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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第 23 章

作者:见山词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嗯,”林千愿身体不舒服,没什么与他闲聊的兴趣。等了几秒也没再等到他开口,林千愿压低伞面,准备离开。


    “对了,”她突然又转回身,强撑着不适,勉强挤出一抹微笑,“上次的事情,谢了。”


    林季徽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不谢。”


    毕竟她说得对,那个男人是在骂他。


    自幼时彼此对视的第一眼起,林季徽便感知到林千愿与自己是同类。听说林夫人打算把她接回来,他此时认为这也不是不行,多有意思。


    陈叔时不时地往台阶上面张望,直到林千愿安然出现在自己视线里,他心中的大石头才算稳稳落地。


    陈叔认识林季徽。


    在服务于宋小姐之前,他服务的是另一位太太,也就是林季徽的母亲。


    那位太太天生体弱多病,后来暴毙而亡。死亡时,林季徽就在现场,他看起来像是受了很大惊吓。但在葬礼当天,陈叔无意看见刚哭过的小孩垂下头,嘴角微勾,仿佛在笑。


    陈叔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再看过去,依旧见小孩的小脸上挂着两行清泪。陈叔暗示自己,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即便这样,如今再见到林季徽,他仍然感到悚然。


    相比之下,林千愿看起来亲切多了,所以陈叔此刻笑着叫她,“林小姐。”


    林千愿无意瞥过去,搞不懂他在笑什么,她神色恹恹地坐进车里,闭眼假寐。


    陈叔挠挠头,看出她今天脸色异常不好,他调高温度,老老实实地送她回去。


    林千愿回到家,喝完药继续睡觉。不似昨日,她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梦里光怪陆离,梦境一个接着一个变幻,唯一不变的,是凝视她的宋文慈。


    细眉月牙眼,在她的生活中无孔不入。


    林千愿坐起身,一个人呆愣愣地看着墙壁,很久之后,她才确认自己是在做梦。


    林千愿掀开被子,踏进阁楼。书桌旁的柜子里摆放着许许多多的玻璃瓶,她从中挑选一个,漫不经心地用手把玩,而后忽然松手。玻璃瓶掉到地板上,碎了一地。


    “林千愿,你喜欢这个吗?”


    她当时也是这样,麻木地坐在书桌前。宋文慈弯下身子,亲昵地搂住她的肩。


    林千愿轻嗯一声。


    宋文慈笑着开口:“让妈妈看看这个,好不好?”她搭在她肩膀的手微微用力,“怎么不说话?”


    林千愿僵着身子,低声,“好。”


    宋文慈拿起书桌上的藕荷色玻璃瓶。瓶身圆润,瓶口烧制成荷叶状,林千愿盛了些水在里面,透过阳光,显得波光粼粼。


    “真好看,”宋文慈发出一声感叹。


    林千愿循声抬头,始终笑着的人与她对视一眼,随之,宋文慈捏着瓶口的手指在一瞬松开。


    藕荷色的玻璃碎片夹着凉水四处飞溅,一下子溅湿阁楼的白色地毯。


    林千愿面上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已经习惯了,一双眼睛不服输般地直直盯着宋文慈。


    宋文慈俯下身,抬手想将她的额前碎发别至耳后。


    林千愿不可忍受地避开她的手。


    宋文慈笑了,也不见恼,继续把手伸过去,完成这个动作。


    “现在还喜欢吗?”她问。


    “林千愿,”宋文慈望着她的眼睛,先是笑,然后略带警告,语速很慢地开口:“我好像和你说过,不要喜欢任何东西。”


    “你怎么又忘了。”


    “这样意味着你又有了弱点。别人会借此肆意拿捏你的,”她抚摸着她的长发,温温柔柔地笑道:“你还怎么活?”


    “干嘛喜欢呢?”


