上有多少花纹,她都已经数了不下十遍。
门口才传来细小的响动声。
她抬起脖子看去,声音沙哑:“沈念安。”
他知不知道自己今天差一点就被……
眼前模糊起来,她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擦了擦泪水,再抬眼,他已经蹲在自己床头。
她又喊了一遍:“沈念安。”
她握上他的手。他的手真的好暖,好暖。她的心似乎也没那么凉了。
她抬眼看他:“沈念安,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陪着我吧?”
见他点头,她的心又暖了些。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沈念安,你带我走吧。”
她怕了,她受够了。
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陆明礼,她只想离他远远的。最好死生都不相见。
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天赐良缘,她都不想要了。她想只要一份安宁,和一个沈念安。
他手指微僵,不解看着她。
走?她要去哪?
只听她说:“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她要舍了一切,重新开始?
他垂下眸,掩去眼底复杂。她还是不愿意嫁给自己,亦或是被大哥伤得太深,许是后者的可能更大一些。
若是从前,他会愿意。
可是现在,她很快就要嫁给自己,成为四皇子妃。他很快就能拥有一个名分,光明正大站在她身侧,
所以,他不愿意走了。
见他垂眸不语,沈秋晚低下头,声音颤抖:“沈念安,你不愿意吗?”
她那颗刚有了些许暖意的心,一点、一点,凉了下来。
他不愿意。
他竟然不愿意。
骗子,他明明说过他最喜欢自己,他愿意为了她做任何事,哪怕是舍弃性命。
她这般同他展露心扉,可他却将自己的一片真心,毫不留情狠狠碾碎。她再也不要信他了。
“沈念安,你出去。”
她把手抽回来,冷下脸。他算什么,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哑巴,她凭什么要带他走。
在京城,她是郡主,离了京城,她就是沈秋晚。
她才不会为了他,放弃任何东西。
她越看他心里越烦躁,横眉骂道:“还不滚出去!”
见他杵在跟前,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从床上站起身,小步跑到梳妆台,从最下面一层的匣子里面摸出一个红色小瓶。
“不就是想要这个吗?”
她把瓶子重重摔到他面前,发了狠。
“解药给你了,你可以走了。沈念安,你若是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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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叫人打死你!”
见他既不去拿解药,也不离开,她眼尾发红,顺手摸起一根簪子,用尖的那头抵在他的胸口。
“沈念安,你走不走?”
他没有丝毫反应。
沈秋晚咬咬牙,手上用力,簪子往他的皮肉里刺入几分,咸腥的血腥味瞬间蔓延开。她指尖泛白,眼睛死死盯着他的脸。
他怎么笑了?
突然,她手背被一阵温暖包裹住,是他握住了自己的手。
她心跳加速:“沈念安,你要干什么?”
他没有回答,抓住她的那只手默默用力,将其向他心脏靠近,簪子被刺得更深了些。
她手上不免沾到了一些血。
“沈念安,你疯了……”她喃喃着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瞪大双眼。
他没有再靠近她,只是从旁边拿来一张纸,手指蘸着血写到:不走。
只要她能解气,刺他多少下都可以。但是不可以赶他走。
“不走?”
她瞬间气笑。
当时把她绑回去,不让她回来的人,是他。现在不愿意带她走的人,也是他。有时候她是真不明白,沈念安的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或许他根本就不是正常人。
她和一个怪人置什么气。
过了会,沈秋晚冷静下来:“沈念安,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会。”
这次陆明慎乖乖照做,只要不赶他走,她想做什么都行。
卧房内,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沈秋晚瘫坐在床上,抬起手揉了揉自己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她好累。
她翻出那件尚未绣完的嫁衣,又绣了几针,指尖不小心被针扎破,她瞬间没了兴致,把针随手扔了回去。
她抱着嫁衣,走到铜镜前,比划了一下,弯了弯唇。
衣服好看,人也好看。
等她嫁给四表弟,有四表弟护着她,一切都会好的。
她扭过头,朝门外喊道:“沈念安,你进来。”
沈秋晚话音还未落下,他便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他下午一直守在门口吗,她心里顿时好受了些。
望着他胸口处的血迹斑斑,她愣了愣,脱口而出:“沈念安,你疼不疼?”
见他摇头,她眼底写满了不信,怎么可能不疼。
她顿了顿:“你把上衣脱了,我给你处理一下。”
她转身去拿房里备下的药箱,等把药箱拿回来,见他还没脱掉上衣,她皱了皱眉,她屈尊纡贵给他处理伤口,他还磨磨唧唧的。
她催促:“沈念安,快点。”
瞥见他泛红的耳尖,她恍然大悟,把脸一板,训斥起来。
“你还知道害羞呢?不是天天和我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了?”
“行了,快点脱,和我还扭扭捏捏什么。”
陆明慎的脸也红了。手却不听使唤地去解扣子,健硕的身躯暴露在她眼前。
沈秋晚一愣,双颊有些发烫。没想到他身材这么好。
她继续板着脸,开始给他上药。
她发现,每当她碰到他伤口时,他身体便会不由自主地抖一下。想到下午的事,她抿抿嘴,时不时便“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
过了很久,她才收回手:“好了。”
等他穿好衣服,她又凑过去:“沈念安,我有事需要你去办。”
陆明慎系扣子的手一顿,眼神复杂看向她,还是点了点头。
“这几日,你暗中收集一些关于杜家的消息。”
她眯了眯眼,既然沈念安能绕过杜家,把她带走,说明他也是有些本事的。让他去查杜家,或许能有些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