    宋文慈喃喃自语,“我讨厌这个词,特别是从你的嘴巴里听见。”


    “林千愿,你怎么能喜欢一样东西?你怎么能够开心?我不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所以不要笑。”


    林千愿蹲下身,望着地上的碎片发呆。她伸出手,将玻璃拼成旗袍模样,关掉阁楼的灯,按亮手电筒的灯光,再按灭,再按亮。


    书桌上琥珀色的天鹅默默看着一切,偶尔闪过的灯光照亮它的羽毛,精致夺目。


    林千愿这晚睡在画室里,画布上排列着各色各样的旗袍,每一件都和宋文慈衣柜里的别无二致。


    第二天,吴妈打扫阁楼时注意到躺在地上的天青色那件,林千愿专门为它上了色,甚至于盘扣的样式都分毫不差。


    吴妈怔在原地,而后飞快打扫干净。


    又是一个深夜,小楼院里簇起一束火苗。林千愿这次毁画的方式是用火去烧,铁皮桶伸出的火舌舔舐进她的眼眸深处,滚烫进入灵魂。她不躲不避,淡漠地站在这里,如同置身事外。


    吴妈站在后院,目不转睛地关注袅袅上升的烟雾,妹妹喵了一声,她低下头,不敢踏进前院一步。


    后院的门被人推开,林千愿裹着深夜的冷气而来,“你有没有裴兰清的联系方式?”


    她问得突然,吴妈下意识地摸摸口袋,摸出手机,顶着林千愿的注视翻找半天,“有。”


    林千愿有时会不回裴兰清的信息,为了确认是否她在家,他只能选择询问吴妈。


    林千愿随意坐在后院石头上,拨弄着一旁的花花草草,抬抬下巴,“给他打电话。”


    吴妈听完整个人都凌乱了,安顿好妹妹,她用纸笔不确定地反问,【现在?】


    “嗯。”


    吴妈无措地站在她面前,半天,又来一句,【小小姐,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裴老师他应该睡了吧。】


    林千愿撩起眼皮,视线紧锁住她的脸。


    吴妈放下笔。她看出来了,林千愿现在的心情特别不好。她虽然内心祈祷过她不会独自长久地待在画室,但也没想过会变成如今这般景象。


    吴妈硬着头皮,拿起笔继续写,【那我该说什么?】


    林千愿沉吟一会儿,用在仙人球上拔下来的刺去戳芦荟,开口同她说了几句。


    吴妈越听心越慌,听到最后,林千愿问她,“你想去旅游吗?”


    吴妈不清楚她想要的答案是什么,模棱两可地回:【还好。】


    林千愿若有所思地点头,随即,她莞尔一笑,“裴老师愿意来几天,你就可以去玩几天。”说完,林千愿点了点她的手机,示意可以开始了。


    吴妈犹犹豫豫地拨出电话,明明眼前的人还是如往常一样清冷淡然,甚至于她刚刚还在朝她笑,可她分明感到毛骨悚然。


    在灯光下分外亮晶的浅色瞳孔里藏着算计,眨眼间又微微眯起,像是又在思忖什么。联想到自己等会儿即将说出口的话,吴妈一点都笑不出来。


    电话很快被人接通,吴妈硬生生挤出一抹笑,像模像样地问候道:“裴老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


    可能是自己正在说假话的缘故,也有可能是林千愿正在看着自己,总之,吴妈本能地侧过点身,考虑回避什么。


    林千愿没有在她的口型上过多纠缠,她转过头,自己玩自己的。


    林千愿从芦荟扎到虎皮兰,接着从虎皮兰扎到蝴蝶兰,看得吴妈胆战心惊。


    听见裴兰清说自己可能得考虑一下,她一秒都没有耽搁,立马挂断电话。再迟一点,这院子里的绿植今晚都得遭殃。


    林千愿停了手上动作,看过来,吴妈无意识地吞咽了下口水,如实复述。


    林千愿点点头,举手投足之间装有势在必得的闲适,“阿姨,你想去哪玩?”


    吴妈哪有胆量回复这种问题,默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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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地干站着。


    林千愿垂头,独自思考,“云南如何?”


    吴妈最近在追电视剧取景地就是云南,有一次她过分沉迷在电视里,没那么害怕她,还和她赞叹说:“小小姐,这里的景色真美。”


    吴妈心里的第一反应也是云南,没料到自己真的能去,她诚惶诚恐,身体却出于潜意识地不停点头。


    林千愿眼里带笑,对着她的表情欣赏了好几分钟,随后扔掉手上的东西,“那就云南好了。”


    林千愿站起身回去。


    吴妈冒昧拦下她,一脸担忧地问:【可是小小姐,您的身体怎么办?还有妹妹。】


    她不在家,妹妹便无人照顾了。


    林千愿读完这两句,转身看向已经酣然入睡的猫,挑了一句回答,“有别人。”


    吴妈放下心,转而又问:【可是,】她遮遮捂捂半天,摸不清楚自己能不能向下说。


    林千愿松开门把手,抱臂俯视她,“再等你十秒钟。”


    “……”吴妈汗都要下来了,强烈跳动的心脏讲不明白是为自己而紧张还是为裴兰清,【小小姐,裴老师他还没说答应。万一,】


    吴妈不敢说了,她此时此刻就想擦汗。


    林千愿体贴地递了手帕过去,与她笑道:“他会来的。”


    吴妈愣愣点头,“哦。”


    林千愿敛起笑意,推门上楼。


    吴妈攥紧手里的青色手帕,上面散发出悠悠竹香,和林千愿身上的香水味道一样。吴妈不禁憋住呼吸,抬手不停地擦着额头薄汗。


    翌日,小满踩着水坑踏进裴家院子,“兰清哥哥,”他仰着头,朝着二楼方向大喊。


    二楼房间内,裴德均听见动静,长话短说,“早点回去就早点回去。”


    “现在你大了,难免会有私事处理。不需要事事都报备,只要让我确认你安全就行。”


    “爸,”裴兰清笑了,一本正经地说:“我就住在学校里,绝对保证安全。”


    “嗯,”裴德均淡淡应声。


    他看着他,一动不动的,自知看一眼少一眼。在裴兰清抬头望过来时,裴德均又移开视线,起身说自己要下楼了。


    楼下的小满叽里咕噜地喊个不停,瞧见裴德均,他乐颠颠地跑过去,“裴叔,兰清哥哥不在家吗?”


    他是来找裴兰清放烟花的。


    裴德均笑着问他,“白天放什么烟花?”


    小满捂了捂嘴,老实回答:“这个理由很假吗?”可他找不到其他理由了。


    裴德均不答,伸手指指楼上,“你上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谢谢裴叔。”


    很快,裴德均看见小满耷拉着眉眼下楼,牵着他的裴兰清无奈求助,裴德均暗暗摇头,表示没辙,随后进屋打开电视。


    小满唉声叹气,觉着裴兰清的寒假好短,他丧着脸蹲在一边,头上飘着一片乌云,还得陪人收拾行李。


    裴兰清最后是用一盒糖成功驱散那片乌云的,小满拉着他,眼里满是不舍,“哥哥,我以后可以给你打电话吗?”他今年的新年礼物是一个电话手表。


    “可以,”裴兰清笑着点头。


    小满知足了,挥手与他告别,“那哥哥再见。”


    回学校的路上,裴兰清收到小满给他发来的三张图片。一张糖,一张猫,还有一张奇奇怪怪的人脸,像是没找好角度的自拍。


    小满是个话痨,即使裴兰清来不及回复信息,他一个人也能说上半天。


    裴兰清把信息一条不落地看完,回了一个表情之后,手机上方显示有人来电。


    林千愿特意掐着点给他打电话,“裴老师,”她咳嗽两声,说话声音沉哑,明显是重感冒的样子,“你现在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